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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蓝想哭。
手上端著盘乌漆抹黑,看不太出原来形状的东西,鼻尖嗅著那怪到极点,难以形容的味道,她挫败得直想掉泪。
这是蛋糕,她花了好几个小时照著从网上下载来的配方,一步一步仔细制作的,她甚至精密到用量杯来量分量,拿磅秤来秤重量,像做什么重大实验似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结果从烤箱取出来的成品,却是这么一团莫名其妙的鬼玩意儿。
她完全失败了。
原本,她还对这蛋糕寄予厚望。她知道他爱吃甜点,她想,外头买的不如自己做的有诚意,如果她能亲手为他做一个巧克力蛋糕,他肯定会感激涕零,说不定就此对她另眼相看了。
坊间的爱情教战书籍不是都这么写吗?要讨好一个男人,首先就是讨好他的胃。只要她能哄得他的胃开心了,还怕他的人、他的心不乖乖飞过来吗?
可是她做不到。
汪蓝端著烤盘,坐倒在地,挫折地望着烤焦的蛋糕。
她做不到,她把他家里搞得一团糟,她惹恼了他,还气得要她签下一份什么都要算钱的爱情合约,没有钱,他就连一句好听话也不会对她说。
她究竟在搞什么?她怎会如此失败?
“这什么玩意儿?”一道略带嘲弄的声音从汪蓝身后飘来。
她惊颤一下,跳起身。“是呃,是蛋糕。”
“这叫蛋糕?”他探出手指,刮了刮外层厚厚的焦皮。
接收到他不敢相信的眼光,她羞赧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好像、好像烤焦了,哈哈。”一阵乾笑。
“不是好像,根本是焦得彻底好吗?”他毫不客气。“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厨房里生产出垃圾来,佩服佩服。”
垃圾?他说她做的蛋糕是垃圾?
她低下头,望着那一团焦黑变形的蛋糕,果然觉得比垃圾好不了多少。
他没说错,她这蛋糕的确像垃圾。
淡淡的刺痛感浮上她眼眶,她咬紧牙。
“你这东西该不会是做给我吃的吧?”
“对啊。”她强迫自己轻快地应道。“只是没想到会烤焦了。”
“你从来没做过蛋糕吧?”
“嗯。”“也没下过厨?”
“偶尔会煮个面之类的。”
“怪不得了。”他似笑非笑。“从没做过的人很难一次就成功的。”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她扬起头,心下浮现一丝希望。“你要不要尝尝看?给我一点意见?”
“你要我吃这玩意儿?”俊眉古怪地揪拢。
“吃吃看好不好?”她软声求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好像只要他肯赏脸吃一口,她就能排开胸臆里那浓浓涩涩的酸苦,眼睛也不会那么痛。
“”“拜托你,就吃一口嘛。”她很少这样求人。
他板著脸,瞪著她,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似的拿指尖挑了一小口,送入嘴里。
“怎么样?”她满怀希望地问。
“还不错。”
“还不错?”她惊愕地倒抽口气。怎么可能?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不过还挺好吃的。”
“真、真的吗?”汪蓝兴奋地抖著嗓音,一颗心像长出了翅膀,几乎要飞出九霄云外。
他说她做的蛋糕好吃呢!虽然烤焦了,外表糟糕透顶,可是他说好吃呢!
天哪!天哪!
她开怀得不知如何是好,搁下蛋糕,捧著滚烫烫的脸,又是叹息,又是儍儍地轻声笑。
“记得记帐。”黎明淳突如其来地说道。
“记帐?记什么帐?”她侧头看他,红艳艳的颊畔滚动著迷人的笑涡。
“还用问吗?”他面无表情,眼色深沈难懂。“当然是刚刚那句话。起码值个两千块吧?”
“两千块?”汪蓝茫然,心鸟折断了羽翼,在云雾里跌跌撞撞。“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收钱?”
“当然要收钱。我们才刚签了约,你不会那么快就忘了吧?”
他要跟她算钱?刚刚的称赞只是计费的甜言蜜语?
“所以你并不是真的觉得好吃,”她喃喃。“只是哄我。”
“当然是哄你。这也是身为契约情人的责任,不是吗?”他冷冷撇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你没听过吗?”
心鸟跌倒在地,遍体鳞伤。
“原来你不是说真话,原来你只是骗我。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干么要骗我?”好冷,她觉得全身发冷,身子凉了,心更凉透。
“你不会想听实话吧?难道你要我告诉你那蛋糕难吃毙了,不如趁早丢去喂猪还比较实在吗?我如果真那么说,你不发飙才怪。”
喂猪?其实他真正想的是建议她将蛋糕拿去喂猪?
她颤著睫,哀怨地睇他,眼眶泛红,剠痛难忍。“如果如果你真的觉得那么难吃的话,你就说实话好了,就直接告诉我拿去喂猪算了,我不会在乎,我才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吗?瞧你现在,一副要哭了似的表情。”他嘲弄她。
“我才才不会哭。”她硬著脾气反驳。“才不会。我讨厌听谎话,我宁愿你说实话,我不要这种虚情假意,我不要、我不要”
这不是她要的,她要这些虚情假意做什么?要这些骗死人不偿命的花言巧语做什么?就算他哄得她飞上了天,飘飘欲仙,也不是因为爱她,只是作戏啊!
她干么要谈这种虚伪的恋爱?她真是自作孽!
泪水,悄然滑落。
虽然她一直强忍著,虽然她警告自己千遍万遍不许哭,但晶莹的泪珠仍如清晨最初的朝露,在蒙蒙雾里一颗接一颗,楚楚可怜地跌落。
她不要哭,她这辈子,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哭泣,她不为任何人哭,也不为任何事哭。
她不要哭,她不能哭,不能让这坏心眼的男人看她笑话,他一定会笑她,笑得她从此以后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不要哭,才不会哭。
她拚命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下魔咒似的逼迫自己,可是泪瀑一旦开了闸,不是她几句要强的话便能挡住。她双手抓著餐桌边缘,低著头,软弱地直掉眼泪。
“喂,你不会在哭吧?”黎明淳问话的嗓音紧绷。
她不答话,拱著肩膀,十指紧拽桌缘。
“汪蓝,你说话啊!”他语气开始不安。
她还是一声不吭。
大手半犹豫地伸过来,有些颤抖地抬起她下颔。
“老天!”黎明淳倒吸口气,仿佛被她满脸纵横的泪水给吓著了,一时手忙脚乱起来。“喂,喂,你别哭啊!你怎么会哭呢?你、你、你”他咕哝著,半天吐不出一句安慰来,只能笨拙地重复原先那句。“别哭了啊!”“我才没哭呢!”汪蓝拨开他的手,狼狈地吸了吸红通通的俏鼻,转身就走。“我要回家了。”
好丢脸,她居然在他面前哭得像泪人儿,丢脸死了!
“蓝蓝,你别走啊!”他焦虑地跟在后头。
他干么还跟上来?她慌了,愈走愈快。
“蓝蓝,你等等我!”
她索性拔腿开始跑。
她步履如风,他却捷如闪电,一下子抓住了她肩膀。
“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啦!”她挣扎。
他不肯放开她,紧紧搂住她的腰,强迫她转过身来。
泪涟涟的容颜映入他眼底,他脸色一凛。
“你放开我啦,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啦!”汪蓝拿双手揉眼睛,孩子气地又揉眼泪又跺脚。“人家要回家啦,要回家。”她哭得喘不过气。
“好好,让你回家、让你回家。”话虽这么说,他却丝毫没有放她自由的意思。“别哭了好不好?”
“就跟你说我没哭啦!”她还要逞强。
他无奈,目光从她泪雾迷蒙的眼,巡过她湿润的脸颊,落定她紧抿著、像随时会拧碎的唇。
他不禁叹息。“对不起。”他哑声道歉。
他说对不起?她一愣,扬眸呆望他。
“是我不好,我整你,整得太过火了。”他微微苦笑。“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你?”她愕然眨眼。
他低下头,额头与她的相触。“我太坏了。”沈哑的嗓音搔弄她耳廓。“我不该故意欺负你。”
他欺负她?有吗?
汪蓝茫然不解,儍儍地凝视他,认出他眼底不再像方才那样嘲弄讽刺,反而浸满了温柔,她心一动,又落泪了。
“对不起,不要哭了好不好?”黎明淳误解了她的眼泪,以为她在气他,顿时又慌了起来。“这样吧,我弹琴给你听,你答应我不哭好不好?”他哄孩子似的哄她。
她也果真像个孩子,一听他这么说,马上伸手揉去眼泪。“你真的要弹琴给我听?”
他点头,淡淡扬著唇,笑意里染著某种说不出的、拿她没法子的宠溺。探出手,他揉了揉她的头。
“过来吧,我弹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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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弹琴给她听。
弹那首她最爱的英文歌,从在婴儿时期便听著妈咪温柔吟唱的曲子,那首她每当心情好时,总会自己偷偷哼著的曲子。
汪蓝趴卧在沙发上,侧过还透著泪光的粉颜,看她一心迷恋的男人,坐在琴前,为她弹琴。
他的琴音,有时温柔似水,有时激昂如电,更多的时候,是像根软软的羽毛,轻轻搔弄她的心。
好像作梦一般啊汪蓝叹息,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坐在自家窗前,偷听他以各种变奏、各种表现方式来弹这熟悉的旋律,每听一回,她的心便更深陷一分,如今她已完全跌坠在情网里,挣脱不开。
她好喜欢这首曲子,好喜欢他呵!
她想跟他一起飞,飞到月球上,和满天星星一起跳舞。她想吻他,更想被他吻;他的吻,甜甜的又挑动人心,比巧克力还够味。
她该怎么办?
“好听吗?”他忽然转过头来,微笑望向她。
她的脸一下子发烧,心跳快得几乎迸出胸口。
“你喜欢吗?”他又问。
她赖在沙发上,羞涩地点点头。
“那可以不哭了吧?”他的眼亮闪闪的,好似星星。
“嗯。”她轻声应,容颜一侧,埋入沙发布里。
好害羞啊!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她?
他一定把她当长不大的孩子,一下哭一下笑,一下耍脾气,一下又乖乖听琴声的小女孩。
“你好像常常弹这首歌,你这么喜欢它吗?”撒娇似的甜嗓闷闷传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嗓音带笑。“难道你常躲在一边偷听吗?”
“我才没偷听呢,是你自己弹得太大声了。”柔唇不悦地在沙发上揉擦。
“这样说话不会透不过气吗?”他逗问。
她直觉想摇头,但想一想,果然觉得鼻尖透不过气,侧抬起嫣红粉颜。“有一点啦。”
他怔望着她嘻嘻儍笑的娇态。
汪蓝被他看得不自在,心跳更加如擂鼓,在自己耳畔怦怦作响。她坐起身,掩饰地拨了拨发。
“我很喜欢这首歌,小时候我妈常唱给我听。”她垂下眼,十指紧张地绞握。“其实也算是我的摇篮曲啦,呵呵。”又是一串儍笑。
他不禁弯了弯唇。
“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首歌的?”
“在我念大学的时候。”
“为什么会喜欢?”她好奇地抬起眸。
他没立刻回答,微微一笑,转回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琴键,织出一段美妙琴音。
她心动地望着他笼著一团柔雾的背影。
“我念大学的时候,系上有一个女同学,她老戴著副眼镜,脑筋聪明到不行,个性偏又别扭到极点,我们都觉得她像个怪胎,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女生。”
可爱的小女生?她听著他朦胧的敍述,心窝像浸透了梅子醋,开始发酸。
“有一天晚上,天气很好,我经过学校湖畔的草地,看见她一个人躺在草地上。她的姿势,真的很难看呢,两手两脚摊开,像大字形,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女生躺得那么不文雅。”他轻轻一笑。
她心一跳,偷偷汗颜。
糟糕糟糕,她好像也属于不文雅那一类的女孩啊。她也喜欢躺在草地上,躺姿也像他形容的,丑到不行。
呼!汪蓝憋著气,悄悄抹汗。
“我走过去想劝劝她,女孩子穿裙子不要这样躺在草地上,结果一靠近她,却听见她在唱歌。”
“唱歌?”汪蓝愣了愣。“就是这一首吗?”
“对啊,就是这一首。”黎明淳低低说道。“她的歌声比巧克力还甜,唱的时候眯起眼,眉毛弯弯的、嘴唇弯弯的,好可爱。”他顿了顿,轻吁一口气。“真的好可爱呢!”
汪蓝狐疑地眯起眼。
她有没听错?她怎么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叹息的样子,很像在发花痴?
男人也会发花痴吗?
“那时候,我还真有股冲动,想伸手去掐她脸颊呢。”
她屏住气。她没听错,他是在发花痴。
“然后我就知道我完了。我身边那么多女孩子,一个个都想倒追我,一个个黏著我不放,我偏偏就是忘不了她唱歌的样子。”
“有那么夸张吗?”汪蓝嘟起嘴,感觉胸口嫉妒的针在猛刺。
黎明淳回过头,好无奈地望她。
她蹙眉。“你干么这样看我?”
他牵牵唇,苦笑。“真拿你没办法啊!”“什么?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他别过头。“没什么。”
她不是滋味地瞪著他隐在阴影里的侧面。“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想必一定马上开始追她吧?”
“当然。”
“啊,那她一定被你扑倒了。”更不是滋味。
“扑倒?”他不懂。
“就是被你追到手了啦!”她没好气地解释。“你不是说自己很受女人欢迎吗?那她一定抗拒不了你这个大情圣喽。”
他默然片刻,忽地,一声冷嗤。“哈!”
“哈什么哈?”她又妒又恼。
“你猜错了。”相对于她的懊恼,他显得深沈。“她可从来没把我放在眼底,事实上,我猜她可能根本不晓得我对她有意思。”
“嗄?”她怔愕。
“她是个很迟钝的女人,迟钝到让人很想杀了她。”
“咦?”她怎么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我想她现在早就忘了我。”
“什么?”迟钝的汪蓝总算在他淡然的话里感觉到落寞,她心一拧,急急安慰他。“不会啦,她怎么可能忘了你?你这么特别,又有才气,她一定记得你的。”
黎明淳抬起眸,啼笑皆非地望她。
“真的!你不要钻牛角尖啦。”她以为他不信,更加热切地劝他。“她一定还记得你的。”
他看着她,良久,忽地微微笑了。
“这话由你来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他低声道,凝视著她的眼,好温柔。
她屏息,被他看得脑海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跳下沙发,巴巴地来到他身前。
“你别难过了,黎明淳,别这样。”她将他的头揽到胸前,哄小孩似的哄著他。“我相信她一定会记得你的。她如果不记得,只能怪她不识相,这么好的男人追她,她居然无动于衷?简直儍瓜一个!”
她知不知道,她正在为他仗义痛骂的人,就是她自己啊!
俊脸埋入她小巧柔软的乳峰间,黎明淳闭著眼,禁不住轻声笑了。
这傻瓜,就是她自己啊。她竟还浑然不觉,真是败给她了!
“汪蓝,蓝蓝,你啊”他无奈叹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
“你别难过了。”她还一迳拍他的背。“我知道了,你刚刚讲的那个女生,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女神吧?就是你为她写歌作曲的女神?”
“是啊。”
ru具的是?”一语中的,她一点也不高兴,反而皱著张苦瓜脸,强迫自己不要太在意。
没关系,她不吃醋,他现在心情不好,重点是想法子提振他精神。
“你不要难过,黎明淳,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虽然我唱的可能没那个女生好听,不过我也会唱那首歌喔。”
“你要唱给我听?”他在她怀里抬起头。
“嗯。”他笑了,笑意染上眉眼,宛如星光灿烂迷人。
她又滚烫了脸。
“你别、别这样看着我笑啦!”她蜷起脚趾头,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快唱。”柔声催促。
“嗯,好,我唱了。”她红著脸点头。“可是你不要一直看我喔。”
他微笑,不置可否。
讨厌!好坏心眼的男人,明知她害羞,还故意瞪紧她。
汪蓝在心底低骂,却怕坏了他总算变好的心情,不敢说出口,只能转过眼,对著桌上一盏烛火,小小声地唱起来。
“flymetothe摸on,andletmeplaya摸ngstars。letmeseewhatspringislikeonjupiterandmars”
她唱著,起先低低的,透著藏不了的羞涩,后来愈唱愈清亮,用了心,用了情,歌声更加甜蜜撩人。
她唱歌的时候,眉弯弯,唇也弯弯,两颊红滥滥的,粉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黎明淳只觉一颗心融化,无法呼吸,更无法思考,只能痴痴望着她。
她唱完了,目光仍躲著他。“好听吗?”
“再唱一遍。”他哑声求她。
“可是”
“再唱一遍。”
她无法,顺著他的请求又轻轻唱了一遍。
然后,又唱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她不停地唱著这首她和他都心动不已的英文歌,直到他忽然拉下她的头,擒住她娇软的唇。
他又吻她了。
她想,脑子晕晕沈沈。
他不只吻她的唇,还有她的眼、她的颊、她敏感的耳垂、她发热的锁骨:他的手,还在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落下的吻之间,调皮地滑入她衣襟里,挑逗她从不曾让异性亵渎过的肌肤。
她惊慌地喘息。
“黎明、淳,你、你的手在干么?”
“你不喜欢吗?”他抬起锁著情雾的眸。
她顿时迷离。“我喜欢。”
“那我们就继续,好不好?”说罢,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一把抱起她就往卧房里走去。
进了房,他将她放上床。
她震惊地瞪著他。
他这意思,是要跟她上床?
“可是、可是我”她慌得口齿不清。
“你怎么样?”他跟著躺下来,将她柔软的娇躯捞入怀里,与自己亲密相贴。
“我还没付你钱”她可怜兮兮地说道,一面说,一面觉得委屈。“还是我先回去拿?”
“儍瓜。”他吻她耳廓。“我不收钱。”
“嗄?”
“真正的感情是不能用钱买的,你还不懂吗?”
她惘然。
他的双手却没给她思考的余裕,趁著她不备,灵巧地解开她罗衫。
“喂,你”“嘘,别说话,”他堵住她的唇。“你的话太多了。”
属于情侣们的浪漫激情夜,最怕的就是过多言语来杀风景,搅得一池春水波澜横生。
这一点,汪蓝或许一知半解,黎明淳可是明白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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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吗?
喜欢。
爱我吗?
好爱好爱。
你希望我也爱你吗?
嗯。
可是爱情定不能用金钱买的,你懂吗?
那我该怎么办?
用心来换,宝贝,用你的心来换。
“用、心去换用、心换”汪蓝呓语著醒来。
她睁开眼,瞪著陌生的天花板,好半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她恍然忆起昨夜的激情,一骨碌坐起。
对了,这是黎明淳的家,她在他的床上呢!
脸颊忽然发烧,她双手作扇,用力瘘了插。水灵灵的眼珠瞧着周遭,看到另外半边床榻被他的身子压出的凹痕,她不禁儍笑。
昨晚不是梦呢,他是真的和她缠绵黏腻了一整晚,教她学会了所有做ài做的事。
昨晚,好疯狂呢,疯狂到她现在想起来,心房仍怦然直跳。
她迷离著眼,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仔细地品味昨夜的一切,一面想,一面笑,一面笑着,一面又全身发烫。
唉,她从不晓得,原来做ài真的很好玩呢,虽然有点痛,虽然激烈的运动让她双腿严重发疼,可是当他与她合而为一时,那份温暖又甜蜜的满足感,令她幸福得恍如飞上天。
唉,好爱好爱他呵。
愈来愈爱他了,怎么办?
汪蓝柔柔叹息,正要下床,眼角却瞥见床头柜上压著一纸撕成两半的合约。
是昨天签的那一份吗?她愕然拾起,果然发现正是他强要她签下的爱情合约。怎么会撕成两半的?是他撕的吗?
合约下,还压著一封短笺,她颤著手拿起来读。
短笺上,只有短短八个字:出国远行,有缘再见。
什么?这什么意思?他要去哪里?怎么这么突然?
她惶惶然,随手一裹被单跳下床,也来不及换上抛落一地的衣裳,便急著在屋内找起来。
“黎明淳,黎明淳,你在哪儿?”
客厅、厨房、浴室,她飞快地搜了一圈,不见他身影。
她乱了呼吸,踩著长长的被单,跌跌撞撞地又找了一圈。
还是不见人影。
她咬住唇,蓦地惊惧起来。不知怎地,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是遭人抛弃的怨妇。
“黎明淳!你别躲了,别闹我了,快出来吧!”她尖声喊,不争气地带著哭音。
为什么忽然出国远行?什么叫有缘再见?
“我不懂,不懂哇!”他不理她了吗?就这样抛下她走了吗?有缘再见,那如果无缘呢?难不成一生不见吗?
一念及此,她脑子一晕,双腿像果冻般瘫软。
“别闹了,黎明淳。”她跌跪在地,木然的眼对著不存在的男人,喃喃自语。“你别又这样欺负我”
短短几分钟,一颗女儿芳心,由天堂跌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