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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离的目光随着振翅而去的信鸽,在水面延伸开来。
冷眸不停闪烁。目之所及,却是找不到那可做片刻驻留之所。
手中握着的纸条,已被她碾成了粉末,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纸条所言,南皇下诏,和亲已成。
莫若离心中全无意料中的喜悦,只得悲凉。
她有些迷惑,这难道不是自己一直所盼望的进展吗?为何目的已经达到,自己反倒是伤感起来。
那人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
倦鸟欲归巢,老马知识途。
山河遥相望,红颜几飘摇。
天大地大,却是毫无立锥之地。
“唉。”莫若离轻叹。
不再远眺,美眸低垂,抬起右手,抚了抚左肩。
无论了过了多少个日夜,那灼烧入灵魂的痛楚,从未曾减弱过半分。
阿难,有些事情开始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你会懂的,对么?
只是你又会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呢?
“公主?”墨羽唤道。自己于公主身后立了许久,却是不见她的吩咐。又见她抚弄自己肩上的旧伤,万分不忍,这才唤道。
“羽儿,你可曾想家?”
“?”墨羽不明莫若离之意,想家?
“三日后,启程回盛京。”莫若离吩咐道。
“是。”墨羽福了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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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与十二中伏后,惠帝便宣布为了皇室贵族的安全,提前结束冬狩。
诸人在大队的严密护送下,返回了天京。
车马同行,思虑却不尽相同。
十二愤怒异常,南皇不知为何突然答应了太子的请求,求婚于皇姐。
归心似箭,十二只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阿勒楚喀城。他要拼尽全力阻止武帝同意这门荒唐的亲事。
苏景年暗想,老皇帝还真是对太子寄予了厚望,竟以和亲公开表示着对太子的支持。不过这样也好,想必分家和里家更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南国内斗,正是北域抽身的大好时机。
而且提前一日结束冬狩,正好可以给自己多一些时间,去看看烟花祭安排的怎么样了。
太子意气风发,里家这第二份大礼,实在是太过符合他的心意了。
寻雪楼
“咚、咚、咚。”门廊轻响。
未央赶忙擦去脸庞的泪痕,问道:“谁?”
“吱呀。”门被从外推开。
又被从里合上。
未央心下一惊,扯出笑容,说:“原来是主儿。”
起身就要行礼。
原是永宁换上了黑袍,到寻雪楼来看望未央了。
永宁上前,将未央扶了起来,细细打量起来。
笑说:“傻妹妹,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没人的时候,还是叫宁姐姐么?”
“嗯。宁姐姐。”未央笑回道。极力地维持着平常的语调与平静的神色,生怕永宁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里家欲谋求天下,必借力于北域。而北域之主,就自然成为了这大事成败与否之关键。可苏景年几乎是点水不漏,无懈可击,让里家都暂时对他没什么办法。
如若非要说弱点,怕是只有那日于秦淮河上见到的白衣佳人了吧。
那日观之,苏景年对白衣佳人的态度,是看中中的看中,在意中的在意。
否则也不会当众言明,誓要娶卿。
思及于此,未央心中苦涩万般。
里家极其善于察言观色,又为了达到目的极尽各种手段。
如若因为自己的反常,被里家发掘出苏景年与那佳人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必定会以白衣佳人来要挟苏景年。而里家与苏景年,一人是至亲之人,一人是心之所钟。无论是谁赢谁输,必然会有一方受到伤害,这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
永宁挑眉,笑说:“小妹,最近可好?”
“妹妹好呢,姐姐去参加冬狩,为何会提前归来?”未央回道。
永宁盯着未央双眼,说:“北域王遭遇伏击,故而冬狩提前结束。”
“伏击???”未央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问道:“他可还好???”
“呵呵呵,”永宁掩嘴轻笑,回道:“小妹的心思,还真真是容易明白呢。放心吧,你的北域王毫发无损呢。”
未央微楞。莫不是里家已经发现了什么???
永宁却就此打住,不再往下深说。二人又是话了些冬狩的事情,永宁便退了出来。
阖上房门,唤来绿荷与彩莲。
沉声问道:“小姐这几日清减了些,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绿荷闻言,稍作迟疑,便说道未央几日前于秦淮河边散步,听闻了一首十分好听的乐曲,去拜访了那奏乐之人的游船。回来后便有些茶饭不思,神情低衰。绿荷和彩莲问了多次,未央都不愿说出那日在游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永宁问说,“奏响那曲子的乐器,可是箜篌?”
绿荷略作回忆,便否定了,说是锦瑟。
“锦瑟???”永宁皱眉。
锦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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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与忠耀回了住处,略作安顿后,寻了个理由,将忠耀打发了出去。
行至内院,轻咳了咳。
“主人!!!”十七与廿九出现,双膝跪地,做请罪状。
“不必多礼。”苏景年见状,赶忙去搀扶二人。
然而二人不动。
苏景年疑惑,“你们这是怎地了???”
十七抱拳,说:“主人!!!属下失职!竟让主人中伏!我二人有负郡主所托!请主人降罪!!!”
廿九抱拳,说:“主人,我二人乃是千挑万选的暗卫精英。保护主人乃吾等使命,义不容辞。请主人将我二人留于身边才好,毕竟忠耀。。。”
“我明白的!!!”苏景年吼道,打断了廿九。虽是早已心里有数,但还是实在不愿意听到那句关于忠耀的话。
“是。”十七与廿九低头回道。
苏景年知道自己方才语气重了些,转移话题,轻声问道:“我吩咐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廿九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柚木盒子,呈了给苏景年。说:“一切按照主人的吩咐,均以准备妥当了。”
“好。”苏景年笑逐颜开。将盒子打开,仔仔细细检查了里面盛着的物件,见做工精美异常,心下十分满意。小心地合上盒盖,收了起来放于心口处。
继续道:“我知你二人担心我的安危,可现下要你们办的事情,可是比我的安危还要重要的多。在这天京,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二人了,可断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啊。”
“是!”二人回道。这事情居然比主人的安危还要重要,定是大事中的大事,不容有失。
“下去吧。”苏景年吩咐道。
“是。”二人消失。
竹海沙沙,内院还复苏景年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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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的身上,已经几乎再无一寸完整的肌肤了。血肉模糊。
她整个人被人用麻绳掉在房梁上。
“翠姑娘。”高英阴笑,凑到小翠身前,用手将她下巴挑了起来。
“呸。”小翠使劲浑身的力气,将口中鲜血啐了出来。
高英躲过,大笑道:“小蹄子有个性,咱家喜欢。”
继而手劲加重,捏得小翠的下颚都变了形。
尖声喝到:“你说是不说?!到底是谁派你盗了咱家的令牌?!是不是里家?!!!”
高英被陷害后,左思右想,筛选出几个可能盗取令牌的嫌疑人,第一个便是那日与自己撞在了一起的小翠。
“哈哈哈,”小翠闻言大笑,说:“里家是谁,小翠不知。小翠只知道,你就是那天刹的阉狗。人人得而诛之!!!”
高英哼笑道:“咱家倒要看看,小蹄子能嘴硬到何时。”
抄起皮鞭,向小翠身上招呼去。
“啊!”小翠的哀嚎,响彻房间。
两个时辰后正仪宫
“娘娘。”一内侍躬身施礼。
“何事?”如妃问道。
“清液池中,发现了翠姑娘的尸身。”
如妃长叹,明知故问道:“怎么死的?”
“是。。。”内侍面有难色,言辞闪烁。
“说吧。”如妃皱眉。
“是,翠姑娘是被人掐死,再扔入湖中的。死之前被严刑拷问过,还被破了身。”内侍弓起上身,诚惶诚恐回道。
“知道了,”如妃哀道:“厚葬吧。”
“是。”内侍碎步退下。
为了陷害分家,为了挑起表分之争,为了高英的令牌。可怜的小翠,也不过只是里家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自己与十九,又何尝不是呢。
这江山,到底是多少亡魂与血骨滋养而生?
多少人要为了它魂断无归,命运陡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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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一火光直飞天际。
“咚!!!”光点在空中炸裂,一朵繁花绽放于空中,五彩斑斓。
今夜,便是天京一年一次的烟花祭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