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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丽斯
白天一过,浓雾便挤入了山间,连高大的九华山也隐入了群山里,这时候你可以在九华山里的铺子逛一逛。
正对着东崖宾馆的大门外不远,有一排小店铺,每间都灯火通明。而这些灯火,绝不是城里那种贼亮贼亮的模样。城里的那种灯火,亮得冷冰冰的,是冷光。九华山的灯光,带点淡淡的橘黄色,像太阳快要滑下山时显露的色彩,暖暖的,有点像蜡烛光。
这些铺子我是去看过了的。我是一间一间的走进去。那些老板,大都已经没有山里人的模样了。他们多是卖些山货和工艺品,山货里有黄精、茶叶、黄花菜(有些地方叫金针菜)、有竹荪、香菇、花菇木耳这些例入山珍的各种菌类。在这里会有一股山货的香味钻入你的鼻子里,直通肺腑,那决不是一种夸张。
左边有家铺子,进堂内恍惚是到了中药铺,只是没有中药铺那高高的柜台,货架上一包包,一罐罐,一盒盒的,地上还有许多大袋子,也基本是给山货填满了。整个屋子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除了右边是茶叶外,正面和左边都是些黄精、黄花菜、竹荪、香菇、花菇木耳的。许多的袋子里装着一片片切得薄薄有点发黄的东西,我装内行用手捏了捏,感觉有点像姜片,装模作样地问这不是姜片吧?见了我们就迎上来的小老板说我好眼力,说这是最有名的九华山的黄精。
听他说得如此的好,我买了几两。
许多铺子里都有佛珠卖,看来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成的。我感觉这些石头成了精,因为它们都出落得这般美丽,如邻家的妹子,我常常不自觉的被这些不知名的“精美”石头击倒。看上了一串石珠子,据说是玛瑙石还被开过“光”的,胖胖的老板娘还拿出“开光”的证书给我看。我不知道什么是开过“光”可我觉得这石头于我,极有缘分,于是买了下来。
因为我仿佛看到每一道石缝里,都会深深地印着古典的神秘的图腾,在空灵与现实间刻录着已知和未知,刻录着朝夕的风华禅迹,虽然我们这些凡人肉眼看不见。或许看不见才好,看见了便破碎了,甚至化为乌有。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柔软的花叶尚且如此,何况那些日经风雨,夜见风霜的色彩斑斓的石头呢?
石头里是有秘密的,是人的秘密,是自然的秘密,是你的秘密,是我的秘密。于是,我们雕琢,打磨,佩带着它,把它捂在心口上,把它缠绕在手腕上,让它在温暖中温润,到那一天,你就可以解读它的秘密了。
也许我太喜欢石头,喜欢用目光去解读它,喜欢用心去迷恋它,喜欢用手去抚摸它。有时候沿着它的花纹,我的灵魂都会飘出很远很远,会走到上古前朝。在那里我看见米蒂拜石,东坡供石,孔尚任痴石,古人在古石中寻找什么?守侯什么?
我在看着,想着。一串黑中带绿纹的石珠静静的躺在这铺子的玻璃柜中,它吸引了我的目光,似乎在散发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不知不觉地挪步到了它的面前。幽幽的光泽,温润如水。我知道这样的石头也只有你才可以拥有它,不可以是别人。于是,我买了下来,让它与你的灵魂和爱情融为一体。
高兴的拿着买到的东西回来了。回来后同事笑我,说我买贵了,一定是给店主骗了。我笑了。其实有些东西就是很怪异的,若硬要把它和价格摊上边的话,便宜不一定没好货,贵了也不一定是货好,这便是见仁见义,全靠的是“一见钟情”的缘分。当你看到我这样说时,感觉到了吧?
人哪,一生中总有那么一刻,那一刻很生动,生动到足以让你无法忘记,那是因为一缕微风、一轮明月、或者一袭花香而物我两忘,你会感叹人之多情,生之美好。
在九华山的铺子里,这串小小的石珠子,串起了这头,也串起了那头,沉淀淀的。我知道它一定是以海枯而石不烂的姿势,继续等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