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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雪萍心中五味陈杂之际,耿宁儿向墨玉使了个眼色,墨玉便自卧房之中取来了一个木制雕花的小匣子,并把匣子递到了耿宁儿的跟前。
宋雪萍一看到木匣子,这眼睛就直放光。她知晓里面一定就是自己所求之物。
蚀骨散的解药!
耿宁儿接过墨玉递来的木匣子,侧眼瞧了一眼下首之人,嘴角轻扬,“既然姐姐已是‘自己人’了,宁儿自然是会遵守约定的,宋姐姐宽心便是。”
宋氏猛然看向上座之人,眉眼弯弯,嘴角微扬,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温婉柔和。只是那没有温度的微笑以及那刻意强调约定二字的语调,都让宋雪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立场,蜷了蜷手,面上堆满着笑意道:“有耿妹妹这话,我自是安心的。”
瞧见宋雪萍那一脸的伪笑以及僵硬的面部表情,耿宁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冷笑道:这样便好,只要二格格的‘性命’还捏在自己的手里,她宋雪萍就只能服从于自己,不存在任何的背叛可言!撇头看向墨玉,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尔后耿宁儿又用下巴比了下宋雪萍所在的方向。墨玉轻点了下头,接过主子递来的东西,移步到宋氏的跟前,道:“宋格格,这是我家格格给二格格的‘彩头’,您可收好了。”
宋雪萍忙起身,双手有些颤动的接过了木匣子,心中的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的。刚拿到解药,宋氏就有些坐不住了,可偏生上座之人却迟迟的不作声,这让她着实有些坐立难安了。她是见识过她的手腕的,即便是现下忆起,身上也还是会不断的打着冷颤。抬睑偷瞄耿宁儿,宋雪萍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道:“妹妹,那我就……”
将身子挪了挪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耿宁儿慵懒的瞧着甚是拘谨的宋雪萍,轻叹了下,细声的道:“宋姐姐好走吧。”
听到耿宁儿那如大赦令般的话儿,宋氏真是喜不自禁啊,忙起身冲耿宁儿笑了笑,便匆匆的出了玉琼居。
待到堂屋内的人散了,白氏便自里屋走了出来,一脸的愁容,担心的看着女儿,悠悠的道:“宁儿……,这样……”
“无妨的,额娘。”
紧蹙双眉,白氏走到塌前,落坐于耿宁儿的身旁,尔后又转头看了看门外,心中的酸涩感便四散开来。“豪门大院深如海,力争上游只为求得安生立命罢了。额娘知晓……,可宁儿啊,凡是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才好啊,狠戾决绝并非上策……你可知晓?”
听着白氏那一袭话,耿宁儿又岂会不懂得她话中的意图?白氏的忧心与关怀就如那冬日的暖阳般,一点一点的温暖着耿宁儿那越见阴暗的心田。慢慢的凑到白氏的身侧,耿宁儿有些哽咽的道:“额娘,女儿都知晓的,女儿只盼耿家人一切安好。”说着这泪便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重生一世她已不再是独自一人,心中的苦涩终是有人惦念着的。
白氏抻下斜襟上的帕子,轻拭着女儿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脊背,“额娘知晓你的苦楚,额娘都知晓……”
瞧着软榻上默默流泪的二人,墨玉的鼻头竟也酸了起来,慢慢的移到二人的身前,轻声的低唤道:“夫人……,格格……”
就在三人都陷入那深沉的伤感之际,一双黑靴走进了玉琼居的拱门,紧跟着的便是耿宁儿许久未曾听到过的尖细嗓音,以及那仿若几世都未曾见过的清瘦身影。
涵碧阁
端坐于涵碧阁的软榻上,乌喇那拉氏莲慧喝着今年新下来的雨前龙井,淡然的瞧着坐于下首的钮祜禄君柔,“这些个儿日子,瞧着宋氏到是竟往玉琼居跑?怎么另谋高枝儿了?”
“嫡福晋您且宽心,借她宋雪萍一万个胆儿,她也不敢背叛您,毕竟对二阿哥出手的始终都是她呢。再者说了,虽然李淑翠与耿宁儿连上线儿了,可依李氏的性子还真能容得下比她得宠的耿宁儿?这不正好让宋雪萍在中间给‘活络活络’,岂不妙哉?”
瞟了一眼钮祜禄君柔那纯真的面庞,莲慧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置于小桌上,道:“人不大,到是这里面的个中好手。”
一听莲慧的话,钮祜禄君柔便嗅出了话里的意思,忙出声辩解道:“大树下自然是好乘凉的,妾身蒙嫡福晋的知遇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为福晋您筹谋。”
“嗯,行了,知晓你的心意,我也乏了且回了吧。”摆了摆手,莲慧示意钮祜禄君柔可以走了。钮祜禄君柔起身行礼便退出了涵碧阁的堂屋,打道回府去也。而在涵碧阁内的堂屋中,一直为曾出声的紫菁终是开了口,道:“福晋,绛雪轩的主儿不能不防,她……”
莲慧施施然的起了身,一面向堂屋外走去,一面对着紫菁道:“你是说她鼓动宋氏对玉琼居动手之事?”
紫菁跟在莲慧的身后,点了点头,并麻利儿的将剪子递到莲慧的面前。莲慧接过剪子,修剪起院中的盆栽,“紫菁依你瞧,府中眼下是个何局势?”
“玉琼居的耿格格可谓是一枝独秀,至于李侧福晋二阿哥、三阿哥更是她最为可靠的后盾,她二人联手对福晋您来说着实头疼。而云悦轩的宋格格自是那扶不起的阿斗,已是无力回天了,如今也就是绛雪轩的钮祜禄格格可为福晋所用,只是她……”
紫菁的难言之隐,乌拉那拉莲慧又岂会不懂?养虎为患之理,她更是清楚的很,只是眼下府内这样的局势却也容不得那么许多了。她需要有人与李耿二人去周旋,而钮祜禄君柔这样的心性自是不二的人选。古语有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选择用了她,自然就能够驾驭之,她乌拉那拉莲慧也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紫菁,你瞧这些个翠菊竟长出了这么多的花骨朵儿呢。”
自家儿主子不但没有搭自己的话茬儿,这会子到是说起了眼前的菊花,这让紫菁内里十分的不解,一脸的迷惑的瞧着自家主子,喃喃的道:“福晋您这是……”就在紫菁的话还没吐完,莲慧便剪起了翠菊上的花骨朵儿。紫菁一瞧,急忙上去阻拦道:“福晋,您这是为何啊?”
“将这些个多余的剪了,顶尖儿的那个涨势才最好,待到顶尖儿的那个开到极尽之时,也就是它要败的时候了,到那时再剪了它,自然不会费吹灰之力。”
瞧着乌喇那拉氏面上的笑容,紫菁终是明白了主子真正的意图,这下心中的疑惑也跟着解开了,喜上眉梢的道:“还是福晋想得长远,是奴婢太过愚笨了。”
玉琼居
“妾身(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刚一进门便瞅见屋内一众老小围在一块儿抹泪儿,胤禛不满的侧眼瞧了瞧身后的苏培盛,尔后便走到了耿宁儿的身前,将她托了起来,“都起吧。”
由着胤禛搀扶到软榻,缓缓的落了座,耿宁儿拭了拭脸,尔后又挂起了往日的柔顺笑容,柔声道:“今个儿王爷怎会到此?”
胤禛撩袍落座于耿宁儿的身侧,侧目看了一眼立于前方的白氏,又转头望向了身旁的耿宁儿,再忆起方才进屋的那一幕,这心里到是隐约透着些揪痛感,沉着脸问道:“因着何事?”
许久未曾听过的低沉与沙哑之声,使耿宁儿周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胸中的心跳更是砰砰作响,就连那大脑也暂时罢了工不再运转了,只得懵然的望着身边的男人。
白氏见状,忙出声提醒道:“宁儿……”。听到白氏有些紧张的低唤,耿宁儿猛然的回过神儿来,忙出声答道:“无事,只是谈天的一时伤怀罢了,王爷今个儿怎会过来?”
对于耿宁儿那一时的失神,胤禛的心中到是爽朗了些,嘴角微扬,静静的瞧着眼前之人,再次开口道:“过来瞧瞧你。”说罢便向苏培盛招了招手。苏培盛忙躬身上前,并将手中的木盒子打开,一红如鲜血又不失莹润光泽的凤血玉镯赫然的展现在了耿宁儿的眼前。
瞧着眼前的凤血玉镯,耿宁儿不敢置信的望向身旁的胤禛,磨搓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谨慎的盯着他,“王爷,您……这是何意?”
胤禛拉过耿宁儿的手,拿起木盒里的凤血镯,就径直的套到她的手腕之上,“再有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瞧着这镯子跟你手上的玉戒很配。”
在镯子套进手腕那一刻,胤禛那轻微的点头落入了白氏的眼中,心中不免惊讶着雍亲王对宁儿的宠爱,亦明了了女儿在这深宅内院中的处境,轻叹了口气,给了墨玉一个眼色,二人便随着苏培盛悄悄的退了下去。
胤禛的突然出现以及突如其来的礼物都使耿宁儿很是受宠若惊,使劲儿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想以此来提醒自己切勿沦陷了下去。低头瞧了瞧手腕上的镯子,知晓他并无其它意思,耿宁儿这紧揪的心终是放了下来,露出如常的笑容,轻声道:“王爷心中有妾身,妾身便甚是满足了。”
胤禛握住耿宁儿的手,轻覆在她凸起的肚子上,低沉沙哑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在耿宁儿的耳边响起,“辛苦了。”
“岂会辛苦,这是妾身的福气才是。”耿宁儿微微的摇了摇头,笑意满面的看着身侧的男人,静静的窝进了他的怀中。
耳边的低喃轻语,颈间的温热气息,以及那简短却又包含情谊的三个字,都使耿宁儿刚刚沉静的心又升起了波澜。为何?为何要这般温柔对待?一世的痴缠怨恨足以!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之前的种种?即便眼下他对你百般呵护,记在心间,终究是场梦。这不是你所经历过的事情?为何还要动摇?为何心还会为他而躁动?紧紧的攥起了拳,耿宁儿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诫着自己,内里拼命的平复着自己那澎湃的心绪。只是不管她如何的暗示自己,想要平复的心绪确如那静谧的湖水起了涟漪,久久不能退却,使人甚是焦躁不安。
康熙四十八年八月初八,午时刚过,雍亲王府的西苑此刻正是锣鼓通天,京剧特有的咿呀声更是不绝于耳。而台下的戏码也可谓是精彩之极。
“钮祜禄君柔,你这是何意?”李淑翠的一双凤眼瞪的溜圆,怒气冲冲的瞧着前方一脸委屈的钮祜禄君如。面上一如往常的纯真模样,钮祜禄君如撇了一眼刚刚走进西苑的耿宁儿,大声说道:“今日可是宁儿的生辰,且着如今她有孕在身,又甚得王爷的喜爱,坐于此处嫡福晋都未有异议,侧福晋您未免也……”
“你!”气急的李淑翠猛然回首怒不可遏的瞧着耿宁儿。
这般显而易见的挑拨,耿宁儿又岂会看不出?无奈的叹了口气儿,慢慢的挪到李氏的身旁,挽起她的胳膊,言笑晏晏对着钮祜禄君柔道:“君柔真是‘有心’了,可宁儿只愿坐在李姐姐的下首。”说罢,耿宁儿对着李淑翠扯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柔声的道:“李姐姐,你可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又岂会不知晓王爷的性子?不懂何谓规矩的人,何时入过王爷的眼?妾身,愿坐于姐姐的身侧。”
面对耿宁儿的温婉笑容,加之钮祜禄君柔那一脸的菜色,李淑翠心中虽有疑惑,却也隐忍了下来。咧嘴一笑,拍了拍臂上的一双玉手,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瞧着李淑翠与耿宁儿二人一派姐妹情深的样子,知晓自己已然败下了阵来,钮祜禄君柔咬了咬牙,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待钮祜禄君柔走远后,李淑翠侧眼瞟了眼着臂上的玉手,抬睑望着耿宁儿等着她的解释。
“眼下嫡福晋可是把侧福晋与妾身看成一体了,想必上次之事她们已然知晓了。”
蹙起柳眉,李氏疑惑的道:“你是说……”
“正如侧福晋所估,不过她们怕是只知其一却不知那其二罢了。从钮祜禄君柔如此明显的挑拨来看,怕是想着试探试探你我二人可是真的联手了。所以,方才妾身才会那般。让她们如此认为也不失为一件幸事,您说呢李侧福晋?”
瞧着那黛眉弯弯,一脸恭顺笑容的耿宁儿,李淑翠顿时明了了她的话外之音。心下暗忖,耿宁儿的聪慧她是见识过的,若是她肯与自己为谋,岂不是如虎添翼,何乐而不为呢?思及至此,李淑翠拉起耿宁儿的手,颜面如花的道:“自当如妹妹所述一般。”
即便这京剧素有国粹之称,可对于耿宁儿来说却着实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正想着找辙撤的时候,忽然感觉肚子一紧,下/身更是有一股热/流涌出,低头一看腿上更是濡/湿一片,心下大惊。
她的羊水破了!
就在耿宁儿慌乱不已之际,胤禛踏入了西苑。
耿宁儿感觉身/下那一阵一阵的下坠感以及那似有若无的腹痛,忙扯了扯身后的墨玉想要告诉她自己快生了。恰巧李淑翠撇头看到这一幕,忙大声喊道:“哎呀,快来人啊,耿格格要生了。”
刚踏入西苑的胤禛听到李氏的呼喊,疾步的移到了耿宁儿面前,拦腰一揽将人拥在了怀里,便向玉琼居冲去。乌喇那拉氏见状也赶忙行动了起来,一面吩咐下人叫产婆与大夫,一面疾步的跟在老四的身后。
一个时辰后玉琼居院内
“啊!……呼呼……呃……”
“宁儿,不怕,有额娘在,乖,用力,用力!”白氏一面给耿宁儿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儿,一面对着女儿喊着话,想借此来给女儿鼓劲。而耿宁儿则是咬紧牙关一面努力的深呼吸,一面又将吃奶的气力都给用上了。
与屋内的气氛正相反,虽然玉琼居院内站了一众的人,可静谧的有些诡异。老四坐在石凳上,一手搭在石桌之上不自觉的磨搓着拇指上的扳指,一只手握拳置于右腿之上,微收下颌,紧抿双唇,双眸之中的怒气更是隐约可见。身侧的乌拉那拉莲慧脸上更是一副极尽憋屈的表情。
原来按照规矩,老四不应当在玉琼居等候,因着女人分娩的地方会见血,不吉利。所以,乌喇那拉氏便向老四提了个醒。本以为最为重视规矩的老四会欣然接受自己的提议,不成想胤禛非但没有理会莲慧的言语,这周身的气压更是将了不知几个点。阴鸷的表情更是吓的所有人都噤了声。于是乎,大家也只得大眼瞪小眼的在院内等待着屋里的消息了。
就在那阴沉的不停的弥散之时,屋内的一声儿尖叫揪住了老四的心,霍的起了身正欲迈上石阶,“哇啊……哇啊”,孩童的啼哭之声便钻入了耳里。于此同时,堂屋的门也一同被推开了,产婆抱着个小娃娃走了出来,并对着老四行礼道。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耿格格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圆终于从地狱里爬出来了,论文总算是提交了~~这一个多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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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事情没有那么多了,更新应该能够比较稳定了,若是不能更新,会跟妹纸们提前请假的,希望妹纸们还能继续支持这篇文文,你们的支持就是某圆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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