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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的滋味并不好受,我承认。
老师对转学生总是不大待见。我们班主任都懒得介绍我,直接指了个空位让我坐下,如此平淡的出场方式使得新同学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小学的这次转学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一,对原来的小学同学有种强烈的亲切感。二,对老师产生了挥之不去的厌恶感。
老师就不说了,怕被打,说说同学。
上高中,意外并激动的发现了两个小学同学。一个跟我一个班,还有一个是通过此同学之口得知的。自从知道了这个小学同学,我就一直盘算着跟他打个招呼,认一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想办法找小学同学,现在有个现成的,当然非常兴奋。但是,我怕他不记得我了,因为小学跟此同学就不熟,而且我又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过了几年,我又陆续联系到了两三个同学,实在是找不到更多的同学了,认一认这个小学同学的想法又重新被我拾起来。
临近高考几个月,日子之无聊已经超乎我的想象,逃课也无法带来更多的乐趣,一个邪恶的念头闯进我脑海。我决定策划一出认老同学的戏,看看我有没有导演演员编剧三栖才能。
此同学跟我恰巧经常走一条路放学,于是决定在此路上设下陷阱。我和刘莹用此同学能听见的音量,装作在路边讨论下午放不放假的问题,结果未遂,于是找此同学询问,就在刘莹和此同学一来二去的时候,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哎,你不就是某某某!这样就成功的认出了此同学。
为了秉承专业的概念,我决定要把这件事办的有技术含量。
先为这出戏写了一个小剧本,然后拿给刘莹,背背台词,排演排演。然后就等放学,实战。
我和刘莹跑到预定地点,等待目标。进入状态之前,刘莹忧心忡忡地跟我说,她没有什么演技。我告诉她不用怕,多次演唱会的深入敌后已经把我磨炼成了演技派。
我的运气一向不太好,其实干这事之前,我就预想到这事要砸,但我没想到是怎么砸的。
一开始情势就出乎预料,此同学没有单独一人,而是和另一同伴向我们款款走来,这,就增加了事情的困难程度:谁知道到时候答话的是目标还是路人甲呢?
等二人走近,我和刘莹按照计划进入角色。
但是,但是。
发生了严重的状况。一,台词没说完,我,一个传说中的演技派,开始笑场。二,也是最严重,最无法挽回的,目标人物根本没看我们一眼,和同伴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完全没注意到这里有个场子。
天下间最丢脸的事莫过于此!我和我师父周星星陷入了一样的境地。
接着,没等我反应过来,刘莹已经冲了上去,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临时修改剧本,衔接上了第二场戏。
我看到,刘莹以一张极其严肃,极其认真的脸问目标人物,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放不放假?
我想,还不如直接问人家“你妈贵姓”比较自然一些。
所以,当时的情况就是,刘莹完全进入角色。我则一直低着头,怕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而且事实上,真的是那个同伴包揽了一切回答,没等刘莹有进一步的想法,他们已经扬长而去。我们两完全傻了眼。
刚才,我说,实在是太假了!诚然,刘莹进入了角色,但是,她没有演技是不争的事实。她说,的确太假了!
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这么假的演技都亮出去了,只好豁出去了!
一旦人把心一横,剩下的事就比较简单了。
我们追上去,我拍拍他,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比较面熟?
更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此同学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非常做作的往后退了一步,打量我一眼,接着露出困惑的神色,顺带一些迷茫的动作,问题是,这一系列的神态都太假了,假的我看了都觉得非常尴尬。
末了,他说,恩,的确有点。
我很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挑战我师父的演技。我只想赶快结束一切。
我以飞快的语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那同学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有点印象。这时,我已经清楚,他肯定早就认出我来了,只不过跟我一样,装作不认识而已。
再见,再见。
这出戏就这样以一种无厘头的姿态草草结束。
事后,我和刘莹都觉得这是历史上无与伦比的丢脸一刻。虽然本人生平干过无数丢脸的事,但是,我认为到达这个程度的,也为数不多。当然,我对那位同学的亲切感也消失全无,我们依旧装作不认识。
有些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