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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一个真实的故事:2005年10月23日,吉林省九台市卢家小学,活蹦乱跳的小欣月在编排舞蹈时突然摔倒在操场上,诊断为髓母细胞瘤,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双目失明。小欣月的最大愿望是看看天安门上飘起的五星红旗。为了欣月的梦想,两千人为她圆梦,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听着雄壮的国歌,小欣月试图举起右手,最终没有成功,她只能将手举到了额头处。
我们一家三口人都为其中的人物和情节所感动,久久不能平静。半晌,我问女儿:“看了这个故事,你感触最深的地方是什么呢?”
“我感触最深刻的是小欣月最后那满足的微笑,原来受骗也是那么快乐呀!”女儿竟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么她为什么能从谎言中感到了快乐呢?”
“因为她相信别人,相信自己实现了自己的希望,相信生活是那样的美好。”
听了女儿的一番话,我真是感慨良深。正因为基于对自己周围环境的一种美好的愿望的信任,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收获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满足和快乐,她的人生也才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以前我一直认为人之所以受骗根本原因还在于自己欺骗了自己,所以对待周围的事物总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也时常对那些总是轻信他人的人心生鄙夷,认为容易轻信的人头脑往往过于简单。可是,反过来想,那些能够轻松接受外物的人,他们的生活中不是更多光明和乐趣么?他们不用过多地揣摩别人的心思,岂不感到生活更多的惬意,他们胸无城府岂不是能够天天生活在灿烂的阳光之中?
“受骗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快乐呢?我们每个人举个例子吧。”我向家人提议。
妻子向来是个容易听风是风的人,谈到这个话题,她好象找到了自己以往某些言行的依据,骤然有了兴趣。
“记得刚结婚不久,我看到了一张你刚参加工作后的照片。那张照片你照得特帅气,微笑的眼神映着一缕朝阳非常迷人。背景也很好,站在一块菜地里,绿叶青翠欲滴。可是你身后不远处有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我不知是什么,问你,你一笑,说那是一片鲜花。后来我把那张照片放在镜框醒目的位置。一天,你的一位老同事来到家中,看了那张照片后,说了一句话。我心里特腻歪,赶快把那张照片取了出来放在了别处。他说,照片照得挺不错,只是身后有一堆废纸,一到春天,菜园里就刮满了废纸树叶。唉,本来很美好的印象,被你同事的一句真话全给清扫干净了。”
我们一家人哈哈大笑。
“我也讲一个吧。”女儿说“古时候,有几个书生一同上京赶考,经过一个寺院。他们听说寺院的住持能够预知未来,便一起去向他卜问前程。住持得知三人来意,默不做声,只是向三人伸出一个手指头。书生甲想,这是在暗示我们一起高中吧;书生乙想,这是说我们中间可能有一个人考不中,但是看住持的眼神,一定不是说我;书生丙说,这是说我们三人中有一人能考中,看意思,一定是说我。结果三人都高高兴兴地去考试,结果怎么样不知道,其他考生考前均彻夜不眠,辗转反侧,而他们三人都轻轻松松。有人说,住持是一个骗子,但是,我却认为他是一个高明的心理辅导专家,他以含义模糊的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消解了三个考生考试之前的心理负担和困扰,给了他们自信和快乐。”
“如果现在的老师在考试之前能够有如此的欺骗和暗示,会给孩子们多少快乐啊!”妻子感喟不已。
“爸,该你讲了。”女儿催促着。
“好吧,我也讲一个。”我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有一名刑警,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可是他有异常繁重的工作,而他对待自己的工作也是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一次,为了调查一个案子,他几天忙碌在工作单位。这天清晨,妻子打来了电话,柔声询问丈夫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妻子的生日,自己竟然因为工作忽略了。妻子问丈夫是否给自己买了早有承诺的玫瑰花。这时,他该如何回答妻子的问话呢?”
“假如实话实说,妻子肯定伤心,女人最讨厌男人说话不算数。”妻子皱着眉头。
“说句假话,然后去买,时间恐怕来不及。”女儿也帮着想办法。
“这位刑警对妻子说,‘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玫瑰,就珍藏在我的心里。’这时,电话那端的妻子发出了醉心的笑声。”
“多么聪明机智的回答。”女儿衷心赞叹。
“他的回答实在让人感动。这样的男人,谁会不喜欢呢!”妻子眼睛里射出光彩。
“看来,受骗有时真的很快乐呢。”我做着总结“尽管我们的生活很平淡,但我宁愿相信我们实在很幸福;尽管我们都很平常,但我宁可相信别人的称赞;尽管我们的将来谁也难以预料,但我宁肯认为我们会前程似锦。有人看到了雪后的泥泞难行,有人想到了雪后的春色满园;有人却清楚地知道雨后的彩虹是瞬间阳光的折射,有人却把它比作彩练当空;有人认为卖火柴的小女孩只想用火柴暖暖自己的小手,有人却相信她一定看到了人世间最美丽的图画。如果在阴暗和光明之间选择,我们一定选择光明,如果在现实和幻想之间选择,我们最好选择幻想。因为有幻想,就有希望,就有追寻美好的信念。所以,即使在沉沉暗夜里,如果有人说天空群星璀璨,我们也相信,只要我们心中星光闪烁;所以,有人说,付出就一定有收获,也许它不是一个真命题,但我们应该相信这是世间的真理,只要我们永远不放弃自己的追求。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有时最重要的并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追求的本身和过程。有了对外物和他人相信,我们才有了自信,才有了不断进取的动力,而且每时每刻心情都能轻松怡然,何乐而不为呢?”
“爸爸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哲学家。”女儿揶揄道。
“我不把你的话当作恭维甚至讽刺,宁愿认为是对我是真诚的褒奖。”我微微一笑。
“你竟然有如此高见,看来,你平时经常对我欺骗呀。”妻子向我发起挑衅。
“此言不虚。只不过我每一次对你的欺骗都是宁肯毁损我的清誉而为了让你时时快乐呀!”
“滑头。”妻子抿嘴一乐,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