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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的门被人推开,正是酒楼小二带着盛世梧来了雅间。
林锦齐先站起了身,笑道:“盛世兄来了。”
梁誉也立刻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也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梁誉,多谢盛公子应邀前来,梁誉在此谢过了。”
盛世梧听了他的名字,知他是安庆世子,忙道:“梁世子客气了。”
周晟也客气地朝盛世梧点了点头。盛世梧与他三人见了礼,才坐了下来。
梁誉又吩咐小二去端一些上好的瓜果点心过来,四人客套了一回,梁誉才开口道:“一早听闻盛家医术高超,当世无人能及。这次邀盛兄前来,是为了我家乳母之事,乳母昔年不幸得了疯症,神志不清,只是这疯症来得突然,恐怕事有蹊跷。”
林锦齐面色微动,梁誉什么时候开始管这些事了?梁誉先前听说盛家人来了他林府暂居,便托他请盛家公子过来,说是府上有个病人,想求盛家相助。只是林锦齐不曾料到,梁誉所说的病人竟是他家乳母,想请盛家诊治她的疯症。
林锦齐的心里大约也有猜测,梁誉乳母的疯症绝非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只是此事背后牵扯太多,一时半刻也是查不清楚的。
盛世梧沉吟道:“世子莫非是怀疑这疯症乃人力所为?世间的确有能够致人疯癫的药物,只是若要查明那具体的,还须看过病人才知。”
梁誉忙道:“盛家若肯相助,梁誉感激不尽。”
“梁世子客气了,我回去后便将此事禀明祖母,待祖母得了空闲,去府上一诊便知。”
梁誉闻言松了一口气,又道谢了一回。四人吃茶闲叙后,眼见天色将暗,便一起出了雅间,不料却在酒楼门口碰上了一行人。
为首的一个公子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身边跟着两个小跟班,他一袭墨色的衣袍,越发显得面容病态似的苍白。他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周晟看,又仿佛是漫不经心的朝身边的人说道:“啧,你们可瞧见周公子了?先前周公子未能按时赴约,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这不还是好好的?只怕是周公子惯会说大话的,事到临头了却又胆小如鼠,不敢前来。”
周晟被他说得心头火起,冲过去就要打人:“姜怀真,你满口胡言!”
梁誉连忙拉住了他,林锦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那个被称为“姜怀真”的华服公子,低声朝周晟道:“好了,你这是干什么?你是禁足里偷溜出来的,现下还要闯祸不成?眼见天色不早了,你可快些回去吧。”
周晟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恨恨地道:“姜怀真,你给我等着!”
梁誉强拉了周晟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姜怀真放肆的大笑:“怎么?周晟,原来你也有不敢动手的时候?”
林锦齐拉了周晟一把,示意他不要冲动,又问了一句:“这人是督查院史姜大人家的嫡四子姜怀真?”他有些疑惑,昔日他跟在林如海身边时与扬州的各个权贵之家也打过交道,对大多数人都有个大体印象。这个姜怀真在外的名声颇好,就连林如海都跟他提过一句,说这位姜家的四公子很是知礼懂事。
周晟气得面色通红:“没错,就是他。你不知道,那小子惯是个会做戏的,尤其在长辈面前,安分守己得什么似的,实则一肚子的坏水,且他私下里最是贪花好色,常去那花街柳巷之地。别人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何等知礼出众之辈呢!”
林锦齐有些惊讶,如果周晟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姜怀真也不简单了,私下里作风败坏,明面上却不露分毫,竟是瞒过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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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盛老夫人应梁誉之求,去为孔嬷嬷诊脉。
梁誉在此之前特意悄悄地将孔嬷嬷移居至王府外的宅子,没有惊动安庆王爷与陈氏。又请了余升过来,帮忙辖制住孔嬷嬷,以免孔嬷嬷疯症发作,伤到了盛家人。
盛老夫人过来时,与梁誉寒暄了几句,方才进入内室。孔嬷嬷躺在内间的床榻上,疯疯癫癫地说着话,盛老夫人见她这幅模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昔年你母亲在京城时,我也见过几面的,她身边总跟着这个丫头,又伶俐又标致的,我还与她说过话儿,如今怎么竟是得了疯症呢。”
盛老夫人感概了一句,给孔嬷嬷搭脉诊治,凝神感受着脉象。
满屋寂静,针落可闻。盛老夫人敏锐地感觉到了脉象中的一丝不对劲,她行医多年,十分清楚女子的身体,孔嬷嬷神智失常,原是受了刺激所致,却也有药物的辅助。
只是盛老夫人是何等人,她浸淫内宅多年,又经常被宫中的贵人娘娘请去诊脉,须知宫中情势复杂多变,涉及之处又广,若不多几个心眼,根本活不到现在。
安庆王府中的一些旧事,她们这些老人都是心中有数的,这事牵扯太大,甚至关系到皇权之争,她一介妇人,又岂敢掺和其中?今日她应邀前来,原是一早打好了主意,无论诊出了什么结果,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脉象紊乱,正是精神失常之象,至于别的,倒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另外,还须注意饮食起居,要规律一些。”盛老夫人道。
梁誉与余升对视了一眼,他心中有些失望,却仍是拱手道:“如此,多谢老夫人前来了。”
盛老夫人含笑摇了摇头,一番寒暄后便准备起身离去,余升连忙送出了门外,不顾盛老夫人的推辞,又送了许多礼,以表心意。
内间孔嬷嬷吃了安神的药物已经睡下,她比盛老夫人还小一辈,只是盛老夫人总是一副笑呵呵的和气模样,又极擅调养身子,整个人显得很年轻,孔嬷嬷却是满脸的皱纹,这么多年来疯疯癫癫的,看上去倒比盛老夫人还要老。
梁誉叹了一口气,掀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