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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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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西的夕阳像是染了血,递染云霞,映得乌纥脸上的血痕闪闪。

    但是,周怜儿却收起了嬉笑之色,脸色凝重到有些狰狞“龙行拳法?”她肩膀雪白的肌肤上烙了一道乌黑的掌印。

    少林至阳至刚的龙行拳法正是无色天的克星,内息反制,虽然乌纥的手掌并没有异状,但是对周怜儿来说,像是在她身上灌满了相克的毒一样。

    只是那抹乌黑掌印瞬息就消匿了,周怜儿冷笑“你当我还是当年的周怜儿吗?我才不怕少林寺!”她纤纤五指箕张,飘忽而至,正是她闭关苦心钻研的飘荷落英指。

    尚未近身,乌纥的手臂又是一条血痕,破碎的衣衫在风里飘荡。他却看也不看伤处,送出一掌龙行不悔,竟逼住了神妙无比的飘荷落英指。

    只见一道雪白的倩影和健壮的黑衣汉子宛如对舞,满天汹涌云霞似海,气象万千,掌风交错,惹得人人衣袂翩翩;内息激荡,身在其中的乌纥和周怜儿像是处于狂风之中,袖影翻飞。

    外人看来只觉得乌纥居然和这位名震江湖的女魔头战了个平分秋色,只有丽郭心如油煎。论修为,乌纥远远不及周怜儿;论招数精妙,龙行掌法或许曾克过周怜儿,眼下却远不敌周怜儿苦心练出来的飘荷落英指。

    现下可以打个难分难舍,实在是周怜儿尚未掌握飘荷落英指的奥妙,兼之乌纥仗着强壮过人的体魄,硬碰硬的猛打。

    只见乌纥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整个人像是浴血一般。

    可他却越伤越勇,仰首发出惊人的战嚎,衣衫早让飘荷落英指撕个破破烂烂,他干脆使劲撕裂了残衫,露出精壮勇猛的胸膛,赤着上身,又是一声战嚎。

    丽郭面如白纸,她惊呼“不要!乌纥!不要啊~~”

    虽然她武艺平常,但家学渊源让她眼界甚广,她知道龙行拳法有个同归于尽的招数,以自己内息引爆对方的内息,就叫做“龙啸九天”这个悲壮的招数,就是以长啸开始的。

    她急急的奔上前,不禁深恨自己没学好轻功,不过是几步路,为什么这么长?

    乌纥却只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发了一招龙行不悔,接着就是龙啸九天,电光石火间,他和周怜儿各自在对方胸口按了一掌。

    他被周怜儿这掌打飞出去,撞破了民居的土墙。周怜儿也没好受到哪儿去,她退后了两步,脸色惨白,内息紊乱,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血。

    丽郭根本顾不得怕她,只是含着眼泪冲进民居,急着将乌纥身上的石块上沙拨开,只见他人气少、出气多,看样子是不行了。

    “乌纥,乌纥!”她的泪夺眶而出“你这鸟人!逞什么能?叫你走,你怎么不走呢?天下多少大夫又不缺我这一个!”

    一摸怀里,只有一包绣花针,顾不得合不合用,她忙着金针度命,就怕要来不及了。

    乌纥疲惫的抬了抬眼皮,心里有些安慰她不太懂武。现在是怎么了他乌纥居然会为个女人拚足了命

    他挤出最后一点力气,抬手虚划了一招龙行不悔。

    没想到丽郭居然瞪着他,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不悔?你还不悔?你怎么可以不悔?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凭什么对我悔不悔的?呼吸!你给我呼吸!不准昏倒,不能昏!我们的帐还没算完呢还没有完哪”

    “不用担心”周怜儿擦了擦嘴角的血,狰狞的从崩塌的土墙进来“我马上送你们一起上路最少可以死在一块儿是不?这就成全你们”

    丽郭转头,脸孔铁青。“我这儿有病家,你这闲杂人等进来做什么?!傍我滚!”

    周怜儿见她杏眼圆睁,春威内蕴,虽是女子,却有男人都及不上的气概,和那个人那个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竟是那么的像。

    周怜儿的掌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也是这样的夏末傍晚,她追杀惹恼了她的施聆风。江湖上只能有一个第一美人,不能有任何女人比她美!就算跟她差不多也不可以!

    但是,他却挡在施聆风的身前。不过是个书生大夫罢了,却竖起他斯文的眼眉“寻我的病家何事?我这是医馆,恩怨门外丢。姑娘,瞧你也相貌端庄,不似恶徒,何苦拔剑就要杀人?请出去吧!”

    望着施聆风柔弱的让他护着,她居然希望让人追杀的是她周怜儿。

    为了他这句话,她终生不再用剑。

    伹是她满腔爱慕得到了什么?林郎居然选了那个手下败将施聆风!同样是江湖人,少林寺居然为她出头那她呢?谁为她这悲恋孤苦的女子出头?

    懊和林郎结为连理的不是施聆风,而是她!懊为他生儿育女的该是她,不该是施聆风!论相貌、论女红针黹、论诗词歌赋、论武艺,她样样都比施聆风强,就只是

    只是那个时候,受伤的是施聆风,不是她,林郎才因怜生爱,选择了她。

    谤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周怜儿的脸色转怒“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该出生,也不该有你爹!懊有的是林郎和我的孩子,我们的孙儿!不该是我漂泊江湖,心伤半生不应该是我!”

    丽郭见她发愣了一会儿,又转疯狂,心知此劫难度。

    “不该是你又该是谁?”她豁出去了“我祖母武艺又高,侠名在外,爽朗好相处,又不包藏祸心。哪个男人会爱上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就算再美也只是薄薄那层皮!”

    周怜儿暴怒,一掌就要劈死这出言不逊的孽种,乍闻脑后风响,她回手一掌,迎面而来却又是龙行拳法。

    “哪来那么多的秃驴?!”她跃出民居外,受伤已教她恼恨,又让丽郭激得差点气脉逆流,偏偏又有人干扰她杀人!

    今日她杀意大起,就要血洗整个村子了。

    只见民居外,沉默的列着几名黑衣人,胸口绣了个“乌”字,而出手的正是乌家堡的大管家。

    “前辈,鬼医乃是我乌家堡的客人。”大管家平和的看着眼冒凶光的周怜儿。

    “你们还是可以邀她去作客,”周怜儿妩媚的一笑“反正你们很快就要在阴曹地府相见了。”话语未止,她的手已经穿过一个黑衣人的胸口,那人连哼都还来不及哼,就已经断气。

    见同伴倒下,乌家堡的堡丁却一丝动摇也无。

    “无色天?”大管家皱眉惊讶,旋即镇静下来。“摆阵!”

    堡丁训练有素的各安方位,拉开阵式。

    周怜儿冷笑,一入阵内,才惊觉不对。

    这阵按五行八卦阵列,堡丁所使皆为龙行拳法,虽只会五式,却进退得宜,攻守兼备,滔滔滚滚,宛如长江大浪,人力莫之能御。

    若是平日,周怜儿必定能破,但是她中了乌纥的龙啸九天,内息大伤,反而被这阵法困住,东冲西撞,只见黄沙滚滚,幢幢人影,竟是一阵晕眩。

    好厉害的阵法恐是高人指点,又多日推演而成。她负伤甚重,不欲久战,竟让她撞破生门逃逸而去。

    大管家止住了阵法,心里也万分讶异。这阵原本就是为了克制无色天而设计的,多年前乌堡主和无色天有嫌隙,心恐无色天寻仇,苦心推演了这套阵法,又得乌纥的大师父所助,传了龙行五式。

    原以为天衣无缝,居然还是被识破生门逃逸了,看来还需重新推算才是。

    他沉吟片刻,吩咐堡丁候命,迳自走进民居。

    丽郭正在尽力救治昏迷的乌纥,见到大管家,她不畏也不惧,只是护在乌纥身边。

    “鬼医大人,烦请到乌家堡作客。”大管家瞥了眼面色如纸的乌纥。虽然少主留不得,但是从小哀养到大,心下也是一阵难过。“乌堡主情况危急,还望你”“我本来就是要去乌家堡的。”丽郭神情淡漠“待我的病家愈可,这就启程。”

    “少主不能医。”他别开眼,不忍看那张熟悉的脸孔。

    “就因为他是回纥的皇子?”丽郭笑了一声“还是他身有帝骨?抑或是乌老英雄杀了他的父母?”

    大管家猛抬头,眼中写满错愕“他他果然都知道了”抡掌就要劈向乌纥的头颅。

    丽郭发出三根绣花针,逼开了大管家的掌,厉声道:“你敢动手?!你若动手,我保证让你乌家堡的人都横着出村去!就算拚掉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鬼医,你也是大唐儿女,忍心见压境大祸而来?”大管家急了“当初谋刺回纥可汗,实非得已,这是止住战端最快的法子了!乌将军一肩扛下所有的罪孽,弃官而走,若不是这回纥皇子还小,他早已自刎谢君恩!就是回纥可汗被刺身亡,回纥乱了这么多年,边关才安定下来”

    “他是乌纥,是乌老英雄的义子!”丽郭察言观色“乌老英雄就算自己死也不会杀自己孩子,不是吗?若要杀他,又何必抚养他这么多年,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上乘武功,四处延师?他们父子俩很亲爱啊就算你这个大管家要杀他,乌纥也没有半句怨言”

    大管家不禁动摇了,可一细思又转为刚硬“当初我阻止过乌将军的。这孩子若长大了,必成祸害!”

    “祸不祸害不是你我决定的!就算略知天命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丽郭竖起两道柳眉,分外的英气凛然。

    大管家不愿再谈这令他伤痛的事情“鬼医,你又何苦这样维护绑架你的异族?”

    “因为这个异族他拚了命来为我。”丽郭戒备的夹着绣花针“宝剑赠烈士,红颜酬知己,我也当拚了我的命来为他!”

    “你不了解,他没有对你坦白”大管家颓丧的抹了抹脸“他和回纥的人密谈过了。回纥乱了这许多年,正待他这个正统皇子回去统一。杀父母的血海深仇,岂能不报?他是我教养出来的,我最清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他这样雄才大略,岂是一方马贼而已?更不要提他面有帝相,未来必是大唐的煞星”

    丽郭垂下眼睑“大管家,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测而已。你瞧瞧,他伤成这样,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就不能让我略尽绵薄之力?好歹都是父子一场,你忍心他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说完,竟是默默垂泪。

    大管家也是心如刀割,忍不住老泪纵横。虽说当初极力反对乌将军收养乌纥,但是孩子总是孩子啊他当乌将军的军师,一生忠心耿耿,误了婚姻,真是把乌纥当自己孩子看待了。听鬼医的话,乌纥似乎是日子不久了,他忍不住悲痛起来。

    无力的摆摆手,大管家走了出去,背影像是苍老了许多。

    等大管家走了出去,丽郭低头看着乌纥,果然发现他早就醒了。她不禁有些脸红,不知道他是几时醒的

    “管家叔叔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乌纥轻描淡写,运作内息,不禁苦笑。他原本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没想到这样沉重的内伤,居然还留了条命在。

    丽郭张目结舌,若有地洞可以钻,她早就钻了。想想自己说了那么多令人脸红的话,这这这“我、我纯粹只为义,可没别的念头”她连忙撇清“士为知己者死,你都这么配合了,我当然也”

    “这下我成了你的知己啦?也不错”他重咳几声,吐出黝黑的血块,心头又沉下几分。

    见他吐出这样的乌血,可见内伤沉重到牵连了五脏六腑。她手边没足够的葯方,连银针都得用绣花针代替,眼下他伤势沉重不能移动,说真的,她没半分把握。

    “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鬼医死要钱呢!”丽郭勉强打起精神“我的医术也只输我爹一些些,阎王要人三更死,我偏留他五十寿。你筋骨强壮,底子又好,这点小伤不会怎样的,真让你怎样了我、我摘了牌子,这辈子不行医了!”

    想想他的奋不顾身,她心里一阵酸痛,不禁又哭了起来“你是怎么了?就算没了我这个大夫,有钱哪里寻不到好大夫去?你要知道,命里得医才医得病。我已替你卜过卦,你爹的病虽险,却自有贵人,你犯得着这么拚吗?还是为了你这身世,你就打算把命送了干净?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难关都过不去,轻易的抛了性命,算什么呢?!”

    她边哭边数落,一面往他身上扎绣花针。

    “为了你把命拚掉了,倒也值得。”乌纥勉强的笑了笑。

    “有什么值得呢?”她不敢停手,将眼泪往肩头狠狠抹去。

    “我以为,这辈子我是不想娶妻了塞外姑娘憨直,没趣;中原姑娘扭捏得紧,没趣。偏偏我遇着了你”他突然开始怕死,若是死了她的眼泪怕是停不了了,他怕这泪的。“我不说了,你别哭咱们是知己,有谁比你更懂我,又有谁比我更懂你呢?咱们不用多说话,也懂彼此心思的,莫哭了我这儿疼”他顾不得身上密密麻麻的针,指了指心窝。

    丽郭一下子停了眼泪,突然着慌起来。可怜她聪明机智,遇到情关却和寻常姑娘家没有两样。这一路上恼他、气他、恨他,实际上也不得不佩服他、欣赏他。

    独个儿心思敏捷是很寂寞的,总觉得除了家里姐妹,天下无人懂得。好不容易遇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偏又知道了他的身世又是怜他叹他;又蒙他舍身相救,终究是自己任性累了他性命

    屡次起脚要离开,终究是踌躇下去。她这生可还走得开?

    心上像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似忧似喜,竟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

    “你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这鸟人,你这可恶的马贼!”她哽咽着,眼泪流得更凶“你绑我的人就算了,连我的连我的都绑走了!你真是可恶,太可恶了!你敢这么一死了之试试看我阴曹地府也不饶你的”

    乌纥好半天不言语“我怕,你会后悔呢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替我的亲生父母报仇呢?”这是他放在内心逃避很久的痛苦,只要一想起来,就像是火烫的伤,包着脓血,痛苦不堪。“我是懦夫?我不忠不孝?居然一点也不想替我亲生父母报仇”

    他虎目含泪“我知道义父是不得已的因为我的亲娘是他的妹妹,他再三劝我生父别起战端,但是我的父亲却只梦想天下皆为回纥牧马地这些事情听起来多么遥远,我连父母的长相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义父的长相,义父和我相处的每一天都宛如在眼前要怎么为了长相也不知道的所谓父母,杀害抚养我至今的义父?我只想当乌家堡的乌纥,一点也不想当回纥的皇子

    “虽然回纥的长老寻来了,就算就算他们要迎我回去当可汗,我也不希罕的!我只想当我的马贼,我只想留在乌家堡我是乌家堡的人,生生世世都是乌家堡的人!包何况义父事实上是我舅舅,血缘加上养育之情,我恨不了他,恨不了他啊”汉人最重节义,伯是丽郭要瞧他不起了吧?乌纥别开脸,不想看到她鄙夷的神情。

    丽郭却坚定的将他的脸扳过来,眼神清澄的看着他“我是瞧不起如果你杀了你义父的话。杀了你义父就可报父母深仇?那你用什么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杀了你义父,你父母可起死回生吗?你父亲手下从无枉死冤魂吗?冤冤相报,要到何日方休?你瞧,我懂你的,但是你还不够懂我呢”

    她厉声续道“你欠我可多了呢!鸟大爷!咱们是很该算一算,我鬼医死要钱还没要不到的帐!你这条命的诊金可是贵得很!”

    让她这样一凶,乌纥反而笑了起来,满腔的愁绪居然烟消雾散。“我欠你真的欠很多了我一定好起来,让你慢慢算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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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历尽艰辛,谢必安终于潜入了荒村。他乃是京畿总捕燕无拘的副手兄弟,而这燕无拘正是林家四妹丽刚的相公。

    虽然说人口失踪不归他们京城捕快管,但是大嫂都开口了,他又正好北上办事,也就顺便查上一查。原本是查山间驿站的离奇瘟疫案的,怎知让他误打误撞的发现了鬼医的行踪。

    啧,她们林家的姑娘也真是的。老四丽刚是侠盗神隐就够吓人了,没想到三小姐林丽郭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鬼医死要钱”他实在不敢去探听林家大姐、二姐干些什么勾当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他靠着易容乔装,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寻到了鬼医房里。一看左右无人,除了丽郭,只有床上一个面如白纸、昏迷不醒的病人。谢必安记忆过人,记得他正是关外有名的马贼乌纥。

    欸?丽郭姑娘不是让这人给绑了吗?怎么这马贼半死不活的躺着,丽郭姑娘还照看着他?

    “丽郭姑娘。”谢必安悄悄的唤“且莫出声,我不是歹人,我是京畿副总捕谢必安。神隐大嫂吩咐我们帮着找你呢这是神隐大嫂交给我的信物。”

    丽郭凝神看了看他,接过那方碧翠的芭蕉叶,心下一宽“丽刚呢?”

    “我怕这批马贼不日就要移防了,还没来得及送讯呢。”谢必安瞧了瞧四周“丽郭姑娘,我悄悄的带着你走,你跟着我来”

    丽郭却扑到他身上“丽刚有没有给你一些五花散防身?有没有?有没有?!还有没有其他的?有没有温玉膏?有的话统统交出来!”

    谢必安让她吓了一跳,怎么像是拦路打劫的?“有有有,都有,这是大嫂给我防身的”他肉痛无比的将那些葯瓶掏了出来。

    丽郭老实不客气的都收了下来“谢爷,真谢了你,改明儿我送你几斤,这些我眼下有急用。你帮我传话给丽刚,告诉她往贺兰山乌家堡寻我,可要快来,不然我们的性命难保了。”

    谢必安傻了眼“丽郭姑娘,你不跟我走?”

    “我这儿有病家,走不开。”她说得含含糊糊的,颊上涌起两朵绋红“啊呀,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不能跟你走的!切记要叫丽刚来寻我,知道吗?”

    “丽郭姑娘!”谢必安急了,这下他要怎么跟大嫂交代啊?

    “什么人?!”院子里的护卫听到房里有人说话,警觉的冲了过来。

    “别多说了,快走呀。”丽郭将他往窗子推“快快快,迟了就走不脱了。”

    她赶走了谢必安,整了整衫襟,奋力开了门,横眉竖眼的骂“吵什么吵?!没见到你们少主才睡下?没听过人说梦话吗?”

    这些堡丁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怕了这个小小的姑娘,骂人是针针到肉,还各地方言精通,骂人又不带脏字眼,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赢,遇到她真的只想抱头鼠窜。

    结果还是让她在门口连说带训的闹个灰头上脸,等到巡院时,就算有可疑的人,也早就无影无踪了。

    等把人都赶走了,丽郭心情有点复杂。现在她就算想走都走不开了,还好拿了一堆葯,乌纥说不定还有救。

    突然想起丽刚咒她的话

    “赶明儿换你嫁个江洋大盗,也弄个先斩后奏,那才好呢!”

    唉,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