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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听得众人一哆嗦。
王直更是一瞬间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废话。
树林中。
四处躺满了尸体,有随行队伍的,也有杀手的。
谢安漾安排乌索众人给伤员包扎,转身看着旁边几个脸都被破坏了的杀手,忍不住咋舌。
又不是女人打架,怎么往脸上招呼呢?
“这几个人,是被嘲风杀的。”
这时,耳边传来隐蝠的声音。
谢安漾一顿,视线再次落在几个杀手脸上,稍微想了想,也就想通了。
嘲风要背锅,毁灭证据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替这几个杀手冤得慌。
为人卖命,不想最后竟是被自己人杀了。
车队后面的囚笼之中,嘲风浑身绑上铁链,脸色铁青,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里尽是不甘。
这次截杀,本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几乎不会有失手的可能。
之前傅相几次试探,结果都是战云霆的腿已经没有康复的可能,就连太医院的谢孟都摇头。
所以,才提前给晋王发了信将人调开,同时也正是因为如此,嘲风才亲自出手,可他们唯一漏算的是,战云霆竟然站起来了。
不过幸好,在这种情况下,傅相依旧想好了退路,即便他暴露,也不至于没有回旋的余地。
马车上。
谢安漾盯着战云霆的双腿,半晌,忍不住叹一口气。
“原本还想着再瞒一段时间,没想到遇上这么一次截杀,提前暴露了。”她有些不甘心。
傅相回朝,又赶上军队调整,如今正是各势力趁机拢权的空档,这个时候战云霆的双腿恢复,可不是最佳时机。
“无碍,傅相虽多番试探无果,但以他多疑的性格,定然还会有所提防,如今提前暴露,有些事情反而能放开手脚。”
说着话,战云霆抬起胳膊,大手落在她头顶,轻缓的揉了揉,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认真。
“如今,一个健全的我,可还让漾漾满意?”
谢安漾一愣,还没想明白,便连连点头。
“满意,满意,很满意!”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想听什么说什么呗。
战云霆见她反应略显敷衍,正准备再问,却听这丫头别过脸小声嘟哝。
“这有什么不满意的,有危险给我当保护伞,抱怀里还能充电,关键长得还这么好看,我再不满意,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
她自以为声音很小,没人听见,却不知,战云霆耳力极强,一个字都没落下!
哦~
原来,他在这丫头眼里,这么有用呢!
嗯,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
七日之后,皇城。
明正殿。
“好好好!”
皇上看着述职文书,接连说了三个“好”。
耀州灾情,连太后都惊动了,这次办得好,不光在御史笔下留了一道光彩痕迹,还在太后跟前做了好,一举两得。
“这次,一定要赏,重赏!”
说着话,皇上朝殿下扫过一眼,随即疑惑道:“蔚王乃本次钦差主办,为何不见他人?”
皇上刚问,就见王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
王直挥着宽大的袖子往地上一拜,声泪俱下,“臣等回皇城途中遭遇杀手,蔚王殿下被杀手逼下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什么!”
皇上猛地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桌上,“怎么回事!”
“是……”
王直一抖,下意识朝战云霆的方向看去,刚要犹豫,就见谢安漾一步跨到了跟前。
“请父皇饶命啊~”
说着话,她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这一声来的突然,吓得皇上一颤,得亏跟前有桌案,这才没摔。
“饶命,饶什么命?”
皇上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安漾紧忙道:“蔚王带领我们一行完成您交待的任务,可谓劳心劳苦,我们不敢居功,可您如何忍心派人在半路截杀我们?蔚王和我家翊王可都是您的骨肉血亲啊!”
“胡说八道!”
皇上怒拍桌子,眼珠子一瞪,“朕何时派人截杀你们?”
“不,不是父皇?”
谢安漾眨巴着“迷惑”的小眼神,一脸迷茫,“可,我们抓到的杀手招供,说是皇上您派他们……”
“混账!什么杀手,脏水都敢往朕身上泼了!”皇上怒喝。
谢安漾“紧张”得缩了缩脖子,低眉顺眼道开口:“听说那杀手叫嘲风,他受不住拷问才招供,说是皇……”
“胡言乱语,嘲风是傅相贴身侍卫……”
话刚说一半,皇上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脸色猛地一沉。
“传傅相入宫!”
王直跪在旁边,听着谢安漾“声泪俱下”的先点了皇上的火,然后又将问题拽回正轨回到傅相身上,当时就惊呆了。
就谢安漾这舌灿莲花的本事,幸亏刚才他没说什么,否则一句话不对,也得让她绕死在里面。
好险,真是好险!
一炷香的功夫,傅相匆匆赶到。
“臣,参见皇上!”
傅相上殿前,朝皇上行一礼。
前朝的开国将军的身份,让傅相享有不跪拜的特权,即便是太上皇跟前,也只是弯个腰。
皇上垂眸朝傅相看一眼,心里闷着气,却又不能直接撒,当即有些憋闷。
“嘲风乃傅相身边贴身之人,近几日却不见他人,可是有特殊任务?”
傅相神情不变,淡然道:“特殊算不上,只是岳城的一些小事,算起来,已出去了将近十日,不知皇上找嘲风可有要事?”
嘲风当年随傅相征战沙场,本是身边副将,即便如今做了贴身侍卫,但在军中依旧留有官职,皇上找嘲风问话,对于傅相来说,并不奇怪。
皇上瞧着傅相这处变不惊的模样,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岳城?你可知道,七日前,他在樊城截杀蔚王翊王众人!刺杀皇子,谁给他的胆子!”
傅相猛然抬头,一脸震惊。
“这怎么可能!嘲风明明是自西城门出发,朝岳城方向而行,臣是亲眼所见!”
“这年头,贴身侍卫都能擅自行动了!”
他刚说完,就听谢安漾忍不住一声嘲讽,说着话,她转向傅相,道:“听说丞相做事极为谨慎严苛,可这驭下……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
几句话,听得傅相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丫头,有些麻烦。
他没接谢安漾的话茬,只转向皇上,道:“此次自西丘出使回来,臣便察觉到嘲风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想,他竟这般胆大妄为,竟敢对皇子出手,是臣疏……”
话还没说完,就听殿外传来一声怒吼。
“放你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