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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
森山林谷,云烟缥缈,这儿的一切美得不真实。
莫名的牵引,令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行进。
前头,出现一座亮得几乎透明的冰谷,寒意凉彻心骨,远远地,他望见谷口的两侧冰柱镌刻着明显的两行字:蝴蝶精灵落尘襄
为情沉睡一千年
他还想向前一探究竟,眼前的一切竟模糊了起来。
“你在哪里?快来我等你等得好苦”绞人心痛的幽怨声音传人耳畔,他想捕捉,却怎么也见不着她的人。
“是谁,你是谁?”他惊疑地四下张望,寻找那莫名椎痛他的心、撼动他灵魂的凄美声源“求求你,不要躲我,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如同以往一样,所有的景物变得虚幻,渐渐远离他
“不、不!”他惊慌地尖喊,像要抓住什么,又想挽留些什么似的惶恐
然后,他再度自梦中惊醒。
又来了!他又做这个梦,然而醒来后依然什么也没有,他仍身处于自己的卧室。
康书寰吁了口气。这个梦已经困扰了他好些年了,他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团迷雾,有无数次,他试图寻找梦中那唯美的景致,他要向自己证明,它的意义绝不仅止于一个梦,绝对还有什么事物等着他去面对,而他有预感,这对他非常的重要!
谜底,就在那座冰谷中!
每到一处,他总是刻意留意是否真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女孩声声凄怨的呼唤牵引着他灵魂深处的心弦,然而多次地寻找,总是徒劳无功。
神秘的冰谷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奥妙?和他究竟又有什么关联呢?
他暗暗决定,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
“书寰!”门一开,一个明艳大方、热情爽朗的女孩立即奔入他怀中。
康书寰有些无奈地拉开她“香绫,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路香绫不悦地噘起嘴。
“忘了?什么东西忘了?”他看了看路香绫手中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不解地蹙起眉心。
“今天是我们认识六周年纪念。”路香绫开心地宣布答案。
康书寰苦笑。
每一年的今天,她总会给他来个“某周年”纪念,说什么这表示她很在乎他、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
从大学时代认识路香绫后,他便注定甩不掉这个大胆热情的女人了。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曾经认识过她,又好像她曾经是他喜欢过的人,但那种“喜欢”是很温馨的感情,就像兄妹般的亲密,他可以很自然地疼爱她。
但是有时候,他望着她又会有种很矛盾的感觉,一种几近“恨意”般的不谅解,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怨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情绪化,她对他一直是百般迁就,好到他无法挑剔,他实在不该用这种情绪对她。也就是因为这样,他觉得对路香绫有些歉然,对她,也就更加地包容和疼爱。
而这也造成了他长久以采的困扰。每回迎视她眼中不加掩饰的爱慕,他就觉得好头疼,一直以来,他就像是对朋友、对妹妹般的照顾路香绫,始终没住意到纯纯的友谊已在他的无心中,转变成复杂的男女之情,等到他发觉不太对劲的时候,脱出掌握的情形已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他不想伤害路香绫,可是他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无数次的婉转劝导,她只是回以一记甜甜的笑容,浑然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依然我行我素,他已经快拿她没办法了。
而路香绫,她深信康书寰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坦承对她的感情,她有信心!
“你又打算来我家‘办桌’了是不是?”
“给你打打牙祭不好吗?”路香绫娇俏地睨着他。
“是,感激不尽。”
望着路香绫笑意盈然地走向厨房,他内心更是烦闷了。
路香续手艺一流,这是无庸置疑的。第一次品尝她做的饭莱时,他还未雨绸缪预先吃了胃葯,以免“壮志未酬”死得太冤。
本来嘛,不能怪他有这种想法,路香绫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人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长这么大,他怀疑她恐怕连厨房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听到她要为他洗手做羹汤,怎不令他捏个一卡车的冷汗呢?
可是人家大小姐都难得愿意为他破例尝试了,他怎忍心伤她自尊,只好冒着生命及厨房被烧掉的危险,硬着头皮应允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慈悲为怀,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伟大情操。
当他“誓死如归”有如世界末日般认命地吞下第一口饭菜时,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当场吐出来,饭菜是他始料未及的美味,堪称色香味俱全。原先他还以为这些饭莱是“中闻不中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他大感意外,不怎么相信这是出自路香绫之手。
后来他才知道路香绫为了他,抛却了多少娇贵气习,不惜亲自下厨学习烹饪,无数次割伤、烫伤,依然不退缩,所有的努力全都只为了他。
这片无怨无悔的付出与款款柔情,的确是深深感动了他,可是如此一来,他内心的压力和歉疚就更深了,只因他无力回馈她一丝一毫的情意,她的奉献,让他受之有愧。
望向厨房中为他忙碌的窈窕身影,他愁苦地喟叹一声,内心的烦闷更深了。
***
繁花丛中,仿若天仙下凡的绝色佳人身姿曼妙地轻舞着,双双翱翩的彩蝶环绕身旁,构成一幅令人屏息的绝美画面。
银铃般无忧的笑语,和纯净不染尘烟的娇美容颜,令他不由心痴魂醉
就在他为这副景象而失神沉迷之际,画面一转,大红喜字映帘,贺声不断,一对新人正在拜天地,然后十身凤冠霞帔的新娘竟是令他为之失魂的楚楚佳人,他还来不及反应,又清楚地眼看着一把令人寒栗的利刃硬生生地刺进她胸口,怵目惊心的血红有如染上了他的心口,他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
“来生我我一定要要再当你的新娘”如丝如缕的轻哺,是她永生永世的心愿。
“不,蝶儿”他激动地脱口狂喊,猛然自梦中醒来。
依然是一室的漆黑与沉寂。
“蝶儿?”他眼中一片迷惘与困惑。
她吗?她叫蝶儿?
康书寰扭开床头的灯,激荡在胸口的撼动,令他不假思索地拿过素描簿,挥笔画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名身着古装、在花丛中翩然起舞的绝美少女,身旁伴着一双美丽的彩蝶,连他自己也感到惊愕的是,他冲动之下,附在一旁的四句话:蝶儿翩翩舞,柔情轻轻诉;
盈然入梦中,倾尽相思苦。
他苦笑。这不是第一次,他早就习惯了。
他翻动素描簿,每一张、每一页,均是同一个维妙维肖、灵动飘逸的女孩,是叫蝶儿吧?他不确定,总之,这一张张的成果,全是他在心灵撼动时,至情至性的杰作,每一张都足以震撼人心。
真是真情流露。他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对于一个只能在梦中出现的女孩,他对她居然也能有“真情”可以流露,而现实生活中对他狂恋至深的女人,他却无动于衷!
烦恼啊!他实在不知道该说自己“无情”?还是“滥情”?
心头没来由地感到烦躁,他当下自床上一跃而起,换下睡衣,拿起了车钥匙,打算出去透透气。
打开车窗,沁凉的夜风涌进窗口,抖落了一身的窒闷。他深吸一口气,感到全身舒畅多了。
他扭开音响,无意识地开着车,放松紧绷的心弦,随性惬意地在寂冷的黑幕中游逛。
幽柔的音乐缓缓泄在空气中,一曲一曲滑过耳畔,恍恍惚惚地,一首唱了一半的歌曲莫名地牵动他的心魂,他倾心而听。
岁月风中流逝情爱云雾聚散
缘已尽心已碎人已空
凝聚在眼中不变的梦
沉睡千年清丽的脸孔守住她最终最美丽的笑容
时光重重封锁她的梦她最初的梦
“千年的新娘”他茫然念着曲名,不知何故,心猛地一抽。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于杳无人烟的郊外,他确定自己不曾来过此地,但却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冲击着他,很眼熟的地方。
他熄火下了车,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光线很暗,可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受影响,能很熟悉顺畅地往前步行,好像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似的顺心灵深处的牵引,他不断沿路而行,最后,他来到了一处烟雾弥漫、虚幻得不似真实的竹林,连方向都无法辨别。
老天!这里明明就是他惊骇激动得无法言语。
他找到了!终于让他找到这个地方了!
深吸了口气,稳住波涛汹涌的情绪,这个已在梦中穿梭过千百回的场景,他并不陌生,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他很轻易地走出了这片竹林。
眼前豁然开朗,小桥流水,绿草如茵,一如梦中,最重要的,是那座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冰谷,折射出的晶亮光芒,将这里照耀得有如白昼,美如人间仙境。
这回不是身处梦中!他终于等到这天了,即将揭晓谜底的此刻,他竟微微感到紧张。
他迫不急待地走向冰谷,谷口刻着的两句话,印证了他的梦中所见。
蝴蝶精灵?谁?是那个他无意中开口呼唤的“蝶儿”吗?
为情沉睡?莫非里头
他心头一惊,急切地往谷内走去。
壁上,又刻了两句满含玄机的句子:舞出鸳鸯书
蝶心系尘寰
他沉静地思忖着,赫然发现里头竟暗嵌着他的名字。如果这二句最末一个字是代表人名,那么他大胆猜测,最首的二个字舞蝶!懊也是人名吧?
舞蝶?蝶儿?他一震,真的是她?
他把相关的文字连贯起来。舞蝶?鸳鸯?心系?书寰?她是为了他!
他感到不可思议。继续往冰谷深处走去一直到尽头。
一直以来,他想尽办法,努力想窥探的神秘冰谷,一旦答案呈现眼前,他却如遭电覆地呆怔原地,再也无法思考。
原来,强烈牵引他的冰谷,竟有个女人沉睡其中,而且还是个身着嫁衣的美丽新娘!
他想起了那场惊逃诏地、撼人心弦的婚礼,梦醒后,所有的景物都巳模糊,惟一停留脑海,刻骨铭心的,是那幕血染双烛的震撼画面,他只记得那个如天仙般美丽、却也命薄坎坷的新娘,其余的一切,全都不存在脑中。
他一步步缓缓走近躺在冰床上的她,终于确定她便
是那个来回穿梭在他梦中、令他魂牵梦系的绝色佳人。
而她身躺的冰床下,依然刻着苍劲有力而耐人寻味的八个句子:情愁已逝魂梦锁,岁岁暮暮年复年;
沉睡千年终不悔,盼续来世未了缘。
亘古系念遥牵引,镂心醉吻唤红颜;
千年新娘偿宿愿,两世鸳盟永缱蜷。
他大大地撼动了。照这首诗看来,她不就在此沉睡了一千年?等的是他吗?他心口忽地紧缩,好痛、好痛!他为她心疼,为她不舍,这么一个纤细柔弱的佳人,为了一段情,竟甘心忍试凄楚,在此孤独等待了千年之久
望着她宁静安详的凄美容颜,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怜地抚触着,长久以来,他只能在梦中见着她,如今她就真真实实地在他面前,他触摸得到她、感觉得到她的存在,怎不教他心旌撼动,痴迷心醉?
平静多年的心湖,为她掀起阵阵狂涛,他情难自已,忘形而激情地俯下头,仿佛倾尽一生的炽热缠绵,酸楚而揪心地印上她的唇
这么澎湃的情潮、这么深刻的爱恋,撼动了沉睡的灵魂,像是回应千古相思的呐喊,静止的眼睫轻轻眨动,在康书寰惊愕的凝注下,她缓缓张开眼,一双夺人心魂的美眸在他眼前闪动。
“你”他呆然俯视着她,惊愕地难以成言。
“慕慕白?”她幽幽开口轻唤,确定眼前的身形不是幻影后,她又惊又喜地揽上他的颈项,整个人投入他的怀抱。
怎么回事?这是现代版的“新睡美人”吗?问题是,他不是王子,而她也不是公主啊!
“等等,小小姐”他回过神来,将怀中的女孩拉开一段距离“你恐怕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那个‘慕白’,我姓康,名书寰,书本的书,尘寰的寰。”
“怎会?”她显得很迷惘,璀璨的星眸黯淡了下来,脸庞覆上了一抹轻愁。
一样的容貌,一样沮柔的眸子,一样安全温暖的怀抱,却再也不是她的慕白。
她有些哀戚,难道他们的情已是过眼云烟了吗?
泪光在晶亮的眼眸闪动,如同天边最美的寒星。“慕白为什么”她凄凄楚楚地呢喃,令康书寰闻之揪心。
“别哭,拜托你千万别哭,有话好好说。”他慌了手脚“好嘛,你要抱就让你抱,只要你别哭就行了!”向来极少安慰人的他,此刻无措的样子看起来挺“拙”的。
舞蝶眨眨眼,暂时忘了自己的悲伤。
这男人什么意思嘛!好像她之所以伤心落泪是因为他不让她抱似的。
不过,面对她难过时,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和闪着心疼的眼眸,真的好像展慕白。
“你不是慕白?”她又问,神情专注地直瞅着他。
“不是。”他断然道。
她咬着唇,模样楚楚可怜。“找不到慕白,我该何去何从”
眼看她两滴泪就要滑下,他连忙说:“好、好、好,你别哭,我帮你想办法。”
她环顾四周,幽幽地轻叹一声:“这个地方,我待了一千年,当年,百花姐姐曾允诺我,当千年的风霜煎熬历尽,便可和慕白再度相遇,重续前缘。如今,千年时光已逝,为何慕白却失约了?难道他已将我忘怀?千年来,我是这么的思念他”
千年的岁月,磨去了她不识人间愁滋味的纯真;此刻她的心境,是从来没有过的沧桑与成熟,再怎样,她也回不去往日天真烂漫的情怀了。
“你别难过”康书寰一急,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会找到他的,我帮你。”
“真的吗?”她无助地抬首迎视他满是怜惜的眼眸,在他身上,她找到了熟悉的归属感,怎会不是他呢?
是他!纵使他们的过去如今不存在他的脑海,但,她确信是他,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暂时先到我家住一阵子,直到我们找到你口中那位慕白为止,好不好?”他提出权宜之计。
“嗯。”她用力点了一下头。
一千年前,她为了接近他,曾使计让他收留她,没想到一千年后历史又重演,而这回再也不是演戏,她真的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了。
“走吧!”他体贴地牵着她的手走出冰谷“真佩服你,这冰谷冷得足以冻死一条牛,我一个大男人待不到一小时就受不了了,你居然可以在这里待上一千年,甘拜下风。”
“为了他,我什么苦都愿意承受的。”忆起他们曾有的浓情蜜意,如今却化为烟尘,她凄楚的容颜净是哀愁。
康书寰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又勾起她的伤心往事,感到歉疚万分“对不起,我”
舞蝶轻轻摇头,阻止了他歉然的言语“永远不要对
我说抱歉,你我之间,不需道歉的言词。”
康书寰明显有刹那的怔忡。
你我之间,永远毋需说抱歉
好熟悉的话,是谁?谁曾经这么说过?
“你怎么了?”舞蝶嫣然一笑,明知故问。
“呃,没事。”他迅速掩饰“我们走吧!”
“噢,好。”舞蝶挽起他的手臂,甜甜一笑。
一度失去的至爱再度回到她的生命中,能够再一次依偎在他身旁,让她飘零无依的心灵再度找到栖息的港弯,她已无限满足。或许他一时还想不起他们曾有的刻骨深情,但那无妨的,她会以无比的耐心帮他找回失落的记忆,让他再一次地爱上她,一切终将雨过天晴,他们的未来会很美好的。
“我的车停在外面。”康书寰领着她走出这片竹林,一路走来,他忍不住要向对这儿一脸陌生的舞蝶问“究竟住在这儿一千年的人是你还是我啊?怎么我比你还要熟悉这里的一景一物?”
“不能怪我呀!我连进这冰谷的时候都是沉睡状态,当然不清楚嘛!”她为自己申冤“还有,那个是什么东西?”
随着舞蝶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康书寰停车的地方。
“车子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这个年代的马车吗?”她困惑地偏着头,神情是令人怜爱的纯真。
“这个”他突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算是吧!”他含糊其词。
“噢,懂了。”舞蝶很受教地点头,看得他啼笑皆非。
他替她开了车门让她进去后,才绕到另一端的驾驶
座,临走前;他回头望向刚走出来的那片竹林,想做最后
的巡礼,却意外地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大
片一望无际的荒地!
老天!他在做梦吗?他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如果是梦,就快点醒来吧!
“你怎么了?”
身旁传来娇柔的嗓音她在!她就在他身边,灵动的大眼睛还好奇地直打量车上的一切这不是梦!噢,今天的遭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已经接受这一切,并且精神状况十分良好,才轻吁一口气,发动引擎离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哇.这个东西会动咆!还跑得好快哟,比马车还
快!”舞蝶兴奋地猛拉他手臂。
他哭笑不得“别干扰我,我在开车。”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是‘驾车’吧?”以前马车是用“驾”的,而他又说这是马车的一种,应该也是称之为“驾车”才对呀!
“开车。”他涸葡定地又说了一次。
“噢,好吧,开车就开车。”她是很入境随俗的。
很决的,她又让另一项事物引去注意力“你看、你看,这里面会发出声音吔!”
“这是车上的音响!”他很无奈地回答“拜托!小姐呀,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哪?!”
“大宋初年哪!对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公元一九九七年!”他没好气地答“也就是大约一千年后,你懂了吗?”
“懂!”她又用力点一下头。
和一个古代人相处的感觉好奇怪,尤其对方明明只有十七八岁,他却必须接受她有一千多岁的事实望着此刻已被窗外热闹街景吸住目光、一脸雀跃的舞蝶,他不觉逸出一抹满含柔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