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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觉得,世界上有许多男人是多余的人。像我一样,因为没有权力与金钱,也就必然性地忝列、归属于这种多余的人的队伍之中。
人活着的很累,累到让人绝望的地步,而多余的人活着,就不仅仅是累了,而是一种没有希望地绝望活着。
我曾经思索或观察过,这种活着累,往往是别人强加于你的,因为你的软弱、因为你的懦怯,因为你的低下,因为你的卑微,也因为你的善良,也因为你有一颗让更多的去理解的心,所以,你就成为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就成了别人道德或指责的重点对象。
成为一名多余的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你必须要有一颗时时感恩的心,去感恩对你有恩的人,对于帮助过你的、对于你的领导老板,对于你的妻子,对于你的父母等等等等,总之,在生活的时光里,前面的日子里,有一排排整齐的、等着你去叩恩的队伍,一大堆像山一样、需要你去用感谢之锹一点点铲去的事情。
我总觉得,人活着最累的原因,不是来自于你的敌人,也不是来自于你的对手,因为敌人和对手都是很显现地摆在对面、被你提防地站在一边,而你的心累不是别人,却是来自于你认为最亲近的所谓亲人。这种亲人的索取就像无底的深渊,就像伸出无数吸盘和触手的八爪鱼,以明正言顺的方式和理由,吸引着你每时每刻都必须去面对,每时每刻都毫无理由地奉献着自己劳动快乐、幸福和精力。
二、
婚姻更是人类沉重或悲伤生活的主要理由。我觉得世界上最不能信任的女人就是妻子,而不是姐妹、母亲和女朋友。妻子是能够利用一切机会,以公正的法律或铁石心肠的正当权力和能力,把男人的所有精力、所有财富、所有做人的自尊甚至是男人所有的血缘亲人,全盘屠戮而尽。
从字型到字义上,本来我们的老祖先制造出妻子的名字,是想制造一个充满温馨的名词,是让男人在疲惫不堪之际,有一个可以放下身子的地方,有一个能让男人得到一个放松的对象。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命运非常不好的男人,被女人的外表所迷惑,放弃了对女人情感的要求,而在不适应的机会里,遇到了充当着杀手的一类女人。
这类女人,当她们在稳定了地位之后的日子里,她们的语言、她们的心肠和她们的美丽一样,如同一把杀人的刀子,屠杀着男人、男人的父母、男人的亲人,然后再最终杀掉男人。历史上记载这样的男人并不多,却记载了许多她们的产物:有许多不幸的男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了下来,最后成为诗人、成为哲学家,成为一个个充满智慧的活死人。
因为这样的女人,男人们被迫而沉重地活着。
同样,女人自我解决的过程之中,在一次次杀死男人对她们的层层欲望、自我赎买之后,不知是算一种成功自救的幸福事情,还是算一件被自己抛弃的悲哀事情?
三、
我觉得世界上有了这些沉重的男人,这些多余而活着的男人,其实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他们,成全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这些美丽的眼睛,能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丽和善良,知道搜索着每个角落里剩余的温馨,搜索着人世间最后的情感,搜索着一个独立生活的最后尊严。
多少次,在经历过繁重的工作之后,在疲惫不堪的状态之中,我都会在妻子如机枪一样永不停止的吵嚷声中,有一种头脑迸裂、几不欲生的痛苦。她的嘴巴上下翻动着,如同一把尖锐而锋利的刀子,不仅刺伤着我的心灵,而且也刺伤着我的母亲、我的亲人。我突然觉得,她正在一一杀死的人群里,一定有许多我非常尊重的人。
家庭的战争过后,每一次都觉得十分的后怕,如果当时男人的手里有一把尖刀或手枪,有一个能让男人快速离开这种指责、避开人格羞辱的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刀刺入心脏或扣动板机,勇敢而迅速地结束眼前的现世生活。
如同不同的宗教一样,我自己也有了一个相当隐藏的宗教。当我生活得并不如意时,我就渴望有一个精神的世界,渴望一个天堂的生活。
不过,在养成规律的天堂生活里,平庸的习惯滋生在所有的地方。我在想,一旦到了那个天堂,是不是也一样,因为责任、因为义务、因为感谢,而充满着那些不停地让人下跪、谢主隆恩的任务?
四、
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家庭的战争中,想逃脱出来,真正过一种相对独立的生活,过那种有自尊和人格、有自由支配、有自己时间的生活。但是,我却没有一次能够实现这种生活的机会,我尝试过离婚、尝试着过那种被人指责自私的生活,但是,我也一样没有成功过一次。因为层层被缠绕的绳子,因为我仍旧在妻子的眼里,是一个尚有被利用价值的商品。不知道是我的悲哀还是我的庆幸,我对女人的恐惧和厌恶日益增大,对婚姻的期待越来越低,甚至是对生活越来越多的失望和一丝丝隐约的绝望,而造成这个机会的女人,就是我女儿的母亲。
许多男人过的什么样的感情生活我不知道,许多女人是不是真正需要一个心底善良的男人,需要一个袒露感情的男人,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女人最需要的男人必须有权力、必须有财力,也就是有权有钱。至于有了权钱之后,女人是否必须承认男人的多妻多子,认可成功男人的其它,可能也就有了许可的前提。生活中的一些女人,看到她们多么可怜的下场,最终让人看不起的原因,是因为她们把男人的权钱太当一回事了,以至于生活中众多的平常男人,不仅成为她们视而不见的东西,而且也都成为她们杀死、羞辱的对象,成为她们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男人离婚的最大障碍是来自于孩子。我也一样,也在孩子的面前,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机会,一个能让双方都能解脱的机会。
五、
在最孤独伤痛的时刻,我就像一个不知去向的受伤的野狼,小心翼翼地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用自己苦涩的泪水,一遍遍地疗治着感情的伤口。没有谁能看到,因为婚姻而给对男人造成的巨大伤害;没有谁能知道,因为一个错误的婚姻,而让一个男人失去了对世界、对生活、对女人的信心。在日常的生活之中,尤其是面对女人,我不敢相信的事情太多了,包括自己的眼睛和感受:因为一件小事,婚姻就需要面对考验,因为一个人,家庭就需要承诺,因为一个失误,生活就需要重新选择。婚姻、家庭和生活,真的都是一些易碎的瓷器。?其实,一个男人的伤感,在世界上算不上什么,同一个男人的死亡一样,一切都变得太渺小了。
现在,我已不再年轻,并不幸福的生活,却让我瞌瞌碰碰地过完了最好的年华。回顾身后,我时时扪心自问:我需要什么样的婚姻,需要怎样的生活?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权力和能力去重新选择了,因为,我仍旧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一个没有权力可以让妻子依靠或炫耀的男人,因此,我的将来,或者是选择独立的一个人生活,或者是选择悲壮的一次性死亡。
六、
很多时候,人都要去思索自己的所有生活,包括过程和结果,都会觉得自己的生活非常的失败。因为,对比生活之中,很多官员的妻子和情人们,快乐、幸福、阳光、健康,受到人们的奉称、羡慕、追逐;而另一面却是农夫、普通人的生活,他们的妻子已经安心于陪伴自己的平常男人,安于隐匿于平常的、繁琐的生活。当一个普通男人的妻子是需要毅力和决心的,她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处让多数男人在疲于奔命之际,能够回归或得到安慰的角落了。
很不幸运的是,我却在一个没有安下心来,甘于过平民日子的妻子面前,失去了所有能够继续生活的生活,这就是我也属于多余的那种人的必然命运,就像江南的橘子一样,即使是同一个品种,可选择什么样的土地,就注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其实,我非常感谢生活。我并不觉得生活对我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其实生活对我还是比较公正和眷顾的,在生活中一点没有的东西,却让我在自己的文字里、自己的思想里,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精神世界里,像国王一样独自地生活着。其实,也只有这样的生活,才能给我孤独的人生,带来手指的安慰和气息的温暖、知心的感受和相伴的充实。
七、
对自己的妻子进行评价,其实也是对自己选择观念的反叛和重新审核。道德是一个男人可以享受一生的阳光,然而,一个女人最大的美德,不在于她苗条的身材,不在于她美丽的面庞,更不在于她丰富的财富和权力的家庭。而在于她有一颗平常人的心,一颗让人温暖的女人心,这颗心是家、是灯、是港湾,是臂膊里想拥而睡中,那丝平稳的呼息。
八、
今天,我看到了一则新闻,它让我泪水顺着脸孔如雨而落:
上海有一个13岁的小女孩,在写完给父母、同学和老师三封遗书之后,毅然决然地跳楼而死。我想她是幸福的,她在追求自己完满的人格之后,到了另一个美丽的天堂里。尽管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我还是不停地祈祷着,希望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一定有一个容她、爱她、有上帝和天使的、让她看得到的天堂。
与这个孩子相比,我非常惭愧,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大,偷生的欲望战胜了尊严的本能,我已经在长久的苟且偷安的生活之中,丢失了这份死的勇气。
我也知道,诚如妻子所言,写这篇狗屁一样的文章,不能带来什么金钱的利益。所能给予自己的微小满足,只能是一份类似于手淫式的安慰和几声快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