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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什么叫她走了?”毕洛无法置信地问。
避家吞吞吐吐,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从昨天凌晨三点踏入他的套房起,婉儿便开始昏睡。早上七点半他起床,她还在睡。下午五点他返回旅馆,她仍在睡。
至此,他稍微有些担心了。请了医生来看,医生判定她没有任何异状,确实只是在睡觉,于是他只好继续让她睡。到了今天早上六点半,她仍在睡,早上九点,他放心不下,在筹备办事处坐不到十分钟,又跑回来探她。
这下子总算听见她醒来的消息,但竟是随著她已离去的事实一起呈报。
连日来他心情阴晴不定,只想等她睡醒,问个分明,接下来才好做打算。孰料她小姐找上门来只是为了睡觉,睡足三十个小时,拍拍屁股又走人了!
隐忍了多时的怒意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毕洛岂只气得七窍生烟,根本连头皮都能煎蛋!
“呃张小姐一觉醒来,见您不在,就离开了。”管家硬著头皮回答。
“没有我的同意,你居然让我的客人擅自离去,”他怒目而视。
“因因为张小姐她”
“她什么她?你为何没有拦下她?”毕洛怒声说。
“我拦不住啊!”管家终于冤枉地大喊。“我怎么敢拦呢?她是大小姐啊!”“大小姐?”毕洛神色阴沉。
“是啊,她就是本饭店创办人孟仲豪先生的外孙女,张孟婉张大小姐!”管家委屈地说。
大小姐从小就特立独行,即使想在饭店裸奔都没有人敢多说一句,更何况只是悠哉游哉地走出电梯,招一部计程车逃逸呃,优雅离去。
“算了,你下去。”毕洛坐进沙发里,烦躁地摆摆手。
前夜被她的婚讯一惊,今晨又被她的突然失踪一吓。在短短两天之内,他的心脏大缩大放,几乎超过所能负荷的程度。
自从知道她已有婚约开始,他就表现得完全不像自己,心情乍起乍落,患得患失!
不,岂只是过去两天而已,根本就该回溯到四年前!自相遇起,他们之间便全无逻辑可言,她让他失控,让他暴躁,让他心烦,让他牵挂,让他在酒会上打群架!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在酒会上打过群架不对,他是根本就没有打过群架!
以肢体暴力解决问题是莽夫的作法,全无一丝经济效益。他每周花七个小时到健身房健身,到拳击室打拳,只是为了锻链身体,不是用来打架的!
毕洛望向满目疮痍的客厅,椅垫被拿来扔掷泄愤,窗帘被扯落一半,这些都出自他的手笔!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体内藏著如此惊人的火气。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克制力,无懈可击的理智,全被一个叫“张孟婉”的病毒摧毁殆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现今的情况比一年半前的纽约那一夜更严重。如果他再不做一点什么,总有一天他会全面崩溃。
他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将乱序彻底解决。
“毕先生,您的电话。”管家持著话筒,战战兢兢地走入客厅。
“叫他留话,我晚些再回给他。”毕洛心烦地摆摆手。
“这通电话,您或许接一下比较好。”管家小心地说。“这是孟老先生的来电,他想和您谈谈大小姐的事。”
毕洛倏然抬首,眼神锐利。
所谓三堂会审,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望着在他眼前坐成一长排的人们,氛围凝肃,毕洛整个人沉定下来。
他自己独坐一张双人沙发。左边的单人座,由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占据,而且五官和婉儿出奇的相似。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毕洛对他微微一笑,这是婉儿小十岁的弟弟。现在他知道“男生版的张孟婉”会是什么长相了。
在他右边同样是双人沙发,由一位气韵不俗的老妇人端坐,眼神和小男孩一样好奇,这是婉儿的外婆。现在他知道“晚年版的张孟婉”会是什么长相。
在他正对面是一张三人沙发,左边坐著一位亮丽之至的中年美妇。这二十几年来,华人演员在国际间大放异彩,而这位美妇息影前,曾得过两座国际影展的首奖。毕洛虽然不常看电影,但念大学时,空暇较多,曾看过那两部。这是婉儿的母亲。现在他知道婉儿的五官是脱胎自哪个样板。
在他正对面的,是一个显然正虱中的中年男人。临出门之前,善良的管家已知会过他,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让她见了,像老鼠撞上猫一样,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张伯圣。现在他知道婉儿那双浓眉是从哪里来的了。
至于坐在右手边、极有威严的老人家,虽然未对婉儿的相貌贡献太多,却恰巧是他投宿的饭店老板。昨天深夜,婉儿从饭店后门溜上他房间时,并未引起太大騒动。今天早上,她却是正大光明从总统套房离开,这就瞒不过外公的耳目了。
假若坐在他对面的是全世界任何人,他都能无动于衷。别说是小小台湾,即使去年赢星邀请他出席生日宴会,他都以“工作太忙,不克出席”回绝!但望着张伯圣一张阴郁的黑脸,毕洛暗叹了口气。
他承认,他现在非常、非常紧张。
“让我单独和毕先生谈谈。”张伯圣面无表情地开口。
其他人面面相觑,即使想抗议,看见他那张阴黑的脸,也都没说出口。
终于,大家或不情愿、或好奇、或窃笑的离开现场。
两雄对决的时刻来临了。
毕洛背不靠椅,两手摊平在膝盖,谨慎地端坐在沙发上,连学生时代都不曾这么安分。生平第一次,他坐在“大人”面前,两手发汗地听训。
“我不能说自己是一个成功的父亲。”张伯圣开口,仍然面无表情。“我自幼父母双亡,因此有了自己的家人之后,分外珍惜,难免有太过纵容的嫌疑。”
毕洛知道还不到接话的时候,便往下听。
“小女九岁那年,由于我们夫妻的疏忽,她发生了一场极重大的车祸,几乎要了她的命。”张伯圣续道。“此后我们夫妻对她自是更加倍的宠爱,终于把她宠成现在的个性。”
毕洛手指一紧。婉儿童年时差点死去?
“她爱捣蛋惹麻烦,不守规矩,不服从权威,缺点很多,优点很少。”张伯圣顿了一顿,冷冷地往下接“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她的洁身自爱,”
来了!毕洛苦笑。
“婉儿是爱玩了一些,又承袭她母亲的容貌,从小到大身边围满追求者。偶尔难免会给别人错误的印象,以为她阅历多丰富,然而我知道,她只是爱热闹,不会当真在外头乱来。”张伯圣的神色严肃。“而你,毕先生,一位只打算在台湾停留几天的过路人,却和她单独关在房间里两天,更不用我来提醒你圣诞夜在停车场的意外了毕先生,如果情况换成你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怎么忘了,小陈也是饭店派驻的司机!原来今天不只是为了留宿事件被召见而已。
毕洛尴尬地交叠双手。他觉得自己就像躺在女友床上、却被她老爸逮个正著的高中生。如果单是留宿的问题,他还真问心无愧,不过停车场那就真的人证物证俱在了。
“张先生,容我纠正您一事,我今天并不是以一个过路人的身分坐在您眼前。”毕洛的神色平和,眼神却透出坚毅。“婉儿和我并不是初识,突然天雷勾动地火;事实上,我们已相识了四年多。”
“嗯。”张伯圣在心里翻日历。
两个男人陷入一阵沉默。老的那个不说话,似乎在思索事情,又似在观察年轻的那个。
毕洛全身放松,微靠进椅背上,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见多识广的自信。
“你很紧张?”张伯圣忽然开口。
毕洛顺著他的眼光往下望,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已交叠在一起,两只拇指互相摩挲。
婉儿的父亲可不好相与啊!
“张先生,当年您和尊夫人的家长见面时,难道不紧张吗?”他苦笑。
张伯圣微微一笑。当年他初见老婆的双亲时,可不知道他们就是她父母。
“正式见面的前一晚,确实让我不安了整夜。”老的那个承认。
“而我甚至没有一夜的时间先做好心理准备。”年轻的那个反驳。
“我是和我未来妻子的父母会面,你却不是。”老的那个指出。
“事实上,我是。”年纪轻的那个马上接口。
张伯圣的浓眉微蹙“你确定吗?”
他确定吗?这真是个好问题,他确定吗?
毕洛叹了口气“张先生,我认为您从一开始就把婉儿说得太轻描淡写。”
“哦?”张伯圣只是挑起眉,看着他。
在这一刻,毕洛忽然很感谢上天,让婉儿的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张伯圣会很明确的让你知道他对你的不悦,但大局未定之前,不会让这份观感影响到你们的对话。
他喜欢和理性的人打交道。
“婉儿绝对不只您刚才说的那些缺点。”毕洛把梗在胸中的那口气全部散出来。“她总是不按牌理出牌,占据别人的心思,扰乱别人的生活秩序。她兴起时就像一阵风,刮得人晕头转向,等你想抓住风势,她又飞走了。她完全不讲道理,无赖得理直气壮。她还有一张太甜的嘴,随口哄几句,你会愿意拿一把梯子架在屋檐上,并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摘到月亮。她看了太多商业电影,并期望你是超人、情人和金臂人的综和体。她是我见过最麻烦的女人,自从认识她开始,我的生命便一团混乱。”
张伯圣听完,仍然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浮起一层笑意。
“所以你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
“是的。”毕洛缓了口气,好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
“这绝对是遗传,而且我敢保证,这些遗传不是来自于我这边。”老的那个忽然咕哝。
嗯哼!一个警告的咳嗽声从楼上飘下来。
两个男人仰头,四双亮晶晶的眼眸正躲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偷看。
我明白您的意思!毕洛的眼神从婉儿母亲带笑的眼上移开,回到准岳父大人身上。
两个男人相对苦笑。
“张先生,我诚心诚意地请求您,把张孟婉小姐嫁给我。”毕洛痛定思痛。
张伯圣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在估量他话中的真诚度。毕洛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手心已擒了两把汗。他知道父亲的意见对婉儿绝对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力,他不能输掉张伯圣这一票。
终于,张伯圣叹了口气,神情软化下来。
“你们的事,我只能允诺,先不设预存立场,至于后绩如何,你们两个小的自已去谈吧!谈定了再回来告诉我。”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只是纯好奇而已,毕洛忍不住问:“如果我们没有今天的对话,您打算怎么做呢?”
张伯圣的微笑很和蔼可亲。“年轻人,将来你就会明白,身为一个父亲,你将发明出许多方法让一个小毛头永远见不到你女儿。”
而毕洛发觉他的笑让自己联想到鲨鱼。
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变岳父,或岳父变敌人,因为你永远打不赢他。
“谢谢您。”他也很识相地开始笑陪笑。“那么,现在可以请婉儿出来谈谈吗?”
“她不住在这里”张伯圣突然顿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开了笑的弧度。“我把她的地址告诉你,幸运的话,你应该上得了第四楼。”最后一句几乎是自言自语。
毕洛听不懂准岳父话中的意有所指,而他发觉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如此。
显然,要见到他的公主,还得先屠龙。
懊死的!他只是一个平凡、庸俗又浑身铜臭味的资本家,他从来不想当英雄!毕洛重重叹了口气。
“请告诉我魔窟的地址吧!”
顺著准岳父给的地址,毕洛来到一楝老旧的五层楼公寓。
他在一、二楼的楼梯间,见到一个令人无法想像的绝世美女。美女白衣飘飘,足不沾地,给了他一个仙气缕缕的微笑,端著一杯热红茶从身旁滑过。
他在二楼楼梯间遇见一位中年科学家,科学家很得意地向他展示如何把自己的右手变不见,再变出来。
他在二、三楼的楼梯间遇见一位呃,衣著很特殊的老人家。老人穿著一袭艳黄色长袍,手上执著一个钤铛,念念有词的走下楼。经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下来,查看他的神色,然后丢下一堆复杂的中文,最后将一张黄色长方形的薄纸塞进他手里,上面以红色的墨画著许多符号。
他在三楼楼梯间堪堪闪过一对夫妇,丈夫经过他时,略有年纪的脸上带著大男孩般的微笑,抱著头往下逃窜。一位女士拿著球棒追杀过去,经过他时,也给他一个娃娃般的笑容。
他在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间遇到派崔克王。终于有一张熟悉的脸!
那个向来乾净整洁精神抖擞的王劬,此刻正散著一头乱发,边打呵欠边抓背,走到楼下去拿报纸。
“四a。”王劬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谢谢。”毕洛庄重地颔首为礼。
“4a”的铁门。
叩叩。敲门。
里头有脚步声。开锁,门打开。
“嗨,你安全抵达了。”
那个让他一早就过五关、斩六将的女人,眨著一双水眸,甜丝丝地对他灿笑。
晨光从她身后的阳台透入,她一袭轻便的休闲服,棉布裹着玲珑曼妙的娇躯。
毕洛想了下一路上来的风景,终于点点头“是。”
婉儿回头跟某个人扮鬼脸。“看吧!我就跟你说,他这人正经无趣得紧。”
她来不及多说什么,被她形容成“无趣的人”将她猛然扯入怀中,狠狠压在门板上狂吻。
“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无趣。”一道清脆的笑声打断他的吻。
毕洛认出这是冬季奇幻城的首席吉祥物设计师。
“你好。”
“你也好。”小路睁睁冲著他瞧,好奇得不得了。“你是混血儿吗?”
“西伯利亚裔,或许加点蒙古种。”他很配合地回答。
小路弹一下手指。“我就知道!”
“小路,别打搅人家谈情说爱。”王劬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虽然他那口子在圣诞夜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她不义,这真是没天理。”
王劬咧开一个假笑,婉儿也龇牙咧嘴地回他一下,让他把未婚妻带回4b公寓去。
清场完毕。
毕洛回身正想和婉儿谈清楚,她已坐回餐桌前,一大早就在啖大闸蟹。
“吃啊,很好吃哦!我从饭店厨房a回来的。”婉儿很善良地招呼他。
她居然一点羞愧感都没有。
毕洛放弃了,坐在她身旁,再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定。
“你不知道你已经被卖了吗?”他舔掉沾在她嘴角的蟹屑。果然滋味鲜美,她比蟹肉更甜。
“卖多少?”婉儿比较关心自己的身价。
“不少。”他想起准岳父的黑脸。
“还是我老爸够意思!”婉儿甜笑。
毕洛不喜欢看她为其他男人笑得这么甜,即使是她父亲。
“那你也同意了?”
“同意什么?”婉儿挖起一匙蟹肉,送进樱口中。
“嫁我。”一旦拿定了主意,他向来很有耐心。
“不要。”婉儿热呼呼的吻他一记,摇摇头。
“嫁给我,你每天早上都可以吃大闸蟹。”他开始进行游说。
“我不用嫁给你就可以每天早上吃大闸蟹了。”婉儿对他扭皱俏鼻。
是了,差点忘了,他的新娘子家底也不差。
“我会亲自为你剥壳。”毕洛又引诱道。
“嗯这点倒值得考虑。”婉儿侧著首,点了点头。
“那就是嫁我了?”他再确认。
婉儿不搭腔,放下餐具,他抽出桌上的湿纸巾,细细替她把每根手指擦乾净。
“为什么想娶我?”她终于问,眼神是真实的疑惑。
他们虽然相识了四年,却只见过寥寥几次,光是做ài就占去相处时间的一半。一年半前他尚不打算留她,才短短几百天之隔,他真这样确定是她了?
毕洛迎著她的瞳。
“除了娶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轻声说。
婉儿凝视他深幽的黑眸,他眼底的困惑并不亚于她呵!
“可怜的男人,我真的整惨你了。”她大笑起来,勾紧他的颈项,唇舌热烈和他纠缠。
在这一刻,毕洛知道,他不会后悔“嫁给我。”他温柔说。
“我几乎不认识你。”婉儿蹙著娥眉,很感冒地瞪他一眼。“你见过我所有家人,看过我的生长环境,而我对你一点认识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你家中有哪些人。”
“一双半的父母,恨我的大哥,和同样恨我的奶奶,一个哀怨的嫂嫂,以及一个不快乐的儿子。”他很尽责地报上来。
“为什么父母还有一双半的?”
“我哥哥是嫡长子,我是庶出。两女一男的父母,不是一双半?”
有道理。“你嫂嫂在哀怨什么?”
“哀怨丈夫不够爱她,儿子不够可爱,婚姻不够幸福,总之一切已婚妇女都会哀怨的事。”
“你的人缘到哪里都这么不好吗?”
“这是遗传。忘了一提,那一双半的父母都蒙主宠召了。”
“呵呵呵!原来是没人罩你了,你才跑出来自己创业,对不对?”婉儿把未来老公看得有些扁。
“错,我跑出来创业是因为我想和大哥抢家产。”
这个很有趣!婉儿眼睛亮了。“然后呢?”
“然后我抢输了。”
婉儿的笑容消失,好一会儿不说话。
“我知道了,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争,对不对?”她的眉目豁然开朗。
“不对。我本来就想抢,而且聊抢到手。”毕洛摇头。
“然后呢?”婉儿瞪著他。
“然后,我抢输了。他比我厉害,他赢了。”他双手一摊,很乾脆。
婉儿又不搭腔了。
“我明白了,你有意放水对不对?你们虽然是兄弟,但他从小到大能力不及你,处处妒恨你,可是你还顾念著兄弟之情,最后故意放水。”她用力点点头。
“不对,你说的是电影情节。”毕洛失笑。“我们同一个父亲所出,继承到同样的商业头脑,自幼受同样的英才教育,享有同样的环境资源。在电影里才有天才与白痴的兄弟对比。现实生活中,我们俩不相上下。谁一放水就先输了。”
“那你一定是手段没他狠,还残存著几许人性,才抢不过那个冷血恶魔!”她又想到新的可能性。
“不对,”毕洛又摇头晃脑。“我们俩抢得可凶了,无所不用其极想打倒对方。我雇用商业间谍去他负责的分公司偷机密,他雇用电脑骇客来我负责的分公司搞破坏,两人用尽镑种手段要让对方消失。相信我,如果当时我有管道可雇到杀手去他座车放炸弹,我会用的。”
“然后呢?”
“然后我抢输了。”他善良地重复。
“你抢输了?你抢输了!”婉儿跳起来大叫。“我的天啊!你居然抢输了!我嫁给了一个失败者!a total loser!”
“别说得那么难听。”毕洛皱眉,喃喃说。
“我真不敢相信!你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啊!你应该打遍天下无敌手,脚一震而山河动;即使你输,也是出于自愿的退让!英勇的男主角都要抢赢,才能抱得美人归!”她绝望地挥舞双手。
“又来了,你怎么有这么多套公式?”他失笑。
“早告诉过你,我喜欢公式!”她忽然停下来,俏脸逼到他鼻端前。“你毁了我嫁给一个公式化英雄的梦想!”
“宝贝,我答应你,下次若再回去抢,我一定抢嬴。”看着准爱妻一脸悲惨,他忏悔地承诺。
“为什么你有把握下次一定能抢赢?”婉儿好奇地坐回他大腿上。
“因为他死了,死人当然抢不赢我。”毕洛笑得很愉快。
婉儿抱著头,发出一串悲惨的呻吟。“这真是太可怕了,我未来的老公非但不是公式英雄,还是一个贪图人家遗孀财产的失败者我的人生全毁了。”
“乖乖,甜心。”他连忙安慰心爱的准老婆。“往好的方面想,现在第二代只剩下我,起码那些家族大老不敢再把我赶出家门。”
“你当年是被赶出家门的?”
“当然。”
“你不是自己战败之后,很有骨气地离家自立,而是被人家赶出来的?”婉儿大叫。
“亲爱的,”毕洛责备地横她一眼。“我们家族枝大叶大,随便窝个角落都能一辈子不愁吃穿。我若非被家族赶出来,何必那么辛苦,跑出来自立门户?”
“啊!真正槌心肝啊!”婉儿痛苦地捂著胸。“我决定了,我不要你了!我要去嫁王劬!好歹人家从小到大都考第一名。”
“可是王劬没有我爱你。”他把她拥进怀里。
婉儿心里一甜,但笑容立即消失。
“乱讲,王劬和小路都爱我。”她反驳。
“他爱小路胜过爱你。”
婉儿瞪著他。
半晌,她终于吸吸鼻子,槌他胸口一记。
“看吧!这下子你把我也变成失败者了,我抢人也抢输小路。”她喃喃抱怨。
“所以你配我刚刚好。失败者对失败者,我们俩同一挂的。”他怡然微笑。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婉儿槌他小肮一拳。
“噢!”毕洛抱著肚子。“不然我答应你,我下辈子一定投胎当你的公式超人,打遍天下无敌手,脚一震而山河动,即使要输,也是出于自愿的退让,这样好吗?”
婉儿不甚满意,再加条件。“还会一辈子爱我,永远不变心?”
“这一点我尽量从今生开始做。”他允诺。
她漾出甜美的微笑。“给我终身俸?”
“终身俸!”他同意。
“陪我一起看好莱坞公式文艺爱情片?”
“保证!”他点头。
她终于满意地偎进他怀中,轻吻他的唇角。“好吧,我原谅你曾是个输家。”
“即使我不够公式也没关系?”轮到他加条件。
“没关系。”她吻他几下,想了想忽然停住。“你还有什么丑闻,现在一次说完。”
“没有了。”他摇头保证。
“噢。”想一想,她又觉得不甘心。“那些人当初是怎么把你赶出门的?你全说出来,以后有机会碰面,我帮你报仇。”
毕洛微笑。
教他怎能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