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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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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是能够有着许许多多的让人欢喜的,有时兴致所来,也还就会无限地大胆一番,比如:

    小子并非敢卖弄,只因些许生感动!

    花开花落寻常事,亦步亦趋亦从容!

    这是于一位sohu版友文章后面的回贴。后来,偶尔的一次聊天之中,版友对于我的回贴的审慎,语言的拣择,明白明晰之后,竟然脱口说道:“你这个人太脆弱了!”

    一惊之下,我也不能不无可奈何地坦白承认,我,在现今的世界里,的确是真的太脆弱了!

    这在以前好像是没有过的!

    十五岁那年出门打工,一天之内,扛,驮,四十几吨凝固的石块一样的碳酸氢氨,往返一百多米血淋淋的路程,二十几个高的高度,就只是知道咬牙,不知道什么叫做脆弱;

    接下来,建筑工地上,一只脚掌上,扎三个钉子眼,流血,化脓,不能挪动,也就只知道咬牙,不知道什么叫做脆弱;

    后来,还是在工地上,电焊的氩弧伤了眼睛,几天不能睁眼,摸门不着,也只是知道咬牙,不知道什么叫做脆弱;

    沈阳,于洪区大成火车站明廉装卸队。卸白云灰,身上烧破全身流血还有历次以来的工伤下井背炭我也只是知道咬牙坚持,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脆弱;

    1994年,因为种种缘故,我竟然当上了中国农业银行驻镇办事处的协储员。因为认真,因为坦诚,不错的工作成绩而外,我竟然就毫无思考地给人担保了贷款,借款,数目之巨,以一个农民的境地已经不可想象。几个携款潜逃之后,又有几个翻脸做贼之后,负载不起,2000年,亡命天涯曾经写道:“二十三万焚身事!”之语。

    历年来,亲情,友情,世情的种种背叛之下以至被人逼债之时头颅打开以至今日仍是居无定所,食无所继的种种之下,仍然还是咬牙坚持还债似乎这现实之中的事情,我就只知道咬牙坚持,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脆弱;

    但是,一位版友的偶尔点破,就差一点地断送了我的这份惘然的痴情。

    心灵之中,如果说没有感到过这种脆弱的袭击,那也许是不可能。仔细想想,或许有呗!

    1990年结婚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竟然能够躲一躲父亲严厉的责骂了,这无疑就是一个伟大的发现。放肆之下,就更大胆的看了几本书,包括几本杂志,知道了自己深深向往的美好情怀,竟然是与这个世界倡导的文学,差别这么大。蒙昧之中,总觉得自己最怕的还是污染啊,再加上生存的步步艰难,我几乎就放弃了与现实世界的所谓文学任何的接触。

    几经磨难之后,渐渐的还是坚信,既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自己要走的那条路,为什么不能自己设身处地的,自己开出一条来呢?自己留下自己的这一条来呢?在生活的重大压力之下,自己还是慢慢的又从这种无能的脆弱之中挣脱了出来,坚持着自己认为的文学,自己认为的写作。

    或者,在此,也可以见出我登上红袖以来,之所以有的种种真诚的感激了!在这种最真诚的感激之下,我甚至就认为,我以前的所有拚搏,我现在的所有呕心沥血,都是有所价值,我的生命应该坚持我的仍然坚持的方向。

    但是,鬼使神差的,我怎么会在2005年2月4号晚上,看到陈希我了呢?我不能明白这上天的安排。

    如果说访谈录上的信口雌黄,还有几分可信,等到翻开陈希我先生的文集,看到那篇陈希我先生自以为得意的遮蔽,我就知道,自己这可脆弱的心灵,就真的完了,我的种种不堪的脆弱,就又见了老底了。

    已经就是年届不惑的时候了,不应该再流毫无价值的虚伪眼泪了,但是一个冰冷孤独的晚上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一些什么。如果说我仍然还在痴心向往的崇高文学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就能允许这样伟大的存在,我是应该考虑考虑自己到现在一直都不能真正明白的到底什么是不共戴天了!

    应该说,陈希我先生生命本质的坦诚,还是可以让人叹赏的!在闻中先生的大文之中,有着许多引用陈希我先生的也许惶惑,大意是说,他或许不会让他的儿子读他的作品,也就更不会让他的女儿去读!而且他也认为他的儿子将来要是做了作家,或者是他的莫须有的女儿要是嫁给了所谓的作家的话,将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是,陈希我先生怎么就不更彻底的想一想,因为他的伟大作品,我们这个中华民族,我们这个人类,还需要儿子,还需要女儿吗?我们这重重罪恶的人类,还需要活着做什么呢?

    我有一个自己至今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着的同学,朋友。当年下井背炭的时候,砸断了脊椎骨。卧床现在已经十四五年了吧?仍然活着。这也许与他选择的基督信仰有关。去年,平时照顾他的生活的,他的七十八岁的父亲过世了。说其最大的遗憾来,他说最对不起他的父亲的,是过最后一个春节的时候,他的快八十岁的母亲熬的一锅白菜里,一共是切上了十九块肥肉丁子,这是他的父亲在案板上,亲自守着的时候,数过的。

    但是他的母亲因为眼力不济,做熟了盛到碗里的时候,就给他盛上了十七块,端到他的床上,他就都吃下去了。而在饭桌上剩下的那两块,又被我的同学不懂事的儿子抢到自己的嘴里去了!

    后来,老人家落泪的时候,就说自己过了一个大年,竟然就没有吃到一块肉!

    生活,生活里有多少的故事和情怀,可以成为作品啊!比如,镇政府每年救济给他的二十五斤白面,比如,现今的英雄豪杰们拆开他的院墙,牵走他的羔羊,偷尽他的口粮;比如,他还找到了自己的精神信仰,仍然把自己活下来,看看我们这魔鬼一样的世界。

    为什么伟大的陈希我先生就只能做出这样那样的伟大的抓痒呢?

    我不能不再一次的瘫倒在自己的脆弱面前了!

    是的,在这个方面,我的精神是真的不能强健,因为我还知道,我们只是要我们还能咬紧牙关坚持着把生命活下去!我们实在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必要,肮脏我们的灵魂。

    只是,我真的不能知道,我的这次瘫倒,到底还能不能爬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