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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家后桀宇反而变得非常忙。</p>
临渊也一直嘱咐阿锦私闯悬岭的事千万不能告密。</p>
阿锦是个妙人，平日里看她，穿着都极其淡雅，虽然愿意与临渊来往，但是又时常记住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她就是一个侍女，却又待她如姐姐一般温暖，虽然独自守着火盆时偶尔会露出与面容的年龄不符的情绪，但这并不影响临渊对她与生俱来信任与依赖。</p>
阿锦就是有那样的魔力。</p>
后来遇事，岁宁不知她心中苦闷，常常都是阿锦，不远千里来与她对坐，为她煮一壶好茶，多少件事情在这一杯清茶中豁然开朗。</p>
临渊这几天有些荒废练曲。</p>
桀宇只在清晨和黄昏来这里听她吹上一曲，清晨和黄昏吹出来的曲子，自有一番意境。</p>
临渊用安魂和桀宇换来酿酒的古方，心中雀跃，开始那两日，吹得还不错，渐渐的，也就颓了。</p>
“你这样学习，恐怕下个月，你都回不去临渊阁了。”桀宇翻着书，又拿出酒壶喝了一口，那酒香，临渊熟悉。</p>
“我那酒窖里的桃花酿，迟早得被你取完。还说不是偷。”临渊用笛曰“啪”的拍在桀宇的肩上。</p>
第一次闻到熟悉的味道时，临渊问他，他理直气壮的来了句爱酒之人偷酒不算偷。</p>
气得临渊提脚到他身边，准备踹下去时生生忍住了。</p>
因为，他说，古法之中还缺一步，添上才完整。</p>
而这一步，天知地知他知。</p>
哎，临渊对着天，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桃花会不会谢，要是谢了，桀宇估计也不用活了。</p>
桀宇如芒刺在背，回头，正好对上临渊幽怨的目光。</p>
离家半月，除了在悬岭那几年，沈家的孩子没有人无故出走那么长时间，就是自己那即将成婚的堂兄，走出药垆，也要将行踪提前知会药垆里的掌柜，这是沈家的规矩。</p>
临渊在被子里想着，自己出走那么久，回去被罚是其次，也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担心。</p>
这间屋子生了火，按理说应当最暖，却比临渊阁凉意更甚。</p>
侧过身看看坐在火盆旁的阿锦，她好像是个铁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唯一离开这间屋子，还是那日来竹林寻她，临渊旁敲侧击的问过她，是不是受过这间屋子的诅咒，她都是摇摇头，不说话。</p>
半月后桀宇又离开过一次，这次离开前，阿穆给她送来一堆书，都是什么《三界奇闻异录》、《远古神祗》、《神农传》，诸如此类。</p>
阿穆的原话是，“公子说，姑娘无聊时就翻一翻。”</p>
临渊翻了一篇，就准备还给阿穆，但是看阿穆一脸的正经样，她就还不回去。</p>
阿锦与她，就在临石居翻看这些书。</p>
期间，她又试过闯那凉亭，只是这一次，畅通无阻，虽然心中有些异样，但还是直接闯到凉亭上。</p>
她乖乖留了几日，就是在寻找一个机会。</p>
临渊命犯太极，好奇心盛，明知有险还偏向险中行。</p>
凉亭顶上的释缘石已经没有了，应该是被桀宇取走了。</p>
看来，这临石居，暂时是走不了了。</p>
临渊殿，平九今日穿了一身黑色战衣，与平时的青衣素衫不同，手臂上缠着一个像蛇一样的东西。</p>
“今日，你就携诛神鞭，把我一千五百年前未做完的事，做一个了结吧。”虞幕翻开新的竹简，笑了笑，为人为神，纠结的，不过就那么一点事。</p>
当年的事，他有愧，但是即便有愧，春风吹又生的事情也不能再发生。</p>
夜里子时，一个人从云头上下来，像一颗流星，落在涯安境某处，今夜的子夜星光芒暗淡。</p>
岁宁正在点着烛火，研读医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p>
烛光照耀下，岁宁眼圈发青，双目赤红，已经不是那个煮鱼汤、粉嘟嘟的姑娘了。从回到悬岭开始，她就开始玩命看书。</p>
现在，夜里有时候看书看着看着鼻血就滴到书上，她浇把水，洗了脸，仰着头就开始用凉水拍后颈，止血后，继续挑灯夜战。</p>
坚持不住了，就想想爹爹的坚持，还有幼时爹爹夸她，“我的岁宁，是这一代沈家天分最高的孩子。”然后把她聚过头顶。那时候，临渊刚进悬岭。</p>
突然，岁宁一下在书案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p>
一根针，扎在她的手臂。</p>
三日后，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突然闯入练曲的竹林，刀尖上滴着血，眼神还是凶狠的模样，临渊拿着笛曰，就往后退。她退一步，那男子近两步。</p>
要靠近临渊时突然倒下，临渊才注意到，这人身上有伤。</p>
身上带着被灼伤的痕迹，除此之外，他的背上有一个血窟，是里面中了箭，不是普通的剑，是仙箭追云。</p>
不过，很显然，他是直接把箭头拔了出来才会把伤口弄得这个模样。</p>
“你是沈家长女？”身音虚弱，直接坐起来，靠着石头，问道。</p>
“当然是。脸上有一抹骄傲。”</p>
“那这个，你可会医？”那男子指了指后背上的窟窿，拿出一套工具。</p>
临渊点头。靠着石头另一侧，拿着扶桑自带的工具，凭着九岁之前的记忆，给他处理了伤口。</p>
她很多年没见过那套工具了，九岁前跟随药垆里的师傅出诊时见过，但未曾亲自用过。</p>
当她拿着那套工具的时候竟然有点激动。</p>
家规有言，未进药垆者，不得行医。</p>
她这次回去，领罚时又要罪加一等。</p>
临渊拿着工具在扶桑伤口里戳来戳去，扶桑的脸藏在面具下，看不到表情，但是一声没吭也很难得。</p>
那时候见的病人，有的活活痛晕过去。</p>
处理好后，临渊在包扎时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p>
在临渊处理完毕之后，扶桑提起刀，刀尖上的血已经凝固，径直上了凉亭，回头望了一眼临渊，意含警告。</p>
临渊生生停住脚步，不敢跟上去，虽然默默在心里抱怨此人没有感恩之心，又在心里悄悄激动，首战告捷，离进药垆，又近了一步。</p>
日后，某人在伤口屡次发炎后，终于下定决心重新包扎，那时伤口已经流脓。</p>
苦笑一声，传言不假，沈家长女，不通医理。</p>
临渊回去，阿锦闻到血腥味，拉着临渊，四处查看，确认临渊没事才放开手。</p>
阿锦听临渊嘴里哼着小曲儿，也就没再说什么，倒是临渊，把阿锦推到火盆面前坐下，就开始和她分享初次行医的喜悦。</p>
反正回去是要受罚的，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先和阿锦分享她的喜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