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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上一周工作计划表被写得满满的,巴原望突然有股想死的欲望。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家族里是很得人心的,但他显然错了,巴远识一定是看他在公司里因表现抢眼而连跳三级非常不顺眼,所以才会排了满档的工作给他。
将工作计划表甩到办公桌上,他打开电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先玩几回接龙后再来理会它。
“副理,请喝茶。”茶水小妹甜甜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普洱茶被小心翼翼的端放在桌上。
“谢谢。”他抬头对她微笑。他现在是业务部的副理,专员做惯了,突然改了个称谓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不客气。对了,副理,今天有人要来应徵,经理说请你去当面试官,他要开会走不开。”茶水小妹边说边近乎痴迷的看着他那张赏心悦目的俊俏脸庞。
“面试官?”巴原望皱起眉。“他们来应徵哪个职缺?”
“业务部助理。”茶水小妹说。业务部助理又称茶水小妹,也就是她的位子。
“你不做了吗?”他看着她笑得很甜的脸蛋。
她摇摇头。“我要跟男朋友回南部结婚,好继承他父亲的古董店。”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的脸颊透着羞红。
巴原望错愕的看着她。
“你今年几岁?怎么现在就要结婚呀?”现在,世代的年轻人不都流行晚婚甚至不婚吗?
“我刚满二十,已经可以结婚了。”茶水小妹笑说。“下午一点在第三会议室开始面试,别重心了,面试官。”她对他点点头后就离开了,继续去分茶水。大概是她脸上的红晕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幸福味道,巴原望竟觉得有股落寞。
二十岁就决定结婚,应该算是很有勇气吧?不像巴家人,光会交往也不结婚。尤其是小叔叔,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贪玩的只会将女朋友带在身边,在国外跑来跑去;还有巴晶,不过她算特例,巴原望心想,朱从循肯定是脑部受到重创了,就像当初他答应跟巴晶交往一样。
结婚呀他叹了口气,一张平凡无奇却倔强暴烈的脸蛋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猛地丢开滑鼠,一连拍了自己的额头好几下。
一定是这阵子巴远识塞给他太多工作,他才会一时错乱将那女人和结婚联想在一起。
天地为证,他的意识仍是非常清醒,会犯这种错误只是一时失误。
自我安慰一番后,他放心的呼了口气,说是这么说,但心头上那一天比一天沉重的牵挂,他依然无从解释起?
海蒂气喘吁吁的跑进巴氏企业大楼,上气不接下气的跟警卫表明是来应徵业务部助理以后,又马上坐上电梯来到十四楼。
出了电梯,她拦下个女职员问面试的地方在哪里,然后又在大得像迷宫的大楼里绕了绕,好不容易终于找到第三会议室,她也不管姿势优不优雅,一屁股就坐在摆放在会议室外的其中一张椅子上。
呼!累死了!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拿出面纸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中午一将酒店的打扫工作给结束掉,她马上就想赶过来,没想到从酒店到巴氏企业居然没有直达公车,她转了两班公车,加上跑百米的速度才抵达这里。
可是现在都已经快三点了,距离面试的时间已过了快两个小时她望望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难不成面试已经结束了?她暗自怀疑。
应该不会吧,这公司是个大企业,就算应徵的只是个小小的业务部助理,来参加面试的人也应该多如牛毛才对呀,况且现在景气那么差,谁还会在乎自己的职位只是个小小的助理?有固定的薪水拿就很不错了。
会议室的门打开,一名女职员走出来,海蒂连忙起身上前。
“小姐,请问一下,面试结束了吗?”她带着冀望的眼神问道。
可惜好运仍没站在她这边。
女职员点点头。“嗯,刚刚结束。”
海蒂听了脸一垮,一副失望的模样,跌坐进椅子里。
“为什么?我转了好几班公车,跑了好久才到这里的”她沮丧的低语着。
她整个人失去生气的模样,让那位女职员看了极不忍心,她轻拍海蒂的肩膀安慰她。
“你别难过,面试官还在里面看资料,我去帮你说说看,让你面试,好不好?不过他如果不答应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海蒂连忙抬起头来,眼神像是在看天使般的瞅着她,迭声道谢。
女职员要海蒂等等后,便又走进会议室里,待她走出来时,笑着对海蒂点了点头,表示ok。
海蒂又是一阵谢。虽然知道录取的机会很渺小,但她还是紧张的将履历表拿在手上,在女职员的带领下走进会议室里。
里头涸祈敞,一条长又宽的黑色长桌横放其中,长桌两旁摆满了椅子。
女职员在长桌的最前方拉开椅子,请海蒂坐下。
“你等一下,我们面试官马上就出来,你不用紧张,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她说,对海蒂微微一笑后便又退了出去。
叫她不紧张?怎么可能?海蒂的面又眼睛有些茫然的张望这简单却又极具气势的会议室,原来大企业的会议室就是这个样子,风格气派跟俗气烟媚的酒家大不相同。
她所坐位子的前方桌上,放着两叠纸,照纸张大小看来,应该是履历表,她此时才看到,那两叠履历表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张,而她敢说,其中一叠一定是被淘汰的。
看着那叠纸,海蒂不禁胆怯了起来。
扁是个业务部助理就有那么多人来应徵,那她只有高中毕业,人长得又不突出,跟方才那位有气质又和善的女职员相比实在差太多,大企业当然都挑最好的,就算只是个小助理也一样吧,而她怎么会不自量力的来跟人家凑热闹呢?
她愈想愈没信心。干脆趁那个面试官还没来,她自己走路比较快!
心念一转,她马上起身,悄悄的往门口移动,就在她要将手放在门把上时“喀拉”一声,会议室里的另一扇门开了,脚步的移动声在她身后响起,而她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小姐,请坐。”她身后传来年轻低沉的声音,而且有点熟悉
海蒂慢慢回过头去,看到一张除了母亲外,印在脑海里最深刻的那张脸。
双子!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巴原望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正经的看着她的糗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就只是个穿橘色连身服的工人而已,不是吗?“你是面试官?”她一脸怀疑,视线朝他走出来的那扇门飘去。“你该不会对真正的面试官怎么了吧?”她问,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极恶的坏蛋。
巴原望不禁失笑。
“拜托,你的脑袋是草包做的吗?还是你以为这里能让每个人都通行无阻?过来坐下吧,我是面试官没错。”他说,下巴朝对面的椅子点了点。
在她进来时,他早就透过隔壁小房间的双面玻璃看到她,而且震惊程度比起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没想到找了她大半个月,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
确定真是她后,他反而不急着出去,待在小房间里,窥视她的一举一动与各种表情。
她很拘谨,这是显而易见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只抬头打量了一下会议室后就安静下来,相较之下,她的表情变化就生动多了,感动、赞叹、敬畏、惶恐然后她就起身偷偷摸摸的往门口走去。
他连忙整理好心情,在她胆怯的逃走前走出小房间。
前不久被人说她的脑袋灌铅,现在又被骂草包,海蒂心里十分不快,与他的过节排山倒海而来。
“既然面试官是你,我们就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先走了。”她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巴原望皱起眉,什么叫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
“本来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对你也没好感,你一定会把我删掉的,面试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我还可以趁这时间到下一间公司去应徵。”她老实的说。
“这你放心,我一向公私分明,私人恩怨不会带进公事里,就算我想报一巴掌之仇也不会选在这时候,你安心坐下吧。把履历表给我。”巴原望正经严肃的说,一派公事公办的模样。
提起那个“巴掌事件”海蒂就开始有些不自在,毕竟那是她头一次出手打人,那时她实在太生气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半信半疑下,她又坐了回去,交出自己的履历。
巴原望认真的看着她的履历表,两分钟后,他不是将它放在那两叠里,而是放在一旁。
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被淘汰了?”见他不说话,她按捺不住的问。
巴原望倒是很干脆的点点头,她马上失望的垂下眼脸,然后又抬起眼怒瞪着他。
“我就说这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她对他伸出手。“履历还我,我去别家公司应征就不用再写了。”
“你的履历表上已写上我们公司的名称,所以没办法再回收利用了。”他提醒她。
“那你们应该有空的履历表吧?给我一些。”海蒂说,这样她就不用再花钱去买了。
“我们的履历表都已经印上我们公司的名称,除非你想等我们公司再应徵新人,否则拿了也没用。”
海蒂失望的说:“那我再去买来写好了。”
“不用了,你只是没应徵到业务部助理的工作罢了。”
“什么罢了?我本来就是来应徵业务部助理的呀。”
“我是说,你虽然没应徵到助理的工作,但是”
“我知道,条件比我好的人太多了,你不用再安慰我。”她撇撇嘴,难抑伤心。
“我没有要安慰你,业务部助理的工作很繁杂,所以我想”
“你想我做不来吗?你别小看我了,我出社会虽然才两年,但学生时代我就常半工半读,做过的事还算不少,很能吃苦的。”她为自己的工作史感到骄傲。
“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想说,其实公司里还有一个你再打断我的话,我就把你的嘴巴给缝起来。”见她又要开口,巴原望马上威胁道。
海蒂马上伸手捂住嘴,在手掌里说了声“请说”
终于安静了,巴原望这才感到满意。
“虽然你没得到业务部助理的工作,但却应徵到业务部副理特助。”
海蒂露出困惑的表情,不知不觉放下了手。
“可是我应徵的是业务部助理呀。”
“我知道,但那个缺已经有人选了,不过另外有个缺,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巴原望轻咳了声,掩饰嘴边的笑意。
海蒂皱起眉头,更加困惑。
“该不会是扫厕所的清洁员吧?”如果他很会记恨的话,极有可能会安排这种差事给她。
“我是那种人吗?”她也未免太不信任他了吧。
“就是像我才问呀。”
她的话差点让巴原望吐血。他真是败给她了。
“当然,副理特助这工作也不是非你不可,而且我也不喜欢勉强人,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只好再找别人了。”他可有可无的说,动手整理桌上的资料。
氨理特助!?她连忙倾身向前。
“等一下!你刚说副理特助?你说我可以当副理特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副理特助,听起来就像个很高级的职位。
“我刚应该是那么说的没错。”巴原望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没错!你刚就是那么说的!”海蒂迫不及待的提醒他。“真的有这个缺吗?我在报上只看到这里在应徵业务助理。”
“副理特助比较特别,副理级以上的主管有权选择自己的助理。”他老实说。
“那你可以帮他选吗?要是他不满意我怎么办?”她又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巴原望自信的一笑。“我肯定他一定会满意的。”
听他这么说,海蒂马上眉开眼笑。
“那我就放心了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要是当了上班族,她就得将酒店的打扫工作挪到上班前的清晨做。
“如果你现在没工作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了。”
海蒂心一跳。“这里不允许员工兼职吗?”她试探的问。
“当然,对公司有向心力的员工是不会在外面兼职的。”他看着她。“你现在在做什么?”
“呃只是打一些工而已,随时可以辞掉。”她用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脸带过。
虽然只是打扫工作,但酒店里的人都对她很好,薪水也给得很优渥,她怎么可能辞去这工作呢?
“是吗?”巴原望有些不相信。
“是呀。”海蒂心虚的点点头。“对了,副理特助的薪水怎样?有什么福利吗?是不是比照公教人员?”她急切的询问。
“周休两天,你来上班后会发给你一本福利手册,至于薪水,新进员工起薪为两万二,加班费及其他费用另计,试用期满三个月后会再调薪,还有问题吗?”他说。他们巴氏企业对员工的福利之好,在知名企业里是数一数二的。
因为薪水比她想象中要高得多,海蒂愕然的嘴巴微张。
两万二其他费用另计,那加起来不就超过两万二了吗?哇!她头一次做薪水这么高的工作,这家公司真是好,难怪只是应徵个助理就那么多人参加面试。
可是
“你确定你可以做主吗?”她怀疑的看着巴原望。这毕竟是应徵栏里没有的工作,为避免空欢快一场,还是问清楚点比较保险。“你有那个权力帮你们副理作决定吗?”他可以管到副理头上吗?
她是真的很看不起他。巴原望心里燃起一把无名火。
“我姓巴。”他骄傲的说,等着看她惊讶的反应。
“巴双子?好奇怪的名字。”帮他取名字的人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海蒂有点为他叫屈。
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如此,巴原望差点吐血。
“我叫巴原望!双子只是我的绰号!你有点常识行不行呀?”他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袋,证明里面装的是稻草。
“我怎么知道,大家都叫你双子嘛。”海蒂呐呐的说,有点不服气。
“我就不会以为你叫海侬侬。”巴原望一说,她马上闭了嘴。
海侬侬?真难听。
“我又不是在问你的名字。”她是问他能不能做主耶,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么?
真的很神奇!每当巴原望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罄竭时,就又会重新冒出新的力量来转换成耐性。
“我能做主。听清楚了吗?”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
那双阴沉晦黯的黑眸和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将她给掐死似的,海蒂见状连忙点头。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来上班?”
“你想明年再来也没关系。”他站起来,动手整理桌上的资料。
“我明天就来报到!”海蒂马上说,她可是很识相的。“那我先走了。”她起身走向门口。
“等等。”巴原望叫住她。“履历表上的住址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吗?”他问。履历上的地址离公司有段距离。
“嗯,我搬家了。”她忘了他不知道她将公寓租给别人的事。
“我知道。”
海蒂又是一阵惊讶。“你知道?”
巴原望点点头。“我去过红茶坊,没看到你,才知道你被开除了。”
想到这件事,海蒂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老板娘认为你不再去店里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出色的缘故,所以才会开除我,找来个辣妹坐抬。我没工作家里就没收入,刚好有个认识的阿姨要远行,我们就搬去她家住了,公寓租给别人,在我找到工作前,租金多少可以贴补一下家用。”
难怪,方才乍见她时没在意那么多,现在才发现她整个人瘦了一圈。
“我不知道那老板娘会因为我的缘故而开除你,如果我知道,绝不会让她那么做的。”他带着感慨的说。这是真心话。自从知道她被开除后,他就没再光临红茶坊了。
“没关系啦,事情都过去了,说什么也没用,而且我现在也找到工作了,生活暂时是不会有问题。”她豁达的说。
虽然她是用轻松的态度来说这些话,但不知怎的,巴原望就是觉得她眉宇间的开朗淡了,凭添几许忧愁。
“你妈妈还好吧?”他心想,也许是她妈妈的关系,才会让她发愁。
有一瞬间,海蒂很想跟他诉苦,说她是如何受到欺负,妈妈又身处在如何的危险之中。但还没开口,她就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就算说了,他也无法帮她将妈妈救出来,毕竟对方是个黑道组织,一个不爽就会在别人肚子上捅一刀的那种人,他只是个小小的职员,要是他因此受伤的话,那她不但得负担他的医葯费,也许他们还会把气出在妈妈身上,她不能冒这个险。
“嗯,妈妈很好。”她只能这么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记得明早九点到人事室报到。”他在她身后喊。
“知道了。”她拉开门走出会议室。
巴原望则是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会议室大门。
她真的没事吗?他觉得有点古怪,她刚刚明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是经济上遭遇到什么困难,还是她妈妈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提到她妈妈时,她虽然回答没事,但表情却沉重得很,她总学不会怎么隐藏心事。
也罢,待会儿向巴远识报告面试的结果后,再请他帮他调查一下她家的现况好了,不查明她忧愁的原因,他的担心就会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