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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灿烂的笑着,身旁有一棵树,一棵叫不上名的树,树低低的,细细的,树叶发黄,一副快要死去的迹像。他的手扶在它的树干上,似乎稍一用力,它就可以断裂一样,而他却在那里笑,笑声点亮的整个空间。那是一种带有征服感的笑声,你不知道他征服了什么,又想征服谁。笑声明媚,邪气。背景是一大片的向日葵,黄亮亮的填满了他身后的所有空间。向日葵。一种美得出奇的花朵。它有着和龙袍一样尊贵,霸气的颜色。花朵张扬,毫不内敛。明朗,快乐。在葵田深处露出一点点的红色,那是一个女孩的背影。大红色的连衣裙模糊而抢眼的出现在葵田里。
这是一张照片。一张躺在葵田里的照片。照片的右下角写着2007。7。13的字样。葵田里躺着很多,很多张照片。凌乱的,但却又秩序的散落在葵田的每一个角落里。照片里开始有了女孩子的侧脸,正脸,接着是他们的合影,他们身后的背景不断的更换着,高速路,天桥,公园,影院,商场,游乐场所有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这是一组有故事的照片。照片的时间也不断变化着,08年,09年,10年。如果有可能,这将是一组没有尽头的照片,也许会到2080年,或者更长。
她叫葵。妈妈取的名字。她妈妈说希望她可以像葵花一样快乐。妈妈喜欢葵花,她记得妈妈的床头有一幅画,画名就叫向日葵,凡高的作品。她总觉得那幅画看起来是那样的纠结,像是在和什么抗挣,拼搏一样。葵花到底向征着什么,弄不明白。她喜欢院子里种的那几株葵花,带着生来就有的傲气,目无一切的生长着,直到长得比一般植物都高的时候才肯开放,而且只有太阳才能让其开放。就是那么的冷艳,尽管它黄得让你感觉如此亲近,但从心里都是高傲的。她不知道是因自己的名字,才喜欢这种花,还是因为遗传的原因,她天生就钟爱这种花。
杜鹃,茉莉,芍药,兰花,菊花她见过很多很多的花,但就只喜欢葵花。有人说这叫专注,很好。也有人说这叫一根筋,很不好。小时候她会扒在阳台上,静静等待着葵花开放。夏季是她最开心的季节,因为葵花可以开放了。十五岁那年,她承包了一亩地,开始种葵花。那块地,在离城市很远的地方,在坐四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那是在她妈妈去世后,爸爸娶了年青的继母之后发生的事情。她想,种葵花,是在她生命中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和妈妈没有任何关系,并不是别人所说的祭奠。她和继母的关系处得非常糟,继母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十五岁,她可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爸爸有的是钱,她花的是爸爸的钱,花得理直气壮。所以。她可以像葵一样高傲的活着。她不怕她的继母。但是孤独,她孤独。爸爸只会给钱,只会要多少给多少。钱成的障碍,他以为给了钱就是给了爱,所以他始终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父亲。可她缺的根本就不是钱,他又怎会了解。没有妈妈,竟然和爸爸的距离都可以隔天隔地。
于是那年,她开始种葵花,开心了种,不开心也种。她的葵花种得越来越多。花的钱也越来越多。她不指望葵花谢了,葵花籽可以卖钱。她觉得那就只是用来看的,那么美的花,怎么可以和世俗,和人那么亲近呢?所以只能看。葵花籽成熟的季节,总有人来偷,起初很多人都来偷,她难过得哭过。觉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的庸俗,难道就为一张嘴,就为一点点的钱。后来,她只知道,农民缺的还真就是钱。于是,她给他们钱,给他们发工资,让他们帮着看葵田,结果再也没有人大面积的采割卖钱。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承包那么多土地种向日葵的人,竟然舍得让籽烂死到地里。他们不明白,也许到死都不会明白,他们又怎会明白呢?
她和他初相识是在她十八岁时的葵田里。十八岁多么好的一个年龄,是一个可以很轻易就爱上一个人的年龄,更何况他是像王一样出现在这金灿灿的葵田之中。他出现的时间,地点,都那么的准确无误,所以注定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的。后来她想,如果她当时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在看过太多的悲伤之后,她一定不会爱上他。或者他当时出现的地点发生改变的话,她也一定不会爱上他。除了金光灿灿的葵田之外,他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路人甲。但他出现的地点就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夺目到她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他说,好美?
她说,你真的觉得美吗?
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很俗套,貌似不经意,貌似很浪漫。
那一天,她觉得很开心,她想他也一定很开心。她忘记了问他怎么会出现在离城区这么远的地方?为什么愿意坐四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这里除了她的葵田可以欣赏之外,并没有什么旅游景点,没有山山水水,没有寺庙古迹,甚至是农家乐也没有。他来这里做什么呢?她觉得这就叫巧合,凑巧他来到了这里,凑巧他们相遇,这就是缘,他们是有缘人。好浪漫的一个解释。
他大她五岁,那年他二十三岁。五岁的概念是什么呢?大她五岁就意味着当他早已学会了走路,说话,看动画片,甚至他已读了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她才刚刚出生。她只会睁着一双清净的,不懂世事的眼睛看着进入到她视野中的一切。他说的一切,做的一切对她讲都是那么的正确,他是那么的聪明,睿智。他比追她所有的同龄男孩都优秀。他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他是她的神。其实不过是他比她大而已,他比她见过得多而已。给她五年的时间成长,也许她会由衷的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叫杰,小名叫夭夭。名字同样也是妈妈取的。妈妈是一个小学老师,他的名字出自诗经。周南。桃夭。这是一首贺新娘的诗。当然他的名字和嫁娶无关。又怎么会和嫁娶有关呢?诗的第一句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夭夭,就是茂盛的意思。她默念着,桃之夭夭,桃之夭夭,岂不是逃之夭夭。有你一天,你会不会就逃之夭夭了?他笑,笑声在金色的葵田里绽放,怎么会呢?他举起她的手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她知道这仍然是诗三百里的话,她最喜欢的一句。她很开心他愿意与她执手,与她携老。但,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她想一定是他的笑声,那种带有玩世不恭的笑声,和信口就说出的意愿让她在开心之余会有失落。女人总是最难伺候的,你脱口而出,她会觉得你在开玩笑,你思考了再说,她又会觉得你不爱她。男人不懂女人要的是什么,有时候连女人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他是爱她的,是自己多虑了。
他妈妈在他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和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据说,是因为无法忍受他爸爸的无能,平庸,不愿意再过辛苦的日子。他说他对妈妈基本上没有太多的记忆了,他只记得母亲临走时,他问,妈妈,你干什么去呀?她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于是他天天站在门口等妈妈,一天一天,他终于知道她不会再回来,她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们。他说,他不恨她,人本来就应该自私的活着,道德是一个沉重的枷锁,为什么要背着一个咖锁过活呢?活着就要痛痛快快的,否则那就死吧。她问,那你妈妈回来,你还会接受她吗?他依旧是笑,带有嘲讽的笑,但语气平静。他说,我不怪她。但。也不会接受她。他们一样,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但不同的是,她有一个有钱的老爸,但他没有。在他小小的印象里,爸爸就整天睡在屋子里,他放学回家还要给爸爸做饭,家里的活从来都是他来干。他的爸爸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从来都有人养着他。以前爷爷奶奶养,爷爷奶奶不在了,他长大了,现在他养。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就连生长环境差不多的人,也会有一个命好,命坏之分。他恨他的爸爸,恨他的懒惰让他从小就没有妈妈,从小就感情缺失。他甚至是恨自己的爷爷奶奶,他们又为什么要生下爸爸,然后,一代又一代的恨着,恨得没完没了。恨完了,又开始认命。生下来,命就不好。但为什么要认命呢?凭什么呢?难道从第一声的啼哭开始,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吗?不能,不能,决不能。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对,改变,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她觉得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所以除了他,还会有谁能了解她呢?她了解他,所以他也一定了解她。
她说,我要把他没有的全部都给他。那是我唯一能做的。她扔掉他所有的旧衣服,假名牌。去卖场买昂贵的衣服,带他去吃各种他没有吃过的东西。她觉得值,因为他给她的温暖是谁也无法给的。他会在下雪的天气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送上一双手套。会在夜里走几站路,只为了看她一眼。会在她生日时,亲自做上一桌子的菜。他会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这是她没有的,正好他可以给她。
他说,他爸爸生病住院,缺钱。她给,应该给,不是吗?他说,他要开公司,缺钱。她给,男人应该有事业,不是吗?他说公司周转不开,缺钱。她给,要不然钱不是就白砸进去了,不是吗?他的口开得越来越大,大到让她感觉到压力,不安。每天睁开眼,不知道他又要张口要什么?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他爱的到底是什么?她在心间问自己。但,她需要他的关心和爱护,那是她没有的。更何况这个男人,是会陪着自己种葵花,等葵开,等葵谢。还有谁能做到呢?
她向爸爸的口也越张越大。爸爸总是尽量的满足她,对于自己的女儿,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他没有道理不去满足她啊?更何况他能做的就只是拿钱给她。他有的是钱,所以他很忙,他忙得终日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更无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终于有一天,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拿钱都做了些什么?她浅浅的说,我有用。她用自己的冷淡回应着爸爸,不希望他接着问下去。她觉得在他的世界里,钱第一,钱第二,继母第三,接着还是钱第四,钱第五,她最多能排到第六。对于一个已经被排到自己生命第六位的人,还有什么好问的呢?那只是他假惺惺的表演而已,因为作为一个父亲,他需要表演给她看。她冷冷的推开碗,走进自己的小小的卧室,走进自己的世界里。他看着她离桌而去,嘴角微微的上扬,她依旧是他的小公主,一个任性,会发脾气的小公主,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都说穷养男孩,富养女孩,要钱就给她。他会给她最幸福的生活。
2009年的夏天,就在葵花要盛开的时候,杰说,忙,要先回去一周。她让他先回。第二天,她有些不舒服,于是坐车回去。没有告诉他直接去了医院。妇产科的门口,却看见了他,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有些焦急的等着。她远远的站在那里,有些奇怪。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叫住他,从妇产科出来一个女孩,兴高采列的挽着他的手臂,开心得再说些什么。他想说什么,但似乎欲言又止。然后他摸着女孩的头。她不躲不闪远远的看着,看到心痛,看到没有力气。她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边经过,竟然视而不见。他竟然对自己视而不见。
她跑到他的出租屋里,那是她租给他的,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是她买的。他从吃的到用的穿的,试问,哪一样不是她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觉得这样就可以赶走寂寞。然而白白的墙壁,把空间放得大大的,大得让她变得好小,好小。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不说话。她等他,他没有回来。第二天,有人敲门寄来一个包裹。她第一次不征求他的意愿打开来看,一条女式的长裙,那不是买给她的。裙子l码,她穿s码的。第三天,他还没回来,她又收到一个包裹。打开看,一对情侣装。女士那件依然不是她的。是医院里遇见的那个女孩的,她长得比她足足大了两个码,一定是她的。第四天,第五天,他都没有回来。她窝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第六天他回来。嘴角优美的上扬弧度,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开始往下落。
他有些意外,仅仅是有一点点的意外而已。他说,你怎么回来了?哦。她憔悴到和他没有多余的话。不想争,不想吵。她从桌子上把打开的包裹拽下来,说,你买的。他慌慌张张的把包裹打开,见是衣服。然后开始笑,他把衣服拿到她面前说,给你买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适。她缓缓的站起来,说,试什么,这么廉价的衣服,我懒得看见。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在身后,说着什么,她听不见。只是走,一步一步的走,走进黑黑的夜里。
外面有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飞,裙角向后甩着。她只能用廉价衣服去形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以此来抬高自己。她笑着,笑着自己,笑声被风带走,带到很远的地方,以后在有风的每个角落里,都会有着她对自己的嘲笑。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她,并不太急于把事情弄清楚。因为她不想就此结束。故事还应该再继续的,不是吗?她还在爱着呢,怎么能就此结束。没有追问,因为没有勇气去追问,如果结果是分手,那么不如不问吧?
她回到了葵田,静候葵花开放。白天一睁眼,她看到没有边际的葵花全然盛开。开得灿烂无比,开得愤怒无常,开得有如杜鹃啼血的壮美。他错过了这一幕,是她没有让他来。他应该很开心,不用再陪着她吧。她看得笑着笑着,然后就哭了。那是怎样一种骄傲的花啊!她喜欢它,却学不会它半分的傲气。她亏种得这么多的葵花了,她以为自己是这漫天漫地葵田里的女王,可谁才是谁的王啊?精神上无法驾驭,就无法称王。她懂得。
葵花整整绽放了近三个星期,她拍了很多葵花的照片,她觉得每一张都那么的漂亮,每一张都比凡高的向日葵好看。凡高的向日葵里面有画家的意识,无论它表现力再强,都和画家个人有直接的关系。而她拍的向日葵,则不是,那是最真实的葵花,它们的表现力全都源于自己本身。
她又在葵田呆了近半个月,然后回去找杰。
我们认识多久了?
挺久了,时间好快。
是啊,好快,你煎熬吗?
煎熬?你怎么了,怎么会煎熬呢?
你觉得我好吗?
怎么了,你怪怪的?
没什么。她淡淡的笑着。逃之夭夭,你的小名,你会走吗?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怎么会离开呢?
可是,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能和你在一起,你说呢?你应该知道的。
或许我知道,也或许我不知道。
她没有等他说什么,拿出相机给他看。你错过了这一幕,多漂亮啊!他拿起相机,一张一张的翻着看。看得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看着,看着,他把相机往沙发上一摊,声音有些疲惫的说,不想再看了!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子说话,她紧随其后,你不是说过,葵花很美吗?美,再美,天天看也会烦的。他说完,回屋子里,进去带上了门。留她一个人在客厅。她把自己歪在沙发里。想着他说的话,一句一句的想。他是不是话里有话,天天看会心烦,说的是葵花,还是在说她。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看着看着就烦呢,为什么她喜欢葵花,从小到现在一直都喜欢呢?她从未变过的。他烦的不会是葵花,也不会是她。或许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她想一定是自己阴阳怪气的说话,让他生气了。突然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但转念又
想到了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的亲密?她有一种马上就冲进去问他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能忍的人,她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时候竟然没有去问。自己都开始惊讶于自己的耐性。他会对她摊牌的,他不至于连摊牌的勇气都没有的。
她想,有一天,她一定会了解,种种的种种。
地上的照片,会在有风的时候,随风起舞,然后在风停的时候重重的落回到地上。金黄色的一片田地。是的,这依旧是个葵花开放的季节。时间指向了2010年。她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的红色连衣裙。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似乎要点燃整个葵田一样。那么愤怒,耀眼和无助。手上拿着的匕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钻石一样的光芒。她把手举得好高好高,认认真真的看着这把匕首。它比任何时候都漂亮。竟然,没有人知道一把小小的匕首也可以闪着和钻石一样的光。
他们分手了。用了一年时间终于弄清楚了一切。其实所用的时间还可以短了再短。她非要把分手的日期赶到下一个葵花的盛开季,连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和那个女孩早就认识,爱的应该也是那个女孩,否则就不会在医院里检查出怀孕之后,把宝宝生下来。他会在网上查什么奶粉好,什么尿片好。他会在网上对那个女孩说,我们需要钱啊,等到公司起色了,我就回来了。但她想,也许他还是有一点点爱他的,否则,为什么在她说分手的时候,他眼角会有一点点的泪,那会是为她而流的吗?都不重要了,全都不重要了。
他们就是在这一片葵田开始的。为什么自己要种这么多的葵花,为什么要那么张扬的种呢?种那么大的一片。为什么要让葵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这是有钱人的消遣方式呢?然后就让他在偶然认识她之后,就盯上了她。怎么就是自己呢?为什么会是自己?
所有的感觉都在那一年中经历过了。那种既爱着也恨着,既想走开还下留下,希望与失望反复交织的感觉不停的转换着,转换着。她觉得也许他不说的话,她可能会永远的装着不知道。然而,就是葵花全然盛开的季节,她缓缓的向他说了分手两个字。说得轻松,说得傲慢。他的眼睛里闪着惊异的光,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她说,你应该去做一个好爸爸。他更加的吃惊,结结巴巴的问着,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淡淡的笑,笑声平静,平静得仿佛自己并不曾受伤一样。没有争吵,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一个转身,一个关门的声音。老天给了她一年的时间,让她去接受摆在她面前的一切,让她知道应该怎么做。要向葵花一样高傲的生长着,生长着。
起风了。她的头发,裙角迎风翻飞着。手上的匕首闪闪发亮。她拿近仔细的抚摸着,然后笑笑,把它扔得好远,好远。腕上的表显示的是六点十五分。再有一刻钟,就会有人来这里采割葵花,这片地将再也不属于她。不想再和葵花纠缠不清了。离开。离开这里。
2011年7月的一本地理杂志封面上,出现了一片金黄。铺天盖地的向日葵开满了整整一个封面,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冲着镜头明媚的笑着。这本杂志显眼被摆放在了各个城市大大小小的报亭里。成了整个七月最美的风景。对了,照片的名字叫葵与葵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