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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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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过年,由于职业原因,近十年来过年都是在忙碌中匆匆而过,没有普通人家打年货的快乐和辛苦,厨房里也没有炖汤卤菜的香味,每年只有除夕的晚上,一家人才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相反,儿时的关于过年的记忆却异常清晰起来。

    每到过年,家家都要做米粑,下午,母亲就把大米洗干净,放在竹簸箕里沥干水分,然后拿到大伯父家里去用石臼舂成粉,因为只有大伯家才有石臼,我们最开心的事是帮母亲舂米,记得有一年,我大概9岁左右吧,好不容易粉子舂好了,家里来了客人,父亲回家招呼客人去了,我抢着把装米粉的盆子抱回家,刚到家门口,由于力气不足,不小心把盆子摔倒了,虽然当时父亲母亲都没有骂我,可是,这事知道今天,我还是觉得心里有愧。

    到了腊月二十九的下午,父亲最认真的事是写对联,从小到大,我家里的对联都是父亲亲手写的,每年家境心境都不一样,所以对联的内容也不一样,有时父亲也要我跟着写,虽然我的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但父亲还是很骄傲的把我写的对联贴在房门上。

    我家是腊月三十的早上吃年饭,我舅舅家离我家有两三里路,每年都是我起早到舅舅家去,喊舅舅和表哥到我家里来吃年饭,那时的年饭,也是很简单的,我家里有一个烧炭火的火锅,中间有一个烟囱,可以从烟囱里加炭火,烟囱的四周是火锅,里面放一些汤料,豆腐之类的,还有一些鱼,肉之类的菜肴,一家人坐在一起,大人们喝点小酒,还要放鞭炮,吃完了饭,我扫地,但扫地和平时不同,要从大门口往里扫,父亲说,这是把财扫到屋里来,然后,就跟着表哥在外面放春雷,把春雷放在墙壁缝里,一般都是表哥点火,随着嘭的一声,我们赶紧捂着耳朵,真是又爱又怕!舅舅还会给几毛钱的压岁钱我们。

    年三十的晚上都要守岁,生一盆火,一家人围着,坐在火盆边,吃着花生,苕果,大人们聊着今年的光景,明年的憧憬,我们则围着火盆烤糍粑,把火钳放在火盆上,糍粑切成长条,放在火钳上,看着糍粑慢慢的鼓起来,然后把糍粑反过来,烤另一面,不一会儿,糍粑变成金黄色,发出诱人的香味,姊妹几个就笑呵呵的抢着吃。可是有一年,由于妈妈生病住院借了债,过年还没还清,所以父亲的心情很不好,我又不懂事,吵着要吃糍粑,从没打过我的父亲,竟然打了我一巴掌,我哭着跑到房里去睡了,多年以后,父亲还在自责,不该打我。

    正月里,就要到亲戚家拜年了,我在家里是老大,所以拜年一般都是我带着弟弟们去姑妈姨妈舅妈家里拜年,家家都要煮糍粑吃,有一年,当舅妈煮好糍粑端到我面前,我老老实实的说,我不喜欢吃煮的糍粑,舅妈又去煮面条我吃。还有一年,我带着一群嫡亲叔伯的弟弟妹妹们一起到山里大姑妈家里去拜年,大姑妈家离我家最远,先要走二十里的平路,经过一条河,然后就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那时拜年的礼物只不过是一袋饼干罢了,弟弟妹妹们走到半路,又累又饿,就在路上把饼干拆开吃了,空手到大姑妈家里去拜年,后来,我看到大姑妈把柜子里的红糖拿出一包来,叫我们拿到表哥家里去拜年,现在才体会到大姑妈的心意。

    湾里那时有个两个伯伯,很会扎狮子,玩狮子,还会打拳,每年初几的都到家家户户去拜年,还有龙灯,很是热闹。据说爆竹越多越响,龙灯就舞得越欢!

    正月十五的晚上,湾里的小孩们,似乎是在我的带领之下,从上湾跑到下湾,家家去拜年,一边跑一边叫着,三十夜的火十五夜的灯,过了十五年过月尽。大人们就拿出花生,苕果儿,装进我们的小口袋里。

    虽然那时的物质生活很贫乏,但过年都是大人小孩最向往最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