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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荷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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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观荷的季节。又看到了满湖的荷花。

    古诗形容荷花之盛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宋代的周敦颐犹爱莲花,专门撰文作爱莲说,内有句曰: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并把莲花比作君子,可见他对莲花之钟爱程度。

    对于花草,我所喜欢的不多,然荷花为我深爱。打很小的时候起,就听说过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之句。更喜“留得残荷听雨声”之意境,只要有荷,即便是残荷亦可,在残荷上听雨比在别处美妙得多诗意得多。宥于现实之拘仄,我是不大有闲情逸致去听残荷之雨声的。只是,在心里,一直叮嘱自己:这一生要过得象荷一般洁白无瑕,象荷花那样做一个君子。这是给自己的一个重大承诺和沉重负担。从此,为了兑现这个承诺,心甘情愿把自己拆了给别人做垫椅子腿儿;为了这份承诺,让自己始终面对阳光,在阳光下绽出灿烂笑容;为了这份承诺,很多该哭的时候笑着很多该笑的时候不敢张口。

    荷花的生活方式看起来很洁净很简单,然要做起来却难,晶莹爽洁,纤尘不染。年轻时爱将自己象荷花一样生活,那是见荷不是荷的年龄呵!年轻可爱,亦傻,总是开门不见山。如今,早已过了见荷不是荷的时候了,多少已有些见荷仍是荷的悟性。阅读世事这本书这么久,于世理总算粗略知道了个大概。比方说,荷也罢,人亦罢,自有其定规,也有万般性情。如若要强取其一面,将活生生的生命之树榨成一两片道德标本,无异于自缚绳索自套枷锁。一切随顺自然,绝不有悖于人道天理。

    荷花,其实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卓然绝尘地活着。随顺天地四时,心平气和地走完自己的一生,该开花时开花,该凋谢时凋谢,也许,她们并没觉得自己有多洁白有多高尚!人从荷花里得出些启示,说不定荷花亦从人这里得到启示呢?人观荷,荷亦观人么!

    随着年理的增长,从荷花中得到的启示自然亦渐渐地有所变化。年轻时,要学荷花清廉洁白,这是强加给自己的一条无形锁索,很是人为;而今,世事如烟,世理若麻,条分缕析之后,竟觉得自己以往是曲解了荷花,她们并非故作洁净状,而是天性使然,她们是自然的,自然是美的。

    我知道自然是道,但愿,我能以一莲作舟,循着此“道”渡向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