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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珞侬,”善筠是少数对珞侬伸出友谊之手的同事,‘干嘛愁眉不展的?’
善筠是个天性乐观又十分开朗的女孩,什么天大的事到了她眼里,都变成是芝麻绿豆大的事。
“我在反省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珞侬的口气有丝担忧“否则别人不会以那种眼光看我!一定是的!”
善筠的脸色霎时一变,口气变得有些遮遮掩掩“没这回事,像你这么善良、漂亮的女孩,到哪都会很受欢迎的。”
“不,你一定也发现到,在奇得我几乎没有半个朋友,除了你,他们似乎都拒我于千里之外”珞侬注意到了善筠面有隐色“善筠,你不会刚好知道这件事吧?”
“没没有。”
她期期艾艾的语气,更加深珞侬的怀疑“你有事瞒我?”珞侬直视善筠闪闪躲躲的眼神“善筠,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使得他们这么讨厌我?”她乞求着。
“不是的!他们只是在嫉妒你”善筠发现她一时心急说溜了嘴,霎时闭口。
善筠着实受不了珞侬如此在意那些人的感受,他们不值得她如此介意。她根本不相信他们口中的珞侬是那种沽名钓誉的女孩,他们只是在嫉妒她的美丽,但她又不想以那些流言流语来伤害善良的珞侬。
她在意每一个人、关心每一个人,她仿佛在害怕会失去人们的爱!是的,她渴望爱!她努力去关爱她周围的每一个人,即使她得不到对等的关怀,她依然从未停止过付出她的爱。
她害怕一旦她停止付出她的爱,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善筠,你果然知道。”珞侬两眼盈满期许地凝视她。
善筠掉转过头,她承受不住珞侬眼中深切的哀求“不,那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不听也罢,何必拿来徒增烦恼呢?”
“那就告诉我!我是当事人,我更清楚孰真孰伪?”珞侬一旦固执起来,连十匹马也拉不回。
“他们传言你跟严董事长有露水之情。”善筠没好气的说。
“严董事长?”珞侬一头雾水。
“我说过了吧!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善筠数落着。
忽地,珞侬会意过来,不可思议地捧腹而笑“你是说奇得的头子?”珞侬不得不又因忍俊不住的笑意而打住“我甚至连他的侧面都没瞧过,”她抬手抹掉眼角笑出的泪珠“我想我还不至于厉害到与一位素未谋面的人产生露水之情吧!”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可是”善筠看起来真的胡涂了“可是大伙儿却传闻,你来应征那天是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她倏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都说这些话不能信了,还”她瞧向脸色苍白的珞侬,仓皇地“珞侬,你没事吧?”
珞侬神色恍惚地未曾听见她的询问,一迳掉入自己的思潮。
一定是他在从中搞鬼!
他肯定是奇得的高级主管,否则那晚他怎会出现在曼蒂洽谈生意?这也可以说明何以她会遇不到他。
可恶!他竟敢如此插手掌握她的生活,还向董事长毛遂“他”荐,难怪别人会误以为,天啊!这下子她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再让她遇见他,她发誓她一是要向他讨回清白!
懊死的他!他以为他是谁?她的守护神?自认有责任引她走向正途,有责任为她找出一条生路?有权利摆布她的生活?
镇日,珞侬心神不宁,将所有的思维全停摆在一件事上,气恼的是,她却无法找到这位罪魁祸首发泄,她猛地握拳,把一古脑的怨气全出在搁置她前方的资料袋。
她的失常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珞侬尴尬万分的抓起资料袋快步走出影印室。
凑巧地,迎面向她走来的正是霸道地占据她思绪两个月之久不!是让她惹得一身腥的罪魁祸首。
夙麒一旦认出前方那道带着凶光的眼眸,不禁咕哝了几声,他并不是不喜欢看到她,天晓得,他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那股渴望拥她入怀的强烈冲动。
两个月来,他一再避免到楼下来,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想去找她,而那随即所代表的她肯定不喜欢!
他遣走随行的主管,这种场面只适合触自面对,其实他是在害怕会有人突然闯入,揭开这一切神秘的面具,破坏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自在。
他不想失去她对他展开笑容时的恣意;不想失去她注视他时,眼眸无意中流露出的仰慕,他也害怕失去她机伶的言辞;他甚至已经开始怀念她的伶牙俐齿
“嗨!”夙麒故意忽略她甜美的脸蛋上交织的愤怒,愉悦的打着招呼。她气呼呼的模样可爱极了!
“都是你!”她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话。
“喔”他唇角掀起一抹笑意“敢问我到底犯了何等滔天大罪,惹得你这么生气,杏眼圆睁?”语气里毫无半点愧疚。
珞侬不知他是否佯装不解她的话,竟还能露出一脸的坦荡荡。
“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来争取一份工作,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尤其是你!”她怒冲冲地指责道。
莫非她知道了!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血色尽自夙麒脸庞退去。不,她若得知他的身分,发现他刻意的隐瞒,那她的怒气绝不仅止于此。
他明知他现在该告诉她,免得太迟可是他挣扎着,他无非是想有多几分把握之后,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在能够明确确定她
“我从不怀疑,我只是好奇你怎会有这样的结论?”
“让我这么说吧!你是奇得的主管?”
夙麒对这话只是将眉一挑。
珞侬继续:“而且相当有权势。”那道眉挑得更高“于是你便运用你的影响力向董事长推荐我,”珞侬愈说愈觉得有理“董事长便亲自下令,当然面试只是一个幌子,对不对?”
竟是这番结论!夙麒不禁要惊叹她那颗小脑袋的联想力,但他笑而不语。
珞侬瞧见那抹诩诩自得的笑容,虽然怒气更加高张,却只有干瞪眼的分,她恨不得手中有把利刃,划掉那抹得意,他的沉默等于是默认。
“我真是个傻瓜!”她的双手气愤的挥舞着“全公司上下几乎都晓得我是如何进入奇得,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还被误会我是董事长的”
夙麒的眼严厉地一眯,‘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流语?’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我无权阻止人家,但可恶的是你,你没权利插手过问我的生活!我不记得我曾赋予你这样的权利!这一切祸都是你惹出来的,若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些麻烦!”她在狂吼。背在身后的手显示她在极力控制向他一拳挥过来的冲动。
他必须尽快将她带离这个地方,她的声音大得足以引来全公司上下的人。
但他却发现自己竟在享受着她的愤怒,毕竟没有多少人敢对他怒吼,女人?当然更没有!
夙麒修长的手抓住她背在身后的手臂,珞侬奋力挣扎、斜睨他。
“喂,青天白日之下你总不会杀人灭口吧?”她的声音也因这个想法而微微颤抖。
再一次,夙麒不得不为她丰富的想像力失笑“住口!”他想摆出凶恶冰冷的口气,但显然没有成功。
珞侬狐疑地盯着他忍撇笑意的嘴角。
“不,我只是不想看见因你的狂吼所引来看热闹的人群,那还得费一番唇舌解释。”他戏谑道。
珞侬这才察觉方才的失态,庆幸的是此时正值午餐时间,大部分的员工都在地下室的餐厅享受午餐,因此并无人目睹这一幕,她任他抓着她的手臂。
只是夙麒怎样也未料到会有这一幕,百密必有一疏。
他将珞侬带至他印象中是间储藏室的密室,夙麒将门打开,算计不到连幸运之神也不眷顾他,映入眼帘的竟是两个显然利用午休时间调情的员工。
两具纠缠的躯体因开门声惊吓得倏地分开,那男人恰巧正对门口飞快的瞄一眼闯入者,一旦认清来人只差没有魂飞魄散。
“董事长,我”他结结巴巴地无法将一句话道个完整,只一迳的重复着“对不起,董事长,我”他保护性地将女孩拉至他身后。
那女孩早已吓坏了,错愕的瞠大眼。
董事长!珞侬只觉胸中的空气被抽得一空,当场似被扼住脖子,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真是个十足、十足的大笨蛋!
她早该看出来的,她怎会让自己的眼睛被他俊美的外表所蒙蔽?她怎会看不出他是属于上流社会的一分子?他的衣着、谈吐、有钱人的傲慢自大,及那辆贵得令人咋舌的跑车
“董事长”珞侬失神的嗫嚅着,神情茫然。
夙麒一僵,珞侬!他知道若不是他紧抓住她的手,她早已跑离了他。
在以往他若撞见这一幕,或许他会斥责那两人几句,给点惩罚再加些恐吓,事后便会将它当个笑话说给育梧听,不过此刻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感到无比的愤怒。
“滚!”他对那两人吼道。
那两人慌张不知所措地迅速冲出密室,也顾不得衣冠不整。
“珞侬”他发现他竟辞穷。
她抬起幽怨的大眼“你欺骗我!”她声嘶力竭地喊出她的悲痛,奋力地挣脱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离他的视线。
“可恶!”夙麒将满腔的怒气全都发泄在那道倒楣的墙。
他现在还不能走出这道门,在他还未将全身的挫折暴怒压制住之前,他难保不会找个倒楣的属下开刀
她没有哭!因为她不知该为他的欺骗而哭,还是为她的幻象破灭而啜泣?!
他这么帮她,无外乎只是想证明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布一个人的生活,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间,只在于满足他过度膨胀的操纵权。
珞侬躲进化妆室,用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来咒骂他,不过无论她用多恶毒的词句,也无法抹掉驻守在她心田的那道身影。
可恶的他!他凭什么可以如此折磨她?凭什么可以惹得她的心这么痛?
她好想哭!靠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肩膀
下了班珞侬并未直接回育幼院,下意识的,她来到曼蒂。自从在奇得上班后,她便辞去曼蒂及花店的工作。
此时她好想好想琴姨,想要有琴姨的疼溺。她知道琴姨不会拒绝她,并且会温柔耐心的听她倾诉。她就像一个长辈在呵护她。
有时候,甚至会私心期盼琴姨会是她的,不,像琴姨这样温柔的女人,是不会做出抛弃子女的事这当然又是一则她向上帝祈求的梦。
“珞侬,你怎么来了?”建驰在门口便瞥见她,惊喜的盯着她瞧。
珞侬回他一个苦涩的微笑,‘很久没看到大家,回来叙叙旧。’
建驰托起她的手臂带至酒吧前的椅子上坐下“你快坐下吧!看你一副似乎随时都可能晕倒的模样。”并顺手倒杯果汁给她。
这个时刻曼蒂还未开张,只有几个服务生在忙着开店前的准备。珞侬将视野胶着在那些忙碌的人群身上。
她若未曾离开曼蒂进入奇得,她的生活是不是还会如二十年来一样的平静呢?她是不是就不会遭受到这一波伤害?她陷在自己的思潮中。
“你有心事?”建驰望入她眼底的落寞。
“琴姨呢?”珞侬不想建驰为她担心,强打起精神“她好吗?”
“嗯,”他点头“不过有些想你,虽然嘴巴上不说,却常叨念你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你再不来,恐怕我的耳朵就快长茧了。”他嘲弄的眨下眼。
珞侬一阵轻笑,缓和不少她积存的郁闷。
“快进去吧!她在她的办公室。”建驰催促着。
咚,咚,里头传来李琴红温柔细致的嗓音。珞侬始终纳闷着究竟是怎样的一份情境,迫使这么一位丰姿绰约风韵耀世的美人走上这一条路,伤心欲绝?
“琴姨?”珞侬微推开门,轻声的唤着。
琴姨乍听这细柔的声响,匆忙的将原本面对书柜的身子转向发声来源,两眼交错着喜悦见到她的喜悦。
“珞侬!”她将手中的书重新摆回书柜,走向眼眶已泛着泪光的珞侬。
“你怎会跑到这儿来呢?你待会儿不是有课?”琴红打量着俨然有满腹心事的珞侬,语气不免有丝焦虑。
“琴姨,今天的几堂课可说枯燥无趣,所以”珞侬做个耸肩的动作。
琴红指指近处的沙发,两人比邻而坐。琴红习惯性地自摆在桌上的烟盒中拎根烟,随手放入唇中点燃。珞侬不以为意的瞥视那一小撮红光。
琴红似个被抓到做错事的小孩般,耸耸肩“好吧,”她捻熄手中的烟“算我怕了你!”琴红无奈的轻晃着手,嘴角扬着抹笑意。
“琴姨!”珞侬不依的低喊一声“抽烟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的支气管一向不太好,咳嗽的情形有没有比较改善?”珞侬暂把自己的问题搁置一旁,关切的询问琴红的健康。
琴红一阵窝心“只要天气不跟我作对,就没什么大碍,反正我也跟它相处了四十多年。”
琴红一向有气喘的老毛病,天气稍微一变冷,那个老朋友便会出来陪她。
珞侬对这些话也只有淡然一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半夜里发作,无法找到医生,楚奶奶便将她亲手缝制的一个布娃娃塞到我手中,要我不停的跟她说话,把心里的害怕全都告诉她,那么布娃娃就会想办法帮我赶走害我痛苦的恶魔,果然那一次我很快就恢复。因此往后每当我又发作,我总会抱着布娃娃不停的跟她说话。”
“发作?气喘?”琴红错愕地望着点头的珞侬。
珞侬在曼蒂打工才半年,琴红从未看过她发作,难怪她会显得这么惊讶。
“所以我也很讨厌冬天!”她有些孩子气的说。
“从小就有?”
“嗯,可能是遗传吧!”珞侬随口一提,不明琴姨听到这话后霎时变得苍白的脸,她握住李琴红冰冷的手“琴姨你的脸色好苍白,你不要紧吧?”
琴红纠心的苦涩一笑“没什么,只是看你平常这么活泼健康,怎么也会”她的眼神变得遥不可及。
珞侬静静地看着显然已陷入沉思的琴红,那股亲密归属的情绪又笼罩了她,肆无忌惮的在她体内奔窜。
琴红倏然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恢复,蓦然忆起珞侬刚入门时神色有异。“珞侬,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珞侬立即低下头,佯装拍拍裤子上的污点“有点心烦,而且很久没见琴姨了,所以顺道来看看。”
“想琴姨?在两个月后才突然想到吧!”琴红取笑着。
“才不是呢!我真的常想到琴姨。”珞侬抗议着。
“什么事令你这么心烦呢?严重到影响你的上课情绪。”
她瞥视珞侬那对受伤的眼眸,这不是很明显吗?会有什么原因能够使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感到受伤害?!
“为了男孩?”她不禁假设道。
珞侬迅速抬起迷雾般的大眼,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她羞红着脸将已到舌边的话打住。
琴红宠溺地笑笑“珞侬,琴姨也曾年少轻狂过,还有什么事会教一个女孩感到心神不宁的呢?当然是跟感情方面有关的问题。”
“不,”珞侬否认她的话“琴姨,是跟男人有关没错,但却跟感情扯不上关系。我只是感到受欺骗!”她忿忿咬牙切齿道。
“他的欺骗让你觉得十分的气愤,却也很失望?是不是?”琴红指出。
珞侬惊讶于琴姨竟能洞悉她的想法“不错,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他的欺骗比任何事都教我无法忍受?琴姨你是不是也明了这样深恸的感觉?”
“是的!我也曾被一个我用了整颗心去爱他的男子所骗。”这是李琴红第一次向人提起她的过往。“你很在乎他?否则你的反应不会这么激烈?”
珞侬被这个问题问傻了,好半晌,她才以一种十分茫然的口吻呢喃着“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得知他的隐瞒后会变得这么气愤?!以前我也曾遭受过别人的欺骗,但我从来不会这么这么失去控制,仿佛感觉到被背叛。不,我不应该会感觉到被背叛,可是”她无助地望向琴红,就似一个在迷雾中迷路而需要人来指引的孩子般。
“珞侬,”琴红纤柔的手覆住珞侬搁置于大腿上不停绞动的双手“不用太急于去发掘内心的感觉,一切顺其自然,答案该出现时,你会讶于它们竟会这么简单而清晰的就闯入了你的脑海,不要太钻牛角尖,凡事到头来都会有个明确的解答。想想他在你的生活中到底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而你又希望他在你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看到他会不会局促不安,刹那间心绪乱如麻?不由自主想多停留在他身旁?对他的感觉是不是异于以往你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想想琴姨的话,嗯?”她轻柔的拍拍她的手背。
她希望他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呢?上司?朋友?抑是更重要、更不可磨灭的
珞侬搭上公车,带着依然没有答案的心回到育幼院,她瞄了一眼手表,十点,今晚没去上课,明儿个准被巧蔷骂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她想到此,珞侬不禁咋咋舌。
“你似乎玩得挺开心的嘛?”伫立在阴暗处的身影发出近乎冷冽的语调。
是他!珞侬心一紧缩“站在角落吓人似乎已成了你的一种习惯!”珞侬亦毫不客气地反唇道。藉以掩饰她那颗快跳离胸口的心脏。
他走出阴暗,街上的路灯照在他那张堪称愤怒的英俊脸庞上。
他有何资格生气,珞侬悻悻的思忖,毕竟受骗的是她,该感到生气的是她,而不是他!
“你今晚并没有去上课,为什么?莫非你又回到曼蒂去?”他仍是一成不变的冷漠。
“喔!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私家侦探?”她的怒火在此刻被点燃,他没权利调查她的行为“或者我该为你的关注感到无比的光荣呢?”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夙麒的唇抿得更紧,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在为她担心,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他当然对她不会有丝毫的兴趣。“你不该这么晚才回来。”他改以平静的口吻。
“喔!怎么这回又变成我的保母!”她挑衅地。
那双炯炯明亮的眼眯细、警告着“你在激怒我!”
珞侬忽略心底的惧意“别开玩笑了,我区区一个小职员怎敢惹我们的董事长生气?我想我还没那样的胆识!”
“你正在这么做,而且努力不懈。”
她可以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珞侬怀疑这世上会有什么事能让他失去控制?珞侬将手臂往胸前一搁,似乎想藉此来保护自己。并不是因为他,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她只是在防止自己投入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她的声调里有明显的伤害。
夙麒忽略心底那股因她的指责而涌起的一阵抽痛,僵硬地“我并不曾欺骗过任何人,包括你!”
是的,珞侬不情愿的承认,他自始至终并未否认过他不是严夙麒,他只是在回避。
“但你也不该一再隐瞒你的身分,不愿透露,这跟欺骗没两样!”她撇开眼,不想让对方瞧见她眼底的难过。
“知道我的身分是不是就会让你对我这个人另眼看待?”他几近不屑的说。
珞侬猛力扭回头嗔怒地回视他,胸口被炽烈的怒火充塞,不争气的泪却在此刻夺眶而出。
“你该死!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女孩,是不是?沽名钓誉,不知羞耻?”珞侬将握紧的双拳紧靠在身侧,她怕会丧失理智给他几拳。
“我并不想故作清高,扬言我并不需要钱,但我也还不至于见到金钱便对人打躬作揖。严夙麒,你尽可带你的钱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更多的泪委屈地自她的双颊落下。
她为什么还要在意他怎么想呢?反正他早已将她归类成那种唯利是图的坏女人,她何必再多费唇舌解释、再多自取其辱呢?
珞侬一刻也不愿多做停留,快速地自他身旁掠过。
夙麒不明白珞侬的眼底为何会有怨恨,在得知他的身分后,她不是该感到窃喜吗?就像他所认识的无数女人一般,开始算计能自他身上挖取多少金钱、珠宝?
他伸出手近乎粗暴地将她拥入怀中,珞侬仰头狠狠的回瞪他“放开我!”在他热烈的注视下,这句话反倒成了一句毫不构成威胁的呢喃。
“珞侬”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双手的力道加深,浓情蜜意的凝视着她。
夙麒渐渐俯下头,堵上她的唇,她忘了挣扎。或许从一开始,她便一直在期待他的吻吧?他的吻渐渐变得温和,不再有方才的粗暴,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就仿佛她是一件他极珍贵的宝物,需要捧在心口细心的呵护着。
珞侬渐渐合上眼,让自己尽情的沉醉在他的拥吻中
最后是夙麒结束了这个吻,他盯着珞侬迷茫的眼。
“你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承认吧!你跟我一样期待这个吻。”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承认这个吻带给他更大的震撼,一股激情在他体内肆虐,这是一股只有她才能挑起的激流。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在他这样子轻视她、伤害她之后,她仍旧一样渴望他的怀抱、他的吻
“不,我讨厌你!”她的话却一点也说服不了谁,包括她自己在内。
“是嘛?你能否认你刚刚所经历的感觉吗?能否认你并没有感受到那道飘荡在我们之间的激流?”夙麒以冷冽的口气来掩饰他因方才的一吻而几乎濒临失去理智的激情。
她眼底闪烁着恨意“是的,该死,这是否就能满足了你的自大狂,再次证明了没有一个女孩可以逃过你的魅力?”她奋力挣脱他的掌握“放开我!”
他依言放开她“不,”夙麒却以一种怪异的眼神俯视她,一种男人看女人时的眼神“相同的,我也不否认你挑起了我十足的兴趣。”
楚珞侬挑起了他的渴望,渴望拥有她,他不记得他曾如此渴望过拥有一个女人,只有她!
“我想拥有你!”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低喃。
珞侬错愕地看向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珞侬,”他再次走近她,双手轻放在她双肩“你可以不必再为了生活而忙碌,我可以让你锦衣玉食,再也不必为钱烦恼,我能提供你一个女孩所梦寐以求的一切。”他的语气好似给了她多大的宠幸。
不信、震惊的表情充斥了她双眸“你是说要我当你的情妇?”
是啊!否则她还能奢望是什么呢?他不是早就已经界定了她的角色?是不是因为她只是个孤儿,就该为他的建议感到荣幸,是不是她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审视着她的怒容,‘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各取所需!’
她缓缓合上眼,想阻隔这席话给予她的创伤。她活该,像她这样一个青涩无知的小女孩,怎逃得过他老练的猎艳游戏呢?此刻的他冰冷而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爱上他?这份认知震得珞侬一阵颤抖。不!不会的,她的初恋不应该会这么悲惨的!
“你找错对象了!”天知道她必须费多大力气才能装出这么平静的声音。
“不,”他根本不接受否定。“我只要你,楚珞侬,我会得到你的,想想这随及而来的金钱、珠宝、汽车和华厦。”
“我再一次告诉你,严夙麒,我并不要你的钱,带着你的钱滚吧”
她失望透了,奋力甩掉他的手,悲恸的冲入大门,她顾不得是否会惊醒熟睡的小朋友们,跌跌撞撞的回到她的房间,将自己抛向床铺,抑制不住的号啕大哭,将一身的委屈、一身的苦恋全发泄出
夙麒站在育幼院外良久,他真痛恨自己,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明显的伤害,但这也不能丝毫消除他要她的欲望。
他想保护她不受这社会的污染。然而心底的一个声音却在讥诮的说:“那又有谁能保护她不受他的伤害呢?”他受挫的低吼一声。
莫非她真的与他以往所认识的女人有所不同?
不!女人都一样,抵不过金钱名利的诱惑。他再次的说服自己。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在商场上的强硬手腕,向来使他无往不利。更何况他是在提供她一个可以栖身避风之地,不愿她再到曼蒂去。
一想到珞侬将躺在别人怀里,忍受别的男人爱抚,他就无法克制自己突然涌上的愤怒,她只属于他!他不明白她为何感到生气,毕竟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珞侬毅然的辞去奇得的工作,她不愿意再见到他,也不敢再见到,怕自己会再次盲目的陷进他的魅力而无法自拔
那将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
她,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有何资格攀配得上这位商业钜子?围绕在他身旁的,多得是名媛淑女,他何苦还要来招惹她呢?
只为了证明他无往不利的魅力?还是只是在戏弄一个少女的梦?
有时她会好怨恨、好怨恨自己痴迷的心。
白天她便帮忙楚奶奶整理育幼院的事,晚上,她尽量投入同学们的活动中,然而一旦到了夜阑人静时分,寂寞便又悄悄地包围住她,教她怆然、无所适从。
她明知自己深陷感情的沼泽,却没法自救,她不断说服自己,她何以要对一个把她当成随便女孩的男子如此耿耿于怀呢?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的感情、浪费自己的感情?
然而,这一切却全都那么的不由自主?
珞侬例行地自信箱里取出一叠信件,其中当然少不了社会各地善心人士的捐款,她随意地瞄过每封信的来处,再一次地,她发现了那封不具名亦无通讯地址的捐款。像这类不具名的善心人士早已屡见不鲜,但每月会固定捐赠这么一笔为数不少款项的却是前所未有。
而且是她遇见了严夙麒之后,一簇怀疑之火在她心底被点燃。
“楚奶奶,这是今天的信件。”珞侬走近楚奶奶斑驳老旧的办公桌前,将那叠信递至楚奶奶手中。
楚奶奶抓起搁置在右手边的老花眼镜戴上:“好的,谢谢!”
珞侬看了看这几天显然心事重重的楚奶奶,她双鬓的发丝似乎又忧白了几缕,眉间的皱纹似乎又更深了,这几天她太沉醉于自己的悲伤,而忽略了育幼院似乎愈来愈窘迫的状况。
“楚奶奶,育幼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往办公桌前的椅子一坐,这话惹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珞侬,你知道育幼院这块地是周老先生为了同情孤苦无依的孩子们,而无条件租给我们使用的,如今周老先生过世,他的儿子想出售这块地,并且有意将地卖给我们,可是实在筹不出这笔钱,所以他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希望我们能在一个月后搬离这,因此育幼院的去处怎能不教人忧心呢?”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望着手中的信件。
“怎么会这样呢?”珞侬咕哝道“楚奶奶,那您打算怎么做?一个月的期限根本不够找到一个能够容纳全院孩子们的地方。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譬如请求市政府给予育幼院援助?”
“嗯!正在沟通中,可是这一拖又不知是何时了?”
珞侬陷入一阵沉思中,莫非这真是命运的作弄?她无从抗拒这样的命运吗?真得如此乖乖就范,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她。
“楚奶奶,总会有办法的。”她安慰着老人家。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她嗫嚅着。
其实珞侬也无计可施,难道她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主宰她的生活。
她想逃,离他远远的,但她逃得了吗?能逃到哪去?她不禁沮丧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