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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高大的俊美青年独自坐在窗前,剑眉深锁,紧振的薄唇下,蕴含着无限愁思。
唯一不协调之处,是他身上那件只有单边衣袖的御寒冬袄。怎么看都像是瑕疵品;穿在富可敌国的白家主人身上,总觉得不对劲。
但青年却万分珍惜的轻抚冬袄,完全无视它无法发挥御寒功能的缺点。
白鹰磊坐在高塔窗边,俯视白家一望无际的偌大产业。从他战胜回来之后!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失意他发现他所心爱的结儿,竟然完全失去踪影。
当他高烧才退,伤势稍愈时,在楚廷王的军队照护下,他当场接到由姜仲尧带来的朝廷命令:出兵征讨通敌的蓝家、以及突袭犯边的回纥。
那时,他无法立刻去追踪结儿下落!之后,他更是得不到丝毫线索。
结儿就像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消失无影。
不过,和结儿一起生活的温馨日子,那并不是梦。
她不是他凭空杜撰出来的人物。虽然她美得不像世俗之人,但她也绝非飘渺不定的蓬莱仙子。一忆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寒夜,他更下定决心要找到她。
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不停在他脑中盘旋着。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的一切,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崩溃的,他一定要见她。
只是,完全不知道她的来历,不知出身,不知姓名,光凭他的回忆,他要在这个世上找到她宛如大海捞针。
尤其,他清楚是她主动离开他的。那一晚,提及她的过去,她的答案却是“说不得”、而非“记不得”这就表示,她的过去一定让她十分为难。如此,她的失踪就不难理解。既是她执意出走,要找回她,岂不比登天还难?
即使这样,他也非找到她不可。
她是上天赐与他的人,谁也不能拆散他们,即使那意味危险
“白少爷。”
轻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考。虽然来人才是他的妻子,但他却无法温柔相待,只因他的心早已给了另一个女人。
白鹰磊满怀歉意的抬头同情问道:“无论如何你都要走吗?你可以留在白家。你还年轻,深山古刹,这种日子并不适合你。身为你的夫婿,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勉强留下,是不可能有任何人得到幸福的。”眼见白鹰磊懊恼的表情,蓝香略凄笑着。“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蓝家造孽太多,终究导致自灭。我想为他们祈求冥福,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再说,我已没有亲人,无牵绊的日子,也许才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我祝你们幸福。如果结儿夫人回来,请转告她,谢谢她为我做的一切。”
“结儿吗?”白鹰磊笑得极为苦涩。“也许她永远不回来了。”
蓝香萝在沉默许久后开了口:“在你受伤的时候,我曾见到她偷偷地躲在营帐外挂心白少爷。李姑娘该是爱着你的。她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告而别呢?”
李音神色惨白的坐在凉亭中。这几天她像是患了伤风,浑身无力。
她婉拒了大夫的诊察,因为她十分清楚她的病因何在;凭她女人的直觉。
是那一夜的放纵吧?她允许自己抛下沉重的家世,任凭自己随着感情冲动的结果;本想就此了断不再为情爱烦恼,没料到,不仅无法斩断与白鹰磊的关联,还意外的不得不和他牵扯下去。
为了保护鹰磊,她选择离开他的身边,无论如何,不可能和他共度一生。
她是预定要嫁给朔方节度使的公主,在未出阁之前就有孕在身,说什么都无法得到宽恕的。不过她也从没想求得任何人的原谅,她一直没有选择什么的权利,总是默默的接受皇上的命令,但就这一次,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这并不为过吧?
即使这么做,她可能必须舍弃过往的一切
“风大,当心着凉。”姜仲尧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体贴的为她被上风衣。“听说你身子不适,怎么不让大夫瞧瞧?”
“没事的。”李音皱着眉头。
此刻,她只想痹篇所有人的注视,不想被人看穿她的秘密。
“刚刚皇上下令,召我们入宫。可能是要决定六处新设节度使的人选。”
“是吗?”李音身子微微一震。太快了,她必须趁早行动。
“你在意的,恐怕也只有朔方节度使一职吧?”没等音回答,姜仲尧静静的步下凉亭台阶。走了数步,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回头以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告诉她:“即使你的心还留在北方也无妨,我会等你,等你回头看我的那天。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今生,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你可以相信我,就和从前一样。”
“这对你不公平。”李音甚至没有注视他的勇气。
从小,他们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的玩伴,楚廷王对姜仲尧也相当赏识,才会提拔他成为平州长史,甚至也已经当他是自家女婿照顾。
如果,音没到北方刺探白家,她也不想反对父亲们的决定。
李音和姜仲尧,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甚至姜仲尧到蓝家和白家宣读圣旨等等的琐事,他都会钜细靡遗、毫不保留的告诉她,他们俩人之间,曾经有过如此的信赖。
但,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不论皇上怎么做决定,我也有我的想法。”虽没明说,但是音语中的反抗之意不言而喻。“只是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不管你怎么决定,希望你多少要替你腹中的孩子着想。”
果然瞒不住姜大哥。音咬了咬唇,已经不能拖了。“别说出去。”
“这件事压不住的。皇上和王爷一追究起来,说不定会借故拿白家开刀。”
“就算你不提醒,我也清楚得很,朝廷一直对白家有所芥蒂,所以我更不能成为朝廷动手的借口。”
“你帮助白家,就是背叛了朝廷。”姜仲尧从不曾说重话,他一直是音眼中温柔的姜大哥,但是他知道,自己要的并不只有这样。
“白家对朝廷并无贰心,不该无故受罪。”z音黯然道:“单凭怀疑就罗织罪名,引人入罪,并非明君。皇上该懂的。”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提出以联姻测试两家忠诚那法子的人可是你。”
“这就叫自作自受!”她苦笑。“如今事情变成如此,我也只能”
御书房里,四道人影聚着讨论起来。
“白鹰磊是个人才。”皇帝捻着白胡须笑道:“必须留住他才行。”
“让他留在边疆太危险。”楚廷王点头同意着。
坐在书桌前替皇帝拟诏的音虽然依旧保持轻快的动作飞舞着朱笔,但是她已悄悄的侧耳倾听父亲们的谈话。在宫中,她有时会做女官的文书工作。
“三个月内就能平乱,虽说是借助平州的兵力,但是领军的白鹰磊确实功不可没,若能让他为朝廷效力当然很好,只是”当朝太子李尚德轻笑着。
拥有温文儒雅的外表,但是在那风采出众的表象下,最可怕的,却是他洞悉先机、察微知着的精明头脑,比起宽和的皇上或温和的父王,音心里清楚,最该提防的,就是她同胞哥哥!
若是李尚德认为鹰磊有威胁到帝位的能力,鹰磊的处境十分不利!
“如果让他离开朝廷的掌握,早晚是个祸患。”这是皇帝做出的结论。
“先前,朝廷为他安排了婚事,但是那蓝家因谋反而灭门后,唯一豁免于难的蓝家小姐,似乎已远离世俗就不知道白鹰磊,现在对朝廷作何想法”楚廷王微蹙眉头。“或者,我们该再试他一试?”
“前阵子,十七妹不是前往探访白家?虽说十七妹认为白家对朝廷的确忠诚,但”李尚德转头盯着音,似是而非的笑着。“此一时,彼一时。”
“我可以保证他绝无反叛之心,他我是指白鹰磊对于权势并不恋栈,如果我们老要找他错处,是否有失厚道?”一时情急,音脱口替白鹰磊辩护,马上她就发现自己差一点失言。
“此言差矣,十七妹。”李尚德摇摇手中薄扇,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难得向来不让须眉的你,却仍有妇人之仁。为保我社稷万代,提防祸乱根源自是应该。如果白鹰磊对朝廷无贰心,哪怕是高官厚禄也值得,就怕”
音比谁都清楚哥哥的危险性。从小就以东宫身份成长的他,聪明多疑、勇猛果决,可以说是开朝以来最适合的皇帝人选,如今掌握权力自不消说,日后,也必能开创国家崭新的局势,但就音来说,为了保护鹰磊,她却必须与他一较高下。
“依皇儿之见,该怎么试他?”
“他既然立下大功,自然该封他个一官半职是吧?那就请父皇下令,召他进京授与官职。之后,就全看他的表现再做定夺。”
鹰磊曾说过不喜欢受到束缚。可他一旦拒绝功名,那他还回得去吗?
如果鹰磊留在北方,至少性命无虑,短期之内,朝廷没有实力和白家正面冲突的音有了自己的决定,无论如何,必须阻止鹰磊入京!
“不行!”卫武阻止鹰磊。“沿途两次遇袭,显然有人不希望少主进京,如果再执意下去,恐怕会有不利的事发生!”
自从白家接到圣旨,要奖赏白鹰磊平回纥、剿乱贼的功劳,向来对功名兴趣缺缺的白鹰磊,却一反常态的立刻接旨进京,轻车简从的火速上路。
虽然卫文、卫武两位管家总觉得事情绝不如表面上单纯,希望少主能将行程缓下,但是白鹰磊却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若真想对我不利,就不该连着两次来袭,我们却没丝毫损失。对方只是给我们警告、不希望我们进京!却不伤害我们半分,也许来人,不是敌人”
“但是纵使是警告,至少那暗示着在京里一定会有事故发生,少主,凡事还是提防着点好。”
“我会小心。”白鹰磊撇下两位管家,径自踏出旅店大门。
越往南,阳光的酷热、空气的湿润,越让在北方寒冷干燥气候下成长的鹰磊觉得心浮气躁。可他有无论如何都要进京的理由。
为了那位不知名姓、倏忽出现夺走他的心后,又消失无踪的美丽女子。
他知道她的出身非比寻常,但是光凭一个假名“结儿”要找到她却不是那么容易。他除了她的性格、外貌,她在白家的一举一动以外,什么也不了解。
他知道的,是她救了他的命,却骗走了他的心。
懊怎么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出她?
唯一的线索,是蓝香萝曾说过的一句话。结儿曾在营帐外偷偷地瞧着他。
那表示她在姜仲尧的人马中行动自如,至少姜仲尧认识她。
这就可以解释当初在喜宴上,姜仲尧在听到结儿的答话时,那份震惊的原因。姜仲尧震惊的并非结儿的答案,他震惊的是她的声音。
这就可解释,姜仲尧为何开始就知道结儿不是蓝香萝。当她面巾坠地、他看到结儿的容貌时,他会哑然不语也就不意外了。结儿是姜仲尧认识的人。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为何来到白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就连姜仲尧也意外她的出现!
不是计划性的!思及此,白鹰磊就更加确信要见到结儿的意念。
那个晚上,她确实是出自真心的为他付出,他不能辜负她。不过,就算那是骗人的,他也甘心受骗吧?谁让他爱上了这个神秘的冒牌新娘?
只要能见到此刻正在京中的姜仲尧,总是能探听到什么消息吧?
“什么!他们还是没变更行程吗?”听部下们一回报,音不禁咬牙懊恼着。她不惜瞒着大家出动亲信兵马攻击鹰磊一行人,却还是改变不了鹰磊的心意。她挥手摒退众人。“下去吧!”
当初不是说过他毫不恋栈功名,对朝廷也不抱好感,那为什么皇上要嘉奖他平乱有功,他却立刻同意入京?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个要命的计谋吗?白家不能没有他,他执着什么啊?有没有办法让他打消主意?她踱步着。
“呀!”腹中的小生命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她正愁着要怎么离开京城的当下,他却一个劲儿的往京里送命,真是存心找她麻烦!
虽然缝了几层束腹,却还是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还好她经常穿着披风鹤氅,暂时还能瞒人耳目,不过等孩子再大些时候
她想亲自出马,却碍于身子越来越不灵活,无法行动自如。
如果结儿在的话,可以说服鹰磊吗?如果鹰磊有那么一点在乎她的话,会听她劝告吧?
可是,如果鹰磊知道她是那个枉顾边境民众多年,却又爱逞威风的朝廷中人,他会作何感想?他还能毫不迟疑的情愿为她付出一切吗?
她的父兄一直想取他性命,而她自己也曾设计白家联姻一事,这能得到他谅解吗?她不想知道答案,她没有勇气听到否定的答案。
虽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终究让心怀羞愧的音无法坦承一切,而选择逃离鹰磊的身边。她也只能这样。
有什么能绊住他的行程?怎么做才能让他感觉“危险”?
如果是结儿
“少主,您真的不放弃进京吗?”沛吟端着银耳红枣场送到白鹰磊面前。“以前您不是都不愿意进京吗?”
两次被人偷袭他并非毫无头绪。白鹰磊捻在手上反覆审视先前对方遗落的长枪。枪柄末端刻有小小的符印,他认得那个记号。那是平州骑兵队的图案。
这次来偷袭他的人会是平州的兵马?平州吗?能动用平州兵马的,除了平州刺史楚廷王,也就只有平州长史姜仲尧了。
是他们之中的谁?或是他们两个都知情?阻止他人京究竟所为何来?
“白家,得到朝廷的信任不容易,现下有个大好机会在眼前,自然不能错过。况且这么一来,也许将可避免一场大战争,我怎么会不想进京呢?”白鹰磊敷衍道。他不想让家人为他操无谓的心。
结儿无故失踪,已经让两位总管颇有微辞,他不想多提此事。
“我不以为这是您进京的目的。您该不是以为,如果得到一官半职,结儿夫人就会回来吧?”沛吟皱着眉头。“夫人对于少主是不是高官厚禄,从没在意过,她在白家这阵子,唯一牵挂的,也就只是少主有没有小妾罢了;夫人会突然出走,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该不会少主做了什么让夫人误会的事?”
白鹰磊虽然很高兴结儿得到了沛吟的支持,但是沛吟怀疑他对结儿不忠,这就让他懊恼了。他忍不住脱口辩驳:“以前到现在,我衷心想要的女人,只有结儿;以后也是如此,这点她该很明白。不管她为了什么理由离开,我都会把她找回来。”
“那夫人还有什么理由出走?难道说少主和夫人不在堡里的那段时间”
沛吟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第三次遇袭的騒动中断了这场谈话。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白鹰磊不知道该不该感激敌人让他躲开了沛吟的追问。
騒动就像前两次一样,在一阵胡乱厮杀、吵闹一顿之后,依然在无人伤亡的情况下落幕。白鹰磊依旧摸不清对方究竟意欲如何。但
“什么?沛吟被人掳走了?”对方终于采取进一步的手段了。
“这里留了封箭书。如果想要沛吟活命,就拒绝皇帝的功名!速速离开此地,否则”
“是蓝家的余党吗?”白鹰磊剑眉紧锁。从未听闻蓝家在京里有靠山
“感觉不像。”
白鹰磊握紧了手中的箭书。“来人对白家也许很熟否则在随行的几个侍女中,不会就单挑沛吟。沛吟人在里头,若不知道她是白家的小总管,只是随便抓人质的话,没有必要闯到内室掳人。”
“那么您”卫文压下了想保护女儿的要求。“少主作何决定?京城之行是否中止?”
“沛吟就像是我的妹妹,不能不管她的性命卫武去追人了吧?”
“还没有联络,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往西南追去了”
卫沛吟被粗鲁的推进一间阴暗狭小潮湿的牢房中。
几个蒙面人中领头的那个开口道:“这是警告,你们家主人别妄想得到京官权位!等到你们家主人回去了,自然会放你走。”
“你们这些贼人,别以为我家主人会受你们的威胁,就算是我断送性命,也不会让你们以我要挟少主的!”沛吟大喊着。
“那就抱歉了,你就待到你的主人改变心意吧!”
语罢,蒙面人就纷纷离去,阴森的地牢中,只留下沛吟一个人。
她虽然相信少主不会弃她不顾,但她就是不能连累少主;她身为白家的小总管,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就太丢人了!
非得靠自己的力量逃走才行。
她环顾四周,牢房中唾手可得的,只有枯黄的稻草,以及一件破旧的被褥,其他什么都没有,看来可用的,除了她的双手以外,没有其他。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见天日的地牢中,无法感觉时光流逝,那些蒙面人也没再出现胁迫她。
先前肚子曾有的饥饿感也已经消失,看来是饿得太久了。
那些蒙面人似乎遗忘了她,没有食物没有水,大概打算让她自生自灭吧?
啊!有水滴?不知由什么地方滴了几滴水,原本瑟缩在墙角的沛吟,转头看着牢房内壁。她猛然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大大而产生一阵晕眩。
注意到牢房内壁沙土湿软而松动,她决定放手一搏。她伸出纤细的双手,开始挖掘土壁。虽说土壤湿软,但是真的开始挖掘之后,要挖出一条通路,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好不容易挖出约莫半个绣花球大小的浅洞,沛吟的掌心早已血迹斑斑。
“可恶!”忍不住不文雅的诅咒一声,沛吟仍然不死心,打算继续尝试。
“不要再这么做了你的手都已经伤成这样了”
在隔壁房间窥探沛吟的李音,终于出现在沛吟面前。
“结儿夫人!”沛吟不禁喜出望外的叫唤始终让大家着急行踪不明的夫人。
她担心道:“那些贼人连夫人也抓来了?为什么他们找得到夫人?”
李音只是静静的凝视沛吟,没有作答。
蓦然沛吟觉得一阵背叛的愤怒涌上了心头。“难道你不是被抓来的?”
没错,看样子夫人不但没被拘禁,而且还能行动自如,这么说,那些掳她来的蒙面人不就是
棒着一道栅栏,音送出了伤葯。“请劝他,别去京城打消主意吧!”她依旧没说出沛吟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少主?好不容易,白家可以得到朝廷的承认,可以不再受猜忌的时候为什么你要阻止少主?既然你不是蓝家的人,为什么要伤害少主?你虽没亲口说过你爱少主,但是你处处护着少主,甚至可以为少主舍命,那些事都是骗人的吗?”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沛吟,我希望你能了解,这次上京就算鹰磊运气好,能活下来,他也回不去北方的。我只是想看到他像从前一样,过自己能主宰的生活罢了。过几天,我会送你回白家,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李音将手中的提篮从栅栏的缝隙中递了过去。
“无耻的女人!”沛吟一手打翻提蓝,篮中精美的酒菜泼洒一地;她还拾起结儿夫人好心带来的伤葯,就往夫人脸上砸去!
结儿夫人的表情是那么苦涩,她可以感受到夫人心中的挣扎与痛苦,但,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是要阻挠少主?
“听我说”音闪过葯瓶,还正想继续向沛吟解释,但是一阵酸味突然涌上喉头,她不得不停下。音以手掩住口唇,转头拼命呼吸想止住恶心感。
“夫人?”沛吟立刻直觉的发现音一直掩饰的秘密。“你该不会是”
“别说!”音大喝一声。泪珠还在眼眶中打转,害喜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她也知道再下去是无法隐瞒的,到时她根本无法再以公主的身份护着他了。“如果你敢向任何人透露此事,鹰磊就死定了!永远别泄漏此事!”
“那是白家的子息,是吧!是少主的”沛吟深怕结儿会拿掉那个孩子。
现在她才明白,夫人选择自己离开少主的背后一定有重大的秘密。
有了孩子,夫人在白家的地位就稳如泰山、无可动摇;身为白家的夫人,她还有啥可顾忌的呢?除非,夫人隐藏的秘密是连白家都无法压下的麻烦。
除了忧心少主未来的继承人,沛吟也烦恼的看着比往昔更加憔悴的结儿,会承受不了这种伤害。“你打算如何?你不能伤害少主的孩子!答应我!”
“在我还做得到之时,我会尽力去做。你不用担心,朝廷虽然对他有戒心,可是依现在的情势,还不至于马上就对付白家。鹰磊只要多防着些,一定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以后鹰磊还请你多费心让他早日另娶真正所爱的人吧!”
自牢房门口传来了喧哗声,一名蒙面人跑了进来,低头对结儿耳语几句,结儿点了点头,挥手摒退他。转向沛吟,她苦笑起来。
“你就告诉鹰磊,今后我们必定不会再见了”她扶着墙缓步离去。
“少主亲口说过这辈子只爱一个人,除了她以外他不会再娶!那个人”沛吟拼命的叫着:“是你呀!听见没有!结儿夫人!”
到底是怎么了?看夫人的样子,她不可能不爱少主的!但是在京城等着少主的,会是怎样的危险?
“吟儿!”卫文一马当先的冲进地牢,表面上虽是个严肃的父亲,但骨子里仍是个疼爱女儿的爹爹,他连忙以手中的短斧劈开了牢房的大锁,进到里头,扶起女儿,忙问:“没事吧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那些贼人是不是欺负你?”
“我很好”卫沛吟没有回答父亲的问话,心慌意乱的抬起头,迟疑问道:“少主你知道是谁设下陷阱吗?”
“还在调查。怎么了吗?”
说或不说?沛吟迷惑了。
不说,少主一定会照原定计划进京,然后就会如同结儿夫人所说,他永远回不了白家?说了,少主又会怎么做?打道回府吗?这样就能安全了吗?
但是,结儿夫人有了白家子息的事情绝对隐瞒不得,也不能就这么丢下夫人母子的事不管可是结儿夫人又要挟她不能说啊!
“没事。”紧闭着唇,绞紧双手,沛吟咬牙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