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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子!!!!!!放开!!!!!!”
墨羽炸毛了,这个可恶的半瞎,仗着自己略有几分姿色,不仅窥视她家公主,还敢动手非礼!
可惜眼前的苏景年此时根本听不见她的娇喝,也早已经忘了男装的自己与女子有着的男女大防,她眼里只有眼前的女子,心里只有唯一的想法,她不能让这个没有打过招呼,就闯入她生命的陌生女子就这么离开。
对视着布满寒意的冷眸,苏景年宛若听见了雨滴拍打窗棂的节拍,又仿佛闻见的是空谷幽兰绽放的律动。
心底某处淡淡的酸楚,混合着欣喜,被悄然打开。如墨入宣纸,瞬间肆虐扩张,势不可挡;如海啸侵岸,眨眼摧枯拉朽,毁天灭地。苏景年已无法思考,亦无从思考,只能身心颤抖着感受着这奇怪的感官带来的冲击。
墨羽上前打算强行分开苏景年握着莫若离的手,对方却感受到威胁,越握越紧。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
九儿和忠耀已经赶来,“阿难!阿难!你怎么了???这女子是谁???”
九儿警惕的问道,印象中的阿难无论面对谁,什么样的艰险,不曾这样失态过,纵使阿九抱着她的胳膊摇晃她,她都纹丝不动。阿难抓着的女人美丽冷傲,难道阿难喜欢这种???
忠耀已经呆了,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当时劝他充盈后宫的时候,王爷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非凡夫俗子,对肉/欲情感无甚兴趣,今日却怎又如此的放浪形骸???莫不是病了吧???
“看够了么?”莫若离冷声问道,欲抽出被握住的手。这人刚刚还一派风流,怎地突然这般孟浪痴傻,看来墨羽说的没错,歪瓜裂枣委实碍眼的很。
“没。”苏景年痴痴的说道,继而回神过来,忙松开手,握成半拳,放于嘴边,干咳两声,“咳,咳,是,是在下失礼了。”眼神连忙从莫若离身上撇开,好不尴尬。
“在下苏难,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方才见姑娘举止飘然,一时难以自持,还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在下失礼之举。”苏景年躬身行礼,言语恳切。
“你个登徒浪子!!!哪里配知道我家小姐芳名!我看你是半瞎想吃天鹅肉!!!”墨羽愤然。
“什么?!半瞎?!笑话!阿难的眼睛。。。唔唔唔。。。”苏景年一把捂住九儿的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紧贴自己。待九儿不再言语,单手环住九儿的小蛮腰。九儿因着靠近苏景年的一系列亲密动作,脸畔不由得升起两团红云。
“呵呵呵,是了,在下不过是锦州一半瞎布商,见姑娘与二位姐姐的服饰华美,用料上乘,不似本地工艺,特来结识,鲁莽了些,是在下错了。”苏景年歪笑着,打量这主仆三人。
仙子的武功修为虽藏的深沉,但是呼吸步伐不难看出,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而一直没有动作的那位女婢却完全不曾掩饰自己的气息,吐纳间戾气充盈,杀手本色显露无疑。看这样子是故意而为之,目的无外乎是想不战而让那些欲靠近的她家小姐的狂蜂浪蝶们知难而退。剩下的那个一直喊自己半瞎的丫头,武功全无,倒是忠心护主的很。
“恩,我非锦州人士,公子如若对此布料感兴趣,可到白氏布庄商讨买卖。”没有任何温度的一句话,让周遭空气温度都低了几度,莫若离打量了一下苏景年身边的九儿。
九儿着鹅黄色纱裙,脚踏秋香色布靴,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灵动,铜铃眼在双燕眉下更显天真可爱,小巧的鼻子,嘟着樱桃小口,粉粉嫩嫩。
不知为何,看着歪瓜裂枣与这个小美人的亲昵动作,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莫若离转身轻启莲步。
“姑娘!芳名若何?”苏景年急了。
“完颜离若。”莫若离没有停下,只是淡淡的吐出这四个字。
待完颜一行消失于白鹿楼,“完、颜、离、若。。。完颜离若,完颜离若,离若,离若。。。”苏景年嘴角笑意更深,默默念道。
“呵呵呵呵,好,好,完颜离若,呵呵呵,好,哈哈哈。”苏景年仰头笑道,“好一个完颜离若,好一个白氏布庄。我确实感兴趣,感兴趣的紧呢,哈哈哈哈。”
忠耀傻眼了,这样肆无忌惮,欣喜若狂的笑容,他是有多久没有从王爷脸上看到过了???仿似从老王爷去了之后,小王爷再也未曾这般放肆,欣喜的笑过。果然,他家王爷是病了吧。。。
“九儿,吩咐下去,我要完颜离若的生平,要白氏布庄所有消息。”苏景年眯着狐狸眼歪笑对九儿说道。心里想着,这天鹅肉,我这个半瞎是吃定了。
子时锦州城西一座小院
莫若离半卧于书房雕花红木榻上,翻看一本青皮古书,房中轻雾缭绕,是淡淡的薄荷香气混合着花香。烟雾从鎏金狮头香炉中飘荡升成,不同于一般的香气,此香有形,丝丝缕缕,充满整个房间,衬得屋中如瑶池仙境般,缥缈虚幻,莫若离慵懒得宛如一只惬意的猫咪。
“主子。”屋中突兀的凭空出现一个黑色人影,人影单膝跪地,低眉顺眼,双手放于腿上。
“恩。如何?”猫咪眨眨眼,并没有看黑影的意思。
“属下适才已经与曹将军接头,大齐的尾巴也在回来的路上甩掉了。”墨殇心虚的偷偷抬眼看了眼公主,生怕自己被盯上了的事,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的夜行衣。
莫若离抬眼,瞟了一眼墨殇,继续翻页读书。“恩,没有下次。”
“谢公主不杀之恩!属下绝无下次!”墨殇用束腕擦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总算松了口气。
“曹将军让属下给主子传话,皇都一切安好,大计进展顺利。完颜小小姐与大皇子完婚后,一切安好。富查和赫舍里两族密切的很,二皇子对两族族长日渐信任。皇甫一族变着法的催促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一切发展与主子期望的无二。”
墨殇咽口吐沫继续说道,“只是,只是锦州太守陈实,比预计的提早投诚了。他的心腹在白日曹将军大闹白鹿楼的时候,与曹将军接了头,将锦州的齐国兵力分布以及各商户的买卖脉络,农工的分配情况均全盘托出,汇聚成册。同时表示愿意里应外合,为大金献出锦州以及周边十四镇,只求能够与颐晴姑娘全身而退。曹将军。。。”
“胡闹!!!”莫若离怒道,音量不大,音调不高,但怒意十足,整个屋子的空气瞬时被冰封一般,寒冷的让人窒息。墨殇已经颤抖着改为双膝跪地,前身贴地,双手叠于额下,整个人抖得颤颤巍巍。
“阿蟒怎可如此草率!!!这陈实虽说沉迷颐晴的美色,但却不完全是那好色鲁莽、见色忘义之徒!本宫当初再三嘱咐,切不可贸然与之接触,需循循善诱,因势利导。怎地不待我来就做出这般决定。”莫若离将书合上,起身移至窗边,推开窗扉,寒风灌入,轻雾向着窗外弥散去。
“这锦州城内,怕是以后再无陈家了。告诉阿蟒,放弃与颐晴有关的所有人,抹杀之,大军班师回盛京,今年过个安稳年吧。”
莫若离远望浩瀚天际,秋高气爽,繁星如洗。星光璀璨,却疏冷的很。星辉闪灭,只冷眼旁观这世间的恩怨情仇,无欲亦无情。
寅时白鹿楼鲲鹏阁
“阿难,细作传来消息,金国大军开始分批班师回盛京了,这是怎地了?”九儿不解的问道,同时放飞手中信鸽。
“呵呵呵,有趣,看来是遇到对手了。”苏景年抿一口琉璃盏中酒,悠悠道。
“???”九儿惊呆了,连大金第一勇士阿什库,阿难都不曾以对手称呼之,怎么在这小小锦州就遇到了对手???
“阿难,是不是陈太守临阵反水?给金狗通风报信了?”九儿气急跺脚。
这个陈实,身为重镇太守,据守锦州,协理周边十四镇,却沉迷金国细作青楼舞女颐晴之美色。
如果不是阿难早在他身边埋伏眼线,发现这颐晴来历有疑点,长线钓鱼,坐实颐晴细作的身份。
怕是再晚月余,这陈太守肯定耐不住颐晴的哀求,会主动将锦州与十四镇拱手相让。
“不会。他全家八十六口,早已被我用药严密控制。颐晴固然是他的红颜知己,可是高堂、发妻、子女、亲朋好友,亦都是他的牵挂,他知道我的手段。杀人诛心,背叛我的人,我会让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苏景年把玩着琉璃盏,睨了眼杯中酒,随即阖眼饮光。
“贴出皇榜,陈太守诛杀金国细作颐晴,护锦州百姓安康,本王赐黄金万两,良田八十亩,牲畜一百头,愿锦州与十四镇百姓以陈太守为榜样,守护家园,抗击外辱。”
放下手中酒盏,走向窗边,“九儿,我不想在锦州城中再看到陈太守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陈家因诛杀金国细作,被金狗灭门,全家八十六口,无一幸免,行凶金狗被守城将士诛杀,尸身挂于城门示众。下去吧。”
“是,九儿告退。”九儿闪身出了窗外,消失于夜色。
“王爷,忠耀求见。”忠耀于门外轻敲门廊,轻声道。
“进来罢。”苏景年不打算回头,继续远眺。
“王爷,皇上三日前下诏,下月月中,天京设宴,邀约王爷、四王爷以及吐蕃、大金的皇室代表,在天京过冬避寒,太后传话给王爷,请王爷亲笔修书一封,说自己身体不适,需在北京疗养,无法远行。”忠耀如实秉道。
“呵,老皇帝还真是心急。回复母妃,这鸿门宴怎可少了本王。收拾细软,天亮启程返回北京,待本王告别母妃后,即刻动身南下。”苏景年歪嘴笑道。她亲爱的母妃,一直如此,未曾变过,自私且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