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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谢霆锋刚刚出道,红遍大江南北。那个时候我的耳边总是挤满爆烈的日韩电子音乐,nrg和滨崎亚由美的资料是我不知疲倦搜罗的对象。那个时候我迷恋上一个长我近十五岁的日本女人,她叫酒井法子。那个时候,罗纳尔多一鸣惊人,桑普拉斯如日中天,一如学校的我,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那个时候,音乐、运动、追星和学习被我偏执的认为是青春的证明。当然还有懵懂的爱情。
收到第一封情书的下午,因为对方是班花而使我彻夜难眠。
有时候在粗糙的皮肤接受泠泠之风的抚摸时,那种清爽会让我感动。是谁说过,青春就像是迎面而来的风啊。多好的比喻,没有丝毫的夸张,却并未削弱一丝一缕青春曾带给我们甜蜜的张力。
前些日子整理以前的东西,翻出了很多布满尘埃的磁带和cd,我想把它们一次全部听完,按照购买的先后顺序。然而终究是没能听完,也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按顺序听,只零零碎碎的听了几首曾经特别喜欢的,比如谢霆锋的旧伤口、你不会了解、夜了醉了就想哭,安在旭的离别,陈慧娴的孤单背影、夜机,滨崎亚由美的无尽伤悲,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nrg的messenger,ses的银白色忧郁等等。印象最深的是fin。k。l的一首mv,在阳光灿烂枫叶满地的郊外,四个年青美丽的女孩骑着自行车快乐徐行,每辆单车的车把上都插着一只纸风车。风车在流淌的音乐声中轻快的旋转,女孩飘逸的长发被风托起,尽情飞扬。画面切换,一封印着红心的“love letter”被轻轻放入清澈的水中,摇摇荡荡的飘走。水是如宝石般蓝绿色的晶莹剔透,女孩的脸写满了羞涩的幸福,修长的手指,妩媚的长裙。
其实青春就是这样的吧,可以在明媚的阳光里哭哭笑笑玩玩闹闹,可以在如诗如画的郊外尽情体验风的轻柔和花的馨香,可以将刚刚萌动的心悸淡入流水,也可以把心事交给天真无邪的脸蛋和色彩缤纷的衣饰,让它们倾吐,让它们诉说。
青春像一只纸风车,每一扇页轮上载满了我们淡淡的伤感与惆怅。隐晦的微疼与情愫,美好的希冀与向往,在心思的车把上迎风旋转,转出斑斓的彩虹,转出曼妙的音符。
心情不好的时候,拉上几个朋友吐吐苦水。心情愉悦的时候,找上几个朋友一同分享。谁说过的,两个人分担一份痛苦,就是一人一半;两个人分享一份快乐,就是两份快乐。
吹拂着春风,描绘遥远的梦。夏日的云,中途失去踪影。秋的天空伤心欲绝。冬天的海冷然若冰。在没有孤独的时光里,我们都曾幸福的用柔嫩的指感知四季冷暖,不知空虚,不会迷惘。
我第一次梦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时候,脸上热了三天,见到喜欢的女孩子就会绕道而行,可是当她真的淡出我的眼帘,心里竟又涌起一丝落寞。多么单纯的爱,多么纯粹的情感,甜蜜与青涩的交织绘制了一幅幅写满情思的素描,只是画上的美丽女孩,被我永远的关在了抽屉里,关在了心灵的房间里。像一朵雏菊的花瓣,沉淀了,却流漫香气。
多年以后,我向朋友提起这件事,他笑着说那是因为当年你还没有长大。我喑然。
成长原是一个残酷的东西,在抹杀了所有的美好以后,人们堂而皇之的称其为“现实”而过去的同学少年,则沦落为“幼稚”果真如此,我宁愿不要成长。
青春就像是蝴蝶,注定飞不过沧海。
青春就像是樱花,在风尘中无声凋谢。
生活总是按照它既定的轨道前行着,途中不断上演让人嬉笑让人悲戚的闹剧。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会算命,只要摊开手掌,就能预测祸福,可是日新月异的发达科技毫不留情的一次次刺破了我愿望的彩色气球。
未来依然不可知,就像七年前的我不知道七年后的我会如此落魄,整日为了生计奔波劳碌,栉风沐雨。
我记得以前我认为抽烟的人都是肮脏的,抽烟有害健康。
现在,每一个夜晚或清晨,我都会站在阳台,遥望阴霾的天宇,长长的呼出一口烟。
抽烟没有理由,就是想让嘴唇上能够有被碰触的感觉,越激烈越辛辣越好。
就这样在业务的迷雾中沉沦,颓丧和衰溃。
有时候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些晨练的学生,额角和颈部的发梢浸泡在汗水里,健康充实的样子,心里的羡慕油然而生。曾几何时,自己也跟他们一样,沐浴在早上清新的空气里,在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开始崭新的一天。
如果他们知道在长大步入社会以后的某一天,他们在空气里嗅到的不是新鲜而是糜烂的气味,他们还会这样快乐吗?
王小波说,世上最可爱的诗人是悲情诗人。我想像不出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但我知道如果我是一名诗人的话,那么我就是最可爱的诗人了。
王小波死于他说出那句话的几个月后,那段时间他正好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抑郁症是一种疾病,是蓝色的疾病,就像没有云彩的天空。
有一阵子我失眠,很严重,头脑昏沉意识模糊却无法安然入睡,眼睛刺辣的疼痛,于是每天我都看天空。蓝色可以缓解视觉疲劳。医生是这么说的。事实上只能令我更加睡不着。
忧郁。疼痛。
疼痛是自己的,我藏身其间不知经年。
抽烟的时候,我经常因为忘了将烟蒂扔掉而烧到自己的手指。经常有在喝水的时候拿住杯子却突然愣住,目光沉淀在清澈的水底,看到一片虚无。指甲经常因为忘了剪而卡在电脑键盘上。
偶然遇到一个熟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我在博客里写:我似乎已经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一个远方的朋友说那你给我写信吧,就像平时说话一样给我写。
我终究是没写,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应该怎么说。
其实我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有很多忧伤的心事是要找人倾吐的。岚维放弃学业去了新疆,小鱼从上个月开始突然的销声匿迹,女朋友在一个多月前向我提出的分手,阿光背弃梦想继承了他父母的打米厂,幼时的玩伴昨天去医院切除了一个指甲大小的肿瘤,老八开始自学韩文,一个同学的同学好几次让我打电话给她,雷皎我已经快一年没跟她好好聊过天了,我欠两个网友的钱到现在还没有能力还,还有
爸爸妈妈,你们的身体现在还好吗?哥哥,你的工作还顺利吗?我其实真的很想你们。
这些我又何尝不想说,可我却说不出口。
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交流和爱都成了一种奢侈。
我用属于自己的隐忍方式,为自己凿了一个逼仄的洞穴。
我藏身其间,不知经年。
那些落红满地的时节,碎裂的风呼啸的街道,深夜沉溺在辉煌中的灯火。那些眼神疲惫,神情倦怠,心力交瘁的人们。那些执着挣搏,为梦想而牺牲短暂岁月的人们。那些彼此坦诚,愿意相互交心的人们。
那些遥远的过去。那个遥远的未来。
又七年,七年以后我会是什么样子呢?商人?个体户?艺术家?学者?流浪汉?也许还和现在一样,手里紧握空洞,脸上写满破碎。也许,如我所愿,顺利的成为一名流浪作家,以文字为生,香烟作伴,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最后流浪到北欧,我最想去的地方。那里干净。
七年。七年以后,恐怕我已经老了。
安妮宝贝说过,心总是走得比时间快。
不论时间与空间怎样变化,有一样东西总是与我的人生紧紧系连。
音乐。
我的床头,堆满了老狼、王菲、肖邦、理查德克莱德曼、松浦亚弥、艾薇儿、俄罗斯手风琴、中国古筝。
而我现在正听着的,是许巍的旅行。
沧海桑田中,我一直在旅行,没有起点,没有终处。
只有苍凉的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