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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耿宁儿的反复检查,已然确定拔步床之上的宜妃,不但染上了城南时疫,身体更是透露出中毒的症状。
耿宁儿很是迷惑不解,宜妃本就身染疫症,若不是自己发现空间灵泉可以治愈此病,那么就算有极品的药材入药,医术最高的大夫为其诊治,恐怕也难逃一死。
到底是何人这般恨毒了她,非要置她于死地不成?
起先发现宜妃中毒的惊讶渐渐消已,耿宁儿慢慢冷静下来。她一面着手准备解毒之药,一面理智的分析起眼下之事。
宜妃耳廓之上的紫斑,甚是细小,若不是自己检查细微,恐也不得而知。且因着宜妃此刻正身染疫症,脉相来说也是不易察觉的。但她可是金枝玉叶,照拂起来自是不比常人,那可都是慎之又慎,细之又细啊!
且照宜妃的病势来看,这毒的用量很是斟酌。下毒之人自然是精通毒理,甚至这医术的造诣也可能与自己旗鼓相当。按脉相的走势来看,这毒是分次进给宜妃的,而不是一次。
这陈瑜身为太医院院首,医术之高自然不在话下。若说这些他没能发觉,耿宁儿是委实不信的。那么这下毒之人会不会就是陈瑜?
想到这儿,耿宁儿又觉得哪里不对。倘若真是陈瑜下的手,那他又何必带着胤禟来寻自己?不是应确保宜妃一命呜呼才算大功告成?难不成陈瑜是被逼的?还是说下毒之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将一棵圆形果实碾碎,置于灵泉之水中,调和好后,喂于宜妃。耿宁儿并没有将宜妃所中之毒尽数解去,因为她要找出这个下毒者。当然宜妃中毒之事,也不能说于老九听,避免打草惊蛇。
她会私下找出这藏于院内的下毒之人,待到人赃俱获之时,就可将宜妃体内的余毒悉数排去。
当然,九龙夺嫡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现在还不得而知。所以,耿宁儿自然也晓得过犹不及。宜妃既已服用灵泉之水,那不出一日便可苏醒。她久居深宫,且如今能够到达这个位份,对于这种斗争的弯弯道道自然更加清楚,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点上一两句即可。到时若真是八爷党成王,她能够得到的保障将比初时自己想的更多。
一切妥当之后,耿宁儿才唤来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婢女,向她要了一方帕子,将自己的脸遮住,确定无误后,才出了宜妃所在的卧房。
耿宁儿前脚刚踏出梦溪堂的门槛,胤禟就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焦急道:“怎么样?可能好?”
虽然方才在里面她向自己承诺会医好额娘,可出来之后,心又再次高高提起,他还是觉得很不安。
看胤禟一脸的愁绪,耿宁儿轻声宽慰道:“九爷,您放心。娘娘的玉体已无大碍,只是因为城南疫病甚是性烈,娘娘的身子很是虚,所以需要细细调理才是。民女估摸着,最迟明儿个晌午,娘娘就能清醒。”
耿宁儿的一字一句贯入胤禟耳中,不安之心终于在她话落之时,回归肚腹中。
站定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依然帕子遮顔,穿着打扮尽显村妇之气息。可就是那双狭长晶亮的眼睛,总有种使人安心之感。
胤禟投来的目光,让耿宁儿很是不自在,清清嗓子道:“九爷……”
“来人,带……”本想唤人来服侍耿宁儿下去梳洗,可到了这会儿,胤禟才想起自己强行把人带来,却连对方如何称呼都不知,“你姓甚名谁?家是哪儿的?”
本以为可以功成身退的耿宁儿,对胤禟的话大囧。蹙起娥眉,话在脑中转了一圈,才道:“闺名不方便吐露于爷,至于家嘛,民女喜游历四方,也没有特定的住处。现下,娘娘的病虽已无大碍,但还需精心调理,民女愿留下,直到娘娘大病痊愈。”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狭长星目透露的坚定目光,胤禟已然明了其中的意义。遂唤来婢女,带耿宁儿下去梳洗也。心中的大石已落,他也终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在婢女的带领下,耿宁儿来到一处小院,四周青竹环绕,院中央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小院整体的格调很是清幽。屏退身边的婢女,耿宁儿进到卧房,屏风里面是侍女们为她沐浴所准备的大木桶。
耿宁儿内心十分欣喜,好久没有好好沐浴更衣。在墨玉家中,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她并不时常进入空间,更不用说泡灵泉一说。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的泡上一泡,顺便把自己洗洗白。
泡于澡盆中,四周分外静谧,耿宁儿想了很多。虽然她归心似箭,很想赶快回耿府,好让家中二老与哥哥安心,但此刻她却要留下。一来,她要找出下毒之人;二来嘛,回去耿府就意味着自己将要回到王府。王府之外风光无限好,自由自在,也不用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只可惜,她不是世外之人,没有那么超脱。上一世的冤仇,是断断不会忘记,重生之后最大的心愿就是报仇。
心下分外沉重,甩甩头,从浴桶中走出,耿宁儿换上婢女准备的衣衫。从堂屋之中走出,便看见胤禟亲自领着墨玉、墨涵两姐弟到自己的小院来。
“怎敢劳烦九爷亲自带人而来?”
胤禟脸上一抹灿笑,“不碍事,巧了,我正欲来寻你,瞅见陈瑜将这俩人领来,就顺便一块儿带来了。”
“九爷,寻我何事?”胤禟脸上的笑容使耿宁儿觉得分外刺眼,这样的笑容对现下的她来说太过灿烂。
“额娘醒了,陈瑜说已无大碍,但我想着让你再过去给瞅瞅。”
“娘娘这么快就醒了?”,耿宁儿大惑不解。
她从梦溪堂出来不过一个多时辰,按照自己先前的推测,宜妃最快也要戌时才会苏醒,岂会这个时候苏醒?耿宁儿的心不断下沉,看来在她出去不久,对方就已经采取行动了。怕她将事实说出来?
“民女这就与九爷前去。”
耿宁儿的大步流星,让胤禟心生疑惑,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我额娘是否不妥?”
胤禟的话使宁儿快速移动的身子顿了一下,“九爷莫要忧心,民女过去看过,方能知晓。”
一到梦溪堂,耿宁儿便瞧见一边候着的陈瑜。他与自己目光交接的那一刻,便慌忙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这下耿宁儿可以确定,陈瑜是晓得宜妃中毒之事的,至于是否是他做的,现下还不能确定。
走进宜妃所在的卧房之中,耿宁儿便向她行了大礼,“民女见过宜妃娘娘,娘娘万安。”
“儿子,给额娘请安了。”
“都起来吧。”
耿宁儿与胤禟纷纷直起身,宜妃大量起眼前帕子遮面,一身翠色旗装的耿宁儿。
“听胤禟说,是姑娘你救了本宫性命。本宫自会重赏你的。”
醒来的宜妃甚是威严,更是没把耿宁儿当做一回事,所说重赏也不过是对奴才的恩赐罢了。
耿宁儿却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此刻她最为上心的,则是宜妃身上的余毒是否已被彻底清除。
“娘娘,民女请个平安脉。”
宜妃配合的伸出右臂。耿宁儿轻轻搭上,脉相沉浮,而之前那微弱的跳脉已悄然消失。果如自己所料,对方行事甚是缜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看来想要找到这下毒之人,恐怕是难已。
“娘娘玉体安康,现下只需悉心调理,不日就可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耿宁儿的转折,让本来已经十分安心的胤禟,又再次被掉了起来。
与胤禟的着急相比,宜妃到显得颇为镇定,“姑娘有话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便是。”
耿宁儿抑郁了,既然已经无法找到下毒之人,自己留下来的一大理由已消。本想着最后提点一下宜妃,让她小心提防身边之人,自己所打的如意算盘也不算尽毁。
可宜妃一副高高再上的感觉,着实让耿宁儿很是不爽。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忍,总之以后讨人情,她也是向老九,而不是向面前这位高高再上的宜妃娘娘。
“娘娘,民女想说的是一些女子事宜,九爷在此是不是有所不便?”
宜妃一听,柳眉微蹙,再次上下打量起耿宁儿一会儿,才向胤禟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出去。
“你且说与本宫听吧。”
床上的宜妃脸色虽不大好,但明眸之中却看不出一丝丝的情绪起伏。耿宁儿想,眼前之人可谓自己的榜样,喜怒不形于色。何时自己能够达到这个境界,也就可得到些许的自由吧。
耿宁儿心知肚明,现下自己被人小视了。静静的思忖了下,才开口道:“娘娘,您的身子无碍,细细调养定能恢复如初。只是,今后进药需特别当心些。娘娘这会儿身子还虚,也不是什么补品都适合服用。娘娘须知,是药三分毒,用药自是慎之慎已才好啊。”
耿宁儿一番明言暗喻,在暗示着些什么。宜妃一听便以明了。
再次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气韵恬淡素雅。宜妃不禁迷惑,一村妇又岂会说出这番话?
“这位姑娘的提点,本宫记下了。”抬手向耿宁儿招了招,尔后卸下左臂之上那翠绿的翡翠镯子,“姑娘不想暴露身份,本宫知晓。本宫看姑娘是个伶俐人儿,这镯子权当信物。来日,若是姑娘有什么难处,可拿这物件儿来寻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