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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精怪们的争论声袭向司空耳中。
司空脑中再次嗡鸣，手上的灵力也收了起来。
也是，一堆花花草草能对她怎么样。
司空有些羞愧，方才竟然用那样的心思去揣测他们。
司空重新走近他们，满地寻找位置。
头顶上的大树忽然出声：“等一下。”
说完，他的枝干开始剧烈抖动，无数落叶洒在地面。
司空有些呆愣，直到花妖出声催促：“你快坐下，快坐下，快给我们讲讲活着那个世间如何了？！”
花妖一说完，其他精怪也纷纷出声让司空坐下。
身后的大树看着年头不小，但声音却是少年模样：“快坐下吧，好久都没听见过那个世间了。”
司空这才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坐在了那些落叶之上。
“那个世间......”司空一顿，想起还没完成的事，和暗乱的朝堂。
转眼看着这些没有面庞，但能明显感觉到他们期待的精怪，司空还是扭转了话锋。
“那个世界草长莺飞。”司空扭头看向花妖：“繁花锦簇。”
周围的精怪低声窃窃私语，司空拼拼凑凑听了个大概。
无一不是在庆幸在开心。
司空对这样的环境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好像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体验过无数遍一样。
“你们都被烧死了，没有人能看到你们的美了，不嫉妒吗？”
司空猛的扭头看去，秋野一步一步走得闲散。
要不是看见了秋野脸上的笑意，司空都要以为他是故意来刺激这些动物的。
花妖哼了一声：“我修炼灵力，就是想去妖族拼一拼地位，这样就能让我的朋友盛开得更好看了。”
“就是就是。”
后面的野兽齐齐出声，纷纷对视一眼，把老虎从中拱了出来。
虎妖鼻腔中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道：“我们体型庞大，外形吓人，人族都怕我们。”
“可有的时候我们并没有伤人的心思，人族越害怕野兽的本性就会想要捕食。”
“就算人族不害怕了，但从前人族对野兽的种种早就在我们的族群中传开，刻进骨子里了。”
秋野走到司空边上坐下：“你不如从头开始解释？”
虎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有可能是司空听不明白，就在原地趴下从头开始解释。
“天地初开之时，人族能吃的东西就只有野草，后来他们有了初具雏形的武器后，发现我们这些野兽也是能入口的，于是开始对我们大肆捕杀。”
他旁边的棕熊倒吸一口凉气：“就是嘞，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出来的，俺祖先的手掌都能吃下，那可是踩过屎的！”
司空：......
秋野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橘子，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剥皮。
虎妖继续道：“从他们大肆捕杀开始，我们对他们的防备就刻在了骨子里，对他们永远是以獠牙相见。”
秋野喂给司空一瓣橘子，上面的白丝都被他剥了个干净。
司空沉浸在虎妖的讲述中，下意识张开了嘴，一口一口嚼得缓慢。
“后来人族开始害怕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互不相扰。”虎妖叹了口气道：“可后来，他们的成长的速度越来越快，连武器也跟着不断改进。”
“到最后，我们只能藏在深山老林中繁衍生息。”
花妖不服气道：“可我们本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的，虎妖他们长得丑，赶走就赶走了，可我们这些花花草草竟然都要被连根拔起！”
他们一妖一句说得混乱，司空不停转头看去也不知道到底给停留在谁的身上。
不知不觉下，司空已经吃了一半的橘子了，秋野将剥好的皮和丝用灵力烧干净了连一粒沙都没留下。
“行了，别吵了，虎妖继续说。”
虎妖还没和花妖吵够，现在丝毫没心思在继续给司空讲那些长篇大论的故事。
兽和人族的恩怨已经延续了万万年，讲上十天半月都是讲不清楚的。
“我们想要修炼，就是为了能控制族群。”虎妖从地上爬起来，和身后的野兽战到了一起：“不报仇，不争抢，只求再不刃齿相向。”
司空一惊，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是被秋野背出那片林子的，陈老先生他们还在等着司空一起吃午饭。
司空直到坐到众人面前的时候都是呆愣的。
这里的人族能修出灵气，花草也能成精，魔族的人甚至不用掩盖他们有灵力的真相。
他们不害怕嫉妒，不害怕那些恶心的人性。
是因为，
这里的美好，
来自每一个人。
花妖修炼，是想要世间的花能开得更美。
兽妖修炼，是想要人兽两物种能解甲休兵。
那其他的人呢？
司空猛的抬头，把桌上众人吓了一跳。
裴胜往嘴里嚼着饭，模糊不清道：“你怎么了，和秋野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没等到司空的回应，人就已经跑走。
裴胜懵逼的张开嘴，嘴里的肉都掉了出来。
“她怎么了？”
司空穿过一个个连廊，着急忙慌的往武场赶去。
推开通往武场的大门，司空喘着气一步步朝长梯下走去。
武场上现在只有淅淅沥沥几个人，司空随手抓了一个过来。
“你为什么存在？”
“啥？”
被抓住的大汉皱着脸，眼都没了，还能看见神情中的嫌弃。
司空也是运气好，抓到熟人了。
“给你讲了别学你那几个哥，都是傻蛋。”大汉拍手一摊，神情有些嫌弃：“这下好了吧，你也傻了。”
司空直直的看着他，大汉被看得有些心慌，不停扭动被司空抓住的胳膊。
司空垂头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头看向大汉：“我的意思是，你为了什么存在？”
大汉这下听懂了，小心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司空。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司空老实的摇了摇头。
大汉叹出一口气，把司空领向人多的地方。
边走边说：“你知道吗？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存在。”
司空有些诧异，大汉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我小时候其实是没有灵力的，后来长大了去了学堂慢慢就开始修炼灵力，再后来，我有了灵力也没事干，天天种田耕地，我那时候就想，好无聊啊。”
“直到有一次。”大汉停下来看向司空，随后又垂下了头去。
他组织了好一会言语，扯开嘴角凄凉一笑：“家里出事了，有人想要毁掉我们的家园，我能让他得逞吗？！”
大汉把袖子往上一推，露出健壮的手臂来，挥动着双手。
他忽然停下挠头傻笑了一声：“其实也不是这样。”
“当时有人说出的话太热血沸腾了，我突然就头脑发热。”大汉继续往前走去。
司空停在原地，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
“你后悔吗？”
大汉闻声看来，司空又说了一句：“现在的你们已经死了，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