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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难堪,日光映著大厅,她垂眸看着她的影子和一个陌生的影子倒映地板。
“这样就不会留下疤痕。”他说。他们坐在长椅上,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方才那个吻,怕引得彼此尴尬。
慕藏鳞左掌捧著她侧脸,右手轻轻地帮她擦拭伤口,他太温柔以至于陈颖不敢迎视他眼睛。他将平疤的贴布贴上她脸颊伤痕,并用手指按平,那温热的指尖彷佛也按痛她尘封的心,忽然他笑了。
他说:“你好像很紧张。”注意到她一直握紧的手,绷紧的身体。
在他面前,她的情绪好似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她冷脸,起身。“我要走了。”经过那一吻、那失态的哭泣,在他面前够狼狈了。她站起来,他伸手制止她离开。
她俯望他,他笑问:“不如一起吃饭?”顺道跟她商量砚台的事。
“呃”陈颖将发丝拨到耳后,眼神闪烁。“不,我等等有事。”她绷紧面孔,心虚的口吻,连自己都感觉得出这是个笨拙的谎言。她根本没事,她只是害怕跟这迷人的男子共处。
“天大的事也没有吃饭重要。”他从容地望着她不自在的表情。“你还没吃饭吧?怎样,赏脸吗?”
陈颖瞪著他,就是这种目光,这种很温暖、很可靠的目光,让她害怕。怕什么?怕自己动情,怕自己依赖,怕自己爱上人。
撇下他,她嚷她的猫。“亲爱的?”那只不肖猫呢?她找起它。背后传来他低沈的嗓音,她背脊一僵。
“我很可怕吗?”他问。
陈颖转身望住他,猫咪喵喵地从厨房溜出来,像是跟陈颖道歉似地,在她脚边磨蹭。“是,你很可怕。”陈颖坦白。
他诧异,失笑,困惑地摇摇头。“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可怕。”双手环胸,他很不甘心。“我倒想听听我怎样可怕了?我长了三头六臂?”他开玩笑,但她没笑,她目光锐利。
她挺直身子,握紧双手。“你可怕,你不正常,你好怪。”她说,他黝黑的眼睛因她的指控忽地湛亮。
瞪著那炯炯黑眸她继续道:“我的猫这样欺负你,你还对它那么好,它吃了你的风水鱼,你还煮鱼喂它?我对你这样差,给你这么多气受,三番两次,你不计较;你说我不可理喻,这不稀奇,我自己的个性我太清楚,结果你竟然还想留我吃饭。你这样好,好得让我感觉你好可怕,我想不出来你为啥对我这样?真不知你要干么,我真不能理解。我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吧?”一口气把对他的困惑说破。
他缄默,注目她良久,他望着陈颖,老天,她真是个太压抑、太小心的女人。然后他说:“我懂了。”
这会儿,可不是提砚台的好时机。他要说了,不就等同承认了他的确是别有目的才对她好这会伤她的心吧?被她认定是个卑鄙的人,这念头令他难以忍受。他望着陈颖,细细的眉毛,刚哭过氤氲湿润的眼睛,倔强抿著的**,一切一切在他眼中看来,都是那么可怜、那么需要人宠爱。他不想伤害她,更不希望被她讨厌。
他没答腔,陈颖撇过脸去,弯身抱起猫咪,同时他开口了。“那假使我说,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陈颖惊愕,猛地转过脸来。
斜映的日光,他好看的五官,这刹在她眼中,为什么耀眼得令她晕眩?她的心跳得飞快,她的脸一阵燥热,她忽然感觉呼吸困难。听见他一字一句正经严肃又说--
“喜欢你,所以想跟你一起午餐,所以想多认识你,喜欢不需要理由吧,你肯吗?陪我吃顿饭?”他想对她好,他说得理直气壮。“既然你也知道你的猫有多过分,你对我的态度有多差,那么为了补偿我,坐下来陪我好好吃顿饭,这要求不过分吧?”老天,瞧瞧他说什么?打几时起他慕藏鳞要做饭给人吃还得这样卑微的?不敢相信,这样迁就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说法竟不是因为那只砚台,而是一种本能直觉地想要亲近她。
陈颖抱著猫咪,望着他,她因他突如其来的话而尴尬脸红。他眼色黯了,那雪白的脸庞渐渐泛起的红晕,可爱得令他想亲吻。
“你”她困窘且不知所措,有点生气地骂他。“你真奇怪。”
他大笑,黝黑的眼睛闪著耀眼的光。“彼此彼此。”
在v。j。假使想减肥的话,只要找陈颖一起用餐,肯定令你食欲全消。
熟知了陈颖的冷漠和寡言,便再无同事会自讨没趣邀请她午餐,可是这个慕藏鳞非但哄著她留下来吃饭,还亲自煎了牛排、煮了浓汤请她。
陈颖很震惊,但最令她震惊的是,自己竟然答应了。有多久不曾这样跟男人独处?她必须承认她有点紧张,于是只好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牛排上。
慕藏鳞看她很仔细地将牛排一小片一小片切割开来,这个过程就用掉十分钟,然后好笑地看她很规律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从切完到牛肉入口,这过程食物都冷了,他本想开口纠正她却又觉得有趣,所以静静打量她低头吃饭的模样。
她低著头,插著肉块忽然说:“你都这样盯著人吃饭吗?”
他微笑。“通常不会这样失礼。”他看她优雅地剔去肥肉。“但是看你吃饭很有趣。”他诚实道。
有趣?这可稀罕了,她抬起脸来子他。v。j。的人要听见这话,肯定跌破眼镜。陈颖瞪住他。“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
“好好好,”他哈哈笑举双手投降。“我不看你,你快吃吧,大小姐!”老天,她说话可以更直一点。她低头继续用餐,他笑着动手切牛排。
客厅很安静,要一般人应该会一边用餐、一边找话题瞎扯吧?
慕藏鳞好笑地切著牛排,可这女人简直像冰窖,放任著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只是沈默地低头用餐。他不开口她也就绝不说话,老天,她是冷场女王吗?
慕藏鳞暗暗觑著她,看她很专注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牛排,看她很小心地把汤吹凉了才喝,看她优雅地咀嚼,看她忽然用力放下刀叉,看她揪起眉头,看她很受不了地蓦然抬首瞪住他。
“你又在看我了!”她生气。他瞠目,哈哈大笑。
“陈颖,你用餐时都不说话的吗?”
她抽起面纸擦嘴。“干么?”
他好奇地问:“一般人用餐不是都会聊聊天什么的,你跟人吃饭都这样安静?”
“要说什么?”她反问。
“譬如,聊聊工作。”
她啜一口冰茶,吃饱了心情轻松不少。“好,聊工作。”他煎的牛排很好吃,她变得比较好说话。
他左手托住脸,兴味盎然地望着她,缓缓道:“我卖古董,今年景气差,不过生意还可以,今晚要见客户,谈一笔生意。”他开了话题,起了头,挑眉示意换她接下去说。
陈颖想了想说:“我做秘书的。”
然后一阵缄默,他们望住彼此。他忍不住道:“然后呢?”
她不懂,皱起眉头。“然后什么?”
“继续说啊”她很认真地问他。“继续说什么?”
他对她道:“你做秘书的,然后呢?”
“然后”她想了想,很认真回答。“然后做一些秘书的工作。”
“什么工作?”
“调阅资料联络事项备注笔记约会联络厂商接洽餐厅订约。”够清楚了吧?
“嗯,嗯。”他点头。“还有呢?”
“早上八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
“嗯,还有呢?”
“有时做做剪报纪录”
“还有呢?”
“一星期放两天假,做满一年有七天年假,员工福利完善,做了三十年后有一笔退休金,慕先生,这话题可以更闷一点。”
他哈哈大笑。“老天,我放弃,真被你打败了。”他挫败的表情,奇异地缓和了陈颖紧绷的面容。
他又找个话题。“不如我们来聊愿望吧!我的愿望是将来希望去新疆住蒙古包看骆驼,你呢?”
真的不习惯和人废话一大堆,陈颖看着他,又皱起眉头了。“愿望?发大财,不用早起上班,天天吃喝玩乐。”她够老实了。
听她这么说,慕藏鳞脸色一凛,表情有些不自然。“喔。”他感觉心虚,她是有可以发大财的东西。
陈颖眯起眼睛。“你觉得很肤浅吗?”
“不不不!”他连忙否认。“挺实际的。”
陈颖的手机响了,她抽出口袋里的手机。“喂?”
“陈颖,我们在路上,正要去你家,因为”是温霞飞。
“啥?”陈颖没好气,听见对方电话被抢走。
“喂。”茵茵急躁解释。“是影曦那件案子,有事找你,我们快到了,啊,见面谈”
“等等!我--”喀,对方收线。她们要来?陈颖忙把电话塞进口袋,慌张地起身,抓了猫就跑。“我走了,拜。”shit!最讨厌人家忽然来访,被她们撞见她和慕藏鳞午餐,不知要引起啥误会。
她穿了鞋,左臂吃力地托著猫推开门就走,他要送她出去,她挥手。“你别出来!”怕她们撞见。
他错愕,瞪著她慌张地穿过院子推门出去“砰”的把门摔上。
“陈颖!”温霞飞下车,兴奋招手,没看见她是从他家出来的。
陈颖脸色狼狈,僵在他家门口。
蔚茵茵停好车也走过来,她们一起望着陈颖。
“下来接我们啊?”霞飞笑问,真难得。
“ㄟ。”陈颖笑得僵硬,蔚茵茵眯起眼睛伸手碰她脸颊。
“你脸怎么了?”
温霞飞瞪著陈颖怀中肥猫。“哇!哈哈哈一阵子不见它又胖啦,抱抱!”她逗弄它,它喵一声挣脱。“亲爱的?”
“亲爱的?”
三人追猫,陈颖第一个冲上前,忽地它纵身跃入慕藏鳞的家。shit!陈颖惨嚎。“亲爱的喔”不!
“跑进去了?”蔚茵茵瞪著高墙。“陈颖,你的猫”
“进去抓。”霞飞十分积极,马上咚咚咚跑去按电铃。
“别!”陈颖膛目制止。
叮来不及了,她已经按了。
茵茵脸上出现黑线条。“笨蛋!”槌她脑袋,霞飞痛呼。屋里边传来脚步声,门打开,茵茵和霞飞一看见来人,傻了。陈颖**,掩住脸。
果然听见霞飞惊呼。“你你你你好面熟!”
“笨!”茵茵眼力好,笑得好灿烂。“呵呵呵大老板,原来你住陈颖楼下,哇!”她故意哇好大一声,哇得陈颖想掐死她。她回头暖昧地瞥陈颖一眼。“这可真是奇缘,是不?”
“原来是你们!”慕藏鳞热情招呼,爽朗地笑,对她们说:“天气热,要不要进来坐坐?”
“好哇!”茵茵和霞飞立即欢呼。陈颖翻白眼,被她们笑着推门进他家。
穿越绿意盎然、古朴别致的庭院,蔚茵茵及霞飞忍不住驻足欣赏。
“好美”霞飞指著一只养著绿苔的石磨赞叹。
“好别致。”茵茵低头碰蹬脚下的七星砖。
“过来!”陈颖逮住奔向鱼池的“孽子。”
慕藏鳞推开纱门,拿出脱鞋。“你们自便,不用客气。”迳自去厨房打开咖啡机。她们三人在客厅l型长椅坐定,蔚茵茵笑嘻嘻地瞪著陈颖。
“你们很熟了喔。”
陈颖懒得解释,温霞飞好奇地打量慕藏鳞装潢过的大厅。
“原来你们是邻居,真有缘。”霞飞说。
“怎样?”茵茵用手肘撞了陈颖臂弯,眼色很贼。“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陈颖板著脸转移话题。“你们找我干么?”
“喔差点忘记,就是”
“吃蛋糕。”慕藏鳞将咖啡和蛋糕端来,油亮霜状的圆形起司蛋糕立即嬴得她们好感。
“那我们不客气了,我跟组长还没吃咧”温霞飞坦白道,她笑得可开心了。
慕藏鳞微笑。“请,尽量吃。”
霞飞和茵茵切起蛋糕,陈颖抱著猫咪讪讪静坐一隅。
“慕老板。”霞飞一边吃蛋糕、一边问他。“外边那具石磨也是古董吗?”她是v。j。的企划专员,对什么都好奇。
“是的。”
“那这个桌子咧?”霞飞敲敲桌面。
“也是古董。”他耐心回答。“石磨和这只黑檀虎雕案都是清朝古董。”
“哇噻!”霞飞赞叹。“该不会连椅子都是古董吧?”她挪了挪屁股,瞪著下边的花雕椅子。“你家的东西都很贵喔”
“你问题真多ㄟ!”茵茵瞪霞飞一眼。陈颖覆额感觉无聊。
注意到陈颖没拿蛋糕,慕藏鳞帮她切了一块。
她推开蛋糕。“我不要。”
“这是客户送的,天母最有名的起司蛋糕,尝看看。”他递叉子给她。
她摇头。“我吃不下。”
霞飞和茵茵安静了,看他们俩说话。
“才一块蛋糕而已。”他怂恿她。她该多吃点,她太瘦了。
她有些烦地说:“我们刚刚才吃过--”忽然住嘴,抬头见茵茵笑咧嘴,霞飞瞪直眼睛。
“你们刚刚一起午餐啊?”霞飞听见了。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喔呵呵呵原来你们吃过饭了。”她眯起眼,打量著陈颖。那邪恶的视线一副“你们搞不好也上过床”的模样。
陈颖白了她们一眼,完全知道她们怎么想。她从不跟男人用餐,从不上男人家,也难怪她们惊奇。
慕藏鳞落落大方。“喔,刚刚煎牛排,她来就顺便一起吃。”
陈颖真想掐死他。蔚茵茵张大了嘴指著陈颖,陈颖立即解释。“我来捉猫。”怕她们误会她倒贴慕藏鳞。
“抓猫?”霞飞不解。
慕藏鳞很大方地又解释。“喔,她的猫喜欢吃鱼,老赖著不走。”
蔚茵茵更惊奇了。“哇你帮她养猫喔!?”果然很熟了。
陈颖急道:“不是,它自己跳下来的。”
“它发情,我叫她阉了猫,她死也不肯。”他诉苦。“吵得我晚上不能睡。”
“我知道。”霞飞安慰他。“陈颖怕她的猫咪动手术会痛。”
茵茵加入批陈大会。“其实会打麻醉啊,根本就不疼!”
“就是啊”慕藏鳞感动得差点落下泪。“她竟然叫我买耳塞,它只是一只猫ㄟ!”
“唉”茵茵拍他肩膀。“她对猫太溺爱了。”
“只要她的猫好,她才不管旁人死活ㄟ。”霞飞下结论,他们猛点头。
“是是是,过火了。”茵茵说。
“只是一只猫啊”慕藏鳞感慨。
“阉了对它更好,天天叫嚷很痛苦的。”茵茵说。
“她把感情都放猫身上了”霞飞接腔。
“喂!”陈颖嚷,倏地起身。“你们继续,我要走了。”
慕藏鳞哈哈大笑地将她拦回。“生气啦?”黝黑的眼睛仰望她,茵茵跟霞飞也大笑。
陈颖俯望那双黑湛的眼睛,为那里头的光芒心悸,竟无法对这样的目光生气。
他将她按回椅上。“好好好,不公审你了。”
“是,猫咪万岁!”茵茵大笑。
“是。”霞飞逗弄桌底的猫。“你的猫咪最可爱,又肥又可爱,你看它肥得多厉害,没见过这样肥的猫。”
喵呜亲爱的感觉受辱,夹住尾巴甩开霞飞的手。
气氛轻松自在,他一下子就跟她的同事熟络起来,陈颖心底诧异。
“啊!对了。”茵茵记起正事,她问陈颖。“我记得你家有一个形状很奇怪的砚台。”
慕藏鳞敛去笑容,脸色微变。
“干么?”陈颖啜饮咖啡。
“你拿下来借我。”
霞飞解释。“是影曦那件案子,我刚去片场,网路跟用毛笔写情书古今对比的那段,道具找来的砚台太阳春了,拍不出我要的感觉。砚台要特写的,最好用别致点的,组长说你那只砚台很特别”
“就你压报纸那块,快快快、拿来借,我等会儿送去片场。”
“呿!”陈颖挥手。“那么丑的砚台,送你都行!”那是小时候在祖母家仓库捡的,当时祖母病逝,大人忙著收拾祖母的东西,她无聊去仓库玩,因为那砚台长得奇怪,就把它带走。
她不以为然的口吻,害慕藏鳞差点心脏病发。送她要送人?晴天霹雳!
幸好茵茵马上说:“我要砚台干么,借我一天就行。”
“我去拿”陈颖起身,再次被拦下。
“等等一下”慕藏鳞紧张。“你们拿砚台拍啥?电视广告吗?”
霞飞点头。“是啊,三十秒的广告片。”
她们奇怪地瞪著慕藏鳞,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
“拿到电视上播?”
“是啊!”霞飞笑得很灿烂。“我帮网路公司写的脚本,妙吧?他们很喜欢毛笔写情书这点子,要连播一个月喔”
一个月!?ㄏㄡ`,要命!慕藏鳞瞪住温霞飞,很想杀她。整整一个月会有几千几万人欣赏,并发现到他看上的稀世珍宝,又有多少同行将因此追来陈颖家抢购镶尘砚?天啊!他脸色泛青。那是他妄想收藏的宝贝啊,他无法想像那宝贝落到别人手中,被当成一般古董那样拿到台面上称斤论两标售,它沦落到陈颖手中已经够惨啦慕藏鳞情绪复杂。
陈颖注意到他异样的表情。“你干么?”
镇定,镇定!慕藏鳞若无其事地随口问:“其实我有几个砚台形状不错。”
“哦!?”霞飞好奇了。“肯定是古董。”他卖古董的嘛。
“既然要上电视,当然要用好一点的砚台,我借你们。”呜呜他愿意牺牲次爱的砚台,只要镶尘砚别曝光。
茵茵问他。“怎样的砚台?很美丽的?”
“保证上等货!”他卯起来怂恿。“黑中带青,质地盈润,肯定比那个形状奇怪的砚台好太多。”
“真的?”茵茵好奇了。
霞飞问:“哇,古砚喔,很贵吗?”
“那当然。”他得意道。
霞飞听了睁大眼睛。“哇”她转头跟茵茵说:“那还是不要了。”
哇勒慕藏鳞错愕。
霞飞跟茵茵说:“片场的人都好粗鲁,万一摔坏我们赔不起!”这时她倒很细心,细心得教慕藏鳞想杀人!
茵茵点头。“嗯,有道理。陈颖的怎么摔都没关系。”
哇靠!这句话叫慕藏鳞吓死。
茵茵催促陈颖。“快去拿吧!”
“等一下”慕藏鳞再次揪住陈颖,他眼角抽搐,表情痛苦,声音压抑。咬牙切齿对她们道:“要摔坏就算了”那个温霞飞,真想掐死她!
“那怎么好意思?”霞飞摇头。
陈颖也插话。“几个花瓶都一百多万了,一只古砚不知要多少。”
“慕先生人真好。”霞飞感激。“其实拍摄重点放在电脑上,陈颖那个砚台就行了,真的用不著那么高级的古砚。”
真的想掐死她!慕藏鳞深吸口气,很虚弱地撒谎。“你们用我的砚台吧!”他心中淌血。“当是帮我做免费广告。”呴呴呴,悲哀呀!他不得不践踏自己的人格。
原来如此,她们眯起眼睛瞪住他,恍然大悟。哼!果然是奸商,想搭顺风车ㄟ
在她们误解的唾弃的目光中,慕藏鳞感觉自己好渺小呜呜被误解也行,只要他的镶尘砚平安无恙。
“哼。”陈颖冷笑。“你脑筋动得真快,不愧从商的。”还以为他真这样热心。
“原来是这样喔。”茵茵了解了。
“是。”他低声下气。“那,用我的砚台行吧?要有观众问起,就说青玉宝阁提供的。”这会儿他倒被唾弃了。这会儿,霞飞倒善解人意起来--
“组长,就用他的吧。人家陈颖摔坏他古董,他都不要赔了,补偿他”
靠!慕藏鳞难得在心里骂粗话,脸上满是黑线条。呜呜可悲可叹
陈颖眯起眼睛。“三十秒的电视广告,足够补偿你的损失还绰绰有馀。”
ㄏㄡ`!行行行,这黑锅背大了,慕藏鳞无奈地叹息,感觉自己的人格持续破裂中。
“那就用你的。”茵茵决定了,陈颖坐下,不上楼了。慕藏鳞终于松了口气,缓了脸色。
霞飞对陈颖道:“颖,那你的砚台借我好了,刚去片场看人写毛笔很有趣的,我也想学。”
“喔,好啊,反正我用不到。”陈颖爽快答应。
慕藏鳞想吐血。上帝!为什么这样折磨我
就这样温霞飞微笑地带走慕藏鳞心心念念的镶尘砚,陈颖和他站在门外目送她们离开。
临走前,慕藏鳞按住温霞飞肩膀,很严肃好认真地叮嘱。“练毛笔字一定要心平气和。”他心中淌血。“磨砚时一定要轻要缓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啊!”“好。”霞飞说,转身走,踢到颗石子差点跌倒。
“小心!”他即时扶住她。ㄏㄡ`不妙!砚台落至她手里还能平安归来吗?
她们走后,陈颖抱著猫咪,斜脸望他,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瞧。
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他有一点心虚,有一些惶恐。“怎么?”她她发现什么了吗?
“”抱著猫咪,她犀利的视线,彷佛能看穿他。
他被她瞧得有点心虚,顶上挂花叶的影子交错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她子他充满阳刚味的脸庞,他比日光还要耀眼地伫立她面前。
刚刚,为什么吻我?陈颖不敢问。她移开视线,踱往开著门的公寓入口。
“我会把纱门锁起来。”她走进梯间,转头要关大门,她向他保证。“它不会再来騒扰你了。”
慕藏鳞伸手挡住门扉。“其实”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猫咪,他低声说。“我真的不介意,别锁它。”
陈颖不能理解,她立在门旁,看着他。“你不觉得麻烦?”
“我喜欢你的猫。”他说,伸手摸摸亲爱的,它像是懂得,伸舌舔了他。
他笑了,搔搔猫咪颈子,它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陈颖望着这男人,一时无语。
今天好热,是气温的关系,还是这男人的关系?她跟怀中的猫一样,也眯起眼睛打量他,感觉有一点晕眩,是热晕了脑袋,还是他身上那股属于男人的气味?一种刮胡水的乾净气味。他拍拍猫咪的头,然后抬起脸,发现到她专注的视线,他们一刹无语。忽然两人都有一点儿尴尬,她回避他目光。
记起之前的话题,她低著头说:“那那我纱门不锁了。”
“嗯。”他竟也有点手足无措,他搔搔头。“就别锁它了。”
两人又一阵尴尬地沈默,唯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的心都跳得好快,他们的脸都有一点红,他们面对彼此都有那么一点紧张。这到底是
猫咪打了个呵欠。
陈颖回神过来,急道:“我上楼了。”不舍得走,可是并没有话要说。
他也愚蠢地忙道:“我等等也该出门了。”
“喔。”她点头。“那我上楼了。”
“喔,嗯。”她看他一眼转身上楼,他望住她背影转身离开,结束这可笑的对白。陈颖上楼时,想着他方才的吻,心神不宁。
慕藏鳞回到家里,收拾餐盘时,想起陈颖柔软的嘴。
扭开水龙头清洗碗盘时,仍不敢相信自己吻了那女人。
水哗啦啦淌过他的手,她哭泣的表情,她坠下的眼泪,在他心上重映。
手指划过洗净的瓷盘,忆及方才她说话的模样。
一星期放两天假,做满一年有七天年假,员工福利完善,做了三十年后有一笔退休金,慕先生,这话题可以更闷一点。
慕藏鳞笑了,眼色温柔,轻抚著瓷盘。从来也没有碰过这样的女人。
“怎样,拿到砚台没?”晚上关念慈打电话关心。
“唉!”慕藏鳞叹息。“我还没提起,她就把砚台借人了。”
“哈哈,可怜喔”关念慈夹著电话,忙著整理新款的服饰。“怎样,她把你气死了?你的魅力退步啦?”她开玩笑。“这女人那么难讨好?她刁难你吗?是不是好凶的女人啊?”
“我今天吻了她。”他说,口气困惑。
必念慈怔住,但旋即笑说:“你吻她?这可怪了,不是说她好讨厌的吗?”
“对啊。”慕藏鳞搔搔头,托住下颚,盯著桌上酒杯。“很奇怪,她看起来明明很冷漠,今日她被猫抓伤脸,竟难过得掉眼泪。”
“所以你吻了她?”关念慈说得很轻松,心却酸得一塌糊涂。“难道你喜欢上她?”问了,她即刻后悔,害怕听见答案。
“也不是这样。”慕藏鳞心绪紊乱。“那时只觉得觉得应该吻她”他也说不清楚。他吻了,而且感觉很好;她的嘴唇冰冰凉凉,但她胆怯害羞的舌头很温暖,他情不自禁深吻她。滋味好得令他呼吸困难,他回忆著,胸腔炙热。
必念慈背脊发寒。“呃这样啊”“该死!我很少这样冲动,真不敢相信。”
“这很正常啊”她说。“因为她哭了嘛,一般男人都这样的,一时怜悯,感觉心疼,就吻了你不用想太多,那她什么反应?”
“我们都当没事。”
“是吧。”她坚定道。“这只是个意外的吻,和感情无关。”她像是说服自己那样说。可是她心底知道,慕藏鳞从不是那种冲动的男人,这个女人莫非吸引住他?
“是这样吗?”和感情无涉?
月光流泄一地,微风轻抚绿叶。慕藏鳞望着庭院,想念那只贪玩的猫咪,门扉静静掩著,他想念下午推开门时,那一张白皙如月的脸,那一双猫似幽静神秘的眼。“念慈,我第一次这样轻易吻了人。”他低声道。
她转移话题。“还是担心你的砚台吧,你跟她讨论没?不如直接问她想开价多少。”
“我没提。”
“为啥不提?不是很想要吗?”
“我开不了口。”
“为什么?”她问。
慕藏鳞缄默。因为怕被讨厌?怕被察觉他接近她的企图?
砚台是接近她的目的,陈颖是他得到砚台的过程,但是这个过程,怎么令他开始流连,好几次望住陈颖,竟说不出他想要的砚台。
曾几何时,他在乎起她对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