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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3月20日,湖北一山村发生了一起人间惨案,一位48岁的农妇,在家和养父母发生激烈争执的过程中,竟丧尽天良的用利斧砍死69养父,为暂草除根,她连自己70岁的养母也没有放过,也用石头砸死在自家的阴沟里。自知难逃法网的她在养父母死后,也饮农药自尽。得知这个噩耗,当地人大都唏嘘不已。引来这一场血光之灾的,是源于一起遗赠抚养协议。
(一)草率的遗赠抚养协议
覃德贵,男,1937年2月生。其妻,曹秀香,1936年5月出生。两人于56年结为夫妻,至今膝下无子。早年覃德贵一直在乡里当干部,一直不在家。曹秀香在家跟着覃家二老操持家务,覃家二老十分精明能干,生活非常节俭,又加上没有什么负担,覃家家底殷实,在当地是出名的有钱人家。覃家的房子是祖传下来的老屋,很大很气派的木屋,屋外用土垒的外墙一直粉刷成雪白色。覃家的山林很多,田又多又好,在当地十分惹人眼红。
覃德贵是独子,为人飞扬拔扈,十分霸道,喜欢别人巴结讨好他。好多亲戚都得罪了,春风得意时,朋友很多,他家的田大多是别人帮忙耕种,他不付任何报酬,一般就借点钱别人,不过,他的钱可不能借很久,他过几个月就要讨债的。
覃德贵夫妇一直没有生育。他们先后遗赠抚养了三次。第一次遗赠抚养的是自己堂兄的儿子。那是八十年代,侄儿进门的时候就16岁了,在他家相安无事过了几年,几年后,他为侄儿娶了媳妇。也就是娶媳妇以后,他和侄儿因生活小事矛盾恶化,最后竟把侄儿赶出了家门,侄儿无家可归,回到了父母家,父母来无法说和,就请了个律师,告了他一状。最后,法院判决,要求他为侄儿分田分山分房。没办法,他只好给侄儿分了家产。从此,与堂兄家一刀两断,至死都没有往来。
96年,覃德贵又想到了其妻的侄儿。曹秀香的侄儿很不错,58年生,读书人,是当地卫生院的副院长。看着姑母膝下无子,曹院长心里也很揪心。姑父姑母对自己一直还过得去,姑父家的财产很不错,不需要为他们花什么钱,就照看他们就行了。曹院长满口答应,并于96年12月和姑父覃德贵在当地签定了遗赠抚养协议。可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变化,曹院长和姑父签协议没有与他老婆商量,曹夫人知道后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掉,最后没办法,就废止了这次没有执行的遗赠抚养协议。
覃德贵有个爱好,喜欢围猎,当地叫赶山猪。在长期围猎的过程中,他认识了邻村的覃正龙,55年2月出生的他为人比较圆滑,因同性,就一直叫覃德贵叔叔,得知覃德贵家境殷实,且无任何直系亲人,也得知他为人比较自我,曾抚养过两次亲人,产生过很多矛盾。家庭贫穷的他萌生了一些想法。很快,2000年2月,覃德贵同他签定了第三次遗赠抚养协议!他们全家搬到了覃德贵家。
(二)矛盾重重的遗赠抚养协议
开始一年,他们一家人相处很不错,那时,覃德贵的老父还健在,每天在地里劳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曹秀香是个老实人,在家一直操持家务。覃正龙和妻杜先菊一心一意耕种庄稼。他们有一双儿女,女儿到广东打工去了,儿子还在上学。
覃德贵的田的确很不错。在加上覃正龙夫妇的辛勤劳作,第一年家庭收入不菲。一家人互谅互让,倒也相安无事。2001年10月,覃正龙的儿子初中毕业要去广东打工,没有路费,叫了一声“爷爷”覃德贵大方的拿出2900元给了他。
那时,覃德贵对他们很不错。对覃正龙杜先菊夫妇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坏心眼的。这一点,可以从他们签定的遗赠抚养协议看出。不过,正是因为他当初的信任,造成了日后一系列的麻烦,以致最后带来灭门之灾!
按法律规定,遗赠抚养协议应该是先抚养最后遗赠。覃德贵曾抚养过两次,还有许多亲戚,怕他们日后来争家产,覃正龙去找了一个法律工作者,法律工作者出了一个主意。要求签协议时列一个财产清单进行过户。并且所有的山林,耕地,房屋都改成覃正龙的名字。覃德贵只拿了自己一万元的积蓄,在稀里糊涂中也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且没有和他的任何亲人商量,甚至没有对亲人们讲。自以为高枕无忧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财产已经全盘易了主,在这个家里,他已不在是主人了。
问题出在2002年4月份。究其原因说来也是小事。也许大家都不相信,覃德贵家楼上还有四五千斤上个世纪70年代的稻谷。祖上留下来的,备其荒年用。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稻谷一直以来是覃德贵炫耀的资本。4月的一天,覃正龙没有和养父覃德贵商量,就搬下了这些谷子磨成了米面用来喂猪。覃德贵知道后,非常生气,他们之间开始了第一次争吵,吵得很厉害,最后,他们另立炉灶分开做饭吃。
开始也就是不怎么说话,矛盾不怎么突出。分家以后,覃正龙不帮忙做事了,覃德贵家里的一点口粮田就由他86岁的老父亲耕种。2002年7月2日,覃家老父亲在一次水田耕作中被自己家的耕牛弄伤,第二天不幸身亡。在覃德贵父亲出事和安葬的过程中,覃正龙虽然说没有出钱,但他一直忙前忙后的在做事。应该说这是双方关系的一个转机,可偏偏大家都没有抓住。随之,矛盾一天天的恶化。
(三)四次官司难解协议
因覃德贵家田无人耕作,又不愿意和覃正龙说和。在相互的生活过程中,他们互说坏话,经好事的村民一传播,矛盾越来越尖锐。地方村委会为他们作过多次调节,都以无效告终。终于,2003年10月,覃德贵一张状纸把覃正龙告上榔坪乡法庭,要求解除协议。
覃正龙很快做出回应,他迅速请了一位法律工作者,替他接应了这场官司。他提出,前两年,两家人相处很好,他对他们尽到了赡养义务,三老生病时,他都叫了医生,弄了药。去年,覃德贵父亲去世,他对他们进行了安葬。要求继续履行协议。
覃德贵提出,自己和家人生病弄药是自己出的钱。老父去世也是自己花的钱,覃正龙只出了力,没有花一分钱,且养女覃正龙的老婆杜先菊在外面说了二老的坏话,说要整死他。并且前段时间因为家庭矛盾争吵杜先菊动手打伤了养母曹秀香,两家经常争吵。近一年多来一直分开吃饭,他们没有照顾自己,强烈要求解除协议!
2003年11月18日,乡法庭判决,维持他们的遗赠抚养协议,覃德贵败诉,并承担所有的官司费用。回家后,覃正龙赢了官司,态度十分嚣张,覃德贵不服,于2003年12月4日在市中院提出上诉。并且他请了两位律师。
律师认真看了他们的协议和资料,进行了仔细地分析,认真研究后,告诉覃德贵这协议的不公平不合理的地方。2004年3月11日下午,在市中院,此案又一次审理,覃正龙依然带着以前的法律工作者。经过与两律师激烈地交锋,最后法院宣布,发回重审。这一次覃德贵胜诉在望。
2004年6月,在乡法庭,法庭对他们进行了和解。要求每年覃正龙给二老一头猪,500斤大米,480元钱。双方和平共处关爱老人。关系依然维持现状。他们双方都很满意这个和解。回家后一直相安无事一段时间。
相安无事的日子没过多久,问题就出来了。2005年6月的一天,覃德贵要求住正屋,覃正龙住侧屋。覃正龙不愿意,两人一顿争吵覃正龙又一次动手打伤了覃德贵。覃德贵找到了村委会,也无其于事,他自己到医院去缝了12针。经过三次官司他们之间关系异常紧张,相互说着对方的坏话,诅咒对方。在家经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隔段时间在动手一次。
2005年12月11日,不堪忍受的覃德贵二老又一次向乡法庭上诉,要求解除遗赠抚养协议,法庭依然判决不准解除。他又败了官司。不服气的他又于年底向市中院寄去了诉状。
(四)养女向他们下起了毒手
如果说第四次官司后覃德贵就此罢休,一家人好好相处的话,也许不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可偏偏他是个十分固执倔强的老人,他发誓拼了老命也要赶走覃正龙一家。正是因为他的执着,令覃正龙杜先菊一家人极端头疼。多次官司花钱费力,烦不胜烦。相互咒骂,说无聊话,暗中算计,苦不堪言。他们全家大人孩子对二老可谓恨之如骨,战争时刻在于爆发中。
因官司扯皮,覃正龙一家很烦,06年过年时也就没有给二老一分钱,也没有给他们一块肉,二老没有去申请法庭来执行。在别人热闹地鞭炮声中,他们孤独地过了一个凄苦的春节。
春节还未过完,覃德贵不顾年迈的身体,马不停蹄地来到市城,询问他的官司情况,并且和以前的律师联系上了,准备再一次出庭。因年头年尾,中院案件多。他的案件已收到,还未排下来。他便回家等候消息。回家后他一刻也没有闲着,立即着手收集证据,游说几位村民为他出庭作证。
看着四处活动的覃德贵二老,覃正龙杜先菊对他们可以说是恨得咬牙切齿。同在一屋檐下,每天见面,局势愈来愈紧张。空气中处处弥漫着火药味。恰巧就在这时,他们闻听了一个传言:说是他19岁的儿子覃华去年夏天强奸70岁的曹秀香未遂,覃德贵在找证人准备在法庭上诉。
说来这事也有影子。去年夏天覃华打工回家在家休息几天。因两家一直闹矛盾,他的心里自然也不舒服,也寻机闹事。有一天,见爷爷不在家,他故意推搡了奶奶几下,奶奶和他拉扯起来,因夏天穿得衣服薄,奶奶的衣服一下子就破了,奶奶便大叫着衣冠不整的跑出去了,四处游说覃华要强奸她。此事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因两家矛盾多,话多,覃正龙当时也麻木了这些传言,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却引来这么多的麻烦,他们一家恨死了二老,特别是常常发誓要整死二老的杜先菊。在无休止的吵闹中,她的忍耐早以超过了极限,她早已做好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决定。
2006年3月22日,那天下着小雨。覃正龙一大早就出门去别人家做事去了。家里就杜先菊和二老在家。早饭后,大概10时左右,可能是杜先菊心情不好的原因吧!她看见养父在屋外,大声质问他,叫他做事凭点良心,不要把自己儿子的名声弄坏了。她边说边骂,越骂越恶毒。覃德贵二老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杜先菊一人在家,便大动干戈畅开喉咙烂骂起来,且越骂越有劲,越骂越离谱,把他们家的大人孩子祖宗都诅咒遍了。气极了的杜先菊骂不过二老,又恨之入骨,想到马上又要应付的官司,还有儿子的名声以及这个家的产业便没有多想就悄悄地从家里摸出一把砍柴的利斧,从养父覃德贵的背面袭上去,对准他的头部一顿狂砍,顿时,鲜血四溅,养父连哼都没有哼一下就倒下了。杜先菊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都弄死,她去找养母,恰巧这时养母从屋里出来看见了这一幕,她惊呆了,大喊救命,并意识到逃跑,因所住的地方山大人稀,短时间没有地方躲,也没有人来。她的呼救声没有任何作用。杜先菊手拿利斧赶了过来,曹秀香和她对打起来,只可惜不是她的对手,不到五分钟,70岁的养母就被她砸死在屋后的阴沟里。
只知法网难逃的杜先菊在确知养父母双亡以后,还没等到丈夫回家就喝农药自尽!
下午四时,覃正龙接到信后回家收拾残局。110来了,因当事人以死亡也就草草结案了,令覃正龙埋葬了两位老人。覃德贵二老没有什么亲人,就远亲也没有说什么,都沉默了。至今,覃正龙依然住在老人遗赠给他的房子里,种着老人祖传的责任田。
一对孤寡老人就这样走了,令他们无比头疼的遗赠抚养协议也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