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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马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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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马受惊

    日月入怀,修齐治平,便是高入平名字的由来。

    取义于出生高贵,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寄托了高家一族的厚望。

    追述三代,高家先祖曾手握众兵,是南顺首屈一指的豪门贵族,身份地位显赫一时,国中无人可及。

    十几年前,先帝薨逝,不足周岁的皇太孙也相继夭折,由先帝的次子登基为帝,称南顺敬帝。

    敬帝登基之初,朝纲不稳。坊间更有传闻,敬帝的皇位来路不正,是靠谋害皇太孙上位。一时间谣言四起,闹得民心惶惶。又因着南顺同巴尔、长风连年交战,国库空虚,百废待兴,时任太尉一职的高家一门却无所作为,敬帝便大胆提拔心腹之臣。

    对内重用昭远侯阮家,对外提拔邵隆青为大将军,平巴尔战乱。再任命陆相为百官之首,三方制衡,就全然架空太尉一职。

    高家权势逐渐没落,再无法同阮邵两家在朝中势力抗衡。

    加之高家后辈习惯了舒适安逸,三代以来少有成器的后裔。直至到了高入平这一辈,才出了这么一个精通文韬武略的子弟,高家自然给予厚望,高入平也自认天之骄子,处处都要同出身武将世家的邵文槿一争高下。

    高入平有自负的资本,便惯来自负,京中都晓他的秉性。

    高入平也自觉旁人看他是不同的。

    而阮少卿,竟然连他的名字都搞不清楚,更当众出言戏谑!

    戏谑他,便是戏谑高家,这是家族颜面问题,高入平才勃然大怒!!

    在高入平看来,并不认为阮少卿是在替邵文槿解围,而是阮少卿特意刁难他,刁难高家!!!

    是以气得面红脖子粗,若不是一旁几人拉着,就忍不住要上前动手教训。

    而这一次,却是邵文松挺身护在阮婉前,就连阮婉自己都匪夷所思,目露诧异看他,更何况旁人?

    邵文松不是才同昭远侯结过梁子吗?

    邵文松打了阮少卿,一战成名,满京城皆知。

    眼下,这是又闹得哪一出?

    不明所以的便大有人在,峰回路转,只觉更为有趣。

    没有人会觉得阮少卿是在主动替邵文槿解围,阮少卿又哪里会替邵文槿解围?!便都自行脑补,阮少卿怕是故意整高入平,让他当众出丑,这符合阮少卿平日里的锱铢必较的行迹。众人心中猜测纷纷,高入平是因何事得罪了阮少卿,竟会让阮少卿借着邵文槿生事?

    而邵文松兀得上前护住阮少卿,高入平更怒。

    都晓这两人水火不容,竟然会为了针对他站到一处,高入平顿觉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遂而更气,旁人都险些拦不住。

    邵文槿便无奈瞥向阮婉,却见阮婉一幅愕然模样,好似全然没有担忧过面前的高入平会直接冲上来凑她。

    阮婉也的确不怕高入平。

    高入平平日里对她敬而远之,她自然不怕。

    要论起害怕来,阮婉倒是只怕过邵文槿。譬如上次喂完巴豆,邵文槿寻到侯府的时候,她隐在袖间的手心都攥得死死的。但即便害怕邵文槿,也死鸭子嘴硬装得极像,坚决不输半分气势,更何况眼前连名字都记不住的高入平?

    待得阮婉从邵文松先前举动的错愕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高入平嚎得义愤填膺,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觉得他小题大做,“喂,高不平,不就记错了你的名字而已,这么狂躁做什么?”

    一脸嫌弃模样,好似失礼的人是对方一般。

    开口唤得,便又是高不平!

    还是狂躁的高不平!以陆子涵为首的围观者就笑得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来。

    高入平是个份外好颜面的人。

    阮婉这一句彻底惹恼了高入平。

    “阮少卿,你欺人太甚!”

    高入平本就生得魁梧,先前尚有顾忌,一旁几人才勉强能将他架住。眼下正在气头上,旁人哪里还拉得住他?

    当下就红了眼气势汹汹冲过来,临到阮婉跟前,却觉手臂兀得被人拽住,力道拿捏精准,再上前不得一分。

    恼意转头,便果然是邵文槿。

    “我同你赌就是,和旁人置气作何?”一席话都是笑着说出,与此刻气得怒火满目的高入平形成鲜明对比。

    阮婉愣愣看他。

    这算是维护她?就同上次在长风时一样?

    分明不觉,嘴角却清浅勾勒起一抹笑意。

    就好似不久之前,他突然冲进马车,耳畔夹着恼意的那句,“阮少卿,为何说我当你好欺负!”

    如今想来,那幅咬牙切齿模样的邵文槿甚是少见。

    譬如眼下,他尚且都能向高入平笑出来。

    自己能将他气成那幅模样,成就感油然而生,阮婉便越觉炸毛时候的洪水猛兽颇有几分喜感。

    而邵文松却惊愕望向兄长,竟然,同意拿御赐的良驹与高入平打赌?怎么可能?

    邵文槿向来是最有分寸一个,断然不会做这般冲动应允,陆子涵也哑然失笑,邵文槿疯了不是?

    高入平亦是诧异,暂时将阮少卿抛诸脑后,莫名看他。

    先前如何挑衅他都默不作声,现在却突然主动答应与他的赌约?

    高入平没有应声,邵文槿就也不松手。

    僵持之时,听闻一声怒喝,“入平,你在作什么!”

    这个声音,大伯?

    高入平大骇,高太尉的身影就赫然映入眼帘,满脸怒意,一幅怒其不争的神色。当下,邵文松护在阮少卿身前,邵文槿又擒着他的手臂,哪里还需要多问他在作什么!

    由得高太尉一声呵斥,高入平也才迅速冷静下来。他是气昏了头才会如此,今时今日的高家得罪不起阮家,就连陆相都要揣摩圣意,处处让着阮少卿几分,他高入平又凭何生事?

    思及此处,不免再看向邵文槿,顿时又想明白了几分。

    谁不知邵文槿与阮少卿水火不容,好个邵文槿,竟然用阮少卿来拖他下水!拿他高入平当垫脚石!否则为何早不应允,等到现在,方才假惺惺出言维护,好似要一力承担,将阮少卿和邵文松撇开在外。

    委实用心险恶。

    奈何大伯在场,他无法公然与之理论,那就真刀真枪一较高低。

    “好,邵文槿,今日就是你我二人做赌,与旁人无关!”恨恨甩袖,邵文槿也随即松手,高入平勒紧缰绳,转身策马离开。

    围观众人便也一哄而散。

    走过场是小事,首要大事,自然是寻处景致视野俱佳好位置。

    好戏即将开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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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一刻,高太尉一声锣响,骑射比试算是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骑射比试一共分为三轮。

    一人九支箭,每轮用三支。

    自备马匹弓箭,比试时需背弓箭,将三支箭插在背后箭袋里。主持官一声令下后,开始骑马,同时取弓,抽箭,搭箭,射靶,讲究一气呵成。

    以中靶箭数和精准程度评定胜负。

    三轮难度各不相同。

    第一轮最易,每人各有一靶,从起点至终点全程不到二百米,均需骑马跑完,三箭全中红心者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阮婉刚学会骑马不久,只觉单单应付马匹都手忙脚乱,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取弓,抽箭,搭箭,射靶,还要三箭皆中的。

    譬如邵文槿上场,她就捏了把汗。

    旁人都怕来不及,启程之时就抽箭对准,先中一箭才心头踏实,而后有条不紊。就似高入平,三箭连发,中间竟都没有间隙,正中红心最精准处。

    到了邵文槿,却不紧不慢,临到中场时,才同时抽出三箭搭弓。

    阮婉愕然。

    邵文槿却甚是轻松,三箭齐发,虽不如高入平精准,也都在红心范围内。一看便是投机取巧,反正规则并未说不可。

    一个是中规中矩,力求完美,另一个却是懒懒散散,应付了事。

    一旁就有人高声笑道,高入平,你未免太紧张了些。

    高入平脸色遂又难看了几分。

    阮婉也才舒了口气。

    想来,这便也同作画相似,胸有成竹,才下笔有神。

    ……

    到场的四五十余人,大多是来应付家中嘱托的,况且高入平同邵文槿都已公开宣战,皆知两人的比拼才是今日的重头戏,谁会去自讨没趣,在其中搅场子。

    是以四五十人里,除却七八个武将之后,须得进入下一轮才能向家中交代之外,旁人连三箭都未射完就草草了事,退坐至看台,等着看后续。

    进入下一轮的一共便都只有十人。

    一轮完结,中途小休一炷香时间。

    邵文松同邵文槿在一旁检查下一轮用的弓箭和马匹,表情都轻松得很,邵文槿便瞥向阮婉处。方才一轮,阮婉没有登场,直接挑了视线最好的位置就座。旁人又都不敢坐得离她太近,唯恐惹恼了她,她近旁便只有陆子涵。

    陆子涵是陆相家的二公子,底气自然要比旁人足些。

    阮婉顶多对他恶言相向,却也不会欺负得如何离谱。陆子涵又好面子,人前不能输了气势给阮婉,便就时有挑衅。

    这两人才是半斤八两。

    邵文槿一笑而过。

    睿王今日没同阮少卿一道来南郊,听闻是因着扶摇郡主一事被陈皇后责备,在府中闭门思过一月,否则陈皇后也实在无法像西昌郡王交待。

    宋颐之在府中哭过闹过,陈皇后也不由他。

    平日里都宠着他惯着他,他才胡闹至此,若不给些教训让他长记性,以后再惹这些事端如何是好?

    扶摇一事,阮婉本就心虚,都也不好向陈皇后求情。所以今日南郊,就是她一人前来的。

    ……

    待得准备就绪,邵文槿再瞥过一眼,便跃身上马。

    第二轮比试,一共十人,每人有三支箭,但酒壶却一共只有九个。锣响之后,同时策马搭箭,箭靶上首先射中酒壶者,算一分,最先得到三分的两人进入到最后一轮。

    也就是说,要快,也要准。

    一共只有三支箭,射偏一支或是射慢一支就等于无缘下一轮。

    但若是不抢,被旁人射去,一共只有九个酒壶,同样无缘下一轮。

    因此,这一轮才是最难的。

    也由得如此,邵文松才会同时进入到第二轮,才能为邵文槿做帮衬。高入平处,也是同样道理。

    高太尉挥动鼓槌,一声清脆锣响,十马起发,看台上便顿时热闹起来。

    由得气氛使然,万分紧张,身后的陆子涵都爬到了高处呐喊助威,阮婉也不觉站起,目光全然锁在邵文槿身上。

    近乎是首发一秒,邵文槿一箭正中,拿下第一分。

    也几乎是同时,邵文松拉弓射箭,将另一人临近酒瓶的箭支打落至一旁,酒瓶还剩八个。

    现场高呼生四起,阮婉也都看呆。

    她从未来过南郊,这般场景她也没有想象过。

    不过邵文槿刚开始便拔得头筹,阮婉也是笑逐颜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清脆响声,高入平也一箭射落酒壶,不落人后。

    众人迟疑时,方知高入平方才一箭不是冲酒壶去的,而是冲酒壶的吊绳去的。这一箭射穿吊绳,酒壶掉落算一份,而一箭双雕,箭支穿过吊绳直往另一根吊绳而去,顷刻间,又一酒瓶掉落。高入平逆转局势,瞬间拿下两分。

    旁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高入平看向邵文槿,戏谑一笑,并非只有你一人会投机取巧!

    邵文槿亦是笑起来。

    阮婉却恼得不行,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酒瓶只剩六个,他还只拿下了一个!

    进入下一轮的名额只有两人,他要是连这一轮都过不去,之前的大放厥词,才真真是丢死个人了!!

    阮婉都替他闹心。

    再看他和邵文松对视一眼,继而纷纷拉弓,料想又是一波较量的紧张时刻。

    阮婉不觉屏住呼吸,心思悉数放在邵文槿身上,目不转睛。现场本就吵杂,她又全神贯注,便根本没有留意马厩的骚乱。

    她的位置最好,却也离马厩最近。

    马厩里还有二三十余匹待驯服的烈马。

    马蹄长啸,阮婉浑然不觉,恰逢邵文槿拉弓挽回一分颓势,阮婉不禁眉开眼笑,邵文槿却徒然僵住。

    常年跟随父亲在军中,这般声音再熟悉不过。

    行军埋伏,以乱马冲击阵型,对方措手不及,损伤惨重都是惯用的计量。

    眼下,分明是群马受惊!

    而他记得,阮少卿先前就坐在离马厩最近处。

    马厩里都是尚未驯服的烈马。

    “阮少卿!!”邵文槿猛然转身,一瞬间面色煞白到极致。

    阮婉微怔,愣愣抬眸看他,耳畔声响才又转眸,就只见二三十余匹烈马朝她冲过来,心中骇然,吓得说不出话来,脚下却是动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