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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尽春至,春去夏来,当时光流逝如金,人们应该把握时间及时行乐,或是素心咏叹伤春悲秋?
纤纤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稍嫌困难地自捷运站的楼梯走下来。
一大堆可爱的幼稚园萝卜头正在她前头跑来跑去,看模样好像是要去动物园看无尾熊,他们身上都还不约而同地背着无尾熊的包包。
现在的家长真的很疼惜孩子,总是尽力满足孩子的每一项需求。
而她呢?
纤纤珍爱又轻叹地抚着明显凸起的肚子,感慨着这个宝宝一出世就注定没有父亲疼爱。
虽然如此,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定会给他百分之百的爱,绝对不因少了父爱而让他感到缺憾。
她没有丰富的物质,可是有把握给孩子最丰富完整的爱,千万不要像他的父亲一样,在无爱怨慰的环境中成长,变得不识爱为何物,只懂得去伤害别人。
她打了个冷颤,绝绝对对不让孩子变成这种人。
纤纤缓缓地漫步回家,她现在在木栅租屋而赁,从前的同事和房东太太早已没有联络,只有赵姨。体贴的赵姨知道她心中有难言之苦,因此也不探明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是经常过来照顾她。
多亏了这位像母亲的赵姨,否则她的日子恐怕没有办法过得这么平顺淡然。
她将之前攒的钱都拿来当作生育孩子的费用了,那个拥有一座大厨房的屋子梦想,早已离她越来越比远了。
瑞齐的影像在她脑海中也越来越模糊,他的一切都是她极力想要忘记的。
真是不堪回首。
肚子里的小宝宝又活泼地踢了她一脚,让纤纤又疼又窝心。
“小宝宝,你在提醒妈妈,至少还拥有你对不对?”她轻轻地抚摩着肚子,希望宝宝能感受到她的关怀“是呀,妈妈最爱你了。”
回家的路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只要她和宝宝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了。
她打从心底感谢老天,让自小甭苦一人的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亲人。
瑞齐这半年都在不同的女人间飘来荡去,说好听是游走花丛间,其实是藉温柔乡麻醉自己,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自从纤纤离开他,一切都好像不对劲了。
原有的夜夜笙歌已经成为最令人无法忍受的事,他什么事都不能做,虽然拥抱着不同的美丽女人,他的心还是空虚的不得了。
因为她们没有任何一个能跟他谈心。
他的父亲依然是那副威严至极的霸道样,尽管他痛恨,可是他却无可避免地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他害怕他已经越往地狱深处沉沦了,而且唯一能救他的天使已经被他赶跑
这一天,他烦躁地驾车经过纤纤工作的餐厅时,他的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那些见鬼的男性自尊、男儿气概,通通都滚到天边去了。
他跳下车,几乎是用冲的进入餐厅。
服务生的笑脸依然,可是纵然他怎么四处张望都找不到那个最想念的倩影。
“小姐,请问辛纤小姐今天休假吗?”他终于按捺不住地询问。
“纤纤?噢,她自从怀孕以后就没有在我们餐厅工作了。”女服务生着迷地盯着英俊的他“先生是她的朋友吗?”
“怀孕?”他如遭雷击。
“是啊,未婚怀孕,如果继续再留下来也不好,她自己知道就离开了,到现在应该将近半年了吧!”女服务生迫不及待地提供消息。
她怀了他的孩子,一定是!
瑞齐又震惊又狂喜又难过,种种懊悔和心痛交杂在他心底,他只能低低重复“怀孕了?怀孕了?”
“先生,您找她有什么事吗?”女服务生好奇地道。
“还有谁跟她有联络?我急于要找到她!”他的脸色焦急迫切。
女服务生有点吃惊“啊?这样啊嗯,内场的赵姨跟她的感情很好,或许她知道吧!”
“我可以去问她吗?”他就要起身。
“先生,很抱歉,可是我们内场是不能够进去的,如果您想要找赵姨,可以等到我们下午休息时间再来。”
“还要等那么久?”他已经快要坐不住了,恨不能马上就冲进内场。
他要找到纤纤,他要找到他的孩子!
天,他有一个宝宝了他近乎昏眩地想。
“先生,要点些什么吗?”
“九层塔煎蛋。”他想也不想。
“啊?”
他摇了摇头,微带忧伤地道:“不,我的意思是,带给我manu。”
“就在您面前啊!”女服务生眨眨眼“先生您没事吧?”
瑞奇苦笑,有事,他当然有事。他想念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不知去向何方,这教他如何能“没事”呢?
“我没事。”他展开封面烫金的菜单,也只能这样回答。
超姨缓缓地自内场走出,在看见那个声称要找她的先生事,她心底猛然一撞。
这个俊逸潇洒的年起人怎么好像好熟悉?她竟打从心底泉涌而出了怜惜和亲切之情。
她眼神温暖,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是你找我吗?”
这位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一走到瑞齐跟前,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震动起来。
熟悉的片段又冲入他脑中,又是那双温暖慈祥的眼眸,还有开朗悦耳的笑声他猛然甩了甩头,甩去他无法理解的破碎记忆。
他一振精神“你好,我姓柯,是纤纤的朋友,听说你还有跟她联络?”
柯?该不会这么刚好吧?
赵姨拚命地告诉自己不可能,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她脸色复杂地闪烁着。
“柯先生,我好像没有听过纤纤提起过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事关纤纤,赵姨总是特别谨慎。
“赵女士知道她住在哪里?”他回避这个问题,单刀直入。
“我知道,可是我有责任过滤找她的人,我不希望她见到的是她永远不想再见到的人。”她锐利地盯着他,直觉让纤纤伤心的原因,铁定与这个英挺的男人有关。
瑞齐脸色苍白,固执地道:“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倒说一个我该告诉你的理由。”她挑起一边的眉毛。
瑞齐脸色一沉“赵女士,我希望你不要阻挠我和纤纤见面。”
“不如这样,我问问她愿不愿意见你。”她气定神闲地道。
她当然不会愿意见到他!
瑞奇心伤地想着,他神情一软,轻轻地道:“求求你,我真的渴望再见到她有些事情,非得要当面讲才行,而且我欠她好多的解释和道歉。”
他凄然自伤的神情完完全全地击溃了赵姨的敌意与防备。
这是一个为情所苦的男子,他脸庞有着饱经折磨的痕迹。
也许她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纤纤一个机会。
“好吧!”她喟叹。
叮咚。纤纤自的小憩中醒来,边窗的天色已近黄昏。
夏天的午后总是令人格外慵懒,尤其对她这个孕妇而言。
叮咚叮咚。门铃急迫的声音让纤纤这才记起,自己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
“谁?”她困难地下床,举步艰难地走到门边。
外头没有回应,纤纤试探地拉开了一点点门扉她已经学乖了,凡事要谨慎不天真。
她对上了一双深刻痛苦又写满热切的眸子。
纤纤想也不想地要关上门,可是他已经一个闪身地挤了进来。
懊死,她早知道他的动作有多快!
纤纤退了几步,急急稳住自己的身形“出去!”
“纤纤。”他热切地唤着她,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好像怕她又会一溜烟地消失。
她脸上的表情冷漠到极点“我不认识你。”
“你怀孕了。”他惊叹地望向她的肚子,喉中陡然有一团热热的东位缝住。
“是,但是不关你的事。”
“孩子是我的。”这是一句陈述而非询问。
她脸色白了,保护性地捂着肚子“这是我的孩子,没有人能抢走他。”
“我并不是要抢走他,我只是”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深刻地了解自己的心。
不管过去他有什么狗屁原则,什么乱七八糟自私的念头,都在见到她时全部滚蛋了。
他什么都不管,他只知道自己要她,绝对不让她和宝宝再离开他!
爸爸他要做爸爸了。
纤纤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儿气恼一会儿狂喜,不禁戒慎起来。
“既然不是要抢走他,你何不转身出门,然后永远离我们母子远远的。”她强忍着不让声音哽咽颤抖。
“不,我要你们。”他爆出一声狂喊。
“你还不明白吗?你根本要不起我们,你没有一丁点的权利要我们。”她毫不退让地瞪着他。
“我知道过去是我的错,我”
“你没有错,你不过是顺应时势潮流,在一堆鳄鱼群中做一条无血无泪的鳄鱼罢了。”她讽刺。
他听不懂她的意思,却心疼她现在变得冷漠的模样,都是他害的吗?
是他把一个甜美纯真的女子变成了今日这番模样,是他这个混蛋加三级,自以为是的像伙!
他满脸懊悔,纤纤却半点也不心软。
“你走吧,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是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会想起这个早已经不玩的玩具?或者你宁可自己把我毁掉也不愿意放我自由?”
她字字句句血泪,戳得他哑口无言,痛彻心肺。
“不是这样的。”他勉强地开口。
“柯瑞齐,你回去吧,回去属于你的世界,不要再纡尊降贵到这儿来,这里不适合你。”她眼眸迷蒙了一下“你的云媚小姐呢?”
“我和她散了。”他恳求地道:“纤纤,我”
“那你对我的兴趣还能维持多久?”她反问。
瑞齐既狼狈又心痛“我要的只有你,自始至终就只有你我也想把你忘掉,可是我花了半年的时间,还是无法将你忘掉。”
他破碎的声音令她心一痛。他平时是多么高傲不驯啊,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变得这么脆弱伤心?
纤纤心房渐渐地柔软了,被他刺伤的痛楚似乎也在慢慢消褪,可是当她再度想起他是多么反覆无常时,她的柔情狠狠地煞车!
“花半年不够,再多花个几年吧!终有一天你还是能够把我忘掉的,时间会冲淡一切。”她这么说是要保护自己,因为她再也承受不了拥有他又失去他的痛。
那种空虚的绝望会像黑洞一样,将她整个灵魂都吸入搅碎,连渣也不剩。
“时间只会提醒我益发想念你。”他凝视着她,暗哑地道。
她试着关闭心灵,不去理会他的话“随你,总之那与我无关,再见。”
她就这样背对着他,好像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可是瑞齐还是能够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看出她泄漏的心事。
她还是在乎他的,并非无动放衷!
这一点发现对瑞齐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他心底又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焰。
“我很想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轻轻柔柔如大提琴的旋律“黑爵士也很想你。”
微微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板着脸。
“站着一定很累,你先坐下好吗?”他的声音温柔似水。
纤纤身体一僵,她心中警铃大作。
为什么他还不走?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温柔?
他轻轻地靠近她,手指灵巧体贴地扶上她僵硬的颈项,开始轻柔地按摩。
纤纤脑后寒毛直竖,她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看你的身体都疲累成这样,”他真挚地低语“我好心疼”
纤纤努力抗拒着他手下揉捏出的美好感觉,也努力抵御着他怜爱深情的话语。
这一切不过是这个花花公子耍出来的把戏,她是不会笨到上当的。
可是她的身体真的很累,腰更因为负担重的关系,又酸又痛。
他的温柔就像是一帖葯,奇异地纡解了她多日来的委屈和不甘。
纤纤忍不住在沙发上坐下。噢,她好容易累,却依然摆脱不了他温柔的按摩。
因为太舒服,也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了,纤纤的唇边逸出一丝低叹,困累地闭上了眼睛。
她就这么睡着了。
迸人所谓:不贰饼;现在的人说:会上同样两次当的叫做傻瓜!
纤纤懊恼死了,她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瓜,竟然会大意到在敌人面前睡着,然后再让他有机可乘。
等她长长的一觉睡醒时,她又赫然回到了阳明山上的柯宅,依然躺在柯瑞齐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呻吟“该死!”
他就坐在她床边守着她,清楚地听见她的低咒,忍俊不住地噗哧一笑。
“会骂粗话的孕妇是良好的胎教吗?”他眼神笑柔了。
她苦恼地看着他“你究竟搞什么东西?”
“把我的睡美人抱回家。”他笑意盈盈。
“你又绑架我第二次!”她气呼呼地指出。
瑞齐眉开眼笑“正所谓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
看着他英挺的脸庞嘻皮笑脸的模样,纤纤满腹的愤恨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
饼分,他就是吃定了她!
她绝对不能再同情这个混蛋了,每次同情他都只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马上把我送回去,要不然”她努力板起脸,维持杀气腾腾。
“要不然?”他笑意不减。
没法子,他一见到她就有止不住的开怀与微笑。
噢,他想念死了这种感觉。
“要不然,要不然”她转着眼珠子苦思着“要不然我就绝食抗议。”
她这一招真的吓着了他,瑞齐脸色黯淡了下来,笑容也不见了。
纤纤没来由地心下惴惴不安起来,甚至有点难过他的失落。
“纤纤,你何苦这样伤害自己?”他执起了她的手,低低地道:“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证明”
“证明什么?”她挑战地看着他。
他艰涩地道:“证明我还懂得怎么爱人,懂得怎么做一个父亲天哪,我这辈子都在极力不要变成像我父亲那样的人,可是我却发现我越来越像他”
他的哺喃低语字字破碎伤痛,纤纤发觉自己根本无法狠下心肠恨他。
他的脆弱与伤痕一直是她最大的致命敌,也是她最不忍拒绝他的原因。
他仿佛处在一个迷雾蔽天的困境里头,回忆和苦涩交错在他眼底;他倾力要挣脱出父亲给的梦魇,却发现自己无从着力。
“我以后会不会变成像他一样的父亲?”他露出惊骇之色,自厌地道:“我是不是没有资格去爱我的孩子?甚至于我会不会根本不懂得怎么爱他?”
他开始有了狂乱之色,纤纤再也忍不住地抱住了他“不,不要说,不要再说了。你不会像你父亲的,你还能感受得到痛苦,还能够去思考,还能怀有梦想。你至少有心要宝宝,我能确定你懂得怎么爱这个宝宝。”
她唯一不敢推定的是他真的会爱她吗?
他紧紧将脸埋在她馨香柔软的颈项间,汲取着那熟悉又美好的气息。
“纤纤,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他没有抬头,声音模糊压抑地道:“这表示你愿意留下来,给我机会了吗?”
“是。”她轻叹一声。
瑞齐将她搂得更紧了。她让他瞥见了天堂的一角,或许他终有一天可以远离污秽与愤恨丑陋的记忆。
她心底重重一叹,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路走了。
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忘怀他给过的伤痛,也无法轻易的开启心房再度接纳他,可是她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就算是看在未出世宝宝的份上吧!
那一夜,瑞齐坚持地紧拥她入眠,一点都不愿意让她稍稍离开自己。
鸟声在窗户旁吱吱喳喳,提醒着懒睡的人儿快起床。
瑞齐勉强睁眼,本能地往身旁一摸,却摸不着那具熟悉柔软的身子,他的心顿时掉入谷底“纤纤!”
难道她又偷偷走掉了吗?
心慌和忧虑让他连上衣都来不及穿,光着上身就冲下楼。
“纤纤呢?纤纤呢?你们有没有看到纤纤?”他抓住正在打扫的仆人摇着。
“辛小姐在厨房。”那个仆人险些被他摇散了。
瑞齐苍白的脸色才缓缓地恢愎了一丝血色,他迅速地冲入餐室跑进厨房。
挺着大肚子正在料理早餐的她,在曙光中显得格外动人。
他突然觉得她好美这样光着脚丫子赤足站在地板上,手里还不断搅拌着一锅烟气腾腾的美食,比世上任何一个女人精心打扮过的姿态还美。
“怎么是你煮呢?”他柔声地道,靠她更近。
她嫣然一笑“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吴嫂呢?”他亲密地自她身后最抱住她,轻吻了吻她光滑的颈项。
“是我叫吴嫂不用煮的,我想我们只有两个人,想吃什么自己做就行了,再说我好想吃稀饭。”她轻轻挣开了他,被他抱得脸红心跳。
他不以为意,依然笑意满满地摸着她的肚皮“我俩的小宝宝好吗?乖不乖?”
“顽皮的不得了,他每天不踢上我的肚皮几次是不会罢休。”话才说完,宝宝又一记强健的踢腿。
他的大手正好盖在宝宝踢的地方,这明显至极的一踢让瑞齐惊喜地叫了起来。
“他真的动了,真的动了。”他睁大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又叫又笑。
他的宝宝好有力气啊!
她被他脸上梦幻的表情逗笑了“他每天都会踢好几脚的。”
他又是喜悦又是担忧“这样你不痛吗?”
“有时他踢得太用力的时候。”
瑞齐英俊的浓眉皱了起来,凑近她的肚子威胁地道:“小宝宝,你不可以再欺负妈妈喽,要不然爸爸会打你的小屁股,知道吗?”
他的表情正经八百,纤纤忍不住又笑了。
兵上的稀饭都已经一滚再滚,快要熬成浆糊了,他们依然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幸福中,浑然忘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