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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车上播放的情歌很让人陶醉
“当我需要想你念你,我就离开你和你分别;当我需要看你听你,我就走近你和你相遇”
舒凝文是后来才知道这首歌叫做“离开你走近你。”
只是当时的她紧张得无法细细的倾听歌词,她闭着眼睛,等着那本应该是百般浪漫的一吻结束。
吻她的人是所有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雷哲。
她和所有女孩一样崇拜着这个男子,只是她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他的垂青,而今晚在送她回宿舍前,雷哲吻了她。
舒凝文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她的唇被轻轻的舔了一下,接着是完全的掌握绵密的覆盖了她的唇。
雷哲的唇有着像火一般的温度,和她的冰冷形成强烈的对比,但是他却在舒凝文身上找不到燃点,不过他有的是耐性细细寻找。
她赶紧闭上眼睛,印象当中接吻的男女不都该是陶醉的闭着眼享受的吗?
可是她从头到尾都紧张的双手冒汗,全身发抖,她知道自己这副德行很蠢,但她就是没办法。
这是她的初吻啊!她根本没办法止住自己的颤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只是双手握着拳,挡在两人之间,不敢推开他,却又不知道他要吻到什么时候,她已经快窒息了。
天啊!这就是吻吗?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舒凝文不停的在心里反覆的问着。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好不容易雷哲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
少了他的压制,舒凝文红着脸端坐着,脸上有着松了口气的表情,她的初吻结束了,而车上播放的歌曲也结束了。
感觉自己好像通过了一个关口,迈向新的人生阶段,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段感情在一吻过后竟然悲惨的夭折。
“都说了他本来就很花心啊!”宛珍皱着眉看着伤心垂泪的死党,只能给舒凝文一些没什么用、却是她唯一想得出来的安慰语。
开学时,有一天她拉着舒凝文到学校附近的冰店吃冰,凑巧遇上雷哲,这位大帅哥对舒凝文惊为天人,连续一星期的穷追猛缠,总算让舒凝文打开心房答应他的邀约,而舒凝文生性低调怕引起騒动,保密到家的让这位在各大校园都颇有名气的白马王子级大帅哥接送自己上下课,甚至和他吃了几次饭,谁知一段好好的恋情还没有开花,就先结了恶果,不到一个月竟然就情变了。
那位大帅哥的跑车上载了另一个女的,就停在路边,两人在车里忘情的拥吻,还当场傍她们两个撞见。
舒凝文说这几天都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在忙毕业考不敢打搅他,要不以他们天天见面,回到住处还要互通电话的情况来看,三天不见面也不联络本来就有些诡异了,哪知他是看上了新货色,连声再见也不通知,就直接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
即使她们之前就听说了这位校园头号杀手的丰功伟业,但雷哲追起人来又真诚得让人无法拒绝,眼看着舒凝文傻傻的掉进去,又活生生的被踢出情场,旁观的宛珍觉得很不忍。
美人垂泪果真是我见犹怜,宛珍也是女人,但看到舒凝文不出声的饮泣,连她都要心疼了。
拭掉眼泪,舒凝文要自己发泄完就算了,这是她的第一次恋爱,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向她保证恋爱一定都是完美的,如今真碰上了,她又能怎么样?
她以为雷哲会是那个对的人,他就像是每个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所有的条件都符合梦中情人的资格,而且,当时他是那样的诚恳,至少她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直接,他不玩迂回的游戏,他摆明了就是欣赏她。
雷哲就那样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风度翩翩的邀她吃饭,送她回家,偶尔还会陪着她四处逛逛,她以为那就算是恋爱了,一切的变化是从那天的吻开始,雷哲送她回家前,突如其来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她脸红得几乎想钻到地底,但她并没有抗拒雷哲的
吻,因为他们是男女朋友,那一个吻,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她奉献出的是她的初吻啊!谁知雷哲跟着就不再联络了,当她再看到他时,他已经和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
那之前他殷勤的对待她又是为了什么?
“你会想报复他吗?”宛珍一手搭着她的肩膀,一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挺你的态度问道。
舒凝文摇着头,她很清楚她没有什么立场报复。
打从一开始,雷哲就表明了因为很欣赏她,所以想认识她而已,他从来没说过什么喜欢她的言词,而让这样一个大帅哥注意到自己,舒凝文一时乱了阵脚,加上身边的人都认为雷哲是在追她,这也让她晕陶陶的忘了深思。
是她答应让雷哲接送,是她答应和他共进晚餐,也是她让他吻了她。
扁是这样她就可以对着雷哲大骂,说他始乱终弃吗?她一点立场都没有。
但是他吻了她啊难道这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就算要骂,她要怎么骂?大声质问雷哲:“你之前不是在追我吗?”
这种话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舒凝文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因为他们没有彼此认定,就算她真的委屈,又怎能厚着脸皮去要个交代?
尤其是一个亲吻的交代,比一个夜晚的热情相拥还更微不足道,在这时代,不再有人把亲吻当回事了,唯一在意的可能只有她。
“难道就这样吗?”
宛珍也明白事情也只能这样,如果真贸然的带舒凝文找上雷哲兴师问罪,恐怕面子挂不住的是舒凝文,对雷哲一点用都没有。
舒凝文深吸口气站起来,拎起背包,朝宛珍无奈的一笑。
“就当它从来没发生过吧!”
“怎么了?”舒凝文看着新来的副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澳客。”阿凤脸上只有无奈。
这种高级餐厅里偶尔也会进来几个暴发户,窗边那桌那头珠光宝气的老母猪就属于这一类,明明什么进餐礼节都不懂,偏要对服务人员颐指气使,仿佛她指挥得多就代表她真的比较有势力,连吃个饭都这样。
舒凝文微微一笑,拍拍阿凤的肩膀,像是给了无言的安慰。
毕业后她进入这家大饭店当柜台小姐,能进这种跨国的连锁高级饭店工作,就算当个柜台小姐也是大家抢着要,不过在当了半年的柜台小姐后,舒凝文自愿转任餐厅部门,成为端盘子的侍应生,这变化虽大,但舒凝文却认为这样的升迁机会较多,果真没多久,她就被拔擢成为餐听部门的干部。
因为她自我的充实足够,上司积极的培训她的外语和管理能力,舒凝文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当上了五星级大饭店里的餐厅部经理。
如果她一直待在柜台当服务人员,恐怕永远没有爬升的机会,还好她为自己的生命作了好的决定。
这项工作要求的是专业和精准的服务,世面见多了,她自然也习惯了这种暴发户型的客人。
有些人喜欢用欺压别人来证明自己的优越,如果她不能适应这种常理,就没办法待下去,尤其饭店招待的都是重要的贵宾级人物,每一个都出不得差错。
“舒小姐。”一个浑厚的声音唤住了舒凝文。
回头一看是朱董事长,舒凝文马上挂起笑容。
“朱董,带太太来用餐啊!”朱董事长经营一家知名的电器公司,每星期固定和妻子来这里用餐一回,舒凝文和他们夫妻颇为熟识,朱氏夫妻很欣赏她的气质,曾经开口邀请她担任自家广告的主角,帮忙拍摄cf。
“两位的位置我已经帮你们保留了。”
像这样的熟客,舒凝文一向亲自服务,马上亲切的带位。西侧窗边的位置在星期四的晚上都是保留给这对夫妻的,仿佛已经成了一种默契,就算人再多,舒凝文也会把这个位置保留下来。
“谢谢你啊!今天人这么多,你还帮我们留了位置。”高朋满座的餐厅里,那位置居然空着等着他们,朱夫人不免感到一阵窝心。
“应该的。”每次看到这对夫妻前来,她心中总是充满感动,对于一对结婚超过三十年的夫妻来说,还可以这样手牵着手甜蜜的约会,她忍不住羡慕。
“今天是三位。”朱董事长看着她要撤掉多余的餐盘时,出声说道“我女儿最近从美国回来,今晚她也要来凑热闹。”
“真的啊!”舒凝文有些惊讶,因为朱氏夫妻的晚餐约会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人,这回他们的女儿也要来参加,这倒是很稀奇。
“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她一直都在国外念书,年纪跟你差不多。”朱夫人说道。
看得出来他们一定很宝贝女儿。舒凝文点了点头,拿着朱氏夫妻点好的菜单回到工作岗位上。
“他们那对夫妻看来很幸福”阿凤对着舒凝文说道。
“是啊!”“我看啊!另一头那边的暴发户一定是婚姻不幸”阿凤对于刚刚那个对自己百般刁难的妇人仍无法释怀。
“嘘”舒凝文虽觉得有趣,但上班时间实在不适合对客人评头论足。
回到厨房和几名大厨讨论菜单,顺便看看情况,要升上这职位前她去考了厨师的基本执照,除了应对客人的服务外,她也要注意厨房里的事宜,尤其她年纪轻,对着一群大师级的师父她更是小心仔细的照应。
在其他女孩忙着恋爱的青春年华里,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经营自己的事业上,除了上外文课,她还参加研讨,在面对记者采访时出面担任解说,甚至偶尔还为了饭店形象接受女性杂志专访她这位最年轻的饭店经理。
其实舒凝文并没有这么大的事业心,本以为毕业后有了对象就会结婚生子去,哪知道她居然一路爬了上来,误打误撞的成了别人眼中的女强人。
除了工作以外,舒凝文还真想不出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她对感情没兴趣,打从大一那年莫名的被骗走了初吻后,她就对那些联谊交友兴趣缺缺,之后也常有人对她发出求爱信号,但全给她回绝了,她对这样的人生并没有什么抱怨,甚至开始认为人的一生里并不只有恋爱而已,总还有其他事等着她去发掘吧。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身上并没有太多看得出品牌的配件,但几年下来的训练,舒凝文可以一眼看出她身上的东西台湾并不常见,质感也相当好。
“小姐,能为您服务吗?”
“我找朱先生,朱礼全。”
“您是朱先生的女儿吧,请跟我来。”舒凝文领着她往朱氏夫妻的位置走去。
朱怡伦长得虽没有朱夫人那般秀气,但看起来明艳动人,舒凝文看得出来朱氏夫妻对女儿的宠爱,和他们又多聊了一会儿,阿凤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像是要跟她说什么。
“那桌的客人说要找经理。”阿凤的脸上满是挫折。
她进来这部门快一年了,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种澳客。有些客人就是认为像他们这种小角色服务不够周到,偏要指名经理来服务他们才有面子。
“好。”舒凝文没让脸上的表情出现嫌恶,在这种大餐厅里,偶尔会遇上这样的客户,她只能尽力的让客人满意一切的服务。
当她走到餐桌旁,倾身自我介绍时,她发现了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雷哲。
秀姨是雷哲母亲的手帕交,雷母在五年前轻微的中风,即使后来复原情况不错,但是她却自认行动不便,邀了秀姨住进雷家,秀姨就这样成了雷母的代理人。
雷哲这趟回台湾,秀姨说是他母亲授意,帮他弄了几次相亲的晚餐,雷哲推了几个,但是禁不住母亲的几度哀求,今晚他才勉为其难的出席。
早知道这种晚餐无聊到了极点,只见秀姨从头到尾在旁边大声的赞好,甚至开始在为两人将来生几个小孩做计画,雷哲几度想站起来转身就走,但是一想到母亲,他又不得不留下,就算是为了母亲吃这一顿,讨她欢心吧,毕竟他长年待在国外,没尽饼什么孝道,如果这是母亲希望的,那他可以参加一次,但以后就免谈。
看了眼对面那位所谓的大家闺秀,她眼中流露出的爱意让雷哲全身不对劲。
他就是讨厌这样的女孩子,文文弱弱的一点也不灵活,他喜欢的是独立的风趣女子,眼前的女孩活像个哑巴,好不容易讲个话还结巴。
而秀姨则是一直想把场面弄热,不停的诉说女孩的父亲是何等伟大人物,母亲又是哪个有钱人的女儿,侍应生前来服务时,秀姨不满的嚷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像我们这样重要的客人应该要叫你们经理来帮我们服务。”
那种趾高气扬的态度让雷哲几次皱起眉头,但他实在不想和秀姨多说什么,打算吃完饭他就走人,如果多跟秀姨扯上两句只怕这饭局会越拖越长。
“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有什么事吗?”舒凝文走近秀姨的身边温柔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啊!怎么叫个小服务生就想打发我们呢?我们都到了这么久了,你这个经理才出现,你是怎么当经理的?”秀姨说话声音明显放大,像是故意让附近的客人也听见,才显得她地位尊贵。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大家服务的吗?”
“我们来吃饭的,你应该比我们还懂怎么服务吧!”
“请问三位点过餐了吗?”舒凝文小心的不将视线挪到雷哲身上。
她怎么也没想过会在自己工作的餐厅里遇见他,此时能做的只是把他当作一般的客人看待。
打从那次的事件后,她就没有见过雷哲,两人念的是不同的学校,当时雷哲正在念研究所,没多久他毕了业,舒凝文再也没听过任何有关雷哲的消息。
如今再见面,她一样会禀持着当初的想法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你连我们点过餐了没都不知道吗?”秀姨一副想找碴的样子。
“请稍待一下,我马上为各位查明。”舒凝文对于她不客气的语气丝毫不以为意,露出微笑欠身一退。
通常这样就算结束,基本上遇到这种客人也不用多让自己出糗,对方一定是怀着想整你的心态,若是不停的像哈巴狗似的服务,恐怕对于饭店的信誉也有影响,为免客人日后在外头大肆宣扬,意思到了就好。
转过身走回服务区,她松了口气,还好雷哲并没有认出她,看来他正在参加相亲晚餐,没想到他竟沦落到这地步。
他已三十多岁,不再年轻了。当年的他意气风发,在一群青涩学生中更显突出,他身上有股不羁的气息,加上家里有钱,总是开着跑车上下课,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连不同校的她都常听到同学讨论他,所以当雷哲看上了自己,她就真以为自己有机会麻雀变凤凰了。
想来真是可笑,当年的自己想法太过天真,她以为那就是爱的开始,接下来的事就应验了那句“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这应该算是因祸得福吧,如果不是遇到了那样的挫折,也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真希望雷哲可以相亲成功,娶那种妻子的话,他等于有了那种王八亲戚,挺配他的!呵!
“怎样?”阿凤朝她使了个眼色。“澳客吧?”
舒凝文只是淡淡一笑,金钱使人盲目,很多有钱人在权势中迷失,来这种高级场所的不一定是高级的人,而她的工作并不包括选择客人,这样的客人多半是故意想出出风头,没事就嚷著“叫你们经理过来”她虽然不会与客人争吵,但她也不会让人这么呼来唤去,降低自己的身分地位迎合低级客人。
“我想你得掩护我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事,如果他们继续要求再说。”
现在只希望他们快快吃完、快快走人,她不想一再地出现在雷哲面前,或许他根本忘了她,但舒凝文并不希望他会有机会想起。
接连上了几道菜,为了让和雷哲同行的妇人认为她的确很忙碌,所以舒凝文故意在另一区里巡视着,不时主动端盘清桌,甚至和几个常来的客人介绍新的菜单,蓄意冷落他们。
而另一端的雷哲则是已经发现了她。
虽然她的表情镇定,神情没有异样,但是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舒凝文,事实上,应该说是他看见了别在她衣服上的名牌,上头清楚的写着她的名字,刚开始雷哲只觉得她有些眼熟,直到看到了她的名字,他马上联想起了这个女孩。
几年不见,舒凝文完全变了个样,当年的她是有名的温柔公主,她待人很客气,有些漂亮的女孩总会带着几许骄气,而舒凝文却不然,说话永远是温温柔柔的,不会嗲声嗲气做作,让听者觉得此妹为极品。
那时的温柔小鲍主,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专业的经理级人物,谁想得到那看来闭塞不多话的舒凝文会走上这一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当年应该和舒凝文有过小小的“交情”才是,她有可能认不出他吗?还是蓄意的不想认出他?
雷哲唇边有了难以察觉的笑意,眼前的情况倒是有趣,没想到命运之神会将两人重新连在一块,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