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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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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慈,怎么样了?”梁宝余一看到侄女进门,马上急急问道。

    “嗯算是录取了”明明是好消息,梁靖慈却愁着一张俏脸。

    “真的?太好了!”梁宝余欣喜若狂。

    “别开心太早,要先付一百二十万保证金呢!”梁靖慈叹了一口气,心里又急又无奈。她不想前功尽弃呀!

    她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到可以筹出钱的方法。

    她没什么亲戚朋友,父亲唯一留下的房子又早已抵押给银行,她根本筹不到一百二十万。

    “要这么多?!”梁宝余的脸马上垮了下来,他抿着嘴欲言又止,心里盘算着。

    “嗯。”心中的无力令靖慈忽然鼻头一阵酸楚,她捂着脸点头,不想让叔叔看见她的懦弱。

    “别这样。”梁宝余按了按她的肩头,非常明白她的心情,于是决定说出心底的秘密。“其实你还有六、七十万存在我那里。”

    “为什么有那么多钱?”靖慈惊讶地猛一抬头。他们不是穷到快变一级贫户了吗?

    “这是你爸留给你的嫁妆,他吩咐我,除非是你结婚,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出来用。”

    “爸他”靖慈惊愕地瞠大眼,眼底泪光汇聚。

    “你爸知道我没用,怕他死了你会没依没靠,所以死前给你留了一点钱。我一直存着,就连这间房子差点被拍卖我也没拿出来。不过这笔钱要怎么用,现在由你来决定。”

    “叔叔--”靖慈终于哭出声,豆大的泪珠掉个不停。

    “乖,别哭了。”梁宝余拍拍她,调侃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上次你跌破头,一滴眼泪也没掉,我还以为你很坚强咧,原来是你哭的时候会这么丑呀!”

    “叔叔!这不好笑!”靖慈瞋道,可是脸上却笑开了。

    “啊!又哭又笑的,更丑!”

    “叔叔,别闹了!”靖慈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心情从来没这么剧烈起伏过呢。

    “好好好,我不说。”

    “虽然我们有六十多万,可是还差一半,叔叔,你还有办法借得到吗?”靖慈又一脸愁容。

    “我出去借借看。”说着,他抓起黑色的公文包准备出门。

    “叔叔!”

    站在玄关穿鞋的梁宝余回头。“啥?”

    “谢谢你”靖慈看着叔叔,双眼充满感激。

    这些年,叔叔看似懒散不事生产,但他一直默默地支持着她,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她一把。

    “别谢了,宝余工作室是我的,倒了我也没面子。”梁宝余背着她挥挥手,很不习惯这种温馨场面。

    看着叔叔蹒跚的背影,靖慈的泪又落下。

    这些年,为了要撑起这个家还有工作室,她每天拚命努力工作,为了争一口饭吃,她在外人面前学会坚强不懦弱,更不曾落泪,日子久了,她似乎以为自己就是这样坚强的人,原来,她的心还是这么的脆弱

    ----

    筹了三天,梁靖慈和梁宝余只筹到二十多万,现在还差三十万,两人不发一语,心情沉重地坐在客厅,安静的室内只有老旧的电扇嘎吱嘎吱地转着。

    “已经没时间了”靖慈绞着十指,声音哽咽,无能为力得想掉泪。

    不是她不够坚强,也不是她爱哭,而是努力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丝曙光,却又得眼睁睁地看着曙光消失,她真的好不甘心!

    “我再出去看看”梁宝余不安地起身。

    “不用了。现在晚了,叔叔你也累了,先去睡吧。”靖慈无力地叫住叔叔。叔叔连续几天都早出晚归,身体已经吃不消,她不想再让他操心这些了。

    “靖慈”梁宝余担心地看着侄女。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她皱着眉,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让她想坚持到最后一刻。

    “那你也早点睡,别太晚。”梁宝余叮咛了几句后,走了进去,准备洗澡睡觉。

    叔叔进去后,靖慈不死心地又打了几通电话给以前合作过的老板,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肯借钱给她。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人人自危,没有人敢借钱给她这样一个没没无名的设计师。

    她挂上电话,背无力地往后靠,目光刚好接触到桌上父母的遗照,她忽地一阵鼻酸。

    “爸、妈我该怎么办?”沉重的压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如果我输了,叔叔未来该怎么办?我还年轻还可以从头再来,可是叔叔怎么办?我”

    靖慈掉着泪,哭着睡着了,直到清晨七点闹钟响了才惊醒。

    她赶紧梳洗,准备早餐,忙到快八点,她才换了衣服,什么都没吃地去办公室。

    到办公室收发了一些e-mail后,她盯着计算机屏幕发呆。今天已经是星期六了,她该怎么办呢?

    此时,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就是固泰建设的李思奇。

    李思奇是她以前大学的直属学长,一直都对她非常照顾,当年父亲过世,他父亲李永年还出面帮过她,让她很感激。

    李思奇一直想追靖慈,不过让她给婉拒了,虽然她很感谢他和他父亲对她的帮助,但是感激归感激,她实在不喜欢他老是借机碰触她,而且他的个性是只要一个不如意就大发雷霆,她可不要和颗不定时炸弹相处。

    要找李思奇帮忙,她真的很挣扎,可是亲朋好友里能问的都问过了,除了他,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呀

    “唉”

    她叹口气,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

    餐厅里,李思奇收起手机后,脸上得意的笑容不断扩大,看得对面的项亚鹏忍不住亏他--

    “谁打来的啊?看你笑得满面春风,该不会是哪个名模答应和你交往了吧?”

    “拜托!名模算什么!”李思奇不屑地嗤道。

    “哇!这么大口气,那到底是谁?”一旁的涂诗韵也好奇了。

    “是我的梦中情人啦!她是我大学学妹,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她有事要找我帮忙,待会儿会过来。”李思奇笑道。

    以前再怎么追也追不到她,让他呕到不行,却也无可奈何。现在她自动送上门来,他没有理由再放过她。

    “哇~~既是久未见面的小学妹,又是梦中情人,那我跟诗韵赶紧走好了,免得打搅你们。”项亚鹏笑着说。

    李思奇摇摇手。“不用,我等下带她去旁边慢、慢、聊~~”

    语毕,三个人都笑了。

    又聊了一会儿,李思奇的目光瞥到餐厅门口,他马上高兴地起身。“她来了!”李思奇开心地过去门口接她。

    “梁靖慈?”项亚鹏也看到她了,惊讶得张开嘴。

    原来梁靖慈就是李思奇的梦中情人?

    想到这里,项亚鹏心底有些怪怪的酸意,再看到李思奇拉着梁靖慈的手在另一个角落坐下,心底的烦躁感令他有些坐不住。

    “亚鹏,你认识她?”

    涂诗韵看着身材高姚的梁靖慈。虽然她只穿着简单的裤装,但她漂亮的脸蛋和全身散发出来的甜美气息,实在引人注目。这是第一个让她产生危机感的女孩。

    “她是参加这次竞标的设计师之一。”

    “那她为什么又来见思奇?难道她想一案两卖?”商场上这样的例子层出不穷。

    “不会的,她知道公司的规定。”他想起她眼底的坚持,知道她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你准备用她的案子?”

    “嗯。”项亚鹏点点头。“她的设计不错。”

    “喔?”涂诗韵小心藏起醋意。

    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孩怎么可能有什么好作品?除非她se诱项亚鹏,而项亚鹏也上钩了,项亚鹏心疼女人、尊敬女人,但从来不会为女人紧张,可是这个梁靖慈却能让他坐立不安,她真怕项亚鹏这次会动了真情。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涂诗韵开始在心里盘算,该如何防止这两个人来往密切,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想办法二十四小时缠着项亚鹏。

    项亚鹏看往梁靖慈和李思奇的方向,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看李思奇不时伸手碰碰她,他的脸色不禁黯了下来。

    “亚鹏,我们回去吧?”涂诗韵发现项亚鹏的视线总是越过她,往梁靖慈的方向扫,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等等。”可恶!梁靖慈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现在竟然对着李思奇傻兮兮的笑!

    “亚鹏!”涂诗韵有些生气了。

    “再等一下,我咖啡还没喝完。”项亚鹏啜了一口咖啡,但视线仍停留在梁靖慈身上。

    “既然喜欢她,干么不过去一起聊?”涂诗韵有些赌气,直接挑明了讲。

    “咳、咳咳--”项亚鹏吓了一跳,被口中的咖啡呛到。“你在说什么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哈!偏偏你这次看错了!那个女人个性迷糊、动作粗鲁、说话又呛又没礼貌,你知道我喜欢温柔的女人--”

    “是吗?我还没看过你这么了解一个女孩子”涂诗韵难过了起来。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你走不走?”项亚鹏似乎有些心虚,起身准备结帐。

    涂诗韵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挽住他的手,突然间道:“亚鹏,除了当你的女朋友,我还有机会当你老婆吗?”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项亚鹏看了她一眼,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

    涂诗韵条件很好,他也不是不喜欢她,可是总觉得少了一份什么感觉,他摸不着那种感觉,也不会形容。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低下头,难过得哽咽。

    “别想太多,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需要安静一下,想想未来的对策。

    “喔那你小、心一点。”

    送走了涂诗韵,项亚鹏却离不开餐厅,因为他脑中还不时浮现梁靖慈和李思奇说笑的亲昵画面。他感到不安和烦躁,想折返餐厅却找不到理由,于是就在餐厅外面站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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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时间的等待,令项亚鹏感到相当的不耐,火气已经狂飙,平常一天抽不到两根香烟的他,短短半个钟头就抽了半包。

    看到李思奇和梁靖慈相偕走了出来,他马上闪进转角,看他们不舍的话别着,他抽了一大口烟,然后捻熄,显得很烦躁。

    两人终于分开了,项亚鹏很惊讶梁靖慈没有让李思奇接送。

    他走向前去。

    “你?”梁靖慈很惊讶会在这里遇到项亚鹏。

    “是呀,真巧!还有更巧的事,原来你和李思奇认识呀?”他的眼神有些愤怒,言语有些酸。他那睨着眼又扬着下巴的模样,根本就是吃醋的模样。

    忽地,梁靖慈心虚的看看李思奇离开的方向,还莫名地脸红。

    不知项亚鹏刚才有没有听到她和李思奇在餐厅门口的对话,如果李思奇要她星期一去找他拿钱的事让项亚鹏知道,项亚鹏一定会奚落她。

    “你你不也认识?”她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回道。

    “我认识他很正常,整个业界都知道我和他很熟,但是你们久未联络,现在突然会面就很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干么跟踪你呀!”项亚鹏叫道。

    “那你”她还是一脸不明白。

    “我刚才和李思奇同一桌吃饭,他提到他挂念的小学妹突然约他,我没想到就是你。”

    “所以你是在等我?”梁靖慈盯着他闪着怒火的眼,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么。

    “才不是!”项亚鹏心虚地强烈否认。“有件事情我必须找你问清楚。”

    “什么事?”

    “固泰建设最近也在招标室内设计,你和李思奇见面,该不会是想一案两卖吧?”

    “项亚鹏!”靖慈瞪着他,气他怀疑她的人格。

    “说清楚!否则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结束!”他又气又急,担心她会如涂诗韵所说的那样一案两卖。他担心的不是失去设计图,而是失去和她合作的机会。

    靖慈瞪着他,不发一语。

    “可恶!”项亚鹏低咒了一句。“如果你不说,那我们只好一拍两散了。”

    “我跟他借钱!”她握紧双拳,声音在发抖,自尊被他逼得全没了。

    “什么?”项亚鹏睁大眼,没料到会听到这答案。

    “我刚刚在跟他借钱,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看到我为了筹钱而到处求人、卑躬屈膝的样子,要笑,你尽管笑好了!”她红着眼,好生气、好委屈。连日来的压力涌上心头,害她鼻酸。

    闻言,项亚鹏心中闪过一丝罪恶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借你呀!”

    “什么?”她转过脸,吸吸鼻子。“我跟你又不熟”

    “难道银行都跟借款人很熟?你放心,我会跟你收利息的,抵押品就用你的设计图。”

    “我不会跟你借。”如果真跟项亚鹏借钱,那以后在他面前岂不是都要矮一截,而且永无抬头之日。“而且,思奇已经答应借我了。”

    提到李思奇,靖慈的胃不禁又开始翻搅。刚才李思奇还是像以前一样,有意无意地借机触碰她。这些可能是他的习惯动作,但真的令她感到不舒服,也许下次见面,她必须直截了当跟他表明心里的感觉,否则每次见面都一定弄得不愉快。

    “跟他借,不如跟我借。”他冷嗤。没忘记李思奇对她动手动脚的模样。

    “你又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充其量只算劳雇关系。”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陪我吃饭、上街、看电影,再出席一些宴会,不出几天,我们的友情一定急速加温。”

    “项先生,不好意思,我不陪客户吃饭的。”她转身,打算走人。

    “梁靖慈,你答应以后都不说话气我的。”他拉住她。

    “我又没说什么。”梁靖慈一脸无辜。

    “你拒绝我比说话气我更严重!”

    喂!这什么跟什么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呀?

    “小姐,现在是我提供方法给你,难道你星期一不想和我签约?”

    “可是我已经筹到钱了呀!”

    “李思奇不会这么简单就借你的。”以他对李思奇的了解,李思奇好色、重利,不可能做赔本生意,一定是对梁靖慈存有非分之想。

    “那你为什么又愿意借我这个陌生人?”她直觉地反问他,令他顿时语塞。

    “我我说过银行”他又想谬论重提。

    “等等”靖慈打断他,看着他的眼,忽地脱口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追我吧?”传言项亚鹏是个超级花花公子,见到姿色漂亮的女人都想追,今天他这么好心主动借她钱,动机更是可疑。

    “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向来只有女人追我!”项亚鹏的心脏因她的话猛跳一下,不禁有些心虚地拔高声音。

    “哼,自大狂!凡事都有例外,也许你已经被我迷得胡里胡涂了。”

    以他得天独厚的条件,倒追他的女人绝对多如过江之鲫,就连她都不禁赞赏他英俊的面孔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而且,年纪才二十六岁的他掌管项尚集团两年,集团事业已经蒸蒸日上,可见,他的才干绝不亚于他父亲项中传。

    她向来欣赏有内涵、有才干、有抱负的男人,不论他的出身高低。而项亚鹏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她对花心的男人向来都是保持距离,即使他十全十美也一样。

    “你才自大!要不是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我才不会录取一个什么资源都没有的设计作品!”他似乎找到了舌头,开始振振有词。

    闻言,靖慈心底有些不好意思。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知道就好。”项亚鹏趾高气扬,彷佛战胜的公鸡。

    “项先生,我真的得走了。”

    “去哪里?”他正“聊”得起劲咧。

    “回家睡觉呀!”为了筹钱的事,她压力大到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现在她只想回家补眠。

    “梁靖慈,你真的不跟我借钱?”

    “为了避免日后麻烦,我看我们还是维持单纯的工作关系吧。”

    “你怎么这么固执!”项亚鹏真想吼她。

    你才固执咧!靖慈真想吼回去,但为了工作,她又忍了下来。

    “项先生,我真的累了,我要回家了。再见!”她挣开他的手,拦下出租车离开。

    “梁靖慈!可恶!”项亚鹏对着远去的出租车跳脚。

    真不懂,哪有人借人家钱,还借得这么生气、这么窝囊的?他到底是为哪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