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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沉吟良久，桑柔沛重新抬起头，对Doris说道：“你要是真的很喜欢Jason，妈妈也不能强行阻拦你，但妈妈要把话跟你说清楚，妈妈曾经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跟闵家人来往，具体的原因，妈妈不太想说。不过这也不重要，妈妈想跟你说的是，你可以选择去追求你的爱情，但是妈妈也有妈妈坚持的东西，如果你选了Jason，那等你们真的结了婚，你就不能再跟妈妈联系了，可以吗？”</p>
“No”Doris无力地拒绝道，她一下抱住了桑柔沛，哭了出来，“我不要失去妈妈。”</p>
桑柔沛眼眶也红了起来，但声音却还是保持着镇定和冷静。</p>
“没关系honey，还记得妈妈曾跟你说过的话吗？终有一天，我们会分离，你会找到你的真爱，然后和他携手度过一生，现在只是把这个分离的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你有你的人生，妈妈也有妈妈的人生，我们只需要各自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你说对吗？”</p>
这个话题她们说过很多遍了，Doris也一直觉得没问题。</p>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心痛得无以复加。</p>
“可是我真的会舍不得你。”她抽噎着说道。</p>
桑柔沛闭上了眼睛，她又何尝舍得呢。</p>
但一想到大女儿吃过的那些苦，以及当年那种绝望的心碎，她就不得不硬起了心肠。</p>
她捧起小女儿的脸，笑着安慰道：“妈妈也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人家Jason会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还不一定呢，有可能到时候就变成你不得不跟妈妈会美国，到时候你就巴不得离开我了。”</p>
Doris被她这么一激，心中不禁好胜心起。</p>
但刚才的难过还没有全部褪去，两种情绪相互斗争着，搞得Doris一时不知道时该哭还是该笑了。</p>
桑柔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时间不早了，累了一天，先休息吧。”</p>
Doris折腾了半个晚上了，而且桑柔沛也是刚下飞机就开始四处找她，现在两个人都处于疲倦的状态。</p>
Doris乖乖地点了头，随后进了卫生间洗漱。</p>
……</p>
姜司朗的司机先将闵宇森送回了家。</p>
下车的时候，闵宇森突然笑了一下，“本来是陪你喝酒谈心的，结果变成你帮我找人了。”</p>
他在委婉地道谢，姜司朗知道。</p>
姜司朗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别婆婆妈妈的。”</p>
闵宇森被退得后退了一步，也不恼，笑着点了点头。</p>
他转身之际，姜司朗又突然叫住了他，“闵宇森，你说实话，你会考虑Doris吗？”</p>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不谈恋爱的。”闵宇森摆了摆手，回道。</p>
“那你这么紧张她干什么？”姜司朗进一步追问。</p>
“我？紧张她？”闵宇森用食指指着自己，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快别逗我笑了，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而已啊，人家一个小姑娘身处异国，换做你，你也会帮忙找她不是吗？”</p>
姜司朗白了他一眼，心中不住地腹诽。</p>
自己是个傻子就算了，还把别人也当傻子。听到Doris不见了的时候，闵宇森那害怕的神情，他一双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p>
倒不是他突然转性，非要给闵宇森上什么爱情课，只是这个Doris始终是桑云岚</p>
的妹妹，如果她真的跟闵宇森在一起了，那肯定避免不了要有接触。</p>
桑云岚说过，她并不想跟亲生母亲再有联系。</p>
“好了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去吧。”闵宇森也不想跟他再多说，连推带劝的，把姜司朗推上了车，然后关好车门，示意司机开车。</p>
回到向欣园，司机停好车后，就离开了。</p>
姜司朗独自进了门，站在玄关处，一低头，就看到鞋柜上摆着的几双小巧单鞋。</p>
凝视良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冲动。</p>
他想抱一下桑云岚。</p>
这么想着，他快速换了鞋，往二楼走去。</p>
他先去书房拿了备用钥匙，但手握上门把手时，却发现卧室门并没有反锁。</p>
心中微讶，以往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桑云岚一定会反锁门的。</p>
没有多想，姜司朗轻轻推门进去了。</p>
遮光窗帘并没有拉上，借着月光，姜司朗看到桑云岚面朝着窗户侧着，蜷缩在被子里，安睡着。</p>
他脱掉了拖鞋，光脚踩在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地缓步走到了床边。</p>
桑云岚睡着的样子是她最平静的时候。</p>
姜司朗看了一会儿，便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吻。</p>
他要好好守护她，那些她曾缺失的爱，他全都会补给她。</p>
正想着，床上的人却动了一下，旋即就慢慢睁开了双眼。</p>
眼神逐渐聚焦，但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桑云岚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p>
姜司朗面上闪过一丝尴尬。</p>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你，醒了？”</p>
姜司朗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一点都听不出，就几个小时前，两个人才大吵了一架。</p>
桑云岚又闭上了眼睛，说出的话就像呓语，很失真，“姜司朗，你真的很没意思。”</p>
“什么？”姜司朗仿佛没听清，皱着眉问道。</p>
“我说”桑云岚猛地睁开眼，盯着姜司朗，“你每次都是这样，先给我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发一通脾气，我甚至还要接受惩罚，这样子，真的很没意思。”</p>
她又坐起了身，眼神变得更加凌厉，“我再不济，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也不能随意践踏我的自尊。”</p>
“我已经主动跟你示好了，你还想怎么样？”</p>
“哪条法律规定了，你主动示好我就必须无条件接受？”</p>
“你就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p>
桑云岚简直要被气疯了，到头来又成了她的不是了。</p>
“我咄咄逼人？那你呢？我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也解释了许多遍，但你却从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你始终觉得我和萧恒希有什么，这个委屈又有谁来主持公道了？我实话告诉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就像六年前在亿豪酒店那件事一样，永远都不会原谅。”</p>
一口气说完，桑云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p>
她脑子里现在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了，可她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发泄出来。</p>
至于后果，事到如今，她还会害怕什么后果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