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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的风
看看天气很好,没有风,气温有十七八度,不冷也不热,我戴了那顶绣花亚麻大沿帽准备买点菜去。
走到海边的小菜市那里,问了问价,黄瓜要二块钱一斤,香瓜要四块,咕哝了一句“怎么这样贵?!”就继续前行了。都一样的价,我不如到超市买去,至少那里的秤要放心些。一路走一路想着,那黄瓜二毛钱一斤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物价这样疯长,多数平民百姓的实际生活水平怕是下降了不少。
有风吹来,帽沿被吹得翻翘上去。这鬼地方,如果对风专门有历史记载的话,可能是翻破了史书也找不到一个无风的日子。唉!再这样吹下去,等年底回老家的时候,不知会老成啥样?这样差的气候,还吹是什么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不就冬天比同纬度的地方暖点夏天比内陆凉点吗?
心里正愤愤,一阵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猛不防窜了出来,抢了我心爱的帽子就跑。这家伙,肯定是听到我心里的不满,对我实施报复来了。好狠的风!吹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来这里后我长重了十几斤,否则真会象来之前井说的那样:“就你这小身板,风把你带不到天上去也会把你刮倒!”
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走着一个高得出奇的男人,衣袖和裤腿都短了一大截,走起路来在身上荡来荡去,显得很滑稽。这时候他似乎是听到了身后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的一瞬间,风把我的帽子刚刚好地扣在了他的脸上。吓得他赶紧拿手扯下来,睁着惊奇的双眼盯着手里的东西。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用手指着他说:“那是我的帽子。对不起,是风的恶作剧。”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黑瘦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拿帽子点了两下正想说什么,前面响成一片。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几十米外路边的果蔬摊,只见狂风扫过之处,五颜六色的大遮阳伞纷纷倒地,砸翻了小摊,同样五颜六色的果蔬能滚的都争先恐后沿着坡度不小的路滚了下去。不能滚的大都瘫倒在地上,风卷起一些重量轻的菜到处抛撒。买的人卖的人都慌成一团撒腿去追越滚越快的各种瓜果,看它们那样好象想一口气滚进海里去。有人踩在上面摔了下去,一面爬起来一面大声骂:“该死的风!”我和那个瘦高个都忍俊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他说:“我们被风捉弄得算轻的了。”我点头:“就是”他把帽子还给了我:“这顶帽子太漂亮了!小心点别让风再刮走。”我笑笑接过来:“天气可真听预报的。说有九级阵风就是有。”他说:“刚才这一阵怕是不止九级。”
走到那些果蔬摊面前,我也停下来帮忙收拾残局。风这时已无影无踪,象恶作剧后的小孩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就躲在刚飘来的那朵云后面看着他制造的混乱偷笑呢。大部份蔬果收拢后,摊主说:“今天算倒霉了,认亏也得卖,再来一阵这样的风就完了。”她看了我一眼说:“买点吧,什么都一块钱就卖!”我有点不信:“一下减价这么多?”她点点头:“所有菜都一块钱一斤。”我又一次领略到北方人的干脆和豪爽。
提了一大堆蔬菜水果往回走,累出我一身大汗来。天气依然很好,一丝风没有,唯一的一朵云也不见了。预报的阵风就这样过去了?真有点不相信。
恶作剧的风,你捉弄完人后跑哪里去了?
渔婆的愿望
今天第一次公开以渔婆的身份参与渔事,雇了三个网娘补网。补网是技术活,我当然干不了,就是真聪明到一看即会,这双看似明亮的大眼睛也捉不住那些透明的网线。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网娘们往梭子上缠线。
坐在杏树荫下,阳光时隐时现,凉风习习,好宜人!看网娘们把网在通道上摆开,从公路边直铺到车库外,有二十来米长吧?四百张网联起来就该有八公里长。渔船在蓝色的海上缓行,在翻起的白色浪花中撒下如此长的网,象飘带拖在身后,多壮观多美妙的一幅画!一直想亲眼看看现代化的打渔场景,却只能从井拍回来的录象中领略。与南方渔民的以船为家不同,北方的习俗是女人不能上船。这是他们的古训,我有勇气上生产船,他们没胆量破祖训。
过度的捕捞已使能网上来的东西越来越少。拖网船所经之处,如扫荡一般,什么都被一网打尽。如今我也参与到掠夺海洋的队伍里,虽说用的是破坏性小得多的流网,但性质一样,对拖网的遣责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可为了生活还得把掠夺进行下去。所以明知是在破坏海洋的生态,还是希望被起网机绞上来的网会是一个网眼卡一条鱼,七八个船员手忙脚乱往下摘鱼也忙不过来。旁边还有一条小狗扑着跳得老高的鱼玩,鱼尾扫到狗头上,如狠狠打了它一耳光,痛得那小家伙呜呜直叫
到什么时候能不为生活而被逼去干这种并非所愿的事呢?要真有那样的时候,一定把现在的捕鱼船改成游船,让它拉着我去见不到岸的海上逍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对,拉,让海里的鱼儿象陆地上的马儿一样,拉着船走。嗯,这样的话船的身后就不会有翻腾的白浪了,很多的鱼挤在后来推呢!一眼看去,船头船尾全是攒动的鱼头,方的圆的尖的扁的什么怪模怪样的都有。
哈哈!不捕捞它们了,却又想着奴役它们。人呀,没治了!
太阳雪
接连二十多个太阳天,让我觉得这个海岛不会有阴天的存在。除了睛天,就是雨天,但不管阴晴,天天都是风的天。进入冬季,连雨天也没有了,只剩万里无云的碧空和呼呼叫嚣的北风。
拉开窗帘,让金灿灿的阳光洒满整个屋子。用电热杯烧了开水,为自己泡上一杯菊花茶,然后静静地隔着窗玻璃感受阳光的温暖。原计划等冬天一来就打道回南方去,现在这北国初冬的暖阳让我有点乐不思蜀了。
忽然想走出去,零距地让阳光爱抚一下。一开门,刺骨的风迎面扑来,象是要把我挤进门去,冻得我一连打了两个冷禁。外面的阳光比射进室内的更明媚,就是没有了温度,空气凉飕飕的,风象冰刀割得脸生痛。抬头看看天上,二、三朵雪白的云无所是事地飘着,任风把它们吹着玩。
天上忽忽悠悠飘下来一些絮状的东西,随着紧一阵松一阵的风时而狂舞时而闲步。开始我以为是莆公英的小伞或者是茅草的花絮,伸手接了一下:什么也没有!是被调皮的风吹走了吗?低头看看地上,零星有些水点子。空中轻盈飞舞的白精灵却越来越密,我欣喜若狂,这是下雪了啊!出着太阳下雨叫太阳雨,那么出着太阳下雪就该叫太阳雪了!这风真够有意思,玩也要玩出点名堂出来,制造出这样美的景观!它象个调皮的孩子,把白云撕成六角形的雪片,拿在手里满天疯跑着随意抛洒。
太阳雪!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的太阳雪。我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自顾自地笑着,感觉笑得比那阳光更灿烂。引得在屋顶上收东西的邻居问我“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太阳雪呀!你看多美的景色:金色的阳光,飘舞的雪花,依然苍翠的群山,还有蓝天白云,还有我们的红屋顶,还有远处翻滚着波涛的大海,还有你和我。”她也笑了:“太阳雪?被你这样一形容,我也觉得美,连自己也变成画中人了。以前见得多了,怎么就没有感觉呢?“”
阳光下的雪花格外的洁白,异常的美丽,出奇的动人。我张开双臂,迎接这些来自天国的小天使。她们轻轻地停歇在我的衣服和头发上,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我听见风在唱着歌为雪花的舞蹈伴奏。他们告诉我:北国之冬真正来临了。
我是不是真该回家了呢?就驭这南下的北风归去,追寻春天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