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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下意识就想往门外跑，那男子微微抬手，另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男子挡住我的去路。</p>
“你还没回答。”他说。</p>
我吓得脚都软了，仍旧撑着气势，“放肆，你们也敢拦我的路。”</p>
“身上没有配牌？”他笑，“是哪家的孩子呢？”</p>
我被他的笑吓慌了，手指止不住发抖，只好把手背在身后。</p>
就在这时，救兵来解了围。我听见博端格的声音。</p>
“打搅诸位，舍妹贪玩，跑到这里来。”博端格站在我前面，把我挡了个严实。</p>
那人向他举酒，“仲弘，前几日请你，你托词军中事务繁忙，今日倒是不请自来。”说完对着众人大笑，那些人也跟着他笑。</p>
他们竟认识，我放下心，手掌覆上博端格的腰，却发现他绷紧了身体，没有松懈之态，事情没有我想得简单。</p>
“隔几日，必登门拜访。”博端格说。</p>
他拉上我就要走，身后那个挡路的男子依然不让道，磐石一样挡在门口，没有他主人的命令，他不会放我们离开。</p>
“怎么办？”我悄声问他。</p>
他抚上我的手背，轻轻摩挲让我安心。</p>
“九哥不知，我这妹妹胆小，见不得血。”</p>
“看起来不像是胆小的长相啊，草原上的姑娘，真是又灵又俏。”他笑道。</p>
说话间挥手让那男子让路，就这样我跟着博端格才离开那个虎狼之地，走出门，方觉背后一层薄汗。</p>
他走得快，我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等等我，博端格。”</p>
我跑得气喘，“别走这么快。”</p>
他不理我，自顾自大步向前。</p>
我一看他就是生气了，而且是不小的怒气，这边有些心焦，不知怎么和他编瞎话说我会出现在此处。</p>
“你生气归生气，走这么快，我跑着都追不上你，未免欺负人。”</p>
“我这还欺负你？”他忽然转过身，“你知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人？要是我今日没来，我看你一定能得知何为欺负。”</p>
“哎呀，你不要说话这么冲人。”我想和他好好解释。</p>
他却冷了脸，“我现在在气头上，你最好不要同我说一句话。”</p>
我不信邪，非要同他说，“本来也不是我要来。”</p>
我先把雨师乘歌推出去挡住。</p>
“都怪雨师乘歌，非要带我来。”</p>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p>
“哎，你来得这么快，是骑马来的吗？”</p>
“你别不说话啊。”</p>
我蹭蹭他的肩膀，“你以前有没有和他一起来过？”</p>
“这里的姑娘真漂亮，比我们南魏的姑娘还美。”</p>
“你没看见刚才有人买女奴。”</p>
“就在那边的竹楼。”</p>
“你和他来过是不是？”</p>
“我看你对这里轻车熟路，一定来过。”</p>
我话音刚落，他直接把我推在一堵石墙上，背后就是粗粝冰凉的墙面。</p>
“是啊，来过很多次了。”</p>
我揉揉肩膀，来过很多次就来过很多次嘛，推我做什么。</p>
“额，那你还挺厉害。”我不知这句话怎么就在我嘴边了。</p>
“胆子大也要有个度，即墨骄，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说，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他眉宇本就有几分凶，如今更是漠然。</p>
我也不想和他吵架，但我也满肚子火，要是雨师乘歌在这里，我早就和他吵起来了。</p>
“我要你管，就算你不来我也能应付，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像小孩子吵嘴那样和他闹，其实自己也知道不占理，可我就是委屈。</p>
“我不来，你以后就和她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他走了一段路把我拉到一扇窗前，指着其中觥筹交错的人说。</p>
我望进去，里面的女子跪在地上为权贵斟酒，男子脸上染了酒意，把银票塞进斟酒的女子胸前的衣服。</p>
更有甚者，拉住女子的手死死不放，唇齿相交，博端格当即捂住我的眼，在我耳边说，“你要是不怕，就自己呆在这里，不然就立刻和我道歉。”</p>
兴许是他感觉到了手上的湿意知道我在哭泣，他放开我温声同我说，“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见到日头，昏不见天的地方多得是，你想好好活着，就离这些地方远一点。”</p>
我哭着说，“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应该随便到危险的地方……不立于危墙，我哥哥教过我……是我自己没长记性。”我抽噎着和他道歉。</p>
他叹了气，带我离开了那个地方。</p>
将近一个月我都没有见到雨师乘歌，再见到他，见他下颌边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快要落下。</p>
他笑着和我交换意见，“你怎么被他教训的？不会也挨打了吧？”</p>
他被博端格教训，我心想活该，同他叫嚣，“应该打的，我都想打你，我打死你个混蛋！”我抄起一件洒水壶，满院子追着他打。</p>
这往后几天，雨师乘歌也不来找我了。</p>
大年过去几天，即墨缈开始织暖物，我趴在她膝盖上晒太阳，她的手肘支在我背后，她自言自语，起针用了二十针，怎么就越织越少了呢？我听不懂她的质疑，闭着眼小憩。</p>
东西半天就织出了个形，我见是个小花鞋，“这么小，我也穿不上啊。”我拿着鞋子说。</p>
她一把夺过，“谁说给你？”</p>
“不给我，那给……给殿下？”</p>
殿下听见我在喊她，把小猫放走，拿起书问，“何事？”</p>
她在光下看书，糯白的面容在阳光下柔和温婉，她母亲美得放肆，可她不是。</p>
“无事，骄骄同我顽。”即墨缈说道。</p>
我又问，“到底给谁，这么小？”</p>
“行了，不要多问！”她训斥我。</p>
我乖乖闭上嘴，“哦。”</p>
须臾，她问我，“还疼吗？”</p>
“不疼了。”我趴在她背上玩她的长发。</p>
她说的是昨晚的事。夜起腹痛，我以为是白日里吃坏了肚子，见身子底下有血，才知是日子到了，匆匆喝了碗红糖水，又爬回床上睡觉。</p>
夜间愈发疼痛，我疼得冷汗直流，从来没有如此疼痛，侍女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喝了止疼的草药，我歇了一会儿，肚子又开始闹腾，从小腹开始，周身都疼得发酸，骨头也是酸的。</p>
我警告房里的侍女不许去找即墨缈和殿下，大半夜，吵醒了殿下，她精神头又该不好了。</p>
侍女没听我的话，到即墨缈房间里传了个话，把缈姐姐给闹腾过来了。</p>
我流了不少血，从来没有流这么多血，自己也吓了一跳。</p>
缈姐姐掀开我的被子，又帮我褪下亵裤，给我换了身衣服，侍女要帮我，她让她们都各自出去休息，只留下一个守夜的便好。</p>
我疼得在床上打滚，满头是大汗，“没把殿下吵醒吧？”</p>
她无奈，拿出袖子里的帕子给我擦汗，“没有，我自己过来的。”</p>
“缈姐姐，我真的好疼……”</p>
她脱下了外衫，和我睡进一个被窝，“你过来，我身上热。”</p>
我贴着她睡，很快就有了困意，她在我耳边说，“女子，没有几个不是这样，等你以后成了亲，有了孩子就不会了。”</p>
“真的？”我喃喃问她。</p>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p>
“明天，会有暖阳吗？”我打了个哈欠。</p>
“会。”她很坚定。</p>
“我们下个月去看冬儿好不好？”</p>
她没有回答我，我再问她，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p>
我搂着她的腰，很快也睡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