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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冬尽,春暖花一汗。
一年一度的京城会考已到了,京城之内一下子便涌入了数以千计的书生,为了能金榜题名,个个都全力以赴。
陶丹枫此刻却坐船游湖,岚儿服待在旁。
难道陶丹枫放弃会考了,不然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游山玩水了
不是的,陶丹枫并没有放弃。
而是他胸有成竹,不需再临阵磨枪了。
“枫哥!你瞧,湖里的鱼看见了你都往下沉去了。”
“岚儿!你用词不当“沉鱼之美”是用来形容女子。”陶丹枫提出更正,他时常教导岚儿念些诗词。
看来陶丹枫是“正常”了许多。
许久没有石无心的消息了。他是生是死,陶丹枫一无所知。但是在他心中,石无心这个人,永远不会抹去的。
陶丹枫和岚儿的感情,也随着朝夕相处而日渐滋长。两人也都顺其自然,不想操之过急。会考之后,再提亲事也不迟。
两人所坐的船,是一艘在意盎然的木船。
陶丹枫一面欣赏着湖光水色,一面弹琴助兴,好不逍遥。
他的琴弦并未因准备会考而生疏,依然技巧纯熟。每一拨弄。余音绕梁,动人心弦。
岚儿听得浑然忘我。
可是偏偏在这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破坏了这宁静之美。也把岚儿和陶丹枫的雅兴全扰光了。原来是有人跳湖。
“少爷啊!你快回来。”
有人在岸边喊叫着,原来是他家少爷跳湖逃跑了。
不是自杀吗?
不是,湖中之人拼命地游着,向陶丹枫的船游了过来。那人看来水性并不佳,一连喝了好几口水。
“岚儿!快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丹枫吩咐岚儿,把湖中之人拉上船来。
他一身华服全湿透了,也是一副富家公子打扮。
论外貌,当然比不上文质彬彬、风流调说的陶丹枫。
但美也分为多种,这位“落水公子”五官端正,神色清朗,又长得虎背熊腰,另有一番属于男子的阳刚之美。
这人倒也直爽,一脸和气地自我介绍着。
“我叫齐剑飞。”
剑飞,听来武功似乎极为高强。
事实上?唉!百无一用是书生,齐剑飞根本不会武功,虽然他有个武功高强的爹齐南生,和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家六口,就只他和他娘两人不会半点武功。
齐剑飞头一眼看见陶丹枫,还以为他是女的。
“我叫陶丹枫。”陶丹枫也自我介绍着。
“你就是陶丹枫!”齐剑飞听过陶丹枫之名,京城之内又有几人不知呢?
陶丹枫由女变男的传闻已是京城的头条新闻了“美如冠玉”之名也不胜而走“美玉”陶丹枫,已被多少黄花闺女视为梦中情人了。
“齐公子,你为何落水呢?”
“我是跳湖要逃走的!”
“为何而逃?”
“我不想参加会考。”
原来如此,齐剑飞不是爱读书的人。
他觉得读书是一件很“闷”的事,太伤脑筋,也太辛苦了,他不想!偏偏他爹齐南生非要他参加会考不可。因为齐剑飞对习武也没有兴趣,刀光剑影的,只让他觉得累。总之,齐剑飞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求啥荣华富贵。
可是他偏偏生在富豪之家,而且又是武林世家。
齐南生是京城缥局的龙头老大,讽刺的是,儿子非但对习武不感兴趣,甚至可说是排斥。那弃武从文自粕以吧!他却不是块读书的料,叫齐南生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
齐剑飞的两个姐姐,又是那么的优秀,文武全才,硬是把齐剑飞给比了下去。
所以齐南生一见到齐剑飞就有不可言喻的心痛,不仅不能继承家业,甚或有家道中落之虞。
是故,这一回京城会考,齐南生定要齐剑飞参加。而且扬言如果榜上无名,就不要回齐家。
齐剑飞这会儿真吓到了,连忙发愤图强埋首书堆。
只是齐剑飞对读书就是少了根筋,人家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他老兄偏偏是事倍功半,不见长进。
眼看着考期逐渐逼近了,齐剑飞急得坐立难安,书僮小益便陪着齐剑飞出来散步、透透气。
当然,他已身负监视齐剑飞的重任,以防他家公子临阵脱逃。没想到异想天开的齐剑飞,竟然跳湖想一走了之。
可能吗?
齐剑飞想得太简单了,可见他是狗急跳墙了。
老爹这回已严加声明,若无法金榜题名,就别想回齐府。齐剑飞心想,自己要考得上才怪。就怕考不上时,岂只被“驱逐出境”而已,不被大卸八块才怪。齐南生发起火来,比火山爆发还可怕。齐剑飞一想起那副景象,两脚就发软,不如先躲起来再说。
躲去哪?不管啦!先逃掉再说。
于是齐剑飞就这么碰上了陶丹枫,他一一道出了始末。
岚儿一听,笑弯了腰。
她从未见过如此窝囊的男人,竟不敢面对现实。
“岚儿!不可无礼。”
“齐公子!不如同我一起温习如何?互相切磋,或许助益更大。”
“你也要参加会考?”
“是的!”
“那你还悠哉悠哉地游湖弹琴!”
陶丹枫笑了。
这时,齐剑飞的书僮小益已坐着另一艘船追来了。
“少爷!你可急死我了!”
小益看来只有十五、六岁,可是讲起话来很伶俐。
齐剑飞一看到小益,一张脸就苦了下来。
他根本就逃不掉,有谁能逃得过齐南生的手掌心。除了一人齐南生的妹妹齐小眉。
“如果我有姑姑的本事就好了!”齐剑飞哺哺自语着。
对于齐小眉这个未曾谋面的姑姑,齐剑飞是无比佩眼的。因为只有她敢违背齐南生的决定,据说齐小眉要嫁给一个叫石破天的男人,但齐南生不答应,倔强的齐小眉在和大哥齐南生大吵一顿后,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详细情形齐剑飞也不清楚,因为他那时尚未出世。
“陶公子,你真愿意教我功课?”
“教字不敢当,互相切磋而已。”陶丹枫谦虚地说着。
“太好了!”
齐剑飞得此益友,不禁安心了些,可是再想到齐南生那张严峻的脸,原本扬起的心立即沉了下去。
岚儿把齐剑飞的一言一行全瞧在眼里,心想,此人长得也算高头大马的,怎么表现如此不济?
岚儿有些瞧不起齐剑飞。岚儿这么想,其实是不公平的。
陶丹枫何尝没有懦弱的时候,以前甚至同女人一样动不动就珠泪垂流。只是陶丹枫现在已改进多了!
遍根究底在于:岚儿喜欢丹枫,所以对陶丹枫的包容性也就比较大了些。
陶丹枫和齐剑飞互换了住址,好再联络。
齐剑飞同书僮小益先行离去。
“枫哥,你教那个糊涂鬼功课?”岚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岚儿,你今天很没有礼貌。”
“是!枫哥。”岚儿即刻收敛了。
“岚儿,相逢自是有缘,何况助人为快乐之本。”
“枫哥,你心肠真好。就怕齐公子不开窃,你可就白费力气了。”岚儿还是不看好齐剑飞,陶丹枫却笑而不答。
当晚,齐剑飞就捧着一叠书来找丹枫温习功课。
书僮小益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陶丹枫发现齐剑飞生性散漫、注意力又不集中,而且基础没有打好,所以现在念起书来格外吃力。陶丹枫不厌其烦地为齐剑飞讲解。
“丹枫,你真的长得比我所见过的女人都美。”
齐剑飞又不专心了,拉拉杂杂地穷扯一通。
“剑飞,你该把心思用在书本上才对,别胡思乱想了。”
“好可惜哦!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陶丹枫皱起眉,他非常不想听到这种话。
现在的陶丹枫是个男人,他不想再有第二个石无心出现。
“丹枫,你生气了?我是说着好玩的!”齐剑飞见阳丹枫沉默了下来,连忙解释。
陶丹枫也不是生气,只是想起了故人。
送走了齐剑飞,陶丹枫独自望月兴叹。
“枫哥,你又想起了石大哥了?”
如今能够出入陶丹枫房间的,只有岚儿了。
秋菊等丫环已自知无望,没再整逃冖梢。
而陶夫人近来潜心事佛,说是为了赎罪。陶丹枫没有劝阻,因为一个人的心如有了魔障,不把它祛除是不会心安的。只是祛除的方法不一而已。
陶丹枫想,聂大娘的死,必和石无心有关。
聂大娘一来遗弃石无心在先,二来见石无心试凄,以为是老天把报应报在她的儿子在身上,是故才一死谢罪。
陶丹枫现在看来气定神闲,并没有愁眉深锁。
“是的。岚儿,无心是我俩的大哥。”
岚儿和陶丹枫并没有愁眉深锁。
“是的。岚儿,无心是我俩的大哥。”
岚儿和陶丹枫并肩站着。
陶丹枫无法得知,石无心已坠入滚滚黄河中,生死未卜。
石无心会一直活在陶丹枫的心中,他是陶丹枫的大哥,比他三个亲哥哥还亲的大哥。陶丹枫铭记在。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经过了这些历练,陶丹枫也学会了把感情放在心里。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他和石无心会再度重逢的。
“岚儿,今天的月好圆、好美,是不?”
陶丹枫用手指着月亮。
“枫哥,月亮是不可以乱指的,小心她割你的耳朵。”岚儿作势会割陶丹枫的耳朵。
陶丹枫一把抓住岚儿的手,岚儿羞红了脸。陶丹枫把岚儿拥在身前,两人倚偎靠着。
陶丹枫的耳朵上有洞,是耳洞,不是被月亮割的。不戴耳环了,耳洞空荡荡的。其实陶丹枫仍保有一只耳环的。
但那是用来纪念石无心的“孤单耳环”
一日岚儿上街去,秋菊陪她一道。
因为三天之后,就是会考之日。
两人决定要去求个签,看丹枫会不会高中。
“放生寺”已重建过了。
出钱的,正是向来“节俭持家”的陶千尚。
难道陶千尚开始乐善好施了!当然不是,他钱算得可精了。
是陶丹枫之意,而且陶夫人也大力促成。
陶丹枫想整建“放生寺”正是为了石无心之故。因为此庙对他而言,有待别的意义在。而陶夫人则抱着多做好事才能弥补她逆天行事之罪的心态。
虽然陶丹枫下只一次劝慰陶夫人不要再自责,但陶丹枫越是无所谓,陶夫人越是歇斯底里。
“算了!丹枫,随你娘去吧!她自从生下你那天开始,就已经‘不正常’!”陶千尚也无可奈何。
当岚儿为陶丹枫抽到了上上签时,秋菊高兴得叫了起来。两个人高兴得手无足蹈,岚儿当下决定再试试手气!
她也为了石无心求一签。
陶丹枫求的是功名,石无心求的是平安。
一见到“凶”字,岚儿就把签条给撕了去。
她连看的勇气也没有,更不能让陶丹枫看见。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放生寺”时,有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是位中年美妇,姿态雍容花贵,却冷若冰霜。
她的肩上停了一只画眉鸟,她正是冷小眉。
也就是齐小眉。
她出情人谷了!何故呢?要替冷小翠报仇吗!
岚儿不认得冷小眉,是故向前继续走去。
“聂若兰你这个贱人,竟敢打伤我女儿。你夺我夫石破天在先,现在又伤我女儿冷小翠在后。这笔帐,我是非和你算个清楚不可!神明在上,今生我不杀聂若兰誓不为人。”
冷小眉对着庙中的菩萨发下了毒誓。
原本要离去的岚儿已听到了冷小眉的话。
原来这妇人就是冷小翠的母亲,她竟骂娘是贱人!岚儿忍不下这气,要同冷小眉理论。她要秋菊先行回府。
“请问大娘,你可是要找聂若兰?”
“正是,你认得她?”
“聂若兰正是我娘!”
冷小眉扬起了眉毛,看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仇人之女竟自动送上门来!
“你就是岚儿?”
看来,冷小翠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她娘了。
“是的!你方才所言有误,我娘并未打伤冷小翠。”
“不是她还有谁?”
“我娘已经死了,我用不着说谎,也请你别再低毁她行吗?”
“死了”
聂若兰死了,她怎么可以死了呢?
我冷小眉还没死,她岂可先走一步。她躲起来这么多年,如今才现身却又死了。冷小眉难掩失望之情。原以为一笔旧帐,如今可以做个了断。
冷小翠回到情人谷去哭诉,冷小眉这个做娘的不能不理。何况她本就对聂若兰怀恨在心。但她没有即刻出谷,一来冷小翠毁了容,必须求谷主治疗脸伤,可也让小翠足足有两、三个月不敢照镜子。
唉!想不到这一耽搁,聂若兰居然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冷小眉无法报仇了!
然而她的女儿就在眼前,不如母债女还吧!
冷小眉心中有此打算,不觉眼中含恨地瞪着岚儿,露出杀机。
“小眉!别来无恙。”
有人即时阻止了冷小眉,冷小眉被“别来无恙”四字震慑住!
石破天缓缓地走入庙内,他已换下了老乞丐装扮。四十多岁的石破天,看来依然是风流调优。
“石破天”冷小眉牢盯着石破天,那张和石无心神似的脸。
岚儿没想到石破天会突然现身,太突然了。
“你先退到一旁去!这里没你的事。”石破天对岚儿说。
石破天要和冷小眉当面把话说清楚!二十年了,神医邢意为他所换之心,功能已经到达极限了。
“你还有脸见我!”冷小眉满腔的怒火。
“当年,是不是你把情人果给我服下的?”
“情人果!你吃了情人果?”冷小眉一听,也面露讶异。
“是不是你?”他逼问着。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如果有情人果,你不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还会被聂若兰给迷了去?这聂若兰也真是个贱女人,她原本是要嫁给我大哥齐南生的!”
不是冷小眉,那又会是谁呢?石破天心想。
“冷小翠是我打伤的,与旁人无关。”
“你凭什么打伤我女儿!”
“她言行乖张缺乏管教!”
“管教她自有我这做母亲的来,何用旁人插手。”
“小眉,她本该是我女儿的。”“你也配吗?我为了你牺牲自己,你却食言了。”冷小眉一腔愤恨,今儿个全说了出来。“我要杀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冷小眉举起了柄短刀,向石破天冲了过去。
石破天竟不躲,任由短刀插入胸口直没入心脏。
冷小眉惊住了!石破天竟由着她杀他!
“你杀吧!是我对不起你。反正我就快死了,在死前能除去你心头之恨,死在你手一下我很高兴。”
石破天不躲,正因为他自知死期已不远了。
冷小眉再也刺不下去了!她真的一刀刺中石破天的心。她在脑中排演过千百遍,刺过他千百刀。而如今真的做了,她却如此心疼。因为她发觉自己仍爱着石破天!
石破天倒卧在地,他临死前把他吃了情人果一事说了出来,还有他的换心之术。风流滥情的他,如今已无爱了。遗憾的是,他至死仍不知是谁在暗中算计他。
能够让石破天不知不觉吃下情人果,那人无疑是个中高手。是冷小白抑或冷小弟?石破天也遗憾他没找到坠下河的石无心。
冷小眉一直呆愣愣的,她竟亲手杀了她又爱又恨之人。
“你过来!”石破天向岚儿招了招手。
“你说你娘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自断经脉而亡,就在‘放生寺’中。”岚儿据实以告。
聂若兰的心情,石破天可以理解。这二十年来,她大概只为了报石破天遗弃之仇而痛苦地活着,如今既失去所爱又失去所恨,儿子也无依无靠过了二十年。她活着已无意义,就自行了断了。如今石破天也要死了。只剩下冷小眉一人了。
“把我和你娘葬在一块,我最后爱的女人是她!”石破天留下了遗言,岚儿谨记在心。
“还有无心他,他掉落黄河中,生死未卜。他其实还有得救,只要到塞外找到神医,动了换心之术。可是他却一心寻死,怕是不想换了心之后,疏离了心中的原爱。”
石破天不能再说下去了,冷小眉那一刀刺得太深。
冷小眉这时披散着发冲了过来,一把抱起了石破天。
“我不让你死,我带你回情人谷用开心果治你。”
“来不及了!小眉。”
“哈!炳!炳!就算你死了,我也不让你同聂若兰葬在一块。我要你们生不同床,死不同穴。别作梦了!你是我的,你永远都只是我的!”
冷小眉发疯似地抱起了石破天狂奔而出,石破逃谙气了。但冷小眉依然发疯般地抱着他直往前奔去。
正巧和急急赶来的陶丹枫及齐剑飞擦身而过。
这时“放生寺”前,陶丹枫和齐剑飞都来了!秋菊和阿益也跟在一旁。陶丹枫不放心岚儿,所以赶了来。
白天也来找陶丹枫温书的齐剑飞,也跟来凑热闹。
“岚儿,怎么回事?”陶丹枫惊问道。
岚儿一五一十地把石破天和冷小眉方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但她保留了一事,就是石无心掉入了黄河之中。
“石破天,石大哥的父亲。”陶丹枫惊呼。“冷小眉!奇怪!我姑姑的名字也叫小眉啊!”陶丹枫听到齐剑飞这么一说,想起了冷小眉原姓齐。
“冷小眉本姓齐,嫁入情人谷才改姓冷的。”
“什么!那个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的女人,会是我的姑姑齐小眉?”齐剑飞傻了眼。
他听闻姑姑年轻时,也是貌美如花的。的确!现在看来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只是她方才受了刺激,才会如此行为失常的。
一行人,准备回陶府去了。
在马车上,陶丹枫向齐剑飞说着有关冷小眉之事。事实上他知道的也不多,但也足够唬住齐剑飞。
这齐剑飞有时傻呼呼的,恐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两呢!而岚儿则沉默不语,她有着满腹心事,但她极力掩饰着,不想让陶丹枫知道关石无心之事。
她想晚些时日再说,等陶丹枫考完了会考之后。
她不想陶丹枫分了心,更不想陶丹枫错过了考期。
陶丹枫如果现在得知了,一定会专程即刻赶往黄河一带,寻找石无心的。那考期岂不因此而耽误了。
原谅我!枫哥,我是为你好。
岚儿强颜欢笑着。她不能一直如此落落寡欢,陶丹枫会起疑。接下来这三天,岚儿一直守口如瓶,但她却痛苦万分。
京城一年一度的会考,终于上场了。
陶丹枫挥洒自如,一点也难不倒他。
而齐剑飞就不行了,抓破了脑袋也不知从何下笔。齐剑飞出考场时,脚还发软呢!
这一回得自动消失逃远一点才行,否则等发榜,老爹发现他名落孙山时,就逃不掉了。
岚儿见陶丹枫考试结束,便想把藏在心中的话一吐为快。但她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岚儿,你有事要同我说对吧?正巧我也有话同你说。”
陶丹枫等着岚儿说,他们之间不该有秘密的。
而陶丹枫也有话想说,他想给岚儿一个名分。也就是说,陶丹枫想娶岚儿为妻,好让她明正言顺地一直在陶府待下去。岚儿一定会很高兴的,陶丹枫一直知道岚儿的心思。
“枫哥,我有石大哥的下落了。”
“什么?岚儿,你知道石大哥的下落了,怎么不早说呢?”陶丹枫急了起来,口气带着抱怨。
“枫哥,我是怕你误了会考,所以才瞒了你一些时候。”
岚儿把那日石破天在“放生寺”中说的话复述给陶丹枫听。果不其然,陶丹枫听完便要专程赶往石无心坠河的地点。岚儿心中有数,早已备好了马车在等待。
“石大哥”
陶丹枫在岸边呼叫着,可是只有山谷的回音。明明有救。为何却宁可投河自尽也不去医治呢?
陶丹枫跑在岸边为石无心祈祷着。
“石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陶丹枫难抑心中悲情。
“枫哥,对不起我现在才告诉你。”岚儿也在一旁垂泪。
陶丹枫凝视着河面,他顺着下游一路找了下去。
怎么可能找得到石无心的尸首,都多久了!就算找到了,怕也是尸身不全了。
澎湃的河水,一如陶丹枫无法平静的心情。
“枫哥!”岚儿紧跟着陶丹枫,怕陶丹枫一时冲动跳下河去。
“不会的!我不会再轻生的,我要为石大哥活下去!”陶丹枫说着。
“枫哥!你看”
岚儿指着陶丹枫的脚底下,赫然有一只耳环。
陶丹风弯下腰来,拾起了它。大概是被大浪冲上了岸来。
鸡心耳环,再度回到陶丹枫的手上。来来去去转了数回,最后仍回到陶丹枫手上。
“石大哥!可是你听到我的呼唤了!”
陶丹枫紧握着鸡心耳环,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弱不禁风的陶丹枫了。他的人生已有了新的契机,要为所有爱他的人而重生。
回程上,岚儿一直偷偷打量着陶丹枫。陶丹枫不也说有话想同她说的吗?可是他并未提及。
岚儿突然感到一股失落感,何故呢?因为石无心一直活在他们之间,而且直到永远。岚儿如果想留在陶丹枫身边,她就得接受这点。
会考发榜了,陶丹枫高中探花郎,而齐剑飞自然是名落孙山。
春去秋来,枫叶又开始要转红了。秋意已浓,站立在枫树下的陶丹枫,宛如玉树临风。
岚儿站在另一头,远望着陶丹枫。
这么久了!到底她还要等多久呢?秋菊也替岚儿抱不平,难道陶丹枫考取宝名之后,就想弃岚儿于不顾了。
陶千尚和陶夫人对岚儿没有意见,全凭陶丹枫自己打算。
陶丹枫成了探花郎,陶千尚着实威风了好一阵子。
伫立多时的陶丹枫终于看见了岚儿,向她招了招手。
岚儿缓缓走向他,等着陶丹枫“宣判”她不介意和石无心的阴影共存。毕竟石无心也是她的大哥,如果陶丹枫一直觉得对不起他,想独身到老,岚儿也会陪丹枫到白发苍苍的。
丹枫的手伸向岚儿的耳垂。
“赶明儿,去穿个耳洞?”丹枫温柔地说。
“做什么?”岚儿仰着脸问,她的心狂跳着。
“新娘子不戴耳环似乎不够隆重吧?”
岚儿用力地点了点头,落下了泪来
情到浓时枫转红,
今生最美的遗憾,
就让它寄予来生。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