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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够了没有?”小卿人未到,声音先传过来,燕文的藤棍刚扬起来,再是不敢落下去。
“老大。”燕杰可怜兮兮地看着挑了轿子的棉帘进来的小卿,泪珠转啊转的,“啪嗒”就掉下来了。
“师兄。”燕文欠身行礼。
“跪下。”小卿轻斥。
燕文应声,双膝落地。
燕杰决定不给他哥求情,最好让老大再打他哥一顿最好。
“疼。”燕杰看着小卿师兄,可怜兮兮地道。
小卿走到燕杰身侧,虽然是隔着一层粗布的夹袄,但是以燕文的力道,想来燕杰的背上已是一道道的青紫了。能不疼吗。
“以后不许随意饮酒,更不得信口开河,惹长辈烦心。”小卿斥责燕杰,只是声音很柔和,更似规劝。
“小杰不敢了。”燕杰用手轻按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立时疼得瑟缩一下。
“去床上趴着吧。”小卿说着,伸手去扶燕杰。
燕杰没起,而是伸出两条胳膊,那意思,让小卿抱。
“你几岁啦?”小卿虽然是喝斥燕杰,却还是弯腰抱起了他,回身,燕文觉出自己碍事来,只得膝行着往旁侧让了几步。
小卿将燕杰抱到自己的床榻上,扶他趴下:“吃晚饭了吗?”
“没有爱吃的。”燕杰嘟囔道。
“等会儿让你小莫师兄做碗粥给你。”小卿揉了一下燕杰的脑袋。
燕文跪在地上,轻轻扯了下嘴角。
“你有话说吗?”小卿目光如炬,看见燕文的小动作,微抬目问他。
燕文忙恭谨了神色:“燕文不敢。”
小卿这才站起身,走过去,在燕文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抖了一下袍摆:“因为小杰在你爹跟前多了一句嘴,所以罚他?”
事实就是如此,燕文很气燕杰没有规矩,但是被老大如此一问,又惭愧自己对燕杰过于严苛,很有几分羞恼,低声道:“燕文知错。”
“小杰多嘴多舌,不懂规矩,你罚他没错,只是,你自己就做得对了吗?”小卿将一封信放到桌案上:“周总管为何要命含烟罚你?”
燕文脸红了。他和丽儿之间的事情,老大并不曾过问,也不曾表示过意见,因为有他爹周棋在,自然一切以周棋的意思为主。
但是老大不问,也不代表老大不关心或是不知情。他只是在给燕文机会。
“若非是你自己心存芥蒂,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周总管?”小卿冷冷地道:“倒是不如小杰,拿的起,放不下!”
燕杰趴在床上,侧耳偷听老大和大哥说话,听老大说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老大别夸小杰了,小杰其实也放不下,只是放不下也得放而已。”
“嗯,小杰乖。”小卿点了点头,然后看燕文,神色更冷:“果真是不如小杰懂事了。”
燕文被小卿斥责得窘迫难当,面红耳赤地道:“是燕文之错,请师兄重责。”
“棍子拿过来,褪衣,趴这儿!”小卿对着他身侧的小桌子示意。
燕文的脸更红了,自己趴那受罚,那岂非是尽落小杰眼里,老大这是要给小杰报仇呢。
小卿轻蹙眉:“我也吩咐不动你吗?”
燕文吓得一个哆嗦:“燕文不敢,燕文愿意领师兄重责。”
到了此时,燕文哪还顾得上老大是要给小杰报仇,还是只想打自己个没脸,让自己刻骨难忘,立时解了束带,褪了铠甲,膝行两步过去,将藤棍奉给小卿,然后俯身趴在小桌子上去,反手将长裤拽落。
燕杰微抬头看去,便看见大哥燕文挺翘的臀峰,一动不敢动地摆在那里。
小卿手里的藤棍带着风声落下去,抽离,“啪”地一声,一道紫红色的檩子,立时就横贯在燕文的臀峰上了。
挨打的是燕文,燕杰看了那伤痕,立时就觉得自己的臀上也火烧火燎地痛起来。
“自己数着。”小卿冷声道:“今儿只罚你五十下,以后再敢顶撞周总管一句,就扒了你的皮。”
“是。”燕文惶声道:“燕文不敢了。”微顿了一下,数道:“一。”
燕杰本是刚琢磨着要替大哥求情的,听老大罚下数目来,也不敢贸然开口求情了。毕竟是只罚五十下而已,以老大的脾气,也算不得重了。
燕文此时头脑却比燕杰清晰,听得老大只罚五十下,心反倒抽紧了……
果真,小卿第二下打下来时,藤棍准确地落到了第一下抽出的檩子上,檩子似乎被抽进肉里,然后随着藤棍的抽离,更夸张地鼓了出来。
燕文的冷汗几乎瞬间,就透了全身,他咬紧了唇,才没有发出声息。
小卿师兄的板子向来难挨,与其被老大亲自教训,还不如再被含烟师兄打一顿呢。
燕文的拳头握紧了,出声数道:“二。”
燕杰闭了眼睛,不敢看也不忍看了,他实在是替他哥觉得疼得慌。这种疼痛关键是燕杰是真得体味过,他哥就曾这么罚过他,那种痛得抓心的感觉,燕杰再清楚不过。
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藤棍都是落在同一道檩子上,直到藤棍抽离时,抽离了檩子上的肌肤,微微见了血痕,燕文痛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小卿扬手,第六下藤棍落下来时,终于是避开了这道伤痕。
燕文终于有了稍许的缓歇。小卿打燕文,到底还是存了体恤,他罚燕月时,十下一道伤痕的时候,都是寻常了。
五十下藤棍打过,燕文的臀上并列着十道指粗的檩子,最下面的三道檩子,横在臀腿交接的地方,微微绽着血口。
燕文身上早被冷汗湿透,“五十”查出来后,缓了半天,才有力气继续谢罚道:“劳师兄教训,燕文谨记师兄教诲。”
小卿放了藤棍:“含烟今儿忙,你的这顿板子,我替他罚了,跪一个时辰思过吧。”
“是。”燕文这才从小桌子上,跪落于地,想要去提长裤,却又不敢,偷偷看了小卿师兄一眼。
“提上吧。”小卿难得,觉得罚燕文在燕杰跟前晾刑的话,实在太有损他的颜面了。
“是,谢师兄体恤。”燕文的脸依旧是苍白着,哆嗦地提了长裤,裤子滑过伤处,又是痛得冷汗涔涔。
玉云在篷车外告进,小卿命他进来:“你不帮你小莫师兄做事,跑回来做什么?”
“玉翎师兄去帮小莫师兄的忙了,让云儿回来给师兄煮茶。”玉云一边偷眼瞄着地上跪着的燕文,一边探头去看床上趴着的燕杰,啧啧,果真是,燕杰小师兄的待遇确实不同嘛。
“去煮茶吧。”小卿倒确实有些渴了。只是却是先净了手,帮燕杰上药。
燕杰的背上果真凌乱着青紫的伤痕,倒是不曾有渗血的。傅家的伤药涂上去,燕杰又是疼得丝丝哈哈,不过想到哥还跪在地上思过,就硬忍着,不吭声了。
给燕杰上好药,小卿净了手,给燕杰又擦了脸,擦了手。玉云的茶才堪堪煮好。
小卿知道燕杰喜欢喝凉茶,便运了内力,将茶冻出些许冰碴来,递给燕杰。然后自己才端坐着慢慢品茶。
“我觉得还是琪琪格煮的奶茶更好喝一些。”玉云告诉燕杰:“里面还放了奶皮和炒米,喝起来特别香。”
“真那么好喝啊?”燕杰有点儿后悔了,他只喝了马奶酒,就被玉翎“揪”回来了,还没到喝奶茶那一步呢。
“哦,琪琪格是谁?”燕杰有些好奇。
“就是绍布大叔的孙女,煮的茶好喝,跳舞也好看。她的名字,就是草原上的花朵的意思。”玉云这样的年纪,很喜欢漂亮清纯的女孩子。
“草原上的花朵啊。”燕杰也有些好奇。
“是啊。”玉云用手轻轻地拢在燕杰的耳朵上,跟他说悄悄话:“我看有好几个牧民哥哥好像都喜欢她呢。”
燕杰忙伸手捂住玉云的嘴:“非礼勿听,小心你说话的内容,会被师兄打嘴。”
玉云伸了伸舌头。
“玉云!”篷车外忽然传来欧阳权的声音。
小卿也愣了一下,欧阳权并没有与牧民们相交,只在他自己的篷车中待着,怎么这会儿倒出来了。
“欧阳前辈请进来吧。”小卿起身肃客。
棉帘一挑,欧阳权冷着脸走进来:“你在这里正好,小莫呢?叫他立刻回来见我。”
欧阳权不是要找玉云,他是想让玉云帮他找小莫,如今小卿在这里,他就直接“麻烦”小卿了。
小莫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照您的面吧?怎么又惹了您老人家了?小卿腹诽。
“可是小莫又对欧阳前辈不敬?”小卿试探地问道。
“他倒是没有对我不敬,只是,他送来的那个孩子,那个叫安儿的。”欧阳权脸色铁青:“老夫,实在无法照料,让他另请高明吧!”
哦……小卿轻咳了一声,故作沉思状:“是,有劳欧阳前辈了,晚辈这就去转告小莫。”
欧阳权点头:“速去。”然后,一挑棉帘出去了。
小卿的脸色实在绷不住,终于如春风吹过般,化冻,且含了笑意。
“玉云,安儿怎么会在欧阳前辈那里?”小卿笑问玉云。
“是小莫师兄让云儿送过去的。欧阳前辈的篷车有地方嘛。”玉云笑嘻嘻地:“欧阳前辈问我是何人的主意,要将他的篷车变成幼儿园?云儿就实话实话,是小莫师兄的主意。”
燕杰虽是身上还痛着,却是也忍不住笑了:“难得欧阳前辈,忍了这三天了。”
“小莫甚是胡闹,为兄这就去教训他,怎可如此为难欧阳前辈。”小卿笑着起身。
“师兄。”玉翔慌慌张张地挑了棉帘进来行礼:“有一点儿小事不妙,玉翎师兄将一个牧民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