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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长师姊慢然步出内室,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竟惊愕地看到君印被强抱在一名男子怀中,那男子还吻着君印的唇。
一个骇然提高的声音,使昕岑放松抱着君印的力道。
君印趁势推开昕岑的拥抱,仓皇地想往回跑。
昕岑却不让她离开,又猛地将君印锁入怀中,目光更轻佻地瞪着长师姊,双眸含着点挑衅的意味。
“放开我。”她原想吼出声,坚定地要他放手,没想到传入耳中的声音,却低弱得像哭音。
昕岑没有回答,只是加紧了拥抱的力道,像在宣告他的主权般的紧密,而他的眸中,更带着傲然。
“这位施主,我们乃是来自定国庵的女尼,君印师妹明年春天即将剃度出家,拜在方圆师太的门下上,你别”她原以为报出师太的名字会有用处,没想到昕岑仅冷嘲一笑,强抱起君印倏地几个跃高,须臾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啊——”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望着君印消失的方向,瞪大了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找明王爷来,能在宫中自由行走,那人的来头必然不小。”最先恢复神志的是定力过人的长师姊。
她快速的指示众人,一方面安顿人心,一方面请人找寻君印的下落。
“你有没听那人说他是谁?”长师姊严正地问着刚刚来通报的小女尼。
“没有。不过,他说他姓御天,叫什么”她无知的话语中,却令长师姊几欲昏厥。
普天之下,姓御天的男子,仅有明王爷和当今皇上两人。那人既不是明王爷,那自是皇上了,君印落在皇上手中!想再回来怕是难似登天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她喃喃地念着临行前,师太最后说的一句话,她终于知道师太指的是什么事了。
“长师姊,明王爷来了,正在前厅等你。”小女尼畏畏缩缩地报告道。
“这么快。”她有些讶然,宫中如此之大,明王爷怎会如此快速?
“王爷说他有事找师姊你。”小女尼的话令长师姊一阵失神。
难道适才发生的事,明王爷早已知晓?那么她想带回君印,看是不可能了。摇摇头,长师姊认命地走向前厅。
明王爷却神态自若地立于厅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王爷,君印师妹的事,您是知情的是吗?”长师姊笃定而又不解地问道。
她不解的是皇上为何要抓走君印,而明王爷竟又帮着皇上。
“昕岑喜欢君印。”铭徽平静地开了口。
“君印将是佛门中人,何况她”君印带罪在身的事,长师姊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昕岑向来不受拘束,他虽有文韬武略却不曾发挥出,如果一名女子能令他定下心性,未尝不是件好事。”铭徽仍以一贯的安稳气息,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何况令师妹似乎不是个能看破红尘之人,那又何必定要她出家为尼,留在红尘中又有何不妥?”铭徽淡淡地扬起轻笑,理所当然得要令人应允他的话。
“若是旁人我或许就不会坚持了,但君印不一样,她是定要回到定国庵的。”
长师姊慢然地沉下声来,她方要述出君印的身世,铭徽却无礼地转身离开。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等祈福法会做完,我会另送笔银两入庵中供养的。”铭徽走得快捷,深怕他会听见什么惊人的消息,而改变主意。
“王爷”长师姊不死心地举步追出,却只见铭徽的背影消失在小径上。
昕岑抱着她,不顾众人目光走入寝宫中,无视于她的挣扎,硬要她坐在床上。
而被昕岑强行带回的君印,只好无生气地呆坐床上,低垂着眼眸,刻意忽略昕岑的存在。
“不问我为什么吗?”盯视她良久后,昕岑才以缓慢而冷涩的语调开了口。
“问与不问有什么差别吗?”她的话中没有丝毫怨怼,只有浓浓卑微的哀怨。
“为什么?”君印抬眸看着他,无奈地依言问道。
君印明白她没有足以面对他的坚强,何况对于他的感情,她亦并非真的无动于衷。因为她也喜欢他。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这一生你是我的,我说过第一次见面或许是偶然,再见面却是注定。你注定是我的,是你最相信的神佛所定。”昕岑的口吻中,没有浮动的张狂,反带某种安稳。
她斜着眸子,瞳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求,她现在才护理,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自称为朕。
昕岑看着君印的无言,心底缓缓升起一种无力感。
“君印,在你面前,我只愿是人子,我不是帝王,也不想成为帝王。”昕岑沉了口气,没有平日的傲气狂狷。
他懂了,对这个女子他就是爱恋着,没有什么可置疑的,这一瞬间他只是御天昕岑,只是人之子。不是睨视无物的帝主,不是他只是一个爱着封君印的男人。
君印无声地看着他,望着昕岑眸中的要求,数度牵动嘴角欲言又止,却仍是什么也没说,更紧闭起双眸,以为不看就能远离这一切。
“君印。”跪岑再度不安地唤道,口吻含着急躁,急于知道她的想法。
无奈地叹了口气,君印再度带着无声的悲哀,慢然摇头,睁开眼,看着硬要改变命运的昕岑。
“我这一生结局已定,你又何必强求呢?天下国家难道没有我重要?你身为国君,不是该把心思花在社稷上吗?”
话一出口君印就后悔了,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啊她她多希望昕岑爱她,但若接纳了昕岑,如何向师太交代?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她必要剃度出家,一生侍佛的啊!
他已近乎是求她爱他了,她还想怎么样?他倏然愤怒了起来。“那你呢?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来搪塞我,爱我不爱,难道还要由佛祖来决定?”
君印本能地想逃离他的怒气,方一移动却让昕岑以为又是她拒绝他的举动,而引起了昕岑更大的怒意。他一把拉起君印瘦弱的身子,像要震醒她似的用力。
“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哪怕是你死,都要死在我身边。我说到做到,若是做不到,我跟着你去死。”一字一字他说得如立重誓,一瞬间震动了天地。
而君印只是睁着无助的眸子,望着他的决绝,像个陌生人似的只是看着,看着。
看着她旁观者似的眼神,昕岑恨得不能自己。原来这场爱恨中,只有他一个人在挣扎在痛苦,陷进去的也只有他一人。昕岑苦笑了下,未再说些什么,只是无力地将君印放还炕上。
他失神地看着君印良久良久,才静然地转身离去。
君印呆坐在床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方闭起酸涩的眼眸,泪就无声无息地滑落。
她知道她伤害他了,但她又能如何?她无法背叛师太的信任,却也无力违抗自己的心。在爱与不爱之间,她没有做出选择的坚强。
“你你爱我吗?”
君印诧异地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再睁眼,昕岑黑黑的瞳眸就在眼前,唇张合着她听不懂的话。
散心后折回寝宫的昕岑,看着君印颓坐在床上,一迳地落着泪。那模样揪着他的心神,让他无可避免地,以为她或许是是爱着他的。
而君印却没有回答,只是呆看着他的面容,无声的出神。
“为什么哭了?该哭的人是我不是你。”昕岑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悲哀。君印仍没有回答,只是一迳地落着泪。
昕岑摇摇头,不再询问她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取出方寸拿取的药,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额头,细细地敷上伤药。
“怎么弄伤的?居然伤在这里。”昕岑将宫中的愈伤圣品,当成一般药泥似的,不断住君印额上涂去。
“是我做错,应当的。”君印平顺地说,而后再度无神地发着呆。
“那个老秃尼居然敢罚你。”他倏地愤然站起,大有即刻奔至定国庵找方圆师太算帐的架式。
因为他的怒声震耳,君印微微地回过神来,听着所岑似乎漫不经心的问句,抿了下唇,才轻声回道。
“不关师太的事,是因为我犯了色戒。”君印答得了无心思,只是忆起师太,唇畔轻轻地勾起一点笑容。
见着她幻然的笑颜,昕岑平静地重回座中,才会意她说了什么。
“色戒?”他愕然地念出这个名词,不明白纯真如她,怎会犯下色戒?
“那日你不该吻我的,我已不是这尘世的人了。”她回复往常的平和,半别过头淡然地述道。
昕岑意外地没有生气,仅以略染悲愁的眸子凝视着君印。
“总之,这一世,你是不打算和我有结果了。”他平和地开了口,语调中只有浓浓的疲惫。
昕岑是累了,他好似追了千年万世,而她却只是将他遗忘在心湖底。他的存在,在君印的生命中,再不会兴起涟漪。
“我如何和你有结果呢?这一生我的结局已定,我不能背叛师太的期望。何况你身为九五之尊,我只是待罪之身,我这一生是该为人偿债的。”
“只要你肯放开心怀,爱我不难。”昕岑答得哀愁。
“我不能。”她无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他则无言以对,只是沉默着。
月余后——
宫殿深处,一片深黑紫色中,一名女子的身影独坐于帝王的寝宫中。沉默地低着头,伴着种奇异的孤寂,怔怔地出神着。
君印带着几分陌生而揪结的情绪,看着睡在她身边的听岑。
睡梦中的昕岑,蹙紧眉头,浑身怒气勃发,不知在气愤什么。而她却笃定着昕岑的梦中必定有她,因为能使他这么生气的人,不也只有她一个吗?
最初他将她安置在这儿时,她的心里满是不安,不知他将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而月余来,他仅是睡在她身畔,温柔似水地拥着她入眠。而她亦由最初的抗拒,直至今日的自在。她深刻地知道,她的心正在陷落,落入他温柔的陷阱中。
思及此,她竟不知该喜或悲我是不爱他的。君印在心底坚定地对自己说道。虽然对他的心绪,已从最初的悸动,化为另份柔情,她仍能坚持地说,她是不爱他的。以后呢?她真的能
一愣神,她就见到昕岑黑白分明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我梦见你离开我,说什么也要回到那个老秃尼身边。我好气好气,然后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还在我身边。”昕岑柔柔地开口。
“我不懂你的意思。”君印快速地别开头去,刻意不去看昕岑期待的眼神。
听岑呆看了她片刻,终是沉重地独自起身。
多日来的相处,令他明白君印绝不是像她口中所说不爱他的,只是她没有勇气去背叛师太,去抗拒世俗的压力。既然她已爱他,他又怎么好再迫她
昕岑一抿唇,无言地起身,招手唤了宫女更衣,直至走出寝宫上早朝前,都没有回头再看君印一眼。
走在路上,昕岑不由得想起昨夜的梦,那只是一场梦,但他仍是生气,仍是怒不可遏。凭什么这个女人,硬是能左右他的心绪。身为一国之君,他要什么有什么,像这种平凡女子,随处就能找到上千个,他干么还要这么在乎她?
而床榻上的君印,咬着下唇,无声地忍着心底翻腾的情绪,呆呆地出神着。她知道昕岑对她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多了,向来没有丝毫耐心的昕岑,能在这段日子就着她的喜怒,已是太不易了,她不可能再求他永远都顺着她,也许今天或明天,他们之间必会出现裂痕。到时,或许她就可以离开,永远地离开了
看着昕岑走后,君印偏着头想了许久,仍是起身行至寝宫中西面的角落。恭谨地拜了拜,跪地闭眸,念起经文。
打从见到昕岑后,她的心一直无法平静。他向她索情要爱,这些都不是她有的。何况他是皇家人,是杀了她全家,决定她一生命运的皇家,她恨都来不及了,何来的爱?
师太却教她不能恨人。这么多纷乱的心绪,她只能在自幼背熟的佛经上,得到平静和解答。人皆会老死,情爱皆是空惘,只有佛理不灭,佛理不灭。
也不知周了多久,她空宁的世界中,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凝神一听,才听见门口传来一群女子的高叫声。
“叫那女的出来,许娘娘都来了,她还敢不出来拜见。”许美人身旁的小爆女,狗仗人势地大叫道。
“如果我没记错,许美人还不是娘娘,你这样叫,在宫中可是犯了忌讳的。”另个声音反讽了回去,惹得许美人身旁的小爆女,又是一阵叫嚣。
“你不过是个小小爆女,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许娘娘说话?”
“许美人不过是五品宫人,我也有六品,同为中三品,凭什么我不能说话!”另个声音,亦高声与之抗衡。
“哼——”许美人知她说的没错,她虽被封为美人,却也只有五品位,一个宫女就能与之相抗衡。
愤愤地一偏头,她迳自往内走去,就见背对着她的君印。
“原来就是你这个小尼姑让皇上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的啊!”君印还在思索,要不要出去见那位许美人,回头就见十只染成深褚色的指尖直指着她,趾高气昂地叫道。
君印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半眯起眸子,打算重新念佛经,来个相应不理。
“见了娘娘竟然不下跪,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小爆女冲着君印叫骂道。
君印却恍若未闻般,回头面向西方,悄声念起佛经。
许美人见君印竟对她不理不睬,一时着火一抬脚就往君印身上踢去。
“小小一个平民女子,无禄无功的,凭什么见了我不下跪!”
君印没料到她会有此一举,立时被踢倒在地。好在双手抵住了身子,没有任何外伤,但脑子却禁不住这般重击,开始嗡嗡作响。
“这里是皇上的寝宫,皇上都没让小姐下脆了,凭什么小姐要向你下跪。”君印在恍惚中听见另一个声音如是说。
许美人冷哼了声。“你啊,不是定国庵的尼姑吗?不好好的侍奉佛祖,来这儿勾引皇上,你不觉得羞耻吗?”
君印一时没有听清楚,只是呆愣地看着许美人张狂开合的嘴,和她在面前挥舞的指尖。“我”
“你什么你啊,自称是方圆师太的弟子,却在宫中狐媚皇上,你这个女尼姑做得可真适切。”许美人讽刺道。“或是你向佛心不坚,没能守戒。”
闻言,方才清醒的君印浑身一颤,却仍是沉默着,她糯怯回答也答不出所以然来。因为她的软弱,所以她明明该离开昕岑,却迈不开步伐,想留在昕岑身边,又没有抵抗天下人异样目光的勇气。她
“你好自为之吧!像你这样的女子,皇上迟早会离你而去的。”许美人低头看着她,指着她的鼻子道。
离开她想到这个念头,君印的心蓦地颤动了起来。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她就能回定国庵出家,了却多年心愿了。可是心头为什么冰冷得好难受?
“我们走。”华裳一摆,许美人一行消失在寝宫中。
“小姐。”宫女走近她,想看看她是否受伤,却被她瞳中的失神所震惊。
“你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告诉皇上,我又没事,不值得说的。”君印轻轻地抿出笑容来,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别说?为什么不说,那个许美人真是太过分了。”
“因为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意志不坚,才酿成今日的局面。如果我再坚决一点,再有勇气一些,今天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许美人的话虽短,却在她的心底发酵,直到酿成了她一辈子的悔恨。
朝堂上昕岑百般无聊地听取镑方报告,这些事情,如果交给他一人处理,只消一时三刻就能解决了。
现下他却要困在这里,听泽大臣报告一个上午,昕岑自然不高兴得很。
正想宣结束早朝,不意尚书令张力恒,在此时为了君印的事上奏。
“皇上,自古以来红颜皆为祸源,那女子既无身分,又无禄无功,何能入宫?况且她尚是将要出家的人,方圆师太那儿,您又要怎么交代呢?”张力恒不顾自己年迈体弱,拖着颤抖的身子,在廷中一字字说得激动。
相较于张力恒的激动,斜坐在龙椅上的昕岑,更显得安适。张力恒从昕岑幼时,就是他的太傅,张力恒想说什么话,他岂会不知。
见昕岑无动于衷,张力恒的目光微微地斜向明王爷铭徽,在这朝堂之上,有能力和分量劝谏昕岑的,也只有他和皇长子明王爷了。而任何事也都是他和铭徽联手进谏,如今他也只能向铭徽求援。
孰料,铭徽也希望昕岑和君印相守,自然故作看不见张力恒的暗示。
“皇上”张力恒只好再度说服。
不待他发言,昕岑徐徐地侧过身来,慢然开口。
“她的事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知你为何还提起。”昕岑挑起一边眉,眸中透出冷冽的光芒。轻撇唇角,大有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意味,当然这都要看尚书令怎么决定了。
“皇上,老臣年事已高,随时都可能向阎王爷报到。如果臣的一条命您要尽管取去,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但该说的该上谏的,臣不得不说。”当了三十余年的朝臣,历经两代帝王,也曾是昕岑的太傅,这个年轻帝王在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
但承后位者要经过三位一品大臣的认可,更要有功德在,身家清白、出身高贵,那名女子哪一点合格?纵然皇上喜欢她,也不能就此而定。
对张力恒的话,昕岑仅是扁了扁嘴,没有回应。
“臣希望皇上谨慎思考,将那女子送回定国庵中,以平天下之惶惶,否则那女子狐媚皇上,理当下狱”见皇上没有责备,张力恒再度说道。
张力恒语音未尽,只听皇座处传来一阵骇人的震动。群臣一定神,只见龙椅被昕岑狠狠地拍下了一块。
“张力恒!”昕岑猛地大喝一声,吓得张力恒将手中的奏章掉到地上。
“我敬你曾是朕的太傅,今天的事不与计较,若有下次,小心你项上人头。”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昕岑才再度开口,语调虽安定许多,眼神仍含着炙人的人光。
“退朝!”他一拂袖怒然离去。
满朝文武只能愕然以对,虽说这种事情,已非第一次了,但他们仍被昕岑凌厉的怒气所惊。
见昕岑愤懑地离去,铭徽叹了口气,不得已往张力恒身边走去。
“尚书令又何必那么在意封姑娘的事呢?”
“帝王之妻皆要母仪天下你说什么?她姓封。”张力恒正要叨叨述说他的想法,才理解过来铭徽方才说了个少见的姓氏。“那女子姓封,是封锁的封吗?封君印。”张力恒未察觉他的声音正微微地颤抖着。
因昕岑将君印保护得太好,朝中大臣虽知有这么一名女子,来自定国庵,却无从得知君印的真实身分。
“是啊——尚书令有听说过她的事吗?我也一直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君印的名字,却想不起来。”铭徽微微笑着问道。
张力恒愕然呆立当场,事情怎会这般刚好,他一直挂心的故人之女,和难缠的皇上会遇在一起。
“不不不”张力恒惊讶之余一连说了三个不字,欲盖弥彰之情,更加深了铭徽的好奇心。“尚书令认识她?”
“不,只是只是想到一件事罢了,明王爷不必多心。”张力恒强定心神缓言道,但眼神中的慌张却是瞒不住人的。
他一听见那个名字,不禁冷汗涔涔,君印是先帝下旨,要在定国庵剃度出家的人,先帝一死,依天朝律法,此令再无更改的可能。当年先帝念她年幼,只要她在十六岁成年前剃度,即不杀她。但现下她身在宫中,昕岑不会放她回去出家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力恒不回答,铭徽也不再追问,反正事情有了端倪,他要查还不容易吗?
他平和地再度劝道:“其实尚书令又何必硬要君印回定国庵呢?昕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只要是他想要的,什么祖宗律法、伦理道德的他全不看在眼里。何况封姑娘尚未剃度出家,他又喜欢封姑娘,这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我看得出来,昕岑对封姑娘存有真心,若封姑娘能让昕岑从此定下心来,好好的处理国家大事,对天下百姓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何况封姑娘来了以后,昕岑的性子是收敛了许多,否则依现在的他,尚书令的一番话,只会让他大发脾气。”
张力恒看着铭徽苦笑了下,这番道理他怎会不明白。但若昕岑喜欢上的女子不是君印,听了这段话,他或许会信服而后不再反对,但对方是君印啊“明王爷,这番道理老臣也知道,但是封君印已经皈依佛门,我也听说她并不愿做帝王妻,是皇上硬将她带回寝宫。这般强迫一个女孩子家,未免有失天朝体统。”张力恒淡淡一笑,瞬间神色自若地说道。在朝为官三十余年,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自是信手拈来。
君印身带重罪,原是没什么,只要她安分的在定国庵中出家就没事了。昕岑虽是个会不顾一切的帝王,但自古以来帝王的宠爱能持续多少时间,当岁月过去后,这个罪状会是别人逼死君印最好的理由。安邦兄将死之前再三拜托他君印的安危,他怎能明知君印有危险而不理会。
张力恒不自觉地摇摇头,他得想个法子让君印回定国庵才行。
“尚书令言重了。我想封姑娘并没有外人所想的那般不愿,我们又何必再多言呢!”铭徽怔了怔,再度柔和地说服道。
“我看这件事我和明王爷的意见,是不可能相同了。恕老臣先行一步。”言尽,张力恒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任凭铭徽在后面叫唤,也不曾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