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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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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克勤原本以为上回跟念哲谈过以后,他势必会开始疏远品童,而事实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料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念哲跟品童间又回复到原先的如胶似漆,这令他颇不是滋味。

    趁着念哲在体育馆为即将到来的校庆规划场地时,杨克勤再次找上他。

    “我说嘛,为了得到小童家的钱,你当然不可能离开她。”

    早料到杨克勤来意不善,念哲并未搭理他,径自转向一旁的干部交代“表演的舞台在下星期五以前一定要完全搭好,道具跟戏服也是一样。”

    见念哲不理自己,杨克勤故意放大音量,目的是想吸引旁人的注意,让念哲难堪。

    “也对,依你妈的职业,就是一年的薪水也抵不上小童家一个月的开销,难怪你要巴着她不放。”

    念哲回过头怒目瞪视着杨克勤。

    “瞧你那什么表情?该不会是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了吧?”杨克勤存心激他。

    念哲尽管气愤,但是想到自己答应品童的话,于是吸了口气平息怒气“我想那是我跟品童间的事,没必要跟你交代。”

    念哲说完又回头继续分配其他人工作。

    体育馆二楼,宗劭廷跟严兆煌一瞧见底下的情形,赶忙就要下楼。

    吃了闭门羹的杨克勤恼羞之余,连风度也不顾了“少说得那么好听,谁不知道像你们这种穷人家的小孩,为了钱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将杨克勤的咄咄逼人看在眼里,旁人也不免替念哲感到气愤。

    倒是念哲却像老僧入定似的不为所动,任由杨克勤一味的诋毁自己,就是不再回嘴。

    这时,品童因为到体育馆找念哲而意外瞧见这幕。

    眼看着杨克勤当着众人的面给念哲难堪,品童板着脸走了过去。

    宗劭廷匆匆下楼正要赶去支援念哲,却被严兆煌所制止。

    “阿煌,你”不等宗劭廷把话说完,严兆煌扬了扬下巴示意。

    宗劭廷顺势望去,只见品童怒气腾腾走向杨克勤。

    当下,宗劭廷停下脚步,跟严兆煌等在一旁观察品童的动静。

    就连一些原本打算声援念哲的人,也在看到品童出现时安静下来,大伙全睁着眼睛等着看她的反应。

    背对着品童的杨克勤压根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嘴里仍不停说着“除了成绩上得了会面以外,论长相、家世,你哪一点配得上小童?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

    站在杨克勤身后,品童听得是怒不可抑。

    话说到一半,突然有人从背后拍自己的肩膀,杨克勤于是转过脸去。

    “小童”

    杨克勤才刚开口,品童的右钩拳已经毫不客气的招呼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左眼眶上。

    杨克勤事先毫无防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跌倒在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品童已抓狂的扑了过去,对着杨克勤又踢又打,激动的反应叫在场的人全看傻了眼。

    杨克勤只能出于本能的抵抗,然而富家公子的他哪里是品童的对手,体育馆里只见他不顾形象的放声哀嗓。

    “品童!”念哲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赶忙丢下手上的工作分配表,上前想制止品童。

    愤怒的品童哪里肯就此罢手,她不顾念哲的制止,又踹了杨克勤几脚。

    念哲虽然要求旁边的人帮忙,但是谁也不愿意出手,显然都乐于见到杨克勤挨揍。

    “我想我总算知道,韩品童为什么会连续被六所学校踢出来了。”不远处隔山观虎斗的宗劭廷说出他的想法。

    就连一向酷酷的严兆煌,脸上亦不禁流露出怔愕的神情,显然没料到品童会如此凶悍。

    直到念哲拦腰将品童一把抱住,这才制止她继续追打杨克勤。

    “大个儿,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被念哲抱住的品童仍张牙舞爪想扑向杨克勤。这时,念哲瞥见严兆煌跟宗劭廷的身影“阿煌、阿廷,你们快过来帮忙。”

    如果可能的话,严兆煌跟宗劭廷实在想置之不理,毕竟他们早就想找机会教训杨克勤这混蛋了。

    然而身为学生会成员,他们非出面不可。

    两人慢吞吞的走向念哲“出了什么事吗?”宗劭廷存心对杨克勤视而不见。

    品童仍不停的挣扎“放开我!大个儿,我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杨克勤受伤了。”念哲因为紧抱住品童,所以无法过去察看杨克勤的伤势。

    将杨克勤鼻青脸肿的模样看在眼里,知道他确实受够了,严兆煌才道:“你先带她离开吧,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

    品童虽然不肯走,念哲仍强制将她带离体育馆。

    看着被念哲硬抱着离开的品童,宗劭廷对一旁的严兆煌道:“或许我们至误会她了,如果她接近阿哲的用意是想报复我们,应该不至于这样发狂才对。”

    严兆煌没有否认。

    “虽然韩品童的条件是差了点,但是阿哲显然很喜欢她,而且照刚才的情况看来,她对阿哲也不坏。”

    从宗劭廷的言下之意不难听出,他已经认同了品童。

    严兆煌回头看了看杨克勤,嘴里交代宗劭廷“看看他要不要紧,需不需要看医生。”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伤痕累累的杨克勤身上。

    即使这会人已经坐在念哲家中,品童仍气愤不已。

    “那王八蛋!他居然敢那样说你?我非宰了他不可。”

    知道品童一时之间怒气难消,念哲只是取来急救箱,拉她在沙发上坐下。

    见他不愠不火,品童不禁有气“谁让你拉住我的?如果不是你,我非把他打成猪头不可。”

    想起稍早离去时杨克勤的惨状,念哲提醒她“品童,他已经是猪头了。”

    “哼!他活该。”

    “你不应该打他的。”念哲不希望品童为了自己得罪杨家,误了韩父的生意。

    “谁说不应该,那混蛋那样说你,如果不是你拉住我,我非再踹他几脚不可。”

    “但是你把他打成那样”

    “又来了,你又想为他说话,那混蛋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吗?”品童对念哲的修养感到难以置信跟无法苟同。

    念赵拼着她软言相劝“我们不是说好,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介意的吗?”

    品童顿时语塞。

    确实,她是这么说过,但是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杨克勤那混蛋说话那么难听。

    “我的话当然可以不介意啊,可是那王八蛋那样说你。”品童可就气不过。

    她的一席话令念哲动容,他伸出右手抚住她因气愤而涨红的脸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他的深情让品童一时忘了生气“我知道,可是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哪里有受到什么伤害?”就算真有什么伤害发生,那人也绝对不会是她。

    见品童说得轻快,念哲于是糗她“那你手肘上的擦伤跟下巴的淤青又该怎么说?”

    品童看了看手肘的擦伤,轻描淡写道:“打架嘛,轻微碰撞本来就在所难免。”

    知道她的性子,念哲不再多说的伸手打开急救箱。

    “我先帮你擦双氧水,会有点痛,先忍着点。”

    她最怕擦双氧水了“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伤口,过几天就没事了。”

    “伤口如果不处理将来会留下伤疤。”

    “反正我身上伤疤多的是,不差这一两个。”

    “可是”见品童不肯擦葯,念哲又流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说也奇怪,品童平日虽然对念哲颐指气使,却偏偏拿他的愁容没辙。

    “算了,你想擦就擦吧!”

    念哲这才露出笑容。

    当双氧水沾上手肘瞬间,品童忍不住一阵抽疼,眉心全揪在一块。

    念哲尽管不舍,却也不得不强忍着帮她上葯“很痛吧?”

    “废话!”品童吃疼的喊道。

    “忍着点,一会就好了。”

    当念哲总算上好葯,品童纠结的眉心才舒展开来。

    “以后就算把我打死,也别想叫我上葯。”品童才开口埋怨,却发现念哲眼眶微微泛红“大个儿,你怎么啦?”

    念哲没有回答,眼神充满自责。

    “你该不是要哭了吧?受伤的人可是我耶!我都没哭了,你哭什么?”品童故作轻松,意在让念哲释怀。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念哲动容的将她抱住。

    品童先是一愣,但随即露出幸福的笑容,任由他抱住自己。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你再跟别人打架,听到没有?”念哲难得对她使用命令的语气。尽管知道念哲是因为关心自己,品童却不打算应允,毕竟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得不到品童的回答,念哲放开她“品童!”他要求她的承诺。

    这时,夏母刚好开门进来。

    “夏妈妈!”品童马上转向夏母打招呼。“小童,你来啦!”夏母才走近,马上发现品童下巴的淤青,以及手肘上的红葯水“怎么啦?怎么受伤了?”

    由于打架实在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为了不叫夏母留下坏印象,品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念哲,希望能借助母亲帮忙制住品童“品童刚在学校跟人打架。”

    “打架?”

    担心夏母误会自己是个喜欢打架闹事的女孩子,品童赶忙拉过夏母“夏妈妈,你听我说”开始加油添醋渲染杨克勤的罪行。

    末了,她加上一句“所以啦,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恶?”希望博得夏母的赞同。

    见品童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念哲不得不纠正她“品童,不管杨克勤说了什么,你都不应该动手。”

    品童只想赶紧寻求夏母的支持“夏妈妈我”

    “是很可恶,这种人就该打,夏妈妈支持你。”夏母听完也是义愤填膺。

    没料到母亲会开口帮腔“妈!”念哲担心母亲的支持会助长品童打架的不当行为。

    果然,品童可得意了“你看,夏妈妈也认为杨克勤那混蛋该打。”

    念哲又喊了母亲一声“妈”

    夏母赶忙顾左右而言他“小童啊,你肚子也饿了吧?”

    “对啊,好饿喔!”品童配合道。

    “夏妈妈这就进去准备晚餐。”夏母说着就往厨房走。

    “夏妈妈,我帮你洗菜。”品童也跟了进去。

    念哲见状只能没辙的叹息。

    隔天一早,当念哲跟品童相偕走进教室时,意外发现班上女生看着品童的眼神全流露出畏惧。一名女生在经过品童身边不小心擦撞到她时,甚至紧张的猛道歉,一反平日傲慢的态度。

    回到座位,品童忍不住询问念哲“大个儿,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他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

    “对啊,不然那些女生怎么全乖得像小白兔似的?”平日品童要是闹出什么事来,班上女生肯定会像逮着小辫子似的大肆渲染,哪里可能像这样噤若寒蝉。

    品童哪里知道,以前班上女生当她好欺负是因为仗着人多势众,但是经过昨天之后,她们发现错把老虎当病猫,自然不敢再造次。

    “还是你希望她们找你麻烦?”尽管念哲约略猜出端倪,却不打算告诉品童,免得她故意去找她们碴。

    “她们敢?”如果不是韩父警告品童不得惹是生非,她老早就出手教训她们了,哪里还由得了她们那么嚣张。

    念哲正要开口劝品童收敛自己的脾气,教室里的广播器却传来要品童马上到会议室报到的消息。

    品童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没好事,泰半跟昨天的事脱不了关系。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过上回的经验,品童熟门熟路就找到了会议室,念哲自然也不放心的跟来。

    大体上这回的阵仗跟上回差不了多少,惟一不同的是,多了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杨克勤,以及一对怒气冲冲的中年夫妇。

    如果品童猜的没错,来人应该是杨克勤的父母,目的无非是想替儿子讨回公道。

    为首的校长在看到品童进门时,脸上不禁流露出头痛的神情。

    “韩品童,杨克勤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尽管事实早已确立,校长仍需听品童亲口证实。

    “对!”品童坦承不讳。

    “听到没有?就是这没教养的女生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校长,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杨母气愤不已。

    品童漫不经心的扫了杨克勤一眼,对方则畏惧的别开视线。

    “杨太太,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一定会妥善处理。”校长安抚道。

    “我儿子好端端的,无缘无故挨了顿打,像这种野蛮的女生,你们非把她退学不可。”杨母坚持。杨母的要求显然让校长颇为难。

    当事人的品童更是气愤不已“有没有搞错?你们凭什么要求我退学?像你儿子这种大烂人,本来就活该欠揍。”

    “哎呀!”杨母显然没料到品童还敢顶撞自己“你们听听看,打了人还不懂得反省,像这种学生如果你们不把她退学,我就到教育部去告你们。”

    眼看品童又要出言顶撞,念哲赶忙制止她。

    严兆煌则在此时开口说话“校长,这件事其实杨克勤也有责任,并不全是韩品童一个人的错上品童当场一怔,没料到严兆煌会跳出来帮自己说话。

    宗劭廷也接着道:“如果说韩品童要退学,那引起这场风波的杨克勤也应该退学,是他主动找夏念哲挑衅,当时有许多同学在场都可以证明。”

    不是吧?品童惊愕到不能自己,甚至忘了要生气。

    眼见有人站出来帮品童说话,甚至将过错全推到宝贝儿子身上,杨氏夫妇火气更盛。

    “总之今天我儿子被打成这样,学校如果不处理,我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杨父撂下狠话。

    面对这样难解的局面,校长一时也也想不出妥善的办法解决,最后只得采用缓兵之计。

    “杨先生、杨太太,由于学?床患巴ㄖ吠募页ぃ遣皇强梢缘戎峁页ず笤傩芯龆u郑俊?br>

    “有什么好知会的,他们女儿打了我儿子是事实,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一样。”杨母不给商量余地。

    “是、是、是,这我知道,只不过在程序上学校仍应该这样处理,希望杨先生、杨太太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对于校长,杨父倒也不太为难“好,你就去通知韩伟中,我倒要看看他们夫妻俩怎么跟我们交代。”

    虽说两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听杨父说话的语气,显然以后是不可能再合作了。

    当杨氏夫妇带着杨克勤离开后,校长也决定让品童暂时停课在家反省,直到学校做出决定。

    曲终人散后,品童才走出会议室,学生会成员竟也跟了出来。

    品童冷眼打量他们四人,暗忖他们究竟有何目的,刚才居然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韩品童,你的事学生会会帮你的。”

    听到这话,品童不禁挑眉,心里更加怀疑这些人的动机。

    “阿煌,谢谢你们。”念哲代品童道谢。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倪风翼拍了他肩膀一记。

    几个男生全笑了,只除了品童仍一脸戒慎。

    看出品童的疑虑,唐浩然率先释出善意“很抱歉,关于以前的事。”

    “怪了,天要下红雨了不成?”品童假装抬头望了望天空。

    四人脸上全掠过丝尴尬。

    尽管如此,严兆煌敢做敢当,再次向品童致歉“以前是我们误会你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将品童对念哲的维护看在眼里,他们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他们确实因为主观的认定而对品童存有偏见。

    见他们一脸诚恳,品童也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何况为了念哲,她也不想太为难他们。

    “算了,反正我也没吃什么亏。”

    “还平白多放了几天假。”宗劭廷补充。

    “那倒是。”彼此因前嫌尽释而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