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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了好半晌,远远的,终于看到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是她?!”
楚君浩、朱家正、蔡任熙纷纷眼睛一瞪,猛抽凉气。
老船家笑笑的点点头“没错,楚少爷,就是侯姑娘,你的未婚妻埃”“你、你知道”白发苍苍的老船家笑了“全邯山的人都知道楚少爷回来了,大家也很期待你们的亲事,是不是?”
船上五六名乘客是点头如捣蒜,笑容可掬的看着眼前这名俊俏少年郎的脸色由白翻黑。
“早知道你会出名的,君浩。”朱家正还笑得出来,拍了他的肩膀一记。
他没好气的捶了回去“去你的,我可不想一直对着她,我要上岸!”他马上站起身。
“楚少爷你别乱动碍”
“不动怎么行,她要上船,这船不沉了才怪。”
楚君浩背起包袱就往前走,打算跨足上岸,而朱家正、蔡任熙两人想也没想的也跟着起身,全往船尾走,结果因重量不平衡,船身马上左右摇晃起来。
老船家急了“别乱动、别乱动,三位少爷,你们不要乱动就可以了,侯姑娘是我的老顾客,不会沉的,你们坑谧下来,抓稳啊!”闻言,朱家正跟蔡任熙虽想蹲下来,但船实在晃得太厉害了,两人的手脚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稳,只闻噗通两声,朱家正、蔡任熙相继落水,连带地,将已经要踏上码头的楚君浩也拖下水,因为船身一斜,他的脚跟着一滑,噗通一声的掉落水中。
三人在河中载浮载沉,其他死命抓住船缘的乘客则脸色苍白的看着三人,他们都不敢乱动,老船家则是拼命想稳住摇晃不已的船身。
但幸好三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少年即,也谙水性,便相继爬上河岸。
时值秋初,天微凉、河水也冰,湿透的三人直打喷嚏。
“你们真是好兴致,穿衣服戏水,不过,这个时间应该不是戏水的季节吧。”
侯怡怡的声音在三人的头顶上响起。
他们抬起头一看,却见她正行动缓慢的往他们靠近,这明明还有段距离嘛,可是她的声音却像在耳畔,可见她的嗓门有多大!
狼狈的站起身,秋风拂来,三人忍不住一阵哆嗦。
“你们还上不上船?我这船得走了呀。”
老船家在他们身后大声叫着。
“不上了。”三人异口同声。
才出门就频频遇见侯怡怡,不是狭路相逢就是惊险落水,这分明是凶兆!
“那侯姑娘呢?”老船家又问。
“我上。”
她看着浑身湿淋淋的楚君浩,忍不住问:“冷吗?”她扬扬手上的披风。
“你快上船吧,你一走,我就不冷了!”面对她的关怀,他可不领情。
“你”她气得语塞。
他甩袖就走,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上了船后,她的脸上迟迟不见笑容。
老船家和乘客对她施予同情的眸光,她的遭遇他们都很清楚,纷纷为她抱不平。
她虽凶悍,但的确是个好姑娘,可看情形,楚君浩不仅不懂她的好,也不明白一个人的容貌即使再美,在岁月的洗礼下也会变样的。
楚君浩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嘉本堂,由于他全身湿透,立即引起一阵騒动。
老管家赶忙差人去烧热水、拿浴桶,忙碌了一会儿,楚君浩这会儿已泡在热呼呼的浴桶里,而且还有一个名叫彩蝶的丫环伺候着。
虽说是丫环,但她长得一双凤眼,带了几分狐媚,还挺动人的。
“少爷还要刷背吗?”
彩蝶边说,一双媚眼可紧盯着这个俊美无俦的少爷瞧。
“嗯。”她微微一笑,没有动手刷背,却是轻轻的吻上他赤裸的肩膀。
他如遭电极,错愕的转身看她。
逮着机会,彩蝶直接送上自己的唇,喃喃低语“少爷,彩蝶愿意成为你的人”楚君浩脸红心跳,尤其此时他全身赤裸,她柔软的唇就贴在自己的唇上,双手还在他的胸前打圈圈,这让不识女色的他一颗心小鹿乱撞,双手也不知往哪里摆。
彩蝶柔媚一笑,拉起他的手,就往她的肚兜里探,直到碰到浑圆的柔软。
他吓得抽回了手,惊愕的微张开嘴,彩蝶即趁此机会,丁香探入与他的舌头纠缠,两人这下子可是吻得难分难舍了。
“君浩、君浩,奶奶听说你落水了,怎么回事?”
外头传来叶凤着急的叫唤声。
两人急忙分开,彩蝶也赶忙拿起巾子为他擦拭背部,但心里难免嘀咕老太婆坏事,要不,一旦成为少爷的人,肚子又争气,她这个丫环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至少也能当个小妾。
楚君浩的心还是卜通卜通的狂跳,浑身血液狂奔流窜。
他跟好友都是有色无胆,即使曾经好奇的走访妓院,但一想到每个妓女之前不知伺候过多少男人?他们三人便失去性致。
此时门“砰”地一声打开了,心急的叶凤差点没踹门进来。
她急急进门,没想到孙子整个人都缩进水里,只露出一颗头。
“奶奶,我不是孩子了,我在洗澡!”
“呃好、好、好。”
叶凤别了彩蝶一眼,这才退出去,但她一出去,楚世华夫妇也急急奔来,她还来不及阻止,两人就冲了进去,结果一样被吼了出来。
三人就站在外面的亭台侯着。
过了好一会儿,彩蝶才打开门,而身上已换穿一套蓝白云雁细锦长袍的楚君浩也臭着一张脸走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是要出去散心吗?怎么”两鬓飞白的楚世华话还没问完,楚君浩便打断他的话。“不去了、不去了,你们别问东问西,也别大惊小敝,行不行?”他觉得很烦,气呼呼的就在亭台的石凳上坐下。
他一坐,三个长辈也坐下来,头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老爷、夫人、老夫人、少爷,彩蝶去沏壶茶过来。”
她欠了欠身离开,再回来时,她一边为众人倒茶,一双媚眼还不时的瞥向楚君浩。
叶凤看了很不高兴,随即斥责着赶她离开。
“奶奶,干吗对她那么凶?”楚君浩还有些不舍。
“她脑袋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她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叶凤的口气还是很不好。
他抿抿唇,仰头一口将茶水饮荆
“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落水?”
他看看口气变冷的奶奶,再看看爹娘,楚君浩只得将刚刚发生的事说出口,未了还不悦的道:“真不懂她那样的人,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就好,出去吓人做啥!”
“她要养家活口,君浩!”
叶凤马上为侯怡怡解释,并将她独自扛起一家子的重担、对家里的付出等等,噼哩咱啦连珠炮似的说出来。
“所以,即使她长得丑又如何,她有一颗玲珑剔透的慧心,还十分孝顺”他撇撇嘴角“就算她真的很优秀好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娶她,天天面对她,我会折寿的!”
“胡说,娶她只会增寿,再说,娶妻当娶贤,干她的脸什么事?”
“奶奶,娶妻当娶贤,但不一定得发个不堪入目的贤妻吧!”
“君浩,奶奶会害你吗?你娶她,你是绝不会后悔的。”
“我一定后悔!”他气闷的说“我就不懂,奶奶,你那么疼我,为什么这次硬要逼我娶个丑女?”
“她不丑,她很美的!”她脱口而出。
美?!众人一脸惊吓,不会是奶奶老眼昏花,还是年纪大头脑不清楚了?
楚世华忙着把脉,白素萍则撑开她的眼皮观其眼色,而楚家惟一不懂医术的楚君浩则摸着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叶凤连连打掉几个人的手,一脸受不了的瞪着他们“我是说,她的心很美,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闻言,众人皆松了口气。
楚君浩润润唇,径自再为自己倒杯茶水后,啜了一口道:“我不知道她心美不美,但我不希望奶奶将她治成那个样子后,就得由我来负责她的后半生。”
“君浩,不可以这样跟你奶奶说话!”楚世华对儿子摇头。
他们都知道叶凤对无法恢复侯怡怡的容貌有多难过、多么的耿耿于怀,也因为这样,他们从不谈论她的容貌一事。
“奶奶,对不起。”他跟叶凤道歉,但目光随即落到楚世华身上“爹,你是男人,你将心比心一下,要是你身边躺的不是娘,而是那个凶悍又奇丑无比的河东狮,你大概半夜就去跳河自尽了。”
楚世华脸一红,无法驳斥。
“爹、娘、奶奶,家里随便一个婢女都比她强,我求你们饶了我吧!”
叶凤对孙子以貌取人的态度感到失望,她站起身“这件婚事不会有所改变的,你最好面对事实,我已经决定了,三日后,待怡怡收账回来,我就要她搬过来跟我作伴。”
语毕,不理孙子的抗议声,她即回到佛堂去念经。
楚君浩知道奶奶一向强势,但什么作伴?她根本是要他跟侯怡怡杵在一块,看看能不能来个日久生情,或是习惯她的长相嘛!
不成!那日子多痛苦啊?!
他转而向楚世华求助,没想到他也是一脸无奈。
“家里老早就供奉一尊老的河东狮了,你应该会习惯的,儿子。”
楚世华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他苦着一张脸,再看着他娘。
而白素萍也摇摇头,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恐怖的命运?不,不会的,事在人为!
楚君浩决定先“安魂”几天,再去找那两个损友帮忙脑力激荡一下。
三天后
邯山街上的来发客栈里,楚君浩、朱家正、蔡任熙挑了个较里边的位署,三人边喝茶、边吃饭,还找了林仁兰来献唱几首曲子。
三人聊着天,当然,苦水吐得最多的莫过于楚君浩了。
据可靠消息,侯怡怡今天就要回邯山了,很快的就会搬进嘉本堂,届时他的日子要怎么过?
而且昨儿个,叶凤严重警告他,侯怡怡住在嘉本堂时,他不准出远门,就连外出,也得跟她同进同出,而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你家就只有你跟你爹两个男人,你没跟你爹求救?”蔡任熙开口问。
“求了,可我爹说了,家里老早就供奉一尊老的河东狮,他说我会习惯的!”
这一听,天资聪颖的两人都知道所指何人,有时候,其实他们也挺怕老奶奶的。
“也对,物以类聚,看来这是你的宿命,摆脱不掉了。”朱家正干脆要他认了。
蔡任熙将心比心的想,所以比较仁慈点“君浩,你再去跟老奶奶争取吧,总不能她跟侯怡怡两人看对眼,就要牺牲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话语刚歇,室内突地发出锵的一声,说得口沫横飞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吓了一跳,也停止了交谈。
“你们太过份了,亏你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居然如此肤浅。”
面相清秀,一身翠绿裙袍的林仁兰看着他们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走。
“嘿,你不要银子了?”朱家正反应过来,大喊。
“不要了,只是,”她突地停下脚步,转回头看了楚君浩一眼“侯姑娘虽然貌丑,但她绝对有一颗善良又富正义感的心,我相信她也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楚少爷,这是你的福份,你别傻得让这个福份溜走了。”
语毕,林仁兰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个卖唱女是怎么回事?”
另外两人不解,可楚君浩倒想起来,就是林仁兰的求救声,才让他跟侯怡怡撞成一团的。
说来,侯怡怡的胆量真的挺大的,居然敢惹成孟!
他开口问:“对了,成孟那小子呢?”
“听说被打断了鼻梁,又被踹下河得了风寒,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天了,但就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正面攻击。”
“还会有谁?”他苦笑一声。
闻言,两人的心一寒“不会吧?”
他点点头又叹息。
之后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气氛早不似之前热络。不久他们注意到靠窗的位置,有一名俊俏的少年即正双眸发亮的看着他们。
“拜托,我们可没有断袖之癖!”朱家正皱眉。
“走了。”
三人扔下银两,还不悦的瞟了那名少年一眼后才离开。
不过,该名少年即仍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最后他将自光定视在楚君浩身上,一直到三人走出客栈,那名少年郎还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楚君浩的背影。
朱家正拍拍他的肩膀“你要不要去拜拜求神?你最近运气很背耶!”
“是啊,被河东狮缠上,现在又被一个男娃儿看上”蔡任熙也有同感。
“算了,不用了。”
他没力气了,当然,也不会将这个无聊的少年郎放在心上。
此刻的幸福酒坊正在上演一场拉锯战。
侯怡怡刚收账、接单回来,就遇上来访的叶凤。
在明白她来访的目的后,她一口回绝了。
一来,她这么一走,幸福酒坊不也得关门?她爹不会酿酒,也不会卖酒,而弟弟还小,还有赵伯伯“怡怡,别只为别人想,想想自己吧。”想不到,一旁的赵无名如是说。
当初他孤家寡人四处流浪,若不是侯怡怡心地善良,施舍给他酒饭吃,还给间柴房让他遮风避雨,他哪能过得这么舒服,所以他是心存感谢。
“是啊,姐姐,你本来就是要嫁去楚家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嫁过去就好,但我相信老奶奶一定有她的用意。”
侯宇轩聪颖的附和他的话,也头一次对赵无名有了好感。
“你听见了吧,恰牵”叶凤笑道。
“可是”
她看向一直不吭一声的爹,虽然他每每看到奶奶,就像老鼠见到猫的畏缩,可是从这会儿爹的眼神看来,他并不希望她离开。
同时,叶凤的眼神也落到无能又不负责任的侯南贤身上。
“你啊,叫侯南贤,外面的人都讽刺你真的很难贤良,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难道你就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负起你该负的责任?”
长相斯文白净的侯南贤头垂得低低的。
他也想过啊,但做事会累,他又懒,再说怡怡那么能干,有她做就好了。
看他一副怯懦样,叶凤满肚子火。
她看着侯怡怡,口吻严谨“你今年已十七岁了,你爹也四十又二了,你到我那去,正好给你爹一个成长的机会,要是”她将目光落到侯宇轩身上“要是你那个爹还是不知长进,你也搬来嘉本堂。”
“那我呢!”侯南贤这会儿倒出声了。
“你有手有脚,更不是个七岁娃儿,若你不能面对自己的人生,那我就照料你的一双儿女,让你自生自灭!”
他脸色一白,手足无措的看着女儿。
侯怡怡看着他,陷入两难。
“爹,你就振作点,有赵伯伯还有我帮你,你就别让我这个做儿子的瞧不起你,好不好?”侯宇轩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像是要给他力量。
侯南贤感到为难,但儿子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了。
但每个人都点头了,侯怡怡还是迟疑不决。
“怡怡,你还在踌躇什么?”
“奶奶你知道的”
她要怎么启齿?白天她虽伪装成丑脸胖妹,但晚上睡觉时,她就会恢复原来的身段与容貌,如果搬到嘉本堂,那里人多,万一要是被撞见了叶凤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她就是希望她被撞见,而且还是被禁君浩撞见,如此一来,她那个肤浅的孙子才会知道自己差点错过了什么。
当然,她也已拟定了一个好计划。
“别想太多了,走吧。”
于是,在叶凤、赵无名及弟弟的催促下,侯怡怡只好回房整理包袱,并将随身的钱库钥匙交给弟弟,还交代一些生活琐事,这才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与叶凤乘同一顶轿子前往嘉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