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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爱我吗?
我爱你。
会一直爱?
一直。
三月的校道,柳絮纷飞。我低下头,一直不敢望他。然后,我们分开,他走入人群,却依旧那么显眼,那是他特有的步伐,或者,我习惯。而我的眼神只能从他的背影中去探究更深处的心,然而,依旧没有找到。拐个弯,消失,那个垂着手缓慢移动的步伐从我的眼前消失。依旧低着头,三月的校道,柳絮纷飞。
还是三月的校道,没有了柳絮,少了许多的温柔,更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学校很漂亮,和从前的那个一样,拥有一条小河,一座石桥,河边有大片的草坪,江南的味道。只是,少了杨柳,只是,再也不见三月的柳絮纷飞。
站在这干吗,发呆啊?快回去了,都要上课了。不必抬头,柔和的声音。然后我转身,跟着他的身影走进教室。坐下,他在我后面,看不到的,但可以闻到他的味道。
时间就是这么在过的,可我并不感到快乐,只有偶然的两个人的眼神交换,会有一股暖流从他的瞳孔潜入我的身体,然后我安心。
只是这样的日子太少,而我不满足。
三月是恋爱的季节,看着从校道走过的一对对的情侣,特别是在河边的草坪,黄昏甚至更深的夜里,只要不下雨,总是有呢喃细语的。我走过,不看一眼,他们没有看过三月的柳絮纷飞在校道上。我知足,安心。
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样那样的感伤呢?那个身影,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味道。
那个三月的傍晚,天台的风格外的大,他站在更高处张开了双臂,迎接着风,迎接着弥漫着爱的风。而我,却没有放飞手中的风筝。要深藏吗?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
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 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似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 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 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
是个过客
郑愁予的诗,我的心。传说中每个人都会埋藏一本笔记,一本用心写成的笔记,会一直留着让一个人来读,直到读懂,或者,红颜薄命;或者,红颜消逝。静静的等待,相信会懂,相信谁来懂呢?我在相信什么呢?
只是,我真的在相信。
三月的柳絮,终于飞尽,他也很少出现在校道上了,而我每天依旧会来回地走两趟,然后,回教室,或者,回家。在我转身的瞬间,一个眼神滑落。
草坪上炽热极了,那些人还躺着,似乎是晒太阳,还是在晒着自己的心。亲密的情人或许在心里说,这么热还出来,太阳能小些么?或许,两个人都在这样的想,只是,他们眯着眼,永远看不懂对方的心。
一步,两步,三步到二十步了,突然的转身。那个眼神定在那里,然后微笑。回去吧,今天已经两趟了,都过了八十步了。眼神清澈,没有逃避。
然后我跟着他回了教室,依旧看不到他,只能闻到熟悉的味道,然后安心听课。
似乎都没想过需要回头,哪怕是一次,看看他在干什么,认真听课吗?可是这是上课,我明白。
期待着下课,拿一本地理或历史的资料,可以心安理得的转头问他。微笑,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吗?然后开始讲解,我的思绪不在课本,依旧听的认真仔细。
问的时候,从没见到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清澈吗?
次数多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去问。只能上课多听,或者,不应该只向他问。
偶尔,我也开始走上了天台,那边的风好大,真的好大,弥漫着爱,温暖。然后我从天台的这头走到那头,一步,两步,三步,刚好是二十步,于是兴奋,抬头,从栏杆的远处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走着步。一步,两步,三步,到了二十步,折返,一步,两步,三步,又是二十步,折返,然后,缓慢的移动着步子走向教室。原来,这里可以看清楚校道上的一切啊。
终究是没有迷恋上天台,他不属于我。
日子还是在这么数着过着,离着六月的考试越来越近,有些呼吸困难。人很累,也很少说话,二十步的距离越来越短,只是他的微笑依旧,声音柔和。
开始真的忙碌,甚至忘了去校道,忘了走那来回的二十步。也占据了大部分的课间,地理,历史,依旧头疼。而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次数越来越多,下课,上课,这中间很少待在教室,待在我后面。
跟着他,是天台,面朝着校道,他静静的站着,看不清眼神。然后我转身离开,地理以及历史。
日子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快,或许忙碌,没了闲暇,可却紧凑了许多。
给。一整套的地理及历史的复习资料。我看过了,比较适合你,资料的线路非常好,题目也适中,每天做我勾出的那些,第二天我给你改。微笑依旧,声音柔和,眼神清澈。
于是每天给自己多了压力,题目好难,可是他说是适合我的,他在这方面的知识无人能比,我相信。
太阳开始更耀眼的发挥着他的威力,他也很少再上天台,更多的时候拿着那些我做的题,然后皱眉,没有了笑容。只是,声音依旧柔和。
不再去天台了么?无意间的提问。
去啊,只是白天不去了,太热,影响心情,早上和晚上,风更大些,也更合适去。柔和的声音,无法抗拒。其实你偶尔再去校道走走也是好的,别闷坏了自己。
六月的校道,只剩下我们这一批人,整个校园更加安静,他也不在去天台,会在校道呆呆的站着,或者,看着两旁的花草。
别紧张,就一个考试,后天晚上,什么都好了。
结果我的地理和历史依旧没有考好,整个分数残不忍睹。一个人走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二十一,二十二,怎么走多了,他一定会笑话我的,连个步子都数不清楚。转头,再来,一步,两步,三步停,刚好二十步,不多也不少,可是我的地理和历史还是没考好。
再走一圈吧。柔和的声音,是他。
一步,两步,三步二十步,他停了,我跟着停了。
抬起头来啊,又什么大事啊。来,抬头。
顺着他笔直的衬衣线路,我抬起头。微笑,是他的,依旧那么清澈的眼神。张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每天都在这里来回走二十步,生活也是如此,甚至是来回的行走,只要步子是坚定的,二十步,数清楚了,不犯错,那就好了。
依旧柔和的声音。
对我失望吗?我没有逃避他的眼神,依旧清澈。
有点。过了许久才说出口的两个字。只是,我的希望更大,而不局限在这里。
我楞楞的站着,太阳真热。
以前想着和你考同一所学校的,只是现在,不可能了,看着你的志愿,我选择了武汉,这样的距离,其实只有二十步。
我迷茫的望着他,从脑中搜索着武汉的位置。只有二十步吗?
我还是会常回来的,放心吧。我们的距离只有二十步。
许久,我说:
你会爱我吗?
我爱你。
会一直爱?
一直。
后记:写的时候一直在想,要不要给这片文章来个说明,可是到最后需要说明什么呢?一些真实的故事还是心情或者其他,也就没必要了。用了“她”来写这个我,而我则变成了“他”多多少少有些生疏,不习惯,只是我们的故事既然发生了,就应该留下些东西来。中学的天台是我一直守望的地方,可以看到她从校门穿过校道一直上楼为止,也是我在郁闷的时候过来发泄过来静思的地方,所以感情特别深厚。回想的时候,那些事总是历历在目的,然而也总是难以描述的,只是,在这样一个夜里,让我有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