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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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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圣光医光”四个大字蓝底白字地镶嵌在乳白色的磁砖墙上,面向一座人工湖泊,坐拥三面青绿大山,群树环绕独立出一处遗世的风情。

    遥望“圣光”会以为这是一幢清幽的度假山庄,西班牙式的建筑物,弥漫欧风休闲风情,初到此地的外来客通常会眼睛一亮,当成名胜古迹拍照留念。

    它前身是一所基督教医院,老迈的院长华神父过世后,便由现任的院长康宝生接手,配合健保制度更名为圣光,经营至今已有十余年,在地方上算是医名远播的区域医院。

    原先它只有五层楼高,一百床不到的小型院所,后因院长的管理得当大幅扩张规模,如今不只有设备完善的收费地下停车场,还有餐厅及娱乐设施,床位增至两百五十床,旧楼舍旁的新大楼足足有十层楼高,足以容纳更多的重症患者。

    病人多,相对的医生也多,虽然近年来常闹护士荒,不过医疗制度一向优于一般医院的“圣光”没这问题,他们的护士来源大都来自附近的一所护校,双方做了建校合作以储备优秀人才。

    不过真正为人所乐道的是出色的医生群,个个年青有为不输城市里的大名医,男俊女美美化环境,医术一流不收红包,让来此看病的人们感到心情特别愉快。

    “有什么不对吗?看你的表情好像很讶异。”他跟医院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你来医院做什么?”他的心揪了一下,低视门开心过于白皙的肤色。

    “看病呀!总不会没事来此逛逛。”虽然有些观光客会刻意到此一游。

    任意爱的眉头为之一皱,呼吸变得沉重。“你看什么病?”

    “心脏病,现代文明病,现在心脏有毛病的患者相当多。”十个之中就有三个有心脏方面的问题。

    油腻的东西吃太多,高脂肪、高热量、高胆固醇,熬夜酗酒都是发病主因,住在台湾的人民太幸福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吃出一身病痛来。

    扁是上个月就有八个人心肌保塞送进加护病房,还有心肺肿大、心脏办膜未开、心室被肥厚的油脂堵住等等,全是因为不良的饮食习惯所导致。

    说过几百遍要节制口欲,可是真正听进耳的没几人,症状不重的患者只会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了,拿自身的健康当赌注来搏一搏,总以为自己不会是万分之一的那个倒楣鬼。

    医生看病治的是身体上的病症,无法从人心根治他们的劣根性,再好的葯物用多了也会变成一种毒素,损及体内的各项器官。

    “你看心脏病?”任意爱的表情是心疼多于惊讶,怜惜的目光流连在她单薄的身子上。

    不觉有异的门开心点头说道:“两年多了,我大部份时间都住在医院。”

    头一年是不得不住院,谁叫她是新来的菜鸟,上头怎么分派她就怎么接招,一逃邺十四小时常常不够用,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第两年她就常到急诊室报到,每到半夜总是特别忙碌,三餐不定时地借用病床当休息室,差点挂了让人当成死人送往太平间。

    到后来也就习惯了,铁杵磨久了也会变成绣花针,她终于跻身超人行列,以打击病魔为己任。

    “住院?!那一定很辛苦吧!你吃得消吗?”难怪她瘦弱得不见长肉,袅娜的身形不禁风吹。

    “还好啦!大家的情形差不多,我的抗压性不错,满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压力。”累是累了点,但是相当有意义。

    看她还能乐观地谈笑风生,心头抽痛的任意爱反而有说不出的沉重。“放宽心养病,别想太多,以后我有空会常常来看你。”

    一想到她的“病情”他的心情就无法轻松,感觉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怎么也难以开怀。

    “养病?”这句话听来怪怪的。

    这时的门开心发现他左边的衣服全湿透了,顺流而下的水滴在他脚旁滴出一摊水,她不免感到抱歉地怕他受了感冒。

    “你实在不该尽彼着为我打伞,瞧你这一身湿的,看得我良心不安。”她往上踩三个石阶,终于能直视他高高在上的脸孔。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没有尖叫,她状似平常人地拨拨他满是雨水的头发,平视他那湿了一半的宽肩,微微地叹息轻逸出口中。

    “我是大男人淋点雨算什么,你没瞧见我身体壮、好得很,和大象拔河绰绰有余哈啾--”他话未说完就喷嚏连连,大话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民间有句有趣的俗谚--泰山的体格,阿婆的身体,形容的就是虚有其表的任大检察官,其实他壮硕的体型只是空有其表而已,他对病菌的抵抗力还不如一个三岁幼童。

    不过为了破身体着想,他家中瓶瓶罐罐的养生丸、保健散、维他命a到一应俱全,中西补葯无一放过地努力调养,勉强塑造出刚硬如铁的形象。

    只有少数人知道他“脆弱”得不堪一击,背地里取笑他是中空的芦苇花,季节一替换他就跟着凋零--感冒。

    “我看你还是进来挂个门诊以防万一,我叫熟识的医生给你打八折。”不,五折好了,算是回报他雨中撑伞的人情。

    一听到要看医生,任意爱脸色大变地直退后“不不用了,我一点病也没有,不必做无谓的医疗浪费哈--哈啾!炳啾,哈啾”

    人不能铁齿,他越是想表现无啥大碍,爱唱反调的身体偏给他出状况,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嘲笑他的逞强,当场让他下不了台。

    “小病不医会变大病,别以为壮如牛就能忽略身体发出的警讯,人要懂得保护自己,有健康的身心才有美好的未来”

    忍不住说教的门开心搬出一堆大道理,在医院里看尽了生生死死,她的感触特别深,不希望身边有人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而成了天人永隔的遗憾。

    “我真的没病,我不需要看医生。”一脸冷肃的任意爱摆出拒绝的姿态,痹篇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

    “没病?”瞇起眼,她仔细地审视他的神情。

    让两道探照灯似的目光直盯着,他浑身不自在地撇开脸。“回家后我会吃些成葯预防,你呃,不用担心。”

    她没被他吓到吗?还是她已经吓得不知所云,天生的恶人脸一直受人误解,他也是莫可奈何。

    “乱吃成葯会增加身体的负担,这样的病人一向是医生最头痛的,不过”

    “不过什么?”不必看医生吗?

    手臂纤细不足盈握的门开心倏地捉住他粗如枝干的手腕“你不会是怕看医生吧?!”

    “我我”他心跳加速,低视白嫩的小手与黝黑的粗腕相握处。

    “别我呀我的,有病就要看医生,别拖成重病,一个大男人还怕医生会吃人吗?顶多戳你两针不痛不痒,你皮粗肉厚不会有感觉。”搞不好蚊子叮咬的力道都比针扎入肉里轻。

    “打打针?!”他顿时身一僵,不肯再往前走。

    拖不动一棵神木的门开心不悦地掐他内腕“你还是不是男人,别想有临阵脱逃的念头。”

    看医生嘛!有什么好为难的,她天天瞧,日日看,也没瞧出个三头六臂。

    他的确想逃,可是

    他再一次看向黑与白十分鲜明对比的纤指与巨掌。“我绝对是男人,所以我应该先送你回病房休息,你的健康比较重要。”

    “病房?!”又一次听见怪异的说词,她微挑起眉的横睇他“你认为我有病?”

    “不是认为”他话到一半。

    “喔!”还好。

    他接道:“是你真的病得不轻,住了两年多的医院还未痊愈,实在不该太过劳累,好好休养才是你目前该做的事”

    “咳!等等,你说我生了什么病?”她打断他的话,眉宇间染上轻快的笑意。

    “心脏病,你刚不是这么说?”她不会病糊涂了,病情加剧吧!

    显得忧心的任意爱改将她拉往心脏科门诊,怕她的病发作。

    “我哈哈你哈哈你是怎么听话的心脏病,亏你想得出来”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听到此,她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两人鸡同鸭讲了老半天原来全搞错了,她看起来像是病西施,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是所有医生眼中的健康宝宝。

    “哎!你别笑得太激动,小心你的心脏病”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瞧她大笑的模样真为她担心。

    “我没有心脏病,我是”

    “门医生,你回来了呀!氨院长一直在找你,手术室有一床刀等你开。”

    心脏科跟诊护士陈雅雯一见到她的医生归来,连忙趋前递给她一份病历表,将护理长交代的事情一字不漏地报告,态度专业又带着一丝焦急。

    她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省得挨上头的骂,跟诊医生手机关机让人找不到,她这位资深护士也不好受,首当其冲的责备一定是她承受。

    “门医生?!”啊!他怎么忘了,真是关心则乱。

    一道低讶的男音忽地插入,下意识抬头一望的陈雅雯当场吓得脸发白、背往墙一贴地掉了手中的原子笔。

    这、这是哪来的黑道大哥?有没有带枪,要不要报警,她是先走一步逃难去,还是留下来和门医生共患难?命只有一条,不好轻言牺牲。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我曾是住院医生,目前也常因工作需要留宿医院,专攻科别是心脏外科,我是心脏科医生。”外表是会骗人的。

    “可是你说看病”任意爱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医生不看病要看什么?你当我们写写病历表就能向健保局a钱吗?”她也想过得轻松点呀!但是生病的人老喜欢找她。

    “我”他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什么,不过原本打结的神经总算解开了些。

    医生!

    多出人意料的事实,她的外表怎么看都像受尽呵养的温室花朵,他还是很难想象她执起刀与血腥有关沾上边?

    娇弱的她明明有一只艺术家的手,就算不走音乐之路也该是家人捧在手掌心上的珍宝,怜宠她尚且不及,但哪知她还是拿起危险刀具挥舞。

    “人,不能单凭长相下定论,你学到教训了吧!”长得不像医生不是她的错,她大姐更无辜,长了一张情妇脸,老被错当成第三者、狐狸精。

    他虽然回过了神,仍傻愣愣地点头又摇头,深受心目中女神的魅力干扰。

    “不过呢!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门开心诡异地扬起一笑“miss陈,帮他挂个内科门诊。

    “内科门诊?!”他要抢劫内科医生吗?

    “我不要看医生。”一听到挂号,铁汉检察官的表情是惊恐万分。

    “不看不行,你要是没有乖乖打针吃葯,我会以医生的身份强迫你住院。”就用心脏有破洞为理由吧!

    “吓!你你不可以”捏造病因是有罪的,他身为地方检察官要要秉公处理。

    一瞧见她粉嫩嫩的小嘴一噘,他什么气势也没有了消如泄气的皮球,将从未用过的健保卡放在她翻起的手心上。

    “任意爱你的名字很有意境,我叫门开心。”名叫开心,所以她专开别人的心。

    “我知道。”他认识她很久很久了。

    “你知道?”眉扬高一指,话语轻柔。

    察觉说溜了嘴,连忙补救的任意爱困窘地说道:“我是说现在知道了。”

    “哼!卖弄文字。”她也认识他,在很久很久以前。“miss陈,你拿灭火器做什么?”

    一回身,她差点大笑出声,她那人高马大的跟诊护士正全副武装、全神戒备地手持灭火器材,只为她身后那令人神经紧张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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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号刀止血钳导流管吸虹管纱布缝合好,替我擦汗手术完成”

    手术室的灯灭了,等候在门外的家属一拥而上,焦急万分地询问每一位走出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却没人在意夹杂在其中的清灵女子。

    因为她的长相太过甜美秀丽,又不喜欢穿上白袍突显医生的身份,临时送来的病人情况太过紧急,因此她是由医生专用电梯进入手术室,并未与家属打过照面。

    冗长的手术过程更无人进出,在这段救援时间里是不会有人特意向家属介绍她是谁,在一般人的观念下,走在她身后右方的跟刀医生助理反而成为众人询问的对象,而她也乐于把解释病情的殊荣拱手让出。

    毕竟繁复的开心手术是极其累人的,车祸送来的年轻男孩不过二十岁左右,还是知名大学的学生会长,尖锐的铁管穿胸而过差点刺破心脏,她必须格外谨慎地处理,以免留下不必要的后遗症。

    这一缝缝补补就用去七个小时,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来说是很耗费体力的,她和胸腔科医生合力完成这门手术,但大部份动刀的人是她。

    “门医生,病患家属要问病人后续的治疗问题,你可以停留几分钟吗?”

    又来了,不能让我清静一下吗?

    抹去一脸的疲累和不耐烦,横睇跟刀的医生端木康一眼,门开心摆出专业的神色,埋怨他不帮着分担肩上的重担,尽傍她找麻烦。

    回以一笑的端木康仅是肩一耸,朝她眨眨眼表示已经尽力了,她才是下刀的主治医生,他责无旁贷地搭起桥梁让她和家属进行良性沟通。

    可恶,这家伙,她一定要找时间整死他,省得他猖狂地爬到她头上。

    “她是门医生?”

    这就是她不愿面对病患家属的原因,他们不敢相信的惊讶神情叫人很难开心,她是医生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规定医生一定要很老气,戴着金框眼镜显得非常有权威的样子。

    她冷视着低她两层却和她同年的“学弟”他那张看起来三十岁的老脸刚好符合病患家属的需求,是标准的医生形象。

    “她是门医生,令公子的手术就是她负责的,相当成功。”怕她又趁机开溜的端木康干脆将她推上前,让她负起医生的责任。

    “她真的是门医生喔!看起来好年轻,像是很有气质的钢琴师。”受过教育的老阿嬷挪挪老花眼镜,一副打量的模样。

    “她学过小提琴,而且拉得不错,有职业水准。”他又鸡婆地推崇起学姐的优点。

    “哦!真的呀!那结婚了没?有没有男朋友?我孙子年纪是小了点,但从小就很优秀,你不要考虑考虑?”她得先替孙子打点打点。

    “未婚,没有男朋友,不排斥姐弟恋,我们门医生是资优生,医学院连跳两级,以第一名毕业”噢!粗暴,他的屁股不,是形状优美的臀部肯定瘀青了。

    老用这一招--偷捏,真是下流,亏她还是唯美系的梦幻教主。

    “端木医生,你不打算让我为家属解释伤患的状况吗?”再多嘴就把你分配边关,让你去最冷门的精神科待上一阵子。

    一接触到温柔眼波下的戾色,他识时务地退开“火爆小绵羊”的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他可没多生一颗胆来承受她的怒火。

    “是啦!妈,先问问小翔的伤势如何,别捉着人家医生的手不放。”看来颇有教养的端庄妇人柔声地说道,不卑不亢的态度显示出一定的社会地位。

    老人家不太甘愿地松开手,让出身世家的媳妇代为开口。

    “医生,小犬的情况还好吗?你不用顾及一个母亲的心情,请你告诉我最坏的打算。”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不用顾及一个母亲的心情?她分明是采取柔性威胁嘛!门开心不快地在心中轻哼一声。

    “蓝夫人,你大可安心地回去休息,伤者的伤势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并未伤及内脏,取出铁管紧急输血已恢复正常血压,观察七十二小时没有发烧,没有并发症,伤口愈合良好即可转普通病房。”

    “真的吗?他流很多血,整个脸苍白又冰冷,呼吸一度停止”一说到当时的情景,她忍不住发寒地哽咽了。

    “他没事,相信我,我治疗过比令公子更严重的病人,他们现在都跷着二郎腿享受生命。”有的更夸张,在走过生死大关后决定包二奶,三奶,把金钱和时间花费在女色当中。

    不知该说他想开了还是过于悲观,利用捡回来的一条命,做他认为最有意义的事,不用汲汲于工作的成就上。

    “可是”做为母亲的,没看见健健康康的孩子始终无法安心。

    “你要对医生有信心,常年运动的孩子复元力一向惊人,等过两天他转出加护病房,你会发现他好动得令你头痛。”年轻就是本钱,身体修复能力不用担心。

    一听医生的解说,吊着十五个桶子的蓝夫人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一切就多拜托医生照顾了,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你客气了,这是我们份内之事,理应尽心尽力。”谁没有孩子,难道她会故意医死别人的小孩吗?

    已经很累的门开心实在笑不出来,虚应几句好应付心急的家属。

    “谢谢医生您的圣手仁心,这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请你收下。”忧心的母亲取出一只红色纸袋,十分诚心地送到门开心面前。

    收受红包的陋习似乎成了一种趋势,打通关、包工程、贿赂官员都会用上这招,好像没有钱就万万不能,什么事也做不成。

    尤其是医院收取红包的恶习更是成了一种默契,在一床难求的情况下,不少走后门的达官贵人会以金钱换取包良好的医疗品质,一窝蜂地迷信名医才能够妙手回春,想尽办法要排上名单。

    最后演变成一般人家上医院也得塞点好处给医生,有钱没钱还是会凑出个数见人,不然他们担心医生不会尽全力医治。

    这简直是医界之耻,收红包风气已经带坏整个医疗体系,医生没有医德沦为医匠,病人及其家属叫苦连天,住院已是一大笔开销,还得养肥不肖医者的口袋。

    “蓝夫人,请不要侮辱我的品格,救助伤患是我的本份,绝不是病人家属的慷慨赠予。”她不缺钱。

    说了一句抱歉后,门开心头也不回地接过病历表便大步离开,把用钱评估医生医德的贵夫人留在身后,不接受无心的羞辱。

    虽然她知道这是各大医院流传下来的恶性循环,稍有能力的家属想给亲人更好的特别照顾,可是她觉得非常愤怒,认为神圣的职业被商业化。

    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何况不少人甘愿成为那颗屎,医界的弊端层出不穷,力挽狂澜的改革制度缓不济急,这才叫她生气。

    “咳咳!门医生,那柜子是铁制的,一踢下去瘸的是你的脚。”不要怪他没提醒她。

    “幸灾乐祸呀!你这个黑血的大元朝遗民。”居然陷害她。

    他一定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会塞红包给她,因此故意挑她快累翻的时候替她安排一份“消遣”让一向老叫他收尾的她也尝尝当神的滋味。

    噗地一笑的“前朝遗民”大声喊冤“冤枉呀!学姐,我是热心地宣扬你热忱的医德,以免别人不晓得你的身份是医生。

    “还有,我的血保证是红的,我的元人祖先不是外星人。”

    他和章鱼没有亲戚关系。

    她冷笑地玩起拆信刀。“让我割一刀看看,我才能明白这个笑话好不好笑。”

    以为她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吗?当了两年同学、三年学姐,她还会不清楚他脑子在转什么。

    “呃,别太冲动,我绝对没有取笑你的意味,医院内的刀器未经消毒都可能有传染源,你不会想换个跟刀医生吧?比如那个徐医生。”

    那才是一大灾难,徐品慧是出了名的花痴,而且正作着院长夫人的梦,谁敢挡她的路都会过得非常痛苦。

    “嗯哼!你倒是懂得威胁我。”她的确不想自找麻烦。泌尿科的实习医生狂追副院长是众所皆知的事。

    而她,一个不像医生的医生却是副院长追求的对象,现任院长内定的媳妇人选,不遭妒也难。

    “我哪敢威胁美丽如玫瑰的学姐你,只是好奇几时和黑道大哥攀上交情?”端木康奸诈地扬起一抹贼笑。

    医院里藏不住秘密,一会儿工夫事情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一到十楼讨论得热热闹闹,连她的病人都由护士口中得知此事。

    脾气不好的门开心怒拍桌子。“该死的陈雅雯,嘴巴过大就该缝起来。”

    “哎呀!别恼羞成怒,说说你的雨中艳遇,同学兼学弟的我也想去学学小提琴”呼!闪。

    头一低,厚重的医学原文书从发际掠过,练出闪躲神功的端木康惊呼地拍拍胸口,庆幸又躲过一劫。

    “什么雨中艳遇,再啰唆就把你送给康生医院的院长当礼物,他对你的屁股非常感兴趣。”他有这方面的癖好,是出柜的一号同志。

    不会吧!这么残忍。他不安地打个哆嗦。“门同学,开心学姐,你真的不透露一二吗?”

    好奇心不被满足是会积郁成伤的,辗转不成眠多出一双熊猫眼。

    “这么闲就把柜子里的资料整理整理,按照年月日一一排档入册,明天一早我要验收。”对付长舌的男人不用跟他客气。

    “什么,你要我一个人整理”天呀!这是什么世界,龙困浅滩遭虾戏。

    无视端木康一脸世界末日来临的惨状,神情得意的门开心抱起她的小提琴,轻松愉快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让同样连续七个小时待在手术室的学弟去自食恶果。

    早说过别在她面前点火,他偏是不听,莫怪她使出高压手段电他,适当的刺激能灵活脑部细胞,不致再做出蠢事。

    经过一场耗时的手术后,走出医院门口的门开心只瞧见一片无星的夜空,雨停了的空气变得潮湿,带来淡淡的草气。

    忽地,梁柱旁的地面多了一道长影。

    “咦,你还在?”

    搔着头的大男人尴尬一笑地打了个喷嚏。“你叫我等你开完刀,所以我就一直没离开。”

    “你你等到现在?!”她的语气不无惊讶,不敢相信有人傻得将她的玩笑话当真。

    七个小时不是七分钟或七十分钟,没有耐性的人早就放弃了,而他还是一个淋了雨的“病人”

    这份执着让她感到愧疚,对他的好感也增了一分,现今社会要找到这么笨的男人实在不多了,足以列入一级保护名单。

    “是的,哈--啾--”擤擤鼻子,硬被打过一针的任意爱还是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你喔!真是让医生叹气,一个大男人也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我唔!那是什么声音?”她低视发出声响的肚子。

    “呃,我我有两餐没吃了,所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责怪肠胃馋虫的不争气。

    门开心翻了翻白眼,把有些重量的琴盒往他手上一放。

    “走,我请你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