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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殿下出宫游赏,途经此地,还被李璋迎接住进府邸之事,他可真恨不得大肆宣传、告示天下,虽然李璋被下令不得声张扰民,可不知由何处传出的消息,尧殿下在官府的事,竟在一天内传遍整个县城。所以这两天来,不仅县衙府张灯结彩,连整座县城的百姓也知道了当今殿下正莅驾本地的事,这可是从以前就未有过的惊天喜事,于是整个地方都为之沸腾了起来,而更夸张好笑的是天天都有人挤在官宅大门前,莫不是希望太子殿下凑巧从大门出现,凑巧看看太子殿下到底长啥模样。当然,这里也少不了怀抱绮想的姑娘们借故经过官宅大门,无非就是希望太子殿下凑巧从大门出现,凑巧能看她们一眼飞上枝头当凤凰,是多少少女们的美梦啊!
妄想攀龙附凤的李璋当然也打过这种算盘,只可惜他没有女儿,倒是有一个不怎么成材的儿子,所以他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盼他能得到殿下赏识,或许日后有他的好处
“跟你们说过,殿下不见任何人,你们没听懂吗?”一个恼怒、挟着不耐烦的叱喝声响起。
在后院自成一格的美丽园门前,曲弄鹰率着两名官府士兵,而实际是秘站组员的大汉一步也不肯退让地挡着一群“苍蝇”坚决不让他们跨进门。
“这些都是我爹特地吩咐厨子煮的美食,殿下在宫里一定没尝过,他会喜欢的”李居仁厚着一张脸,根本不知羞耻是何物,只要能献上东西就成。
瞪着他和他身后四、五名手上俱捧着精美碟盘的下人,曲弄鹰一把剑差点要架上他脖子。
“早膳时间才过,你的意思是府上提供的早膳不能让殿下满意?”她压下怒火。对眼前这明明已经有二十来岁,却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小毛头的滑稽男人嗤之以鼻。
被她毫不客气的话一堵,李居仁竟有些狼狈!可他马上又重振精神,叫令人气绝的毅力,继续锲而不舍地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殿下现在这个时间吃点心正好,我可以保证殿下绝对会称赞有加,吃了还想再吃”
“啰唆!”曲弄鹰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倏地转身大步往里面走,直接将他丢给两名手下处理。
“喂!我还没说完”身后传来李居仁不死心的呼喊。
果然是从那个模子出来的!
快意将那只黏人的苍蝇远远抛开,曲弄鹰的情绪依然恶劣。
“锁定的这几个人都是最近才进府的,其中这个跛脚的新总管确定是他无误,据李璋无意中透露,说他是镇平王府介绍来的,才来了十天”
几个人影正围在凉亭上,曲弄鹰才走近,就听到这个讯息。
她一走过来,所有人动作一停,统统转头望向她。
一身白衣,更显丰神俊秀、气宇轩昂的祁尧天正闲逸似的坐在那里;而恭立在他面前的,除了一直随侍身测的铁奔雷,还有在昨夜潜回祁尧天身边的莫留火和另一名看来半凡无奇的老者。
“打发他走了?”祁尧天向她颔首。
曲弄鹰呼出一口长气:“让他们应付!他要敢再在我面前出现,我一定会把他绑起来,直接丢出墙外!”她的头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疼哩!
众人不由得笑出声,他们绝大部分都领教过这一对父子的缠功。
“我刚才听你们说到那位新总管的事”甩头将之前的事快速抛至脑后,曲弄鹰不愿错过任何最新的消息,于是指指圆桌上的文件。
气氛再度凝聚起来。
“新来的总管人家管他叫蔡伯,黄老已经认出了他正是镇平王的亲信王为。一年前,黄老曾进王府替王爷治病,所以才能认出王为”莫留火收起平日的散漫嬉笑,难得正经地继续道。
在他身边的老者原来就是黄老。表面上他的身分是大夫,而实际上他也真是一位人称“华佗手”的高明大夫;只不过除了知情者,谁也猜不到他的另一个身分是全国影子秘站的总头头,直接对王和天子殿下负责。
黄老点点头,眼中精光一湛,旋又敛去。“我们判定他的目标是殿下没错。最近城里城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人马,他们肯定在等待时机下手。”
“我知道,过几天是此地‘水龙王’的诞辰”曲弄鹰脑中灵光一现,陡地想到了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黄老不由赞许地对她笑笑,点头道:“没错!水龙王诞辰的庆典是本地最富传统,而且最热闹的活动;不仅是百姓,连当官的也会参与,连续三天三夜的庆祝活动,也使附近的人闻风而来,所以到时整个城必定挤满形形色色的人”
“这倒是作乱的好时机”祁尧人弹弹指,依然气定神闲。
“我想那个王为肯定是重要人物,干脆直接把他捉起来更快!”曲弄鹰只觉得不除不快。
“不,我们暂时不能打草惊蛇。经由他,我们也许可以将这群人一网打尽你放心,王为被我们‘照顾’得好好的,绝对跑不掉!”说话的是黄老,他只两眼就瞧出曲弄鹰是女娃儿的身分,所以对她感到有兴趣得很。倒是他们这群大男人是瞎了眼,怎么把一个明明是娇滴滴的姑娘当年轻人看?
在一阵商讨结束之后,众人分头去进行任务。
“殿下,我想”莫留火和黄老又相继离去,曲弄鹰盯着祁尧天沉思中俊挺的侧面,突然有了计划。
祁尧天旋即回过神,直视她显得灿亮的眸子。“你想说什么?”
尽管他这样的凝视时常令她心跳加速,可这回,她坚决的眼睛眨也不眨。
“我可以成为你的替身。”
祁尧天和一旁替他倒着茶的铁奔雷,同时不解地扬起眉。
曲弄鹰优美的唇角向上弯起,自信夺目的光彩也在霎时显现。“我有大成把握易容成殿下的模样。如此一来,殿下的安全问题,我们不就可以解决了?”她说出这项主意。
方才他们的计划中,泰半必须以祁尧天的安全为原则,所以计划虽完美,却也显得顾忌得多;而如今,曲弄鹰突然提出这个“替身”主意
“不!”祁尧天眸底闪过一道暗潮,用稳定的声音回绝她。
“殿下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曲弄鹰原本喜孜孜的神情,马上转为不解。
“这太危险了。”他淡然道。
一眨眼,曲弄鹰赶忙压下心底突然涌上的温暖情绪和不能有的绮想,她可不打算放弃:“我相信我应付得了任何危险。”
祁尧天蹙起眉。
“殿下!”铁奔雷忽地出声:“属下也认为弄鹰的办法可行,殿下是千尊万贵之身,不能有一丝差错出现,让弄鹰成为殿下的替身,一来可以免去殿下安危的顾虑,二来或许我们可以让敌人措手不及”他很明白殿下和他一样都不愿让她涉险的心思。这些日子来,曲弄鹰几乎真正成为不折不扣的护卫他们的伙伴!她的表现一向勇敢得令人心折,他明白让她当殿下的替身,确实是有些许危险性!可原本的计划已属完善,他会同意她的主意,一则基于防范心理,一则尽管她是女子,但她却也是担负此任务的最佳人选
祁尧天含意深长地看着对他忠心赤胆的护卫,明白他的顾虑不无道理。微转眸,眼前自告奋勇、英气过人的女子,正一脸兴奋期特待地与他对望。
听出他的语意,始终屏着气息的曲弄鹰总算得以松喘口气;而他严肃、含着关切的问话,竟令她的心又是怦然一动!
“是!”她给他坚定有力的回答:“我有把握!”
以深邃和激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祁尧天将视线投向铁奔雷,低沉而平缓的声音仍极俱震慑力。“你知道该怎么做。”
铁奔雷点头,接下他暗传的任务尽全力保护曲弄鹰的安全。
祁尧天虽对计划和曲弄鹰的能力有信心,可他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尤其是她。
本城最大的庆典已经开始,一切热闹的活动紧锣密鼓地展开;而今年最令人期待的,就是听说驾临本地的太子殿下将在傍晚进香参拜的事。虽然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出,可是听到的人都相信着。于是这项消息没多久便已传遍整个大街小巷,不少老百姓在听到天子殿下要到水龙王庙的传言后,甚至末近晌午就跑到庙前等着。于是才下午,庙前广场已挤满了兴奋等待的人潮。
酉时,当一群庞大、整齐的官府卫兵园护着一顶富丽堂皇的八人大轿缓缓朝水龙王庙而来时,夹道两旁的百姓不由爆出一声又一声的欢呼。没有人怀疑轿中人的身分,因为众人看到连他们的李大人也只能跟在轿旁走路,由此可知传言是真的,众人争相要观睹太子殿下的风采。可直到大轿终于在庙门前停下,神秘的轿中人才终于现身。
虽然大家只能隔着百尺外远远观望,可那个修长的人影一踏出轿,那股天生威仪的气势马上压倒全场原本闹哄哄的人群,广场霎时呈现一片前所未有的寂静。
李县官和一群护卫呼前拥后地将他带进龙王庙里,远远围观的老百姓才又恢复之前的声浪,视线也随着太子殿下俊挺的身影移转。而他在进去前突然回头对众人挥手一笑,令得现场气氛为之一热,几乎所有人都倾倒在他这突如其来的灿烂微笑中。
“真的是太子殿下”
“天哪!我竟然亲眼见到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随着太子殿下亲切和善的魅力展现,围在外曲的人们情绪已经被煽到最高点。若非广场有士兵管制住,恐怕人们已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现场也将乱成一团。
“‘殿下’,请节制一点。”一直跟在“尧殿下”身侧的铁奔雷,在终于护送“他”进庙门,适时阻隔群众差点失控的热闹场面后,忍不住低声警告。
一脚步上阶梯“尧殿下”趁没人注意,低低丢给他一句类似埋怨的咕哝:“我已经够节制了”
铁奔雷轻哼一声。
“尧殿下”偏头睨了他一眼,而“他”黑白眸眼中的清灵逸秀光彩,简直比女子更媚更动人!“尧殿下”正待开口,前面的李璋已经一脸笑容地转到“他”身边。
“殿下,属下照您的要求,尽量维持庙内的正常作息,好让您能够完整地参观,您觉得还满意吧?”他讨好地看着尧殿下,期望从他口中得到赞赏。
不料“尧殿下”嗤着鼻,赏了他一道钢铁般冷硬的眼神。“还差得远!”低沉沙嘎的声音里,可无半丝满意的意思。
李璋吓了一跳,老脸差点垮下!“殿殿下,那您”乖乖!今天太子殿下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头到尾没给他好脸色看,似乎专找他麻烦。铁护卫说殿下昨晚不小心染了风寒,该不会是因此他的性情才跟着转变吧?唉!他怎么这么倒楣?
“我命令你,从现在起到回府之前,不准再开口说半句话,违着以抗令论,听清楚没有?”颇有趁机惩戒他的痛快。“尧殿下”一说完,便大步上前,看也不看身后正为他的命令错愕不已的李大人一眼。
随在“他”身边,一向肃正的铁奔雷听了这道荒谬的命令也忍不住摇头。唇角扯出无奈的笑意。“弄鹰,别把他吓出病来。”
尧殿下不!正确地说是易容成祁尧天模样的曲弄鹰,毫无破绽地顶着他温和儒雅的外貌;可那双只属于她坦直、富冲劲的美丽眼睛,却骗不了熟人。
“我只是觉得早该有人叫他安静点儿。”曲弄鹰刻意装出来的低沉声音,却明显地愉快极了。
变水龙王庙是李璋向祁尧天提议,而太子没考虑多久便同意;而他们自然也料到一向爱面子、唯恐没人知道当今殿下在此的李璋肯定会将大子殿下要进庙上香的消息大肆宣传,果然没错!祁尧天同意由曲弄鹰伪装代他到庙内兜一圈,却未料也给了她机会,趁身分之便小小修理了她早手痒想修理的李璋一下还不算过分嘛!
曲弄鹰尽量当他是隐形人。
上完香,再仔细参观这座算得上精雕细琢的大庙“尧殿下”与随从一行十数人这会儿被庙里住持迎到幽静美丽的后花园歇息,而此处自然已被下了禁足令。
“嗯嗯,哼哼”亲自为“太子殿下”倒上一杯芳香四溢的茶,李璋只能出他的怪音,而原音是殿下,喝茶。曲弄鹰倒也不想让他太难堪,接下茶,她一颔首。“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李大人!”
仿佛被赐了大大恩惠,李璋大喜过望,大大吐了一口长气,笑了。“谢殿下!属下只是想问殿下辛不辛苦、累不累?要不要属下替您捶捶背,好舒活筋骨”不改谄媚本性,他马上要巴结上来。
“站住!”曲弄鹰哪容他接近,一声喝令止住他:“你就站在哪里什么也别做。”她快怕了他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李璋又计上心来,坚决要讨到大子殿下的欢心。“属下想,今天陪着殿下的这些侍卫们也辛苦了,属下早已吩咐住持多煮了好些茶,不知道殿下您”
“请住持端上来吧!”意外于他这项为旁人设想的举动,曲弄鹰的表情稍霁。
当所有人手中都能捧着一碗香茶解渴时,脸上的神情尽是心满意足。
李璋远远在一旁看着众人,嘴角悄悄泛过一丝快不可察的笑。
而在小亭上,曲弄鹰只留下铁奔雷,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危机的逼近。
“一切平静,我想暂时还没有问题。”曲弄鹰环视下方的众人一眼,情绪仍不敢有半分松懈。
“还是必须小心些,鹰,别低估敌人的力量”铁奔雷一直没放下警戒心。
“我明白。”喝了口茶,她陡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铁奔雷看着眼前是尧殿下的模样,却是货真价实女儿身的曲弄鹰,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叹气?
“人为了希望有钱有势,必须拼命往上爬,可是为了达成这个希望,往往得付出许多代价!而就算这个希望达成了,后面还有更高的目标等着他,于是人们永远贪得无厌、永远不满足我倒觉得,当个平凡老百姓才是一种幸福!”她突有所感当上“太子殿下”她才真实体验到,在上位者呼风唤雨,一句话就能将人捧上天堂、打落地狱的“权”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出人头地!”就如同她师兄朱元季,就如同镇平王郭永
似在仔细思考她的话,铁奔雷沉默了半晌,终于轻声道:“有些事可以选择,可是有些事也只能面对,生而注定的身分亦是”他一语双关,暗指殿下与她。
敏锐地转出他话中似乎含有什么,曲弄鹰不由抬头看他。正待说话,却见他突地严冷下面孔,迅速拔剑出鞘飞步跳下凉亭。
“怎么回事!”他大喝。
直觉有事发生,曲弄鹰也机警地马上跳起!放眼一看,只见四周的侍卫正一个个倒下;而铁奔雷就是在见到一名侍卫晃了两下倒地,马上警觉不对劲地冲下,只他方奔到第一个侍卫身边,接二连三的事件仿佛受感染般的出现了。才一下子,园中十时数名侍卫已经七横八竖地倒了一地。
“是你!”雷奔铁如塔山般伫立在那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站在园门前那个微笑的人影。
一改之前极尽巴结的小辟印象,此时的李璋卸去伪装,露出一副精明得意的表情。
“你们绝对没想到是我吧?哈哈”他一挥手,从园门外涌进了二、三十名持刀带剑,或农人、或小贩、或乞丐、或道僧的汉子,甚至庙中住持也在其中,他们自然全是他的人所改扮他们一进来马上将园子团团包围住。
曲弄鹰已经和铁奔雷并肩站在一起,神色尽是讥诮。“你确实很会演戏,李璋,不过你不妨回头看看你身后会出现什么?”
原本期望他们发现被包围会大惊失色的李璋,见他们镇定平常的模样,早感不安,此时再被“尧殿下”语出玄机的话紧张地回过头
铁奔雷一拍掌,只见园子的围墙上马上出现一排手搭利弓对准他们的黑衣人,而那些原本倒在地上的特卫,也一下子爬起来五、六名他们是早得到警示,没喝下香茶的影子秘站组员。
现在的情势急遽转变,李璋与手下成了被包围的笼中鸟。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从未想到事迹会败露的李璋,不可置信地瞪着“祁尧天。”
“只有你把我们当笨蛋,李璋!”曲弄鹰回复她原来的声音,令李璋莫名所以地再张大了眼。“是你自以为聪明,透露太多讯息给我们,没想到反倒让我们怀疑起你”他们早知道在李璋提议至水龙王庙参观庆典时,便肯定会有好戏出现。
其实他们一直对李璋的身分起疑,从他在城外特意迎祁尧天等人回府,到起意邀他游庙,期间李璋的态度招待并无不妥;只是他曲意奉承的态度虽令人难以忍受,可却也成功地定住众人的注意力。直到曲弄鹰有一回终于对他的谄媚花样发狠,他们也才又重对李璋这个人仔细评审、调查;而他在有意无意间说出的消息更是破绽百出,让祁尧天对他疑心加大,于是为了试验他,才有了逛庙这场计划
总算认出了她的声音,李璋铁青着脸。“你不是太子殿下!”难怪他老觉得不对劲。
抹掉脸上精致仔细的特殊妆剂,一张美丽无匹的脸蛋随之显现出来正是曲弄鹰。“否则你以为谁有空理你这小人!哼!”她一向对他没好感。
铁奔雷一步跨上前,盯着他,沉声道:“李璋,你欲加害殿下,罪证确凿,我劝你乖乖地束手就擒”
“休想!”李璋恼怒地大吼。一场混战在瞬间开启,两方人马展开对决。
斑踞在墙上的弓箭手在对方动手后马上放箭射中了数名他们的人,但双方人马一接近,他们便只搭箭在手严阵以等,而另一组早待命中的黑衣人马上由园外涌进。
李璋特别挑选出来的人,身手虽不弱,可黑衣人人数不多,却个个是影子秘站的菁英,所以李璋人多也讨不了好!而他最失算的一点就是他不会武功。
一直计算得好好的,根本没料到会有这种场面出现,李璋跟着手下左闪右躲,好几次差点被砍到,吓得他胆子快破了,而偏偏就有人专找他下手。
长剑直挑开两名壮汉的刀,曲弄鹰向他们后面的李璋刺去
“李大人,怎么当起乌龟啦?”她还有余力开玩笑,一剑又格开扑上来的刀风,上前非捉到他不可。
李璋连连退后,惊恐地盯着面前这一向看他不顺眼的煞星,直摇头。“你你们快护我啊”四周战况已经分明?铊罢庖蝗菏窒录负醯植蛔谝氯说牧枥鞴ナ疲灯凳直磺埽郧ブ灰ㄐ亩愿侗;だ铊暗恼饬矫窒戮托辛恕?br>
“我看你还是自己保护自己吧!”曲弄鹰嗤笑着,甩开那两只苍蝇,利剑将他逼向角落。就在她预备上前捉住他之际,李璋在手足无措之下大袖一挥心生警觉却退身不及的曲弄鹰,被迎面一阵白粉洒了满头满脸,她忙不迭地要摒除开眼前的障碍,可在那一下,白粉微飘了些进眼睛里,一阵刺痛马上狠狠扎向她的眼,泪水也止不住地直往下掉。
一下子失去视力的曲弄鹰心神慌住,极力要挣开被泪水模糊和痛灼的眼,却忘了身边的危机
“鹰,小心!”铁奔雷的大吼突地震天地响起。
曲弄鹰来不及反应他的警告,左胸口已经传出一阵刺疼!而这一阵刺疼,马上在瞬息之间向全身扩散
重重地倒跪在地上,曲弄鹰被一波波猛烈侵袭向她的痛潮弄得几乎晕过去,而铁奔雷惊怒的声音在她身畔响起:“该死的兔崽子!”
曲弄鹰喘着气,一手还没摸上胸口的伤,就被人牢牢握住腕。
“鹰,撑着点!听到没有?”大声命令手下将李璋和出手伤了她的人捆起来,铁奔雷焦急地对着几乎浑身浴血、生命力开始流失的曲弄鹰喊,而她左胸那个刺伤正是该死的元凶。
痛楚已经超过了极限,麻痹了她所有的感觉,她好不容易将视线焦距对准眼前的人,意识却在此时开始黯沉
“铁大哥,我”看着已经失去平日冷静的铁奔雷,她万分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想挤出一抹笑,黑暗却在下一霎将她攫去。
李璋同一干手下终于全数落网,他们被押回府,关入地牢等候发落;而伤势沉重、昏迷不醒的曲弄鹰,也被铁奔雷用最快的速度带回。
早接到曲弄鹰受伤消息的祁尧天,没料到她所受的伤如此之重。而在旁待命的黄老在见到曲弄鹰后,面色凝重,马上动手为她施救。
当曲弄鹰受创,命在旦夕的消息传出后,所有人莫不为她的状况担心焦急。终于擒住幕后主使者,他们该感到高兴;可在这一刻,一股又忿怒、又忧伤的气氛却感染开来
守在门外的庭园中,耿御风、莫留火注意着不时有女婢打开门,将染满血的水盆放在地上让下人端走,再把下人放在门口的洁净热水端进房里、关上门。就这样来来回回,直到她们端出来的不再是触目惊心的血水
而在此时,铁奔雷也将之前发生的事完完全全报告给祁尧天知晓。
“李璋在成为此处县官前还是一名落魄书生,偶然中得到镇平王爷身边一名亲信的帮助才有机会上京赴考,直到他当官后还和王府有联系;而我们查出来由镇平王府过来的王为,其实就是当时帮助李璋,一直和他有往来的那名亲信。王为来传递镇平王爷的口信,要李璋想尽办法在这里除掉殿下,并且答应在事成之后给给他高官厚爵、荣华富贵”他也叙述了方才手下从李璋口中逼问出的内情。
祁尧天的脸庞如同戴上了一张面具平静肃穆,却透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而他的视线一直停驻在那扇关系着曲弄鹰生死的门扉上。
“郭永很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而偏偏就有人相信他美丽的谎言。”他的语音里尽是冷酷。
铁奔雷微叹口气,不由忆起曲弄鹰遇袭前,那番“平凡百姓才是福”的论调。
祁尧天原本墨沉的眼睛忽地一亮;而耿、莫两人在看见黄老终于出来后,也马上跳起来向他冲去
“怎么样?怎么样?弄鹰没事吧?”还没到他面前,就迫不及侍先喊的是耿御风。
“嘿!我先警告你,你要是没救活他,我就拆了你这庸医”莫留火急得发飙,一把抓住老人家的衣领。
“我已经处理好她的伤口,她暂时没事。”黄老?鄄豢暗嘏目氖帧浪侨枪匦那ィ裨蛩娜莸昧苏庑┬酉虐。?br>
“暂时没事?”耿御风听出不对劲。
“幸而她中的那一剑距离心脏尚有一吋,否则根不就涯不到让我来救。我现在已经替她止住血、缝合好伤口,剩下的就看我们的照料和她是否有战胜死神的毅力了!”黄老的语气并不乐观。
祁尧天的心神一震,无法压抑胸口强大的牵引力,他猝地大跨步往她的房间步去
这三日来,黄老穷尽毕生绝技,不知用了多少方法,总算稳住了曲弄鹰沉重的伤势和一直高烧不止的体温,所以现在众人等待的,就是她的清醒;而发生此事,也使得她掩藏至今的身分终于曝光
看祈尧天眉宇之间尽是黯郁,耿御风明白他的忧心,情绪也马上往下跌。
“殿下,曲兄曲姑娘她吉人天相,黄老不是说她的伤势平稳下来了,这一两天自然就会清醒,您就别担心了!”耿御风皱皱鼻,还真有些不习惯她的新身分。
祁尧天缓缓摇头,无言地要他退下。
缓缓举杯就酌,祁尧天的视线一直停驻在同一个地方。终于他起身步至那大床边,掀起纱帐,床上佳人的模样马上毫下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浓密的睫毛掩去眸子昔时熤亮动人的光彩,俏鼻俏无声息似的逸取生命的气息,朱唇仅余一点嫣红她的脸色太苍白了!可即使如此,卸去平常伪装,她这一张属于女子娇柔的绝色脸蛋,仍足以攫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祁尧天在床畔坐下,紧紧凝视着她宛如瓷娃娃美丽、但却渺无生气的脸蛋;下意识轻手替她拂开落在颊边的青丝,他的眼里变得深沉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