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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怜微笑道:“还没,凝珠挡下了,说这消息先封上三天再议。那位兰姑娘到真听话,什么也不问,我猜你可能有事,她脸都青了,硬是一句话都不问,只催我赶紧过来。有她压着她哥哥,不过是换个屋子躲着,其他都应该无妨。”
南宫星略一沉吟,皱眉道:“这么看,我还不能回千金楼。”“哦?你打算拖着这么一副破身子去干什么?”
薛怜颇有怒色的回头瞪他一眼,讥诮道。南宫星道:“千金楼那边既然出了事,说明已经有人在怀疑,这次来的对手里着实有些本事不错的,我就这样回去保不准会漏了行迹。
再说,我要是不在,兰儿有和我的约定在先,还能保持着如今的状况。我要是回去,万一瞒不住白家人来找他们兄妹的消息,他们恐怕会不敢违抗家中命令,乖乖现身。”
他苦笑着抚摸肩头的伤口,道:“还有,我内功损耗太大,加上这些外伤,少说也要休养一两天才能派上用场。千金楼人多嘴杂,不太方便。”
薛怜对阴阳隔心决颇为了解,脸上微微一红,道:“你内功损耗大了,不是更得在千金楼养伤才行么?”南宫星皱眉衡量一番,还是道:“算了,我已经在那帮人面前露了相,留在外面还能帮忙引来几分注意。
于达安这孤注一掷,我看监兵堂的叛徒就算没有根除,也已经元气大伤,我没什么危险的情况下,不在千金楼反而更好。”“那你准备在哪儿暂且安身?我再给你找一家青楼?”薛怜微蹙眉心,问道。
南宫星略一思索,道:“你先把我安置到王判那里吧。之后你设法帮我把阿昕悄悄带来,就可以回去接着看住千金楼了。这次计划已乱,许多事还要从新安排才行。四大剑奴恐怕也是个麻烦。”
薛怜斜瞄他一眼,调侃道:“只带唐昕一个过来就成?”这次换作南宫星脸上微微一红,道:“成,阿昕算是天赋异禀吧。”薛怜还是处子,不懂得这上面有什么天赋,她也不好再问,只好依言而行,先带着南宫星找小道往王判那里绕去。
“六扇门那两个狗腿子那里,还需要去处理一下么?”送到王判那边,薛怜突然又问了一句“单雷颐他们过去询问的话,会不会问出你什么破绽来?”南宫星怕她赶去灭口,忙道:“不必,他们夫妻和江湖人谈不来的,谁去问也是白费。
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什么事,若是真问出我的反常之处,推敲出什么结论,那时阿昕已经不在那边,唐青有唐炫护着,也不知内情,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沉吟一番,又道:“而且他们这一路全部精神都放在暮剑阁的事上,我看不会太过在意我的死活。
我一直想不通,照说他们已经没有夺下暮剑阁的机会了,这么大张旗鼓难道真要把暮剑阁这样一个根基颇厚的门派彻底消灭么?”
薛怜将弯刀在腰上正了一正,笑道:“我找来你的阿昕,你同她说吧。弯弯绕绕的,我嫌头疼。换我来干,绝不这么麻烦,碍事的都杀掉,剩下的位子自然就是我的。不服的,向我这把刀说话。”
南宫星苦笑道:“武林中人都如你这么办事,可早就血流成河了。不过他们费尽心机谋算筹划,最后要做的事,其实也和你说的差不多。多绕弯子,无非是为了隐藏自身掩饰身份罢了。”
他说到此处,突然面色微变,眉心紧锁坐回桌边,喃喃道:“掩饰身份掩饰身份这一串事中,莫非不止只藏了一个白思梅么?”
薛怜从不喜欢算计这些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看南宫星喃喃自语托颌深思,当下便道:“你在这边先自言自语着,我这就去给你把唐昕找来。”
南宫星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薛怜转身走到门边,一脚踏出门槛,又扭头戏谑道:“用不用叫她先吃上顿饭?免得被你害的饿坏了身子。”
南宫星摇头道:“你又来笑我。”薛怜笑道:“谁叫我头一次见你,就足足等了一天,那三个丫头出门的时候,可饿得都走不动道了。”
南宫星面上一红,顺口便道:“那怎么能是饿得。”薛怜哧的一笑,道:“不是饿得,那就是撑得咯。那唐昕一个人,吃不吃得下三个人的份儿啊?”
南宫星知道她玩笑中隐含的意思,当即便道:“她吃得下。你这会儿换谁来,也不如她吃得安稳。话说你什么时候也懂得开这种玩笑了?”
薛怜微微一笑,闪身出到门外,道:“我又不是十二三的小丫头片子。你师父向我师父试探咱们的事时,就把你这鬼功夫说的七七八八了。”
南宫星一听这话,想起什么一样追到门边,笑问:“你一说我才想起来,你那时候怎么回的我师父啊?她回来之后,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好像我逃过了什么劫数似的。”
薛怜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娇笑道:“也没说什么,我其实答应来着,条件只有一个。”“哦?是什么聘礼么?”南宫星隐约已经猜到,但还是玩笑般故意问道。
“你要有别的女人,我把你阉了,她可不能算我狼魂内讧。”薛怜说罢,也不去找前门,在院墙边侧耳一听,微微一笑,秀足一顿,越墙而出。
南宫星胯下一紧,哈哈一笑,转身回屋中去了。他对这位师姐,若说没动过心是假,但他一贯还算有些识人之明,纵然好色风流,倒也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些女子,并非他消受得起。
薛怜办事一贯简单高效,唐昕在那班人心中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南宫星心想多半不用等上太久,便先从屋中那串钥匙上找了把大小形状差不多的,运起内功略略调整了一下形状,抱起脚踝送入脚镣锁眼之中,凝神细听着里面机簧响动,来回拨弄起来。
行走江湖,鸡鸣狗盗的伎俩多少也要通晓一些,南宫星初次实践,对付脚镣上这种最为简单的扣锁恰好合适,将钥匙重捏了三次之后,终于咔哒一声,卸下了这一套累赘。
歇了片刻,王判差人送来了上好的伤药,他撩起衣服,先将自己方便抹药的地方细细涂了一层,用白布缠住。
这一番折腾,倒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没想到,薛怜仍未折返,南宫星不禁有些担心,难不成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兜了几圈,他正决定要去前面托王判再去打探的时候,却在院门处和唐昕直接走了个对头。他啊哟一声退开两步,奇道:“你你这是什么打扮?”
也不知是否为了掩人耳目,唐昕又换上了不便行动的裙装,光是换了身衣服当然不值得惊讶,值得惊讶的是她竟换了一套颜色俗不可耐做工粗糙廉价的长裙,不论让谁看了,都少说有八成可能会被当作街边的流莺。
除了裙子,她还用一条碎花布巾包住了头,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水粉,胭脂更是把丰润红唇抹的更开,几乎化成一张血盆大口。
要不是对上那双带着几分狡黠的灵动凤眼,和看到眼角下那一颗如假包换的泪痣,南宫星真险些一掌拍上去大叫一声妖怪。
唐昕扑哧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条手帕小跑到井边沾了沾水,一边拼命往脸上擦着,一边道:“我也没办法,有人非怕身后跟着尾巴,硬是要人化成一张大花脸,穿的没人敢认才行。”
她嫌擦不干净,索性挽起袖子,撩水将脸整个洗了一遍,带着水滴匆忙问道“薛怜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伤的厉害么?内伤还是外伤?你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跑出来做什么?”被这连珠炮崩得一愣,南宫星往屋子那边走去,道:“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你过来,担心你路上出事,想去叫人接应一下。”
唐昕仰面扯下头巾,包着的一头乌发竟也是湿淋淋还带着水气,她左右甩了一甩,先看了一眼南宫星,确定他活蹦乱跳远不到奄奄一息的程度,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一圈,道:“这就是你们如意楼的分舵啊,倒还真是大隐隐于市。我可还是唐门弟子呢,你接我过来这儿,不担心么?”
南宫星苦涩一笑,进到门里走到桌边坐下,道:“把我弄得如此狼狈的正是如意楼里的同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话,只怕正遂了天道的心意。”
“又是同一拨人来下的手?”唐昕秀眉微蹙,快步走进屋里把门反手带上,一眼便看到他身上几处外伤,眼底顿时满是怒色,沉声道“我听薛怜说,他们用上了炸药?”南宫星点了点头,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讲了一遍,只是把年铁儒夫妻之间的那点秘密隐瞒下来。
“哪怕稍烈点的炸药,打从前朝将亡,淡台兄弟带着霹雳堂上下几百号人投奔了当今的朝廷起,就被严加管控,你们如意楼本事倒不小,这种攻城掠地的家伙,都能拿来杀人。”
唐昕咋舌称奇,连帮他肘下抹药的动作都偏了一偏。“如意楼虽然也有官府的路子,但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随意带出霹雳震天雷来。”
南宫星沉吟道“所以我才在猜,咱们一开始是不是想错了,李卓其实和方群黎并非一支,而和如意楼的内鬼才是同道。”“他们说不定都是一起的呢。
你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唐昕低头偏脸,小心的将药酒吹干,用竹签挑了自己带来的药膏,一点点抹在南宫星手臂的细碎伤口上。“不像。”南宫星摇头道“我原本也是错以为他们同属一支,才想着靠自己做饵钓出他们其它成员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