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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翊荷沿着山路往山下开,因为已近深夜,这条山路上几乎没什么行车,她几乎不需要注意对向来车,只要转动方向盘,就能顺利开下山。
她机械化地驾着车,双眼飘向那张穆沇给她的白金名片上,脑中思绪纷乱。
穆沇给她这张可以自由进出五行集团,等于通行证的名片,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要她打电话给他
他不是不在乎她吗?他身旁明明不乏美女相伴,像今天的女伴就美得眩目,他何必表现得好像他很在意她似的!
想到他,美眸中又不自禁浮现薄雾。
她为何要对他动情?如果她从来不曾动心,那么不管叔父要她嫁给任何人,她都可以在麻痹自己的感觉之后,乖乖依照他的安排出嫁。
偏偏她对游戏人间的他动了情,如今只能自尝苦果,现在叔父若逼自己嫁给别人,她必定会心痛至死。而邵翊荷并不认为,穆沇会娶她
她思绪紊乱地想着,完全没发现阴暗的山路上,原本只有她所驾的汽车的车灯光芒,但不知何时,后方出现另一道车灯,紧紧地跟在她车后。
然而在一个转弯处,后方的车辆突然急速超前,疯狂地将车身打斜,横挡在她面前。
她尖叫一声,急忙踩住煞车,但已经来不及了,汽车前方的保险杆砰地撞上前面那辆车,发出好大的声响,幸好她守规矩地系上安全带,否则整个人一定立即飞出去。
一阵摇晃之后,车身终于缓缓静止,邵翊荷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瞪着前方那辆车。
这是怎么回事?车祸吗?
这时,前方的汽车上走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她认得,正是刚才在宴会中騒扰她的杨东翰,另一个人她不认得,但那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很明显和杨东翰是一丘之貉。
杨东翰带着得意的奸诈笑容,摇摇摆摆地走到她的车窗旁,招手要她下车。
见他满脸通红,显然是喝醉了,邵翊荷不敢下车,只将车窗摇下一小条缝,问他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撞了我的车,还不赶紧下来,看看怎么解决!”杨东翰隔着车窗大吼。“我撞了你的车?!”邵翊荷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打人的喊救命。“明明是你突然转进来,挡住我的路,我煞车不及才会撞上去。”
“我挡你的路?笑死人了!这条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说我挡住你的路?反正你快下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想怎么样?”看得出他根本不是真心想解决问题,邵翊荷干脆直接问。
“我想怎么样?问得好!只要你下来,乖乖陪我们兄弟俩去玩玩,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说怎样?”杨东翰满脸淫笑,卑鄙的意图不言可喻。
“我不要!”邵翊荷用力摇头拒绝。“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我不下车,更不可能陪你们去玩。”
“你说什么?撞了我的车还敢说这种话?快给我下来!下来!”杨东翰像疯了似的,抡起拳头用力敲击她的车窗,那强大的力道,几乎让她以为他已经把她的车窗玻璃给敲破。
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庞和狂乱的神情让邵翊荷好害怕,拼命往另一边躲,他还不停拉动她的车门,想要用蛮力拉开它,虽然她上了锁,但还是很怕被他拉开。
她吓得粉脸发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视线瞄到那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白金名片,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她连忙取出手机,按照上头的号码急忙打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后被接起,果然是穆沇的声音。
“穆沇。请问哪位?”知道这支电话号码的人不是近亲就是好友,因此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轻松。
“我我是邵翊荷。”她一听到他的声音,惊恐的泪水立即落下,两只颤抖的小手紧紧握着行动电话,好像抓住一根浮木。
“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穆沇正要离开,颀长的身躯潇洒地倚靠着车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柔声和她说话。
“我”刚才她吓坏了,一心只想赶紧找人求救,所以才会不经思考地打电话给他,然而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援。
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向他求救,会不会太突兀、太可笑了一点?
“怎么了?”她的迟疑让穆沇觉得不太对劲,再说她的声音好像有鼻音。她在哭吗?“等等那是什么声音?!”
穆沇耳尖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夹杂着阵阵男性的吼叫声。
“你现在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他急忙追问。
“我本来要开车下山,但是刚才那个人他突然开车冲撞我的车子,现在他挡住我的路,不让我离开,还一直敲打我的车窗玻璃,要我下车”邵翊荷哽咽地陈述。
“有这种事?!”杨东翰这浑蛋,他当真以为这世界没律法制他吗?“你再撑一会儿,我马上到!”
“好”邵翊荷抹去眼泪,露出安心的微笑。
“乖!我会马上赶过去,记得保持行动电话开机,我随时和你联络。”
安抚过邵翊荷之后,穆沇立即打电话给五行集团的安全部主管,安全部一向和警界交熟,他命令安全部主管立即连络警方,这回无论如何,都要让杨东翰吃足牢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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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线后,穆沇飞快发动汽车,沿着山路往下开。他猜测,现在她人应该在山区的某一段路上,人烟稀少,杨东翰那混帐才敢嚣张地在路上堵人。
一面透过行动电话和邵翊荷确认位置,一面快速行驶,十几分钟后,他找到了邵翊荷。
她的车被另一辆车挡在前方,而且果然有两个男人围着她的车,不停地拍打、叫嚣。
这些人渣
穆沇见了火气顿时上扬,随意将车停在路旁,立即下车大步朝他们走去。
醉醺醺的杨东翰发现穆沇到来,一开始有点畏惧,不过酒精壮大他的胆子,也麻痹了他的脑子,他将父亲的警告拋到脑后,活像只争风吃醋的动物般,朝穆沇龇牙咧嘴。
“你来干什么?又想多管闲事?告诉你,这女人是我看上的!别以为我会让给你这小子,什么见鬼的五行集团?哼,老子我欸,你想干什么?你干什么不要过来哎哟!”
一只大脚,准确且犀利地击中杨东翰的脸,也踢扁了他的鼻子。
杨东翰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砰的一声仰倒在地,两管鼻血像瀑布似的流个不停。另一个人见状,立即吓得转身跳上车,不顾杨东翰死活,飞快驾车逃逸。
穆沇懒得去追,反正也不怕事后查不到这个人,只是欺善怕恶的杨东翰大概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他手里。
杨东翰以为穆沇是个文弱书生,所以才敢叫嚣挑衅,如果他知道穆沇其实是跆拳道一段的高手,在做蠢事之前,恐怕都会仔细再三考虑吧?
穆沇飞快走到邵翊荷车旁,隔着玻璃问:“你不要紧吧?”
邵翊荷用颤抖的手勉强打开车门,朝他摇摇头。“我没事了,真的很谢谢谢你!”
虽然感谢他救了她,但是邵翊荷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麻烦他,说不定他会觉得很困扰。
“抱歉麻烦你了!真的很感谢你。”她堆起笑容,假装自己没事了。“都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家去。”
她将熄了火的车重新发动,颤抖的小手想将排挡杆推到前行的位置,但因为已经吓到无力,所以邵翊荷咬着牙推了半天,还是推不动。
虽然她竭力装出镇定的样子,甚至还露出无恙的微笑,但他依然看得出,她根本惊魂未定。以她现在的状况继续开车,恐怕还没到家就先去见了阎罗王。
穆沇忍不住低咒一声,上前架住她的腋下,强行将她带下车。
“你这模样还想开车?你想在逃离杨东翰那浑球的魔爪之后,在车祸中香消玉殒吗?”
“我不会我会小心”
可惜邵翊荷的抗辩无人理会,穆沇将她带上他的车后,将她牢牢用安全带系在座位上。
“我在附近有间别墅,我先带你过去休息一下,你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他的语气十分强硬。
“可是我”邵翊荷正想说她可以自行回家,不必麻烦他。正好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断她的话,原来是警方接到五行集团安全部主管的电话后,立即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现场。
穆沇简单地交代一声后,便回到车上,准备送邵翊荷到他的别墅休息。
邵翊荷还不放弃,努力游说着穆沇让她回去。“其实我已经没事了,我可以自己回”
穆沇突然抓起她的手质问:“你说你已经没事了,那么我想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邵翊荷的双手还不停地发抖,被他举高之后,抖得更明显了。
“你这样能开车吗?还是你早活腻了,那就说一声嘛!”省得他一路狂飙赶来救她。
“这是我”邵翊荷回答不出来,俏脸涨得通红。
“别再和我争执了!就当是一个善心的陌生人帮助你,行不行?”她拼命回避他的举动,让他火大了,如果她再这般见外不肯接受他的善意,他不惜将她五花大绑载回别墅。
“还是在你眼中,我比杨东翰更糟,如果是如此,那我就不便勉强了!”
“不是的!绝对不是如此,我好吧!那就暂时叨扰你一会儿了。”邵翊荷也看出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只好乖乖接受他的安排。
“这才听话。”穆沇总算满意地点头。
“那我的车”
“你的车有点损坏,我请他们叫车厂来处理了。”
穆沇发动引擎,载着她,很快到达他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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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的别墅,是穆沇两年前购置的,两层楼的房子不算大,才六七十坪,却有一个上千坪的广大庭院,遍植碧绿的芳草和蓊郁的绿树。而周围最近的邻居,也在距离他一公里以外的地方,远离尘嚣、环境清幽,是他买下它的原因。
假日闲暇时,他总会来到这里,与他所饲养的黄金猎犬消磨悠闲的时光。
“好漂亮的房子!”欧式小木屋造型的房子,在灯光的投射下更显小巧精致。
“谢谢!进来吧。”穆沇开门领她进去,替他管理房子的老佣人立即赶到,一只毛色金黄、干净漂亮的黄金猎犬也同时奔来,对着穆沇猛摇尾巴。
“哇,好可爱喔!来”喜欢狗狗的邵翊荷,一见到黄金猎犬就惊喜地睁大眼,并且蹲下来朝牠伸出手。
“小心!牠可能不喜欢陌生人”穆沇的警告还没说完,黄金猎犬早已扑向邵翊荷的怀抱,在她胸前磨磨蹭蹭,完全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
穆沇见了不禁骂道:“这条见色忘主的笨狗!”
老佣人周伯在一旁打趣地说:“牠可不笨喔!至少牠知道往漂亮小姐怀里钻,可见牠很聪明。不过也难怪,因为牠是公的嘛,喜欢美女是天经地义的。”
牠喜欢谁都可以,和主人抢女人就是牠不对!瞧牠还把头往邵翊荷胸前钻,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穆沇板起脸,单手叉腰,高声怒喊:“番瓜,过来!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
黄金猎犬感受到主人的怒气,呜咽地低叫一声,夹着尾巴乖乖走到主人面前,垂着头等待接受责罚。
“牠叫番瓜吗?”邵翊荷诧异地问,随即进出清脆的笑声。“好有趣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叫牠?”
黄金猎犬舒缓了他们之间紧绷的气氛,穆沇见她笑了,原本严厉的神情也跟着放松。
“因为我刚养牠的时候,还是小狈的牠毛色黄中带橘,身体圆滚滚的,就像一颗万圣节的番瓜,所以我就叫牠番瓜。”
“好可爱的名字!牠很乖耶,你不要骂牠好不好?”她抚摩牠低垂的脑袋,心疼地替牠求情。
番瓜彷佛听得懂邵翊荷正在替牠求情,呜咽的哀鸣更响亮了,还拼命将头偎进她怀里,像可怜的受虐儿童,只差没眼角含泪地痛诉自己的无辜与委屈。
邵翊荷差点为牠滴下心疼的泪水。“你看牠好可怜喔,不要骂牠嘛!”
“你这条奸诈好色的蠢狗”穆沇气得只想把番瓜丢出去,但是一见到邵翊荷哀求的表情,纵然有满肚子气,也只能往下吞。
“算了,过来!”他朝笨拘招招手,番瓜马上谄媚地靠过来,磨蹭他的手掌。
“好好,我知道了!你乖乖跟周伯下去,我让他给你点心吃。”穆沇安抚地揉揉番瓜的下巴,番瓜立即发出兴奋的吠叫。
“来吧!番瓜,我们去吃点心。”周伯笑着把番瓜带走了,狗狗一走,彷佛也同时将欢乐的气氛带走,原本轻松的氛围再度紧绷起来。
“我”邵翊荷扭着手,正想说些什么,穆沇已主动开口:“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客房。”
他径自走上二楼,推开一扇客房的门说:“今晚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明天情绪稳定了,我再送你回去。”
“但我还是”
穆沇没理会她,脚步不停地走进浴室,从橱柜里拿出全新的盥洗用具。“这里有毛巾和牙刷,你可以自由使用。”
“真的不用了!”邵翊荷终于等到说话的空档,加大音量道:“我真的觉得好多了,所以我还是回去吧,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邵翊荷快步走向房门,准备开门离去,穆沇两大步追上来,按住她握着房门把手的手,顺道将房门一脚踢上。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穆沇的耐性真的用尽了。“为什么要一直回避我?为何千方百计地闪躲我?”
“我没有。”邵翊荷还是采取一贯的态度响应,微笑但疏离。
“如果没有,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那委屈的模样,就好像我玩弄你,又甩了你似的!如果你真的没有躲着我,那就睁大眼睛看我呀!你看着我”穆沇用手指抬高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邵翊荷摇头不语,却还是拼命闪躲;穆沇这回真的火大了,赌气非与她杠到底不可。翊荷在怎么也躲不开他的逼视后,怒火也跟着扬起。
“是!我是被甩了没错!”她高声大嚷,委屈得猛掉泪。“我已经被你甩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她只想保有自己最后一丝尊严,难道不对吗?
“我没甩掉你”他的话被突然窜入怀中,猛力捶打的小小拳头打断了。
“你有!你有!你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声匿迹,连通电话也吝于给我,害我不得不厚着脸皮主动来找你,结果你你的手臂上早已挂着别的女人!我确实是确实是被你甩了啊”邵翊荷累积了半个月,担忧、受伤的情绪完全崩溃,她抡起拳头,拼命捶打他的胸膛,边哭边嚷。
“小心!你会弄伤自己。”穆沇赶紧抓住她的双手,他是不要紧,还有点功夫底子,倒不怕这点花拳绣腿,就怕她伤到自己的手。
“你担心吗?在乎吗?”邵翊荷的情绪就像溃堤的洪水,再也抑止不住就像她的泪。
她的眼泪的杀伤力,远比穆沇料想的大,他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她的泪,但他确实在乎她的泪令他心疼!
“我知道,是我不好!这阵子我太忙了”
“骗人!骗人!”邵翊荷哭嚷得无力,颓然放开手,转身背对他。“你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亲眼看见了”
“你是说我今晚的女伴?”穆沇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你等等,我去拿样东西给你看。”
穆沇径自离开房间,邵翊荷淌着泪,狐疑地等着,大约一分钟后,他回来了。
他两手各拿一个相框,先递出左手的相框给她看。“你看看这个。”
邵翊荷抹去眼泪,照他的要求低头仔细一看,发现相框里装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相片的主人翁是四男一女,五个高矮不一的孩子,他们衣衫陈旧、看起来个个营养不良似的消瘦,但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们脸上纯真耀眼的笑容。
“你再看看这个。”穆沇再给她看另一个相框。
这个相框中的主角也是四男一女五个人,但衣衫毕挺、男俊女俏,邵翊荷一眼就发现,穆沇是其中一员还有他今晚的女伴也是。
这两张照片乍看没什么交集点,但若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两张照片的主角其实是同一批人。
“这是”她不解地抬头望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我们是在同一所育幼院长大的,与其说是好友,不如说是手足。我们五个人相知相惜,彼此关怀,二十几年来一直是如此。这个女孩名叫梦棠,大家都拿她当小妹,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你实在没必要吃我妹妹的醋。”穆沇有些好笑地澄清。
邵翊荷听了当场脸一红,吶吶地低声道:“我其实我也不是吃她的醋我只是”
她觉得很窘,脑袋瓜垂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他。
穆沇倒觉得她吃醋的模样很可爱,至少比她用那毫无温度的笑容说“没什么”时,可爱多了。
她的脸颊上虽然还有残泪,但那层薄薄的红晕让她看起来分外迷人,穆沇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捧起她优美小巧的下巴,在她诧异的注视中,将炽热的唇印在她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