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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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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不是曾见过你?”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出相似的话,似有默契又有些下自在的痹篇敏感话题,彼此的感觉雷同得令人害怕,可是又渴望多认识对方一些。

    矛盾的心情在他们之间拉出一条无形的沟,想跨越却迟疑,同时担心自己莫名的举动会伤了对方,所以他们选择沉默。

    但是冥冥之中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他们拉近,即使都是初次见到对方,心底却有着相识已久的错觉,好像他们并不是偶然错身而过的陌生人。

    既惶恐又愕然,平坦的小路尽头是一片绿意,感到心慌的薛宝儿不住的拨发遮住左颊,视线低垂的努力控制呼吸,不让近在咫尺的他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但她的举动并不成功,反而令他更注意她脸上不平滑的凹凸坑洞,暗沉的疤痕毁去她一半的美丽,以及她的自信。

    “可以告诉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雷米尔伸手一触她颊上丑陋的伤疤,引来她轻呼的一颤。

    “呃!很丑,你不要碰它,小心火烛是很重要的事,一不谨慎就会酿成巨灾。”她刻意的回避,却又眷恋他手指留下的温度。

    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既想逃开他又渴望接近他,两道回异的声音在心中拉扯,让自惭形秽的她不敢抬起头见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会有种怀念,像是十分熟悉他的一举一动,深刻得让她一闭上眼睛就有道模糊的影像闪过,心立刻传来一股微扎的剌痛。

    她不认识他,这是肯定的,在她残缺不全的记忆里,他不曾存在过。

    “不丑,人的外表只是假相,撕开了那层皮大家都一样,你伤得很重吧!”他依然不理会她的阻拦,执意抚上扭曲变形的肌理。

    非常不安的薛宝儿只是后退,吶吶的说道:“我哥说我死过一次,我想应该不轻。”

    她轻描淡写的带过,怕投入太多不该的感情,他有着令女人不悔的飞蛾扑火特质,只要看过他一眼的女人很难不爱上他。

    被火纹身的那个月医院发出三次病危通知,接着是生不如死的疼痛期,浑身像犹在火中一般灼烧得痛不欲生,好几次她痛得晕过去,很想叫医生放弃救治她。

    可是看到大哥疲惫憔悴的脸庞,还有越见苍老的父亲,她想死的念头硬生生的打住,只是不希望他们为了来探望她的伤势而来回奔波,一日三回从不中断。

    虽然她用粗哑的气音恳求他们不要来得太频繁,有医护人员的照料用不着担心,但是他们还是怕她想不开,坚持要陪她到完全康复为止。

    其实她的伤不可能完全复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住满半年就该出院,除了等伤口愈合和复健外,她待在医院也没什么事,回到家里还是可以继续治疗。

    可是爱妹心切的大哥硬是要她留下,找来国内外的一流整形医生为她做皮肤移植手术,企图恢复她本来的容貌。

    只可惜一次又一次的整形手术并未令人满意,甚至一度因为细菌感染而前功尽弃,在救回百分之四十的皮肤后,见不得她一再咬牙试凄的大哥终于放弃了,眼中含泪的向她说对不起,他让她失望了。

    心很酸,却不能哭,在走过一场生死大劫,她学会了感恩惜福,比起其他受一样伤害的人,她幸运了很多,至少她还有爱她爱到想给她全世界的父兄,以及不虞匮乏的富裕生活。

    “死亡,是一种重生,是生命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不该白白糟蹋上天的恩慈。”固定她的头不让她转开,雷米尔笑眼温柔的凝望她。

    这就是他追寻已久的灵魂,他从她无垢的双瞳中看见满山盛放的白色铃兰。

    天会变,人会变,肤浅的容颜随着岁月而改变,不管季节如何替换,外在的美与丑,人的本质是不变的,眼睛是灵慧的所在,他不会认错的。

    一直以来他寻找的便是没有脸孔的少女,他不在乎她生就什么模样,只要四肢健全,尚有一口气息,就是天赐的恩惠。

    他的心,得到救赎。

    “这样的机会算是选择吗?我觉得是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玩笑,祂让我再活一次好承试凄难。”她实在无法感谢祂。

    薛宝儿并不认命,相反的她相当积极乐观,不甘心被命运打败,她以一己之力回社会,她和云青凤的缘分便是在儿童烧烫伤中心串起,她是那里的义工。

    “但是甜美的果实总在苦难花朵绽放后,我相信上天不会亏待你的。”那不是玩笑是喜悦,生命值得礼赞。

    “是吗?”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意外发现是漂亮的绿瞳,有着初春新绿的颜色。

    雷米尔撩开她的发不让她躲在黑发后。“我就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

    “你?”心口一震,她讶然地想用手遮面。

    他却挥开她的手,反手一握。“我喜欢你,我要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他说这句话时,指上的环戒忽然闪了一下银光,一道忽隐忽现的影像快速由脑中闪过,他看到风之林的人口站着一位长发飞扬的少女,有位男子的背影正对着她说他方才说过的话。

    可他没能捕捉到男子的长相,一下子就如灯灭的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任何景像。

    是他吗?

    为什么他能感受那人和他现在一样的心情,虽然一闪而过并未留下什么,但他强烈的接收到那份乍见真爱的欢愉,不愿放手的执着一人。

    “不,你不要寻我开心了,我当没听见你的话,你送我回家吧!”她退缩的旋过身,背向他。

    他的告白对她来说不是一份恩赐,而是恶梦的开端,她还是无法不在意脸上的缺陷。

    “错了。”

    “错了?”她的身子硬被扳过去,由不得她拒绝。

    “你要说:我接受你的追求,但你配不上我。”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正解。

    雷米尔模仿女孩高傲的神情,不屑一顾的仰起下巴轻嗤,逗得心有顾忌的薛宝儿羌莆一笑,不自觉的发出久违的清脆笑声。

    “瞧!你笑起来多可爱,我的心都被你融化了。”他夸张的捂着胸口,活似活泼的大男孩。

    此时在迷途屋的巫斯看到他,肯定会掉了眼珠子,大呼被骗了,他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怀忧丧志的失意人,他是双面人。

    不过巫斯与雷米尔的交集始于荷米丝死后,在这之前他们并无机会成为朋友,因此他没见过雷米尔真正的性情,他所知道的他是失去记忆以后,自然不知他还有这一面,而这只有他的爱人得以窥见。

    “我笑了?”她的笑一下子被乌云遮住了,顿时黯然的沦为苦笑。

    “别把你迷人的微笑藏起来,那是我的损失,你会让我肝肠寸断。”他故意逗她,不让她想起她的脸。

    “胡扯,我的笑很普通,哪有到迷人的地步。”以前的她或许可能,但现在

    唉!不想了,多想无益,她要开开心心的迎接每一天,不让关心她的人操心。

    “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在我的眼中你是美丽的,无可取代。”他的眼底没有残缺,只有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

    绿眸中反映出她的模样,在这一刻她差点要迷失,以为自己真的不曾遭受火吻,雪嫩得透光的肌肤散发水蜜桃光泽。

    但是她骗不了自己,水月镜花的幻觉出自想象,她布满粗糙肉瘤的左脸已经不再美丽了,现代科技挽救不了坏死的细胞组织。

    她彷佛还听见刀片刮肉刮到骨头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手术只救回她半张脸,她该满足了,疼痛到几乎发疯的日子已经过去,她只想平静的过完未完的生命。

    “不要害怕我的真心,倾听你心底的声音,外表是短暂的,只有契合的心灵才是永恒。”她没有退却的权力,因为他不允许。

    她无法不害怕,人是视觉的动物。她在心里反驳。

    “你根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怎能笃定我是你要的?”太抽象了,浮夸得像一出闹剧。

    死过一次,她的心智成熟得有如三十岁女人,谈吐理智得不像年华正盛的十九岁大学女生。

    退了一步,雷米尔屈身做了个绅士礼。“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雷米尔艾波特肯斯三世,职业是魔法师,请问小姐芳名?”

    “魔法师?”有这种职业吗?应该是魔术师吧!

    “不,又错了。”他轻轻一点她的唇。“你该回答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

    薛宝儿心悸的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我姓薛,叫宝儿,目前是辍学中的学生,没有复学的意愿,在家中自修。”

    像是一个游戏,她暂时抛却压在心中的阴影,和他玩起角色的扮演,佯装彼此是舞会中的初识者,互相交换可供称呼的名字。

    “嗯!很好,你有我乐见的学习精神,再接再厉就脑歧出第一步。”他要慢慢的引导出真正的她,让她勇于面对无情世界的挑衅。

    怔了一下,她立即明白他的用心。“我不害怕人群,比我不幸的人多如天上的星辰,你实在不必为我担心,我调适得很好。”

    有甜也有苦涩,她感念在心,她用了两年时间去适应社会,感觉还算不错,顶多被人指指点点罢了,她的回应是一笑置之。

    “但是你的心是封闭的,不肯接受我发自内心的追求。”看着她少了灵动的眸,他的心微微抽痛。

    这不是她,她的灵巧慧黠全被她收起来,他会一一的找出来。

    “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这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你的外在条件好得足以拥有任何你想要的女人,别拿我当逗乐的对象”

    唔他他在做什么?

    “需要更多的证明吗?我不介意再吻你一次。”意犹未尽。

    雷米尔邪佞的舔舔唇,似在回味她留在唇上的甜美,眼神深邃有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在夜的拥抱下更显灿烂。

    他不记得自己爱过谁,拥有的只有似有若无的影子,可身体的记忆却是无法抹去,他以超脱躯壳的灵魂去碰触另一个灵魂,猛烈的回应是如此狂热。

    身为首席魔法师,他的知识来自天地万物,树木岩石和风的精灵教导他别用眼睛看事物,形体外观表相并下重要,唯有心的方向才是正确道路。

    魔幻的世界千奇百怪,他看过人面狮身,头大如桌却身小似竹,三头龙、九尾狐、鹿头牛尾腊肠身,甚至是全身臃肿如一颗巨球、长满疙瘩还流脓的魔物,他们的丑怪在他看来不过是物种的形态罢了。

    而她脸上被火烙印的痕迹根本不算什么,他看到的是她美丽的灵魂而不是脸,他追寻着他的心找到她,那个折磨一年又一年的影子终于有了形体。

    不用别人告诉他是不是她,他知道就是她,不需言语,不需确定,那份爱的感觉由心底苏醒,不论经过多少年,爱情的本相是不变的,茫茫人海中唯有她在发光,唤醒几近枯竭的他。

    爱没有条件,就是爱而已。

    可是她明白吗?

    ----

    “哈哈改版的美女野兽配,我们应该叫他是美男怪兽配,瞧她脸烧成那样真难看,干脆喊她半脸美人好了,起码她还有一半脸可以看”

    一群爱玩的跷课学生突然从草丛中现身,并无恶意只是爱说自以为幽默的俏皮话,指着那张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狰狞的脸嘻嘻哈哈,一蹦一跳的在取笑完就溜之大吉,没想过是否伤人。

    但薛宝儿是真的受伤了,在两年的住院、治疗、换肤和复健,她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逆境,在身体的磨难下她被迫结束爱幻想的少女时期,直接进入残酷的成人世界。

    被讪笑、被嫌弃、被排挤,她都以坚韧的性格去克服,自己的人生自己过,不坚强是不行的,她不能拖累亲人陪她一起试凄。

    几乎是成功了,她晓得要让别人接受她有多难,她要走的路比别人辛苦一百倍。

    可是有时候她也会气馁,她的努力没人看得见,当她好不容易习惯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打击也随即而至,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倒她筑在沙滩上的城堡,化为沙粒随大海流逝。

    人的残忍往往是无心的,却伤人最深,一句“美男怪兽配”狠狠将她打醒,她心痛得无力招架。

    人有作梦的权利却不能沉沦,若她和他在一起,不管是不是接受他的感情,类似的情景会不断上演,他会因为她的关系而蒙羞、受耻笑,不堪入目的言语会一直跟随着他们。

    她会害他的,即使不是出自她本人。

    “听到没,你还有半张脸好看,人家称赞你是半脸美人,你心里有没有偷笑呀!”

    雷米尔轻笑的抬起她的脸,在她丑陋不堪的左颊落下一吻,试图以轻松的口气化开她眉问的忧愁,不让她往牛角尖钻。

    心魔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非要有无比的信心才能与之抗衡,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消灭。

    “嗄?”怔了怔,她微愕了一下。

    “肯定是笑翻了,人家说你美哟!可见你真的颇有姿色,让一群小男生多看了你两眼。”是挺美的,之前他还没意识到。

    薛宝儿的容貌是中上之姿,不属于冶艳那一型,却有着淡淡的高雅气质,散发一股令人喜欢亲近的恬静美,灵秀而动人。

    在未发生憾事前她是受人注目的大学新鲜人,追求者众,良好的出身和与生俱来的优雅娇贵让她有凌驾校花之势,是学长们眼中最被看好的天之骄女。

    她是美丽的,没人敢否认,即使火灾毁去半边脸,重建的另一边脸蛋仍是娇美俏丽,肤质肉嫩如婴儿的皮肤,白里透红十分诱人。

    “你的安慰我很受用,多谢你的日行一善。”她的脸微红,极力保持不冷不热的淡漠态度。

    她在抗拒不受他吸引,虽然她心跳如鼓,始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感谢的方式有很多,不如给我一个吻答谢,我可不是童子军。”来这个世界两年,他学到的东西可不少。

    “嗄!什么”啊!又被吻了。

    哀着唇,她失神的回想温热的碰触。

    “呵呵瞧你迷糊的样子,不会连家在哪里都忘了吧!”好可爱的表情,看来他要常常出其不意的偷吻她。

    男人爽朗的笑声流过她心田,薛宝儿的身体感到一暖。“你要送我回家吗?”

    说不上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一点点落寞是在所难免,在他身边她很紧张,一颗心快从胸口蹦出来,战战兢兢的怕说错话。

    可是她又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轻松,不必担心一些有的没有的烦恼事,好像他们不是今天刚认识似,她什么都可以依赖他,感觉非常安心。

    为什么她会毫无犹豫的相信一个陌生人呢?而且对他的吻感到熟悉,似乎他们常做这种事,这令她深深不解。

    “你想要回家了吗?”他反问。

    “我”她的回答是静默。

    她的心叫她留下,而理智则劝她快走,他撒下的网子太密太柔情,她怕会逃不掉。

    雷米尔笑着抚弄她的短发“为我把它留长好吗?我喜欢它日后披散在我胸前的样子。”

    “你你又在胡说了”面对他话中挑逗的暗示,她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好女孩要早点回家,那盏等候你的灯火希望是我点亮。”他的心等着她打开门,大声地说着--我回来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西边晚霞抹红了一片天空,像她脸上的红润一样娇媚美丽,带动归巢的鸟儿飞回栖息的窝。

    时间才是最顽皮的精灵,有时度日如年,有时飞逝如梭,让人爱它又恨它,感叹无法掌握它。

    远方的第一盏路灯已经亮起,宣告夜的到来,凉爽的晚风一阵阵,提醒人们要赶快回家,危险的夜晚潜伏着不少危机。

    “是该回家了,我看到第一颗星星出来了。”她避重就轻的闪避他的注视,遥望一闪一闪的北极星。

    那像她的心,闪烁不定。

    “坏女孩,你又想逃了。”他不会逼她,但她休想逃脱。

    薛宝儿失笑的抿嘴一睨“我到底是好女孩还是坏女孩?你的标准是如何制定。”

    他的手捉住她,她想逃也逃不掉。

    “顺从我就是好女孩,反之则是不可爱的坏女孩,虽然好女孩和坏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她。

    “你的原则还真是没原则,我想回家不算是太糟的提议吧!”她不当好女孩也不当坏女孩,她只当自己。

    “那要看你回哪个家。”他指指胸口,低头吻住她鲜艳的唇。

    爱一个人不会因容貌和时空的改变而有所动摇,曾有过的痴狂爱恋不会消失,它会酝酿发酵,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记忆可以被封住,但爱不行,它的力量超越宇宙分子的总和,在广瀚的空间漫游,就为了再一次的相遇。

    与君比翼,双飞天涯。

    “薛家。”她气喘的说道,别过头大口呼吸。

    薛宝儿没发现自己有一、两小时没撩拨头发覆颊,任山风吹拂,拍打她已不再疼痛的疤痕,在他逗趣的言语下,她有好一段时间忘记它的存在。

    “唉!你伤了我的心,叫我眼泪往大海流去,又咸又涩好不凄凉。”左手一扬,雷米尔手上多了一件女用外套轻为她披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伤心的表情。

    “你呃,这是魔术?”未免太神奇了,衣服上头还有未撕的标签。

    “魔法。”

    “魔法?”

    他右手一翻,不合季节的阿尔卑斯山特有的白色铃兰花赫然在她眼前出现。“请相信我是世间少有的魔法师,我们能自由的来去世界各地。”

    他的语气似在说,不论你想去哪个国家或城市,只要开口他一定达其所愿。

    “就像你突然叫我闭上眼睛,等我再张开眼时已置身这里?”她以为是一种催眠术,在她毫无知觉之际他们上了山。

    “类似的手法,但时间会长一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深切,他需要一张地图。

    真的有魔法师吗?那是魔幻小说才有的情节。“那么你现在送我回家,我要看看什么叫魔法。”

    那一瞬间,雷米尔的眼前同时出现两道奇特的迭影,一道是他所熟知的薛宝儿,另一道则是拥有褐色长发的美丽少女,紫罗兰色瞳眸和一双明媚的黑眼重迭。

    但是那一剎那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有如夜幕低垂之前的最后一道光影,眼一眨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他恍神的以为是幻觉。

    定一定神,整整微讶的神情,他握起薛宝儿的手十分慎重,对着她的面部比划着奇特又优美的手势,像是一只蝴蝶轻舞曼妙的舞姿。

    风,倏地一扬,吹乱齐耳的短发。

    人是静止的,头顶的云层却有着极大的变化,原本是带着点点霞光,下一秒却被刺目的路灯取代,狗吠声四起。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震惊过后,薛宝儿微露不安的问道。

    “秘密。”食指轻放唇上,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真的是那种魔法师,可以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利用蟑螂脚、蜥蜴尾巴招唤灵魂?”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丝丝对魔法的兴趣和着迷。

    他打趣的一拧她鼻头。“我不晓得魔法师有哪几种,但我不用蟑螂脚和蜥蜴尾巴,招魂唤魄只要对空呼唤对方的名字三次即可。”

    一说完,他念了一句语调怪异的咒文,一朵巴掌大小的心型红云平空乍出,以飘浮的姿态飞向她的手掌心。

    “哇!好可爱。”好像小型的柠檬蛋糕,软绵绵的。

    一见她满脸的新奇表情,绿眸含笑的雷米尔感到心灵的缺口被填满,洋溢着愉悦和宠溺,眼眸心底装满她收到礼物的惊喜。

    视线一落在她狞痕满布的左颊,他嘴角抿紧失去笑意,隐约跳动一股冰冷的惊意,整个人有如来自地狱的使者,阴狠得令人害怕。

    “觉得可爱就给我一个吻,我不接受敷衍了事的谢礼。”指着唇,阴霾尽散,他笑得像不曾有过一丝异样。

    薛宝儿脸一赧,横睇一眼“你又来了,老以逗弄我为乐。”

    他们认识不到半天,他起码已夺走她八个吻,而且是毫无预警,有如小偷般,她一个不经心就被偷走一吻,而他似乎乐此不疲。

    这算闪电式交往吗?她不记得曾允诺他追求她,他们之间的开始也来得诡谲,像是踩在云雾里,非常不切实际和过于科幻。

    她不禁要问一句--他真的喜欢她吗?

    哀着脸,薛宝儿的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黯然,心里绘着美丽图样的泡泡一一破裂,现在的她还拥有被爱的资格吗?

    “嘘!别摆出一张忧愁的脸,让我的吻治愈你心底的创伤,抹去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她还需要时间适应他们的新关系。

    “不,不要,别吻我”一瞧他的唇欲落在坑坑疤疤的旧伤上,她心慌的急于推却。

    “小美人,你乖乖受我摧残吧!我最喜欢品尝小处女的滋味”他故意装得很淫欲,直朝她逼近。

    “先尝尝我的拳头再说--”

    一道疾如狂沙的拳风忽地而至,袭向雷米尔俊美如天神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