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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living with a heart loaed with case。
我心事重重的生活着。 引子
世界原只有两种色彩——黑与白。一个人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倘若是在昼与夜的交界,那么,于诞生的一刻,他便永久的捕捉到了这一深刻不可磨灭不容质疑的真实。从此,真实在苦难中恒久不断的勾勒出一幅幅黑白剪影,乏味,却惊心动魄镂心刻骨。
当我在有风的夜晚如幽魂一般晃过冰冷的高楼和冷峻的法国梧桐,穿过漆黑死寂的地下通道和宽阔无人的绿化草地,越过马路边的围栏和待修的沟渠,最后爬上盘旋着向上延绵一千零四十二级台阶到达塔顶观望满天疲累的繁星时,我自己也累了。偶尔一颗流星从缥缈的天幕仓皇逃离,是否一个生命也正从奢靡污浊的人间奔向另一个维度,另一个远方?偶尔的坠落,偶尔的叹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一支廉价的香烟,当作一柱迟来的供香,为他或她或它完成一次同样廉价的生命祭礼。香烟在风中闪烁着微光,一点一点的燃烧,梦在指尖萦绕,一点一点的消耗,终于也似腾起的烟雾,被风撕扯,飘到远方。远方有什么?海子说,远方除了遥远什么也没有。呵,又一个骄傲的灵魂在我吝啬的自以为是的祭礼中开始流浪的永征,以飘零作归宿。
讽刺。 a
他木然的立于门前,黯淡无光的眼睛深邃而空洞,似没有倒影的海面,死寂。死寂的下面,点点愤怒的陈灰旧瓦慢慢叠垒,一层一层,压迫他的心脏,一声一声,叩击他的灵魂。他面颊的肌肉开始抽搐,眼里掠过一串又一串父亲生前家中三人幸福的片断。那些荡漾着浓浓牛奶味的早晨,那些弥漫着淡淡茶香的午后,那些流动着曲曲钢琴声的夏夜,那些温柔的抚摸,那些细声的耳哝软语,那些略带责备的鼓励,那些一家三口习以为常的调侃画面闪过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机器超负荷的超速运转,他突然感觉到头疼,在他将手捂住额头时,他的思绪突然断线。他感觉到冰冷的空气正借助他急促的呼吸侵蚀他的身体,冷却他的血液。
他的母亲用毛毯遮住身体站起来,你怎么进来的?出去!给我出去!
躺在床上的那个陌生男人佯装惊慌的劝说,不要这样对待孩子吧。
他靠在门边,头无力的侧在门框上。他什么也听不到。他看着他们下床,穿好衣服,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可以继续的,继续刚才的龌龊。他认为自己像一条横在海底的比目鱼,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上面偷偷摸摸的泼污。
男人笑脸盈盈的走过来,一只很瘦削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快要和你的妈妈结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严肃咯,开心一点。
他没有说话,眸子依然深邃而空洞。男人用手在他胸前轻敲了两下,又笑脸盈盈的转身。那一瞬,在他心海叠垒的尘瓦冲出海面,化作一座爆发的火山,喷发的愤怒似一团团流火燃亮了他的双眼,他的瞳孔不断扩张,掩盖了理性与身为常人所应遵守的律则。一块沉重的花雕古石落在男人的后脑上,发出一个钝重的声音,几缕缓缓浮升的热气在他母亲的尖叫声中勾勒出一幅安详幸福的学步。 b
“生命恒常以其百转千回绚丽多姿感动着世人,恒常以其坎坷苦短离合聚散疼痛着世人。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一不小心就会白白的耗费本应珍惜的美好年华,待到年老体衰或青春已逝才看破红尘——譬如陶潜罢官归隐山田,譬如史铁生十五年囚困于轮椅之上——的时候,是否会感觉到婆娑的根须正摇曳着自己历尽沧桑的容颜呢?或许仅仅只是二十岁的我不应该在这里大谈什么生命什么沧桑的问题,或许我这些浅薄的认知无论怎样华丽也得不到所谓的长辈们的认可,但这又有什么呢?我们望着的是一样的天,踏着的是一样的地,经历的是一样的四季,我以我坚持信奉的理念来诠释我们稚嫩的生存姿态,以我嚣张不羁的态度来扫除沿途梗阻,以我简约单薄的青春来验证存在的孤寂与价值,这是理所应有的权利理所应当的举动。”
我在给朋友的信里写下这段话,每每想起,总会以三两声浅笑作为思绪的句号,或者,是被拉长的省略号。其实,真实的生活中并不存在那么多的激越,就像山涧里的一条小溪,一直低调的重复自己的脚步,从苍松沐露,到远山欲暮,从春花茶靡,到百草被雪。即便时钟没电懒得走了,时间依然在我们生命的年轮上划下一圈又一圈,单调而重复,平和而宁静。偶尔,一件或两件我们不能背负不能承载的事情落到了我们的肩头,我们又将怎样选择?忍辱负重?随波逐流?纵心放逐?年轻的生命早已在成长的过程中被剪掉了飞翔的翅膀,黑色的鲜血流淌于无情的土地上,我们只能迈着世俗以为罪恶的脚步,拽紧那一粒渺茫的希望之种开始永劫的征途。
偶尔会不经意的想起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结尾处的一段话:我在哪里?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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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递给他一支烟,精装版的“金鳄”说,我一直很喜欢这个牌子,你知道原因么?
他有些胆怯的摇摇头。
她笑,因为这个牌子的名字上有个“金”字。
他明白她的意思,对于像他这样寒素的人,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即便咬着它,也无法摆脱窘迫的境遇。他仔细的凝望她胸前那条公主旋仿钻项链,项链折射的灯光让他的眼睛有被灼伤的疼痛。他开始羡慕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和他一起漂泊到这个物欲横流阶层等级分明的浮华城市的女人。他不再为她过去出卖自己自己的肉体而玷污了灵魂的行为感到羞耻,他恨不得自己也能和她一样,可以无节制的奢靡。他狠狠的吸了一口,金鳄瞬间的明亮在迪厅阴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耀眼,如同一束金色的光芒笼罩住他的全身,他有些兴奋,又接着吸了一口,再一口
潮湿而晦暗的迪厅里换了音乐,激越的鼓点不断敲击着他的心房。她塞给他一粒药片,吃了,high一会。
他为她一手拼搏出的奢华所折服,一仰头,将药片囫囵吞下,不曾有一丝疑虑一毫犹豫。她拉着他挤进痴迷到癫狂的人群,开始扭动妖冶的身姿,他笨拙的跟随着。一曲,又一曲,畸形的音乐洞穿了他单薄的身躯,他的头开始激烈的摇晃,眼前与他一起舞动的人,骤然庞大,骤然渺小,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感。一股热流逐渐在他的体内汹涌,他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以及她本来已少得可怜的衣服。
在他醒来的时候,感觉心脏有快要蹦出来的疼痛,他开始呕吐,秽物吧嗒吧嗒的洒在白色地板砖上。
还好吧?她问他。
好难受。——这里是你家?他发现这是一个装饰华丽的居室。
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租的,两千一个月。她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继续说,有兴趣么?跟我一块干吧。
他把第一包两百粒装密封完好的药片送到迪厅老板手里,老板拿出一沓钞票数了数递给他。他把钱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一种绝美的触感传递到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如同一场美妙的幻觉,他嗅到了天堂的气息。
他兴奋的问她,还有下次吗?
她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面颊,说,等等吧,下个星期,要到下个星期才有货。
他在焦虑而兴奋的期冀中熬过了九个日日夜夜,终于又以一百六十一粒的价格卖掉了四十三片药丸,虽然到手的钱比上次少了一些,但因为是零售,获利却比上次多。一种欲望逐渐吞噬了他,于是他不断的顶风作案,无节无制。
透过铁窗望向外面,试图看到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一片黑暗。他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囚犯正天只能面对窗外泥泞的小路,产生了自杀的想法,哲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前来开导他,抬头向上看一下吧,除了烂泥,还有灿烂的星光。他试着按照故事中哲人的话向上看去,乌云吞蚀了星光。他开始怀疑自己身处的位置,不是人间,不是地狱,更不是天堂,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位置,只知道那是一个被隔离的存在于常人所能理解之外的世界。
那一年,他十八岁,距离现在过了四年零三个月。 d
“柯勒律治(coleridge)在他的文学传记中提到一项‘自然之本质’,肯定了较高意义的自然与人的灵魂之间存在着一种‘关联’。若果我们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抛开自然科学中表层的生态关系,以哲学的眼光去看待自然与人之间存在着的某种隐晦的维系,深入到人与人性,人与社会,人性与社会之中,那么就很容易得出”有神“论。如果人的生息是建立在自然之上,那么人所造成的罪恶以及人构筑出的社会所造成的罪恶也应是自然而然的,历史的车轨不断延伸,人类的罪恶也不断续演。很明显,历史的进步不可能否定乃至杜绝罪恶的发生,于是,只有超自然,超历史的神圣存在,才能否定人性的罪恶,才能抚慰人心灵的缺口,只有神的存在,才能证明凌驾于善良人性之上藏匿在人本原精神质素里的罪恶的错误性,而自然科学却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这是我在高中时就“无神论”做为反方与同学答辩时稿子里所写的一段话。我自然是不信神的,但当我面对郊外那一座座古冢的时候,遥望那些已然飘逝的孤烟的时候,也会感到害怕,也会噤若寒蝉。我会猜测那些深埋地下的死者生前从事的工作,爱情婚姻是否美满幸福,是英年早逝还是寿终正寝,是善良还是邪恶不,应该说是被迫邪恶,所有的邪恶总会有一个诱因,当这个诱因萌生到足够大时,邪恶自然会冲出禁锢的牢笼在人性总肆虐。往往在进行完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猜测之后,我都会怀着敬畏的心情离开那个地方。
我习惯于把天地万有都看作是有灵魂的独立个体。敲打窗玻璃的雨滴是一个个哭泣的灵魂,飞扬的灰尘是一个个漂泊的灵魂,于山巅凌空飞起的黑岩是一个个孤傲的灵魂,困字海蚌内的珍珠是一个个被禁锢的灵魂。我时常把它们想像成我的分体,游离于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却找不到归属的方向,于是继续游离,直至遗忘了最初的方向。
游离的灵魂是孤独寂寞的,孤寂迫使它不得不去寻找一个精神的安慰,一个精神的依托,于是,爱情成了最堂而皇之的理由。 e
她走在他的身边,他想牵住她的手,她将手放进了口袋。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他以为他剪刀她的时候可以滔滔不绝尽情倾吐,可是他错了。他沉默,面容平静内心挣扎。他该不该来这里?来到这里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这样会不会惊扰到她的幸福?不,她本来就是我!他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堂而皇之的定论。
他打开灯,她神情漠然的站在门口。他觉得她距离自己似乎有千百万光年之远。
进来吧。他说。
她迟疑了一下,走了进来,站在他面前。他看着她,忽然有一种恶意的冲动。他拥住她,极力的控制自己,以最温柔的方式吻她的唇。她愣了一下,没有做任何反抗。他愈来愈急促的呼吸预示着这个不协调的态势将愈演愈烈,急剧发展下去。
他将她压倒在床上,她顺势倒了下去。他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他的动作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变得紊乱无序。她愣愣的看着他,眼中忽然闪射出惊恐的刺亮,粗砺的呼吸伴随着口中愠怒嘶叫而出的“不”一同呼啸着砸在他的脸上。她挣扎着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能背着他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没有停止,似一只兽,欲图肢解捕获的猎物。当她奋力的将他推开,他也顺势松了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或许他并不是真的想那样,或许是他觉得已经够了。
她站起来,狠命的抽了他一耳光,无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
他歪着脸,压低声音说,是,我无耻!你在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上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滚!你给我滚!他指着门口对她吼道。
她的眉梢轻微的跳动了一下,随即摔门而去。门撞击门框,发出一声钝重的声响。
他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流淌下来。
鱼游到爱河的尽头,掉入了汹涌的缺口。决堤,无法挽救。高中三年苦心经营构筑的爱情城堡,却在大学分开的两个多月内土崩瓦解,这个两次背叛他而他又两次原谅了的女人,伤他太深。
他只想伤害她一次,仅仅一次,可他还是失败了,他太爱她,以至于他愿意为她而殒身不恤,以至于他默默承受她施予的罪恶而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弃了对她的报复。他只是想让她幸福。 f
其实,爱始终是寂寞灵魂的附属品,即使有了爱,真实的自己还是孤零零的一个。相信了爱,等于相信了寂寞撒的谎。爱一旦遭遇到时间与空间的考验,便立即扭曲变形,支离破碎,就像大海终究平息不了波澜,就像美丽的泡沫终究经受不住针刺,一旦有风吹草动,大海即出现不可逆转的潮涌,爱的泡沫也将被不甚锋利的草尖扎破。爱是脆弱的,爱又是沉重的,爱是柔润的,爱有是残酷的,正如王子与公主的古老传说,美丽却无法企及。
从我们降生的那刻,哇哇的哭声便注定了悲伤与一个人的孤单将伴我们终此一生,我们不相信命运,于是我们开始学着笑,用笑来压制象征着苦难的悲伤,用笑来无理的推开哭泣,但我们始终还是要学会走路。走路是为了什么?走路是为了行走,为了踏上未知的旅途,为了离开众人独自到达一个令自己理想的境地。我们天生孤独,这不言而喻。 g
他伫立在足球场的门框后面,目光穿过那张因过于陈旧而有些破损的球网,望着远处喧闹的教学楼,已经放学了,学生们像蚂蚁出巢一样纷纷涌出教室,奔向楼下。学校的广播里响起了老狼的麦克:麦克你曾经远远飘荡的生活像一只塑料袋在飞翔麦克你曾经像一条船长满粒粒贝壳显得荒凉麦克你再度回到这城市可曾遇到旧日姑娘她头上插着野花,身上穿着嫁妆。他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里缓缓流出晶莹的液体。他仰起头,告诉自己只不过是眼里被风吹进了东西。熟悉的秋风告诉他,那东西的名字叫做伤怀。
去年,他倔强的放弃学业选择了外出流浪,没有任何原因,只为着年少轻狂的冲动。那个以自己的体温去融化墙角冰雪的夜晚,那三个无宿无食艰难挺过的日夜,那名每天为他买两盒金蝶的十九岁女孩,那个逃离传销组织的清晨,在他那段流浪于异乡的日子里,他最好的一个朋友在故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未曾与之牵过手的女朋友如今已考上了北方某名牌大学。蓦然的,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而陌生。
从他身旁经过的学生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破旧的牛仔裤,布满尘土却空空荡荡的旅行包,他感觉这里的一切与他格格不入,虽然在一年前,他属于这里,这里属于他。他转身,流浪的脚步迈向归家的方向。躯体是回来了,可是心呢?他的心依然在永无止尽的漂泊,无边无岸。
他有两个网名:从今天开始流浪、从今起无意义。 h
每次去逛街回来,我总会绕开最近的直线距离,绕开次近的学校,从一条小道逶迤而行,泠泠的风拂动道旁葳蕤的草木,不禁让我想起许巍的旅行,空旷,萧飒,心中怃然。有时候,面对喙叼孤星虺虺起飞的翛然青鸟,便会泪眼婆娑。我一直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经历过那么许多的栉风沐雨,让我对任何人都缄默不语,哪怕是一件薄物细故,也讳莫如深。很多人因为了解我熟知我,可以很轻易的走进我的内野,但谁又知道在那些流金砾石的下午,醒来的我魔怔一般的荏弱?时常,于睁眼闭眼之间,于伫立转身之间,于漠然焦虑之间,于杌陧平和之间,于磅礴静谧之间,我都会有一瞬的逡巡,一瞬的阙疑,一瞬的惆怅,一瞬的对自己的恚恨。过早的流浪,遗忘了追逐的方向,换来的只是心灵的流离失所,随风飘零。 i
忤逆终将付出应有的代价,凄风苦雨打得我彻头彻尾的寒峭,我开始变得竭斯底里。我总把夜晚的城市当作无人的旷野,任我曳着天风,做最无聊的飘游,穿梭在魅魅魉魉的黑森林里,偶尔看一看被楼层粉碎的苍穹,极力寻觅一份凄艳的释然,一份远方鼓荡的呐喊,一份巍然的沉默,一份颓寂的衰溃,一滴带氧的血液。或许,我仅仅是在找寻一个多年前丢失了的梦,让自己可以在梦中蛰伏,小心将息。
我站在理想于现实的分野,踩着流荡于脚下的梦魇,凝练雄奇悲壮的天质,学习韬光养晦,以嬉嬉然的童子姿态出现在人群中,才发觉自己原还不比以介微尘骄傲。当我苍白的掌心长出纠缠的曲线,写下两句翻江倒海的歌诗,极度的自卑终于羽化成为极度虚妄的自欺。 j
朋友在跟我聊天时,说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是安妮宝贝,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喜欢安妮的人太多了。
你知道对我触动最大的人是谁么?我问她。
谁?
就是在网络上杜撰出“某小飞”的那个孩子。我说。
是的,就是因为那个事件,让我在不久以后写出了讽刺一文。如果没有“某小飞”事件,恐怕至今我还醉在岁月的苦酒中不省人事。然而,那件事使我现在每每想起还不禁慨叹。如此,又是一颗陨落的孤星。
苔藓想要晒太阳,却又担心灼伤,为什么我们想要成长,就一定得受伤? k
窗外浓云重重,窗内心事忡忡。又是一个欲雨的夜晚。虺虺雷声过后,风雨晦暝。冷雨霏霏,更让人想入非非。
我下楼,步入那片让人寒噤的凄切中,仰头:都说雨是您为您的孩子流的泪,那么,错的到底是我,还是您呢?上帝 2005年9月15日 后记:这篇散文是我从小到大写过的最累的一篇文章,不仅仅在于对材料的安排和各个部分的轻重权衡上,更是因为里面所要阐述的东西太沉重,我曾一度不愿续写下去,但最终还是尽量以最轻松的笔触和最平淡的口吻完成了。 附一篇: 讽刺
我的朋友莫久久在她的文章中如是写到:我以盛世之名招摇撞骗。
我恒常以诸生平等的态度去迎接嘲笑的洗礼,恒常以轻薄的眼神去探询存在的真谛,恒常以空洞的掌纹去疏导命运的不公,恒常以虔诚的笔触去讴歌正午阳光下藏匿于角落的阴影。若是孩提时期,这是一种幼稚,即使已是成人的现在,无非也只是一种虚妄的自欺,人们给它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称谓——深刻。
已经习惯了趴在柔软的床上写字,侧着脸,面颊紧紧的贴着左手臂的皮肤,眼睛随着笔尖在苍白的纸上缓缓流动,看着闪烁着微光的墨迹一点点的干涸、黯淡,是蒸发了,或是已被承载它的纸张将外表与其闪耀的灵魂一同掠走,已不得而知,只是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它是我写下的,于是我一直看着它,直到它死亡——似乎我已明白,这快感叫做“扼杀”扼杀总是来得那么突兀,在我还来不及分辨的时候,它已悄然降临,没有任何的预警和征兆,就像一条错乱的神经,突然断线。于是文字变得跟它的承载者一样苍白,影射入我脑中,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视野所及,已被发丝分割得残缺不全。思想丢失回路,记忆纷杂紊乱。
“犹似存在主义
或是老庄
或是一杯下午茶
或两本借来的书。”
简媜在四月裂帛中这样写道。
并不常去享受所谓的闲情逸趣,无心去欣赏秋日的落红满地,只喜欢暴雨叩击窗台时粉身碎骨的挣扎,阳光碎裂在水泥路面上散射的泪滴,狂风翻涌时愤怒的咆哮,雷电撕开墨夜时的不可一世,午夜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杯放了薄荷的绿茶,十点半最后一班公交车逃离的落魄,一张横有落叶尸体的公园长椅,一盏势单力孤的昏黄路灯,一张矫揉造作的电影海报,一面陈列甜美幻象的高雅橱窗,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泥宫殿,一场郁郁寡欢的无聊黑白电影,一只跛脚肮脏的流浪狗,一对依偎缠绵的年轻男女,一双烂掉的旧球鞋,一株衰败的风信子,一枚被遗忘角落的钱币,一个空的烟盒,以及,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抖落的烟灰。
影像频繁切换,终于堕落成为残像。
偶尔抬头望一眼天空,蔚蓝中透露着迷蒙的灰,呵,连高傲盘踞在上的苍穹也堕落了,丧失尊严。于是,飞鸟不再滑翔,人鱼不再歌唱。我深吸一口气,喜欢的味道,冷色调的干涩。再看一眼,没有爱,微笑的眼睛有蔑视。
我不再仰望!诸生平等。
诸生平等,一棵枯萎的老树与一只名贵的波斯猫,一片凋落的花瓣和一个新生的婴儿,一群行为诡异面容可怖的精神病患者与一个辍学住院的所谓问题青年。
住院的那四个月里,我一直在聆听寂静之声,聆听自己的心跳,聆听血液在血脉中涌动,聆听划破肌肤时的断裂,聆听生命往复的流转,聆听时间消逝的无情,聆听自己灵魂的呼喊。病院与家里是大同小异的环境,无非是少了烟味,多了个穿白大褂的人来教你什么叫鹦鹉学舌,美其名曰“康复治疗”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我的思想可以溢满整个病房;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我的意志习惯于用钢笔和键盘传递。我很正常,就像海明威,就像凡。高。
一支烟的自白,燃尽我生命的丝丝缕缕,只活一次,所以我要飞扬跋扈!
我倾尽所能的燃烧,渴望以我微弱的温度炙烤每一个生者,极尽悲哀的斗争,去征服所有无烟的战场,跨越生死的刻度,去演绎永劫的轮回。于是我不停的战争,枪林弹雨,死而复生。
“我随手抽了把单刀
走了趟雪花掩月
无声的月夜
只有鸽子在簌簌起飞。”
简媜在四月裂帛中一个故事的结尾如是写着。
我的朋友雷皎在她的文章中这样写道:“我左眼阳光,右眼温暖,相互交替,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微微射入心中,让我一震。”
优柔寡断更胜草莽性情,婉约雅致更胜硬朗潇风,我的执着演变成偏执,我的无悔沦落为顽固。风格的成熟最终决定了风格的束缚。战败!而后卷衣拾戟,残装遁逃。当一个人违背了自己坚持的意志,放弃了自己的初衷,那么他的灵魂不再尊贵,可他的生命却赢得了解放。
世界很大,被少数人解构蚕食后遗留的残羹冷炙,流散于荒郊野岭,于是像我这样被遗忘的人只能猫下腰,深深的埋下高贵的头颅俯首称臣,懦怯的缴械,不配英雄谈吐。破败的土地上芳草凄迷,氤氲的空气中苔藓暗中滋长,我的呼吸微弱如游丝,脑海中倔强的浮思却似大漠孤烟,这里暗藏着一种不甘的激流,隐喻着一份无情的冷寂。
游走于人群的边缘,谋划着极端的色彩。
朋友买了一条颜色很浅的牛仔裤,我问他为什么不选纯黑的。他说要么纯黑,要么纯白,我已经不走那种极端了。我笑,说你泯然众人矣。
我自然不会只去穿那类妄图标榜自己个性的粗糙服饰,因为是妄图,理由本身就已沦为庸俗。只是一个“极端”却令我感怀万千。
一直习惯于昼伏夜出,避开喧熙扰攘的人流,单就品位那一条午夜静谧的长街。在乍暖还寒的时候,于流动的风中,窥见那一个个孤单的背影。借助微弱的灯光,舞动光与影的浪漫。城市的夜色不是极端,只是一个周而复始的游戏,就像白日的太阳,永远进行着单调的追逐。
我只是习惯于走在边缘,从一个边缘走至下一个边缘。
“当无辜者在一方,而罪人们在另一方时,这叫做什么?”
“我不知道,小姐。”
“动动脑筋,傻瓜。”
“我不知道,小姐。”
“如果人们将一切毁灭,一切都已失去,但太阳还在升起,空气仍旧清新”
法国电影艺术家戈达尔在其故事新编芳名卡门的结尾处写下这段对白。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纯粹意义上的罪人,亦不存在完全的无辜者。但倘若以顽桀换取同情,我是大不情愿的,因为太阳还在升起,空气仍旧清新。当我以书写作为对风潮的献祭,则繁花落尽。究其原因,是我不染淤泥!
但凡大寂寞过的人,几乎都有在寂寞中平淡,在辉煌中坦然的心境,与我想来,不过讽刺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