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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仇的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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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灯下骷髅谁一剑

    “含蓄”是这家饭店的名字。

    每一家饭店都一定要有个名字,但名字只是名字,与内容无关。比如说叫“和平饭店”的未必就天下太平,叫“永久客栈”的不一定就能天长地久。有时,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将一事/一物/一人/一地与其他同类的东西区别开来。

    就像人,一个人被别人记住不是因为你叫什么名,而是因为你做过什么事。

    不过这话也不一定就对。同一件事同样的方法甚至达成同样的效果但有时却可能会得到完全不同的反应。因为这世上很多人是只认识名字的。他们唯“名”是举、追“名”逐利、好“名”不倦、一生只好“名”山游

    名人随便做一件事也会被认为莫测高深:名人偷情被人发现,他们会说:“其实人家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名人随便说句“大风大风”他们也会考证:“风原来是牛马风不相及的那个风,风就是交配,那大风大风就是我靠我靠,人家骂人都说得这么有学问。”;名人放一个屁他们也认定是香的,甚至可以做歌一首:“您高高地抬起您那尊贵的臀部,气沉丹田,轻轻地放出一股灵光宝气。其嗅也,如麝,如兰;其声也,如瑟,如弦”

    世上的事多“名”不副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事也就屡见不鲜、见怪不怪了。

    只是可惜呵,世人最爱的,往往就是名不副实,浮华末相。

    所以唐仇一进入这家“含蓄”饭店就发现其实剑拔弩张。至少有五到六拨人对她虎视眈眈。她没有用眼去看,她靠的是直觉,女人的直觉。唐仇一向自认为自己的直觉最准。

    不过“含蓄饭店”倒真的是饭店,不单是饭店,还是客栈、布庄、车马行。照“含蓄”姓白的老板说,人出门在外,最怕的是麻烦,所以他的“含蓄”就包括了衣食住行,图的就是一个与人方便、自己发财。所以,这位白老板自称是“送君千里一条龙,笑迎八方万事通”

    唐仇的心情不太好,她直接进入自己定的和字七号房,锁上门,燃灯,做一件事——照镜子。

    圣人孤独,庸人无聊,每个人都有寂寞的时光。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些什么?

    冷血会去狂奔。风中散发,雨中漫步,在空旷处拔剑、舞剑,放纵于天地之间,任意滂沱。他用的方法是,发泄。

    追命则喝酒。唱着自己自编的歌,想着自己思念的人,这一刻,不要知音,只要独眠。他用的方法是,回忆。

    铁手选择读书。情绪过于消沉,他就读一些闲闻逸事的书,去让自己开心;情绪过于激动,就不妨找些佛经道卷,让自己心态平和。如果读书还不能解决问题,他就写字、画画、乃至做雕刻,铁手一向兴趣颇广,所以他应对的方式也就种类多多。但是总而言之,他用的方法是,寄托。

    无情呢?无情思考。泡一壶好茶,等待它慢慢凉去。这时的无情最静,甚至都有了一点娴静,静到有了一种寂意,大寂。但无情外表静寂却不是不做事,他忙着思考,忙着定计安邦筹谋治国。每当无情静下来的时候四童子都不敢/不愿/不想/不忍去打扰他,因为他们知道公子心情有些不好,而公子心情不好却不能够休息。无情是他们尊敬的人和爱戴的人,他们尊敬和爱戴他,所以,他们不愿走进无情的心里,但是却想走近些,看看能不能帮些忙,分些忧。而无情本人则努力投入,伤心就伤心个透彻,忧郁就忧郁到极限,寂寞就寂寞到寂天寞地。心情是心情,他还要做事,他要做的事太多,而他的时间一向太短。所以他干脆把自己心情尽快降到顶点,然后用这种心情去刺激自己更投入地做事。所以,他用的方法是,沉浸。

    这是四大名捕,而唐仇是四大凶徒的一员。

    燕赵喜欢歌舞。这个人心情好的时候就载歌载舞,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狂歌劲舞,不唯歌舞,还诗,还酒,还美人。仿佛这个人的狂欢就是一场寂寞,而他的寂寞也就是一场狂欢。也许,那只是他的一种掩饰,也许那就是他的流露。

    屠晚喜欢失踪。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没人找得到他,而屠晚常常心情不好,他是一个伤感多而欢情薄的汉子,所以他常常神出鬼没,独来独往。在他没断臂以前,唐仇有时候还见过他伤感时望月;而自他断臂之后,她几乎再没见过他了。

    而赵好心情不好的时候表现就最为剧烈。他杀人,而且杀戮甚剧,且不分青红皂白。一次“天地一沙鸥”一帮人和赵好无冤无仇,只是因为赵好忽然心情不好,全体三百零七人包括四十三个妇女、十八个孩童就被他一夜之间全部杀光。不过赵好这人也太反复无常,有时他又完全变得“大慈大悲”有一次,赵好和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村间老妪冲突,他竟然完全不还手,任由那脾气燥烈的老太太煽了两记耳刮子。还有的时候,赵好甚至自虐,他折断自己的肋骨,掐破自己的大腿,有时居然竟用自己的老拳、少掌往自己身上发泄,不过这也许就是他武功内力之锐之烈几乎连四大凶徒中最深不可测的燕赵也及不上之故吧。

    而唐仇呢?她喜欢照镜子。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辨是非;以史为鉴,可以明古今。

    传说历史上荒淫暴虐、好大喜功、最后落得惨淡收场的隋炀帝杨广生前也很喜欢照镜子,还常常喜欢对镜自问:“大好头颅,谁刀砍之?”一段兴衰,谁评谁说?

    传说近日雄霸天南的“南天门”和纵横武林的“五泽盟”与万人敌、铁剑将军楚衣辞等几大势力之间冲突迭起、激战连连,起因居然就是为了一面镜子——高唐镜。一场是非,谁对谁错?

    当时镜照此时人,谁会想起了谁?

    镜子呵镜子,你照的究竟是容颜还是情怀?

    美人照镜呢,会不会顾影自怜?

    唐仇美人。

    大美人。

    她的眉很浓,颔很秀,眼神里却有一点怨意。

    轻怨,轻轻地怨,像一朵雪花倏地飘落掌心,又倏地化了。禁不起呵护。

    而灯色却有些黄昏。

    她的肤色给这微弱的黄昏一照,格外柔黄。这柔黄又衬得她的发色眉色衣色眸色分外地黑,像是一场寂寞。

    年纪还小些的时候,唐仇对镜,老是喜欢看自己最好看的地方,然后跟自己说话,看自己怎么说话,说话时嘴唇怎么动弹,梳梳发,抚抚眉,看看自己微翘的薄唇,瞥见唇上那一抹细细柔柔的绒毛看到最满意的时候,便有些伤心又有些甜蜜地睡了。

    忽地忆起了温泉,那温和的男子,眼神却很有一点妖冶。

    她忽尔有些悔,有些恨,有些得意,还有些伤感。

    那时她还年少。当时的她曾经诱惑了当时的他。

    多年前,她那时候,还很小,仍不够现在恶毒,但已有姹女之称。

    那时候,她就认识这个男子。

    这男子不只是长得十分俊,样子太漂亮了,身裁又过高,而眼神又太妖,但就有一种动人处,很多女子很喜欢他、爱慕着他,其中包括了许多名门侠女。

    所以,她就引诱这男子。

    她诱使这男子追她。

    ——而且为了追求她,先得遗弃了所有爱恋她的女子。

    只剩下她一个。

    他出身名门。

    而且是望族。

    ——“老字号”温家。

    他是“活字号”温暖三的长公子:温泉。

    唐仇是给“蜀中唐门”破教出门的女子。

    温暖三不许自己的儿子跟这样的妖女往来。

    唐仇便要温泉作个选择。

    结果温泉放弃一切,离家出走“老字号”温家从此也没了温泉这个人。

    唐仇也再度证实了自己的魅力。

    同时也向他学了不少施毒秘法。

    然后她就抛弃了温泉。

    这件事她觉得很得意:

    ——要是换作现在,她道行更高,她可能根本就不会留着温泉活命。

    多年后,他们又见了面,一见面还动了手,为了敌。

    曾经的岁月很多年过去了,相爱的人再度相逢,却成为了敌人。

    这真像是一场讽刺啊。

    只是我们活着,谁不曾自嘲和被嘲过?

    这,使她分明地有了一点,恨意。

    如今的她,已有了很多的改变,但她还是唐仇,还是姹女;而他却已不再是温泉了。他出了家,做了和尚——“一夜艳芳”艳芳大师。

    唐仇觉得很恨,他居然没有一直为她情深下去,他居然没有一直为她等待下去,他居然,他居然她仿佛混忘了原来是她对不起他,她抛弃了他。但是她却觉得呵,他是应该忘不了她的,一生一世,甚至几生几世,她这个独一无二的女子!

    他忘了吗?

    她忘了吗?

    也许呵,未必呵。

    唐仇觉得有些伤感。

    唐仇忽然想到了一个古人:三国时期的蜀之车骑将军夏侯霸。夏侯霸之父是魏之大将夏侯渊,自随曹操起兵之日就能独当一面,深受重任,曾击败过西凉马超,总镇汉中,遏制蜀汉,后来在蜀汉汉中制霸之役中,于定军山走马谷为蜀将黄忠击杀。而夏侯霸的一位姐姐却又嫁给了蜀汉的大将张飞。后来曹魏政局变动,司马氏得势,对曹和夏侯一脉大行打击,于是夏侯霸就背魏投蜀,被封为蜀国自张益德、吴子远之后的又一位车骑将军。后来,夏侯霸同姜维一起北伐中,战死沙场。

    唐仇一向喜欢读史,而且她在未出唐门之前本来就是蜀中最喜欢读史的女子。她想起了温泉,就又忽地想起了这一段仿佛带了点讽刺的历史。

    虽然,历史的本身一向就是讽刺多于总结的。

    可是呵,他居然出了家。

    这男子!

    他曾经是爱她的。

    他是为了她而出家的。

    他出了家。

    他居然竟然蓦然出了家!

    曾几何时呵,那披着发的男子。

    几曾何时呵,那温和而且温文的男子。

    念及这一点,她不禁有了一点温柔的惊慌。

    她有一点得意,但还未来得及流露,便又成了一点点轻轻地悔。

    一些人往往喜欢口口声声说今生无悔,可说无悔的人未必就真的无悔。一个完全不思进取、不曾反省、不承认错误的人是理所当然会说他“无悔”的了。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两者不同,完全不同。就像世间很多的道理,不是我们不懂,只是我们做不到而已。要做到自己想做到的事,要的绝不仅是心态,还要有实力、毅力、机遇和环境等等等等。所以呵,人生,是一条绝不好走的路。

    悔。

    后悔。

    但不是反悔。

    唐仇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宁愿后悔也绝不反悔的女子。有些事,即使再一次重头来过,她也依然执迷不悔。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原则,每个人也都可以有自己的坚持。

    勿论对错。

    唐仇对镜。

    她不仅仅自照,还借以疗伤。

    唐仇擅“借鉴大法”她一向喜欢总结和反思。她把体内的伤“总结”起来,把痛楚和辛苦逼到一处,至少是先逼到别人看不到(甚至自己有时也一时看不到/顾及不到)的地方,然后用自我的沉醉/陶醉/迷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心法,先是麻痹,后是等待,让伤痛慢慢痊愈。

    伤口。总是需要时间去痊愈的。

    无论谁都是。只是所用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唐仇默运玄功,暗施心法。她已经成功地把伤楚“总结”了起来,现在她要借助镜子来“反思”了。她的反思是一种反噬。她用毒。向镜子。

    灯下。

    美人。

    灯下的唐仇在镜子里迅速地衰老,眼角眉梢开始渐渐出现皱纹,头发也开始变渐渐得花白像是岁月的惊心,加速了一场命运的轮回。像是谁的一句诗:“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镜中的唐仇再不断地老去,但与此相反的却是灯下的唐仇在不断地更加年青和美艳了起来,就像是一记“嫁祸江东”

    一方得到而另一方就会失去。

    一面为正而另一面就会为负。

    人世间,是不是总有些人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

    唐仇是。

    她觉她自己是。

    起码她现在是。她宁愿伤人也不愿意自伤。

    她成功地把自己的衰老转嫁给了镜子,她把伤痛也转嫁了过去。

    转嫁的后果是镜中的唐仇不再是红粉,最终,成了骷髅。

    红粉骷髅。

    唐仇怕老。

    她讨厌/害怕/回避/恐惧一个人会慢慢变老这个事实,甚至连想也不愿去想。

    她要年轻下去,美丽下去,独一无二下去。

    她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

    怎么可以老?

    怎么能够老呢?!

    唐仇希望自己在老之前就死去。

    像流星在最璀璨的时候忽然消失。

    只可以死,不可以老。

    她要永恒,若是得不到,宁愿毁灭。

    毁灭永恒,毁灭不掉永恒,毁灭自己。

    门。

    她在门里,他在门外。

    他在等待,她在做些什么?

    这世上为何要有门?

    是不是每个人都给自己设了一道门,在心里,无形的门?

    林笑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等了。

    一向只有别人等他的,没有他等别人的。可是这次他不得不等。

    他在等一个机会。

    人可以不等,但机会不得不等。

    人常有,而机会不常有。

    林笑二十岁的时候曾经等到了一个机会:他遇见了一个人——李商一“一统剑客”李商一。在机缘巧合之下,李商一虽然没有收他为徒,却传了他一套剑法——愁绝剑法。而李商一的武功剑法远在小西湖林家之上,这也成为了他真正能够自成一家的原因之一。

    林笑一看到唐仇便知道自己“完了”

    他想得到她。

    他要得到她。

    而且还是一定要。不管付出任何代价的都想要。

    可是光想要是没有用的,一定要行动才行。

    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是掉馅饼也得你张开了口才能吃下去吧。

    所以他要等待,等待行动的机会。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林笑的预计是“英雄救美”

    这个桥段很老,不过一个很老的桥段能流传下来而没有被淘汰掉也就证明了它确实有效。

    他看得出来,除了自己也还有好几帮人对这个女子有“兴趣”

    他决定要救她,代价是她的人。

    可是要救人就要在人最需要救的时候救才对吧?在紧要的关头出手才来得效果明显,才更讨好一些,他要得是结果,不是过程。

    所以一定要有人先“动”了她,他才可以去“救”了她。

    他不想等,可他不得不等。

    等。

    灯下抚眉不读书,小窗看影待天明。

    林笑忽地想到这么两句,忽地又觉得极不满意。

    没有特色。没有特色便不能叫人影响深刻,不能叫人影响深刻就不能被人记住。

    他要得是大名大利,求的是大成大就。

    就像“叫天王”查叫天那样,一生经历大起大落,一身武功大成大就,享尽大富大贵,手握大权大威,出入大摇大摆,名声大隆大震,为人大奸大恶,出手大开大阖。简而言之,称为十六大。

    他羡慕他,他嫉妒他,他崇拜他,他痛恨他,可是他还不得不投靠他/依靠他。

    因为很多时候,人总是要因人成事的。一个人要想成名得势,除了要有自身的才华和实力(这些,他觉得他都有)外,还得要有时运和机遇才行(这些,他觉得他差了些)。他需要人扶持,他想要出人头地甚至要更上层楼。其实,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名气了,可是还不够,要么惊天动地,要么寂天寞地,一万个人里只有一百个人听过一十个人叫好一个人狂热这种小名小利小成小就的他看不上(他只是看不上,但却不是要放得开、丢得下)。他一向觉得自己惊才艳羡天下无几,可是他的名气和成就却远远不成比例,这使他常常觉得悲愤/不平/难以谴怀。

    所以他不惜投靠查叫天,他要以绝世之功求俗世之名,他要攀着他的手向上爬,扶着他的肩向上爬,有一天爬上去了还要踩着他的头顶再向上爬,把这个曾经高高在他之上的叫天王给踩下去。

    可是现在还不行,他还在他下面,他还是他的手下(表面上叫客宾),他还是他的狗。

    所以他觉得很委屈。

    这使他分外痛恨自己。

    但他一想到自己不过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他想到自己是伏龙在渊必潜乃翔他就会觉得满足了,平衡了,心里好受得多了,甚至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伟大了。

    这个夜晚很冷。雪已停了,万籁无声下得是肃杀;马不再赶路,岁月和漂泊已转入驿站的墙壁里。杯子是冷的,因酒而温热;刀是冷的,因贴着身体而锐热。暮晚的天色由蓝转黑,特别快,非常静,且带着不着痕迹的杀意。

    只是当夜晚来临时,海还是蓝色的吗?

    蓝天堂自问完这一句他决定马上出手。

    必须马上出手。

    如果他不马上出手他可能再也出不了手了。面对唐仇这样一个女子/对手/劲敌/障碍/关口,他,蓝天堂失去了/至少是动摇了信心。为了找回信心,他必须要面对她,不能逃避,若是避了这一回恐怕以后都要习惯逃避不敢面对了。

    其实这种面对也是一种“逃避”逃避可能会因逃避而带来的后果。正即是负,阴就是晴,圆也是缺。

    他马上出手。

    他的出手是一记敲门。

    和字七号,唐仇的门。

    “你好吗?家里有人吗?”

    不好。

    没人应他。

    是没人应他,不是没有人。

    蓝天堂忽地觉得很有点忿意。他出身贫贱,曾经屡遭人白眼,一矣成名之后就更加表现得自尊心强烈,生怕被人轻视。他自知这不是一种自负而是一种自卑,但他改不了。

    于是他准备要破门而入,用最剧烈的反应来回应那一记不应。

    他左手聚了七成的“扫毒神功”去推门,右手还暗凝了一记“蓝色药剂”

    对手是唐仇。

    他一定要提防提防再提防。小心,一万次也不够;大意,一次就太多了。他是“第五大发明”蓝天堂,盛名之下,绝非虚致。

    他推门,门开了。

    门开了门里是什么?

    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在渴望地推开一扇未知的门?

    门开了。

    剑。

    一剑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