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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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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点钟不到,纪珩就习惯地醒来,眼睛并没有马上睁开,但一向感觉敏锐的他马上感觉到异常。

    女人?!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

    昨天他工作很晚,回来就洗澡睡觉,根本就没带女人回家,更何况他从来不带女人回家,不可能

    他脑海里不期然地闪过田蜜的俏脸,昨晚他最后见到的女人就是她,睡觉时她好像还没有离开,该不会是她趁自己睡着了就对他

    他没有再想下去,猛地睁开眼,幸好!衣服还在,再往旁边一看,果然是田蜜,她身上仍穿着衣服。

    就是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抬手帮她拨开几缕覆在脸上的头发,久久凝视着她脸上那抹恬然的微笑。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抹熟悉感。

    心里纵使有许多疑问,他却不忍叫醒她问清楚。因为他深刻地体会到能够好好睡一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田蜜当枕头的右臂,塞了个真正的枕头给她枕着,并盖上薄被才轻轻下床进卫生间洗漱。

    田蜜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懒腰,今天这一觉睡得真香,真舒服,肚子也觉得特别饿,不知道晓晓给她做了什么美味的早餐呢?

    想着,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昨晚的情景一点一点地在脑海浮现,她身子一僵,眼睛定定望着天花板,心跳加速,两只小手悄悄地往两边摸去。

    咦没人?她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

    “你醒了。”他一走出卫生间就见她神色古怪地瞪着天花板。

    田蜜闻声霍然坐起来,见他赤裸着上身走近自己,赶紧垂下眼睑不去望他。

    可已经没用了,他健硕匀称的身材已经深刻地植入她的脑海,忘都忘不了。

    “我你”她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发,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望着已经坐在床沿的纪珩,关心地问:“你睡得还好吧?”

    她轻柔的嗓音莫名地牵动他的心弦,使他的心口一窒。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睡在我的床上?”

    “这个”田蜜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能让精明的他接受自己的解释“是这样的,昨晚我做了一桌好菜等你,可是,我等啊等,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等了又等,再等,还在等”

    “说重点。”他看着她,没好气地说。

    “这都是重点!”她想起昨晚就气,还气愤难平地瞪了一眼纪珩,却被他凌厉的眼神逮个正着,马上没底气地缩缩脖子,气势减弱了一半。

    “我等来等去都不见你回来,就生气地把菜全倒掉。而你,回来后却跟我说不到两句话就进房间。你说,这能不气人吗?”她越说就越觉得委屈,狠狠地送了两个卫生眼给他。

    “这只能怪你。”他根本就不需要觉得内疚。

    “我?”她瞪大眼指向自己,难以置信地反问,实在不明白她到底错在哪里?难道为他辛苦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都是错?!

    “一日三餐,我都是在外面解决,是你莫名其妙地跑来做饭。最重要的是,事先我并不知情,纯粹是你一头热,自己不好好检讨,还来怪别人。”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失误。

    “我没有跟你说吗?”田蜜惘然地望着他,好像真的没有耶“嘿那我这次就不怪你了。”她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那可以继续了吗?”纪珩看了看她那大大的笑脸,问。他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笑得像个白痴一样。

    “可以,可以。我把厨房整理干净后,就打算离开,但是突然想到我还没有和主人也就是你,打声招呼就走,实在有违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她偷偷瞄了下纪珩,一见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赶紧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就开门进你的房间,本来我见你睡着了,就想不打搅你,静静离开的。可是,我却看见你睡得非常不安稳,唉见到你这个样子,我又怎能忍心离去呢?我走近想帮你擦擦汗,谁知你一把抓住我,抱着不放。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抵抗你一个大男人的蛮力呢。这次是你的错吧,不能怪我了?我说的都是实情。”她暗暗在心里吐舌,她也没有说谎啊,只是稍微省去一些细节。

    过了很久,才听见他吐出一句:“很抱歉。”

    田蜜的心脏倏地收紧,连忙摇头又摆手地说:“不、不,我并不怪你,我”她想了想,接着说“昨天早上,我不是告诉你,我喜欢你吗?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个轻率随便的人,可是我是非常认真的。所以,当昨晚见到你那么痛苦的样子,我也不好过。能够为你做的,我都愿意去做。”

    她的话让他的心底泛起一丝暖意,望着她泛红的眼眶,他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一些片段,但太快了,令他来不及捉住就消失了。

    “纪珩你怎么啦?”田蜜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换晃了晃。

    “麻烦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他回过神来,淡淡地说。

    “哦”田蜜微红着脸起身,走到门前还不忘加了句“我去为你准备早餐。”

    “不用”他正想阻止,可田蜜早就跑了出去。

    纪珩甩甩头,还是赶紧换衣服上班,已经比平时迟了十多分钟了,而且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田蜜!”担心了一夜的高晓晓一看到她踏入杂志社就上前叫住她,并把她拉进会议室里,大有审问犯人的架势。

    “从实招来,昨晚到哪里去了?”虽然她的心里早就有答案,却仍想从田蜜的口里得到证实。

    “在纪珩家里。”她大方地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晓晓对她和纪珩的事都一清二楚。

    “做什么了?”晓晓脸上流露出暧昧的神色,十年的思念之情在一夜爆发,威力是可以想象的。

    “做饭。”她据实回答。

    晓晓差点倒地,怎么跟她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她不觉皱起柳眉盯着田蜜。

    见此,田蜜以为她生气了,慌乱地解释:“我本来是要回来的,但纪珩把我抱得紧紧的,我根本动不了,更何况他当时的样子,我也不忍心离开他。我不是存心要你担心的,不要生气。”田蜜语无伦次地解释,却不知道这样更显暧昧。

    啊,一会做饭,一会又抱得紧紧的,怎么发展得这么扑溯迷离?晓晓感觉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但她仍然很努力地根据所得的一点点信息和自己无限的想象力,很自然地往一个方向想。

    “你们”晓晓的双眼闪着令田蜜有些胆怯的可怕光芒,额头明显地凿了“八卦”两个字。

    田蜜涨红了双颊,丢了她一个卫生眼“你想到哪去了?满脑子色情,思想肮脏!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是你自己说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说什么抱啊,搂啊,哪能怪我会错意?”晓晓耸耸肩,不甚在意地说“究竟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唉”田蜜的脸暗了下来,就像原来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又有什么状况了?”晓晓担心地问。

    又是一声长叹。

    “别只顾着叹气,真是急死人了。”

    “让我想想怎么说。”

    晓晓只有瞪着她,干着急。

    “就是所谓的车祸后遗症?”听完田蜜的话,晓晓问道。

    田蜜点点头“sam是这样告诉我的。虽然纪珩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但内心的恐惧却无法消除,才会不时做噩梦。曾经有催眠师想通过催眠了解他到底梦见了什么,却不成功。心理医生推断他之所以失忆,除了因为在车祸中脑部受到创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心理因素,就是那段时间他心理、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伤痛,远远超过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为什么上天要对他这么残忍?最爱最亲的爷爷突然去世,已经使他悲痛万分,整个人都消沉了。原以为可以和疏离的父母重聚,一场车祸却夺去了他的所有希望。忘记一切也许是上天逃陬外的恩赐,但为什么偏偏要他做那个可怕的梦?”

    晓晓拥着掩面哭泣的田蜜,轻拍她的背,安慰地说:“不是有一句话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定会打开另一扇门。它安排了你这个善良甜美的天使去守护他,帮助他,爱他。相信你一定可以帮助他消除内心的恐惧。”

    田蜜把头靠在晓晓的肩膀上,破涕为笑“大编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安慰人的话都是这么动听、感性。”

    她深知,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积极面对困难,解决困难才是她的一贯作风。

    “要不然,我怎么混饭吃。”晓晓见她已经恢复状态,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正要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又停住了脚步。

    “昨除,伯母打电话来。”

    田蜜一惊,紧张地问:“妈有什么事?不会是爸的身体变差了,或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伯母很好,家里也没有事情发生,伯母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聊了之后才知道,伯父的身子大不如前。

    他就是太操劳了,公司里的事情,他样样都要亲自处理。”晓晓简略地说。

    其实也不用她多说,田蜜自然知道自己爸爸的性格。

    田柏榕是个典型的白手兴家的实干型商人。他读书不多,很小就随着父叔辈走南闯北,在房地产开始兴旺的时候,他和一帮兄弟组成建筑队,从无到有一步一步慢慢将建筑事业做起,做大,发展到现在颇具规模的建筑公司,实属不易。

    创业的艰辛,以及亲眼目睹许多和自己一起创业的兄弟因为信错人或者不思进取,终日沉醉在纸醉金迷之中而倾家荡产的教训,田柏榕更加勤俭节约,信任的人也更少了。

    本来子承父业对中国人来说乃是天经地义,可大田蜜六岁的兄长田野却无心继承父业,一心投入学术研究,年纪轻轻就已经在著名大学任教。

    反而身为女儿身的田蜜,自小就喜欢整天围着父亲转,跟出跟入。六年级时,她写了一篇名为“假如我是一名建筑师”的文章,使田柏榕看到了一丝希望承继他事业的希望。从此,每到假期,田蜜小小的身影都跟随着父亲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建筑工地。那时的田蜜也是一心一意地为成为一名杰出的建筑师而努力。

    但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当田蜜以优异的成绩从建筑系毕业后,当田柏榕欣慰着自己亲手栽培的女儿可以接手自己一手建立的事业时,她却为了爱情毅然走上了一条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路。

    爱之深,恨之切,她的决定在这个温馨的家里翻起了轩然大波,也破坏了这个家的平静;她的决定狠狠地伤了父亲的心,更被盛怒之下的父亲赶出家门,声言永不相认!

    这四年,她只能偶尔和母亲、哥哥见见面,通通电话,从而得知父亲的情况。

    “我对不起他们,不但没有负起自己的责任,还要他们担心,伤他们的心。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不孝女。”

    每次提到她的父母,她都是一脸沉痛。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伯父伯母!我知道你一直很内疚没有按照他们的期望去做!我知道你一直都努力去弥补!我也知道你每次游历回来都必定回家看看站在屋外远远地看,却不敢进去!我更知道,你重遇纪珩后,除了想办法令纪珩重新认识你,爱上你之外,你最惦记的就是如何求得伯父的原谅!”晓晓激动地说“所以,你不要那样说自己。”

    泪水模糊了田蜜的双眼,她语音哽咽地说:“谢谢”

    田蜜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愉快地洗菜。

    昨晚纪珩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今晚回来和她吃晚餐,整天下来,她都是一副乐呵呵的傻样。sam已经离开十多天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都到纪珩这里报到,上学时她都没有这么勤快、准时。

    而纪珩呢?不是晚归就是抱回一大叠文件在书房看个没完没了。她根本就没有和他倾谈的机会。惟一能为他做的只是为他泡一壶他以前就很喜欢喝的武夷山岩茶。

    昨晚,她如常为他泡了壶清茶,他吸了吸茶的独有清香,才缓缓地说:“如果明天的会议顺利的话,我可以早些回来吃饭。”

    田蜜足足顿了半分钟,脑袋才分析出他这句话的意思。

    “真的?那我做好菜等你回来,好不好?”她期待着他的首肯。

    见他似有若无地点点头,她激动得简直难以形容。

    她回想着,就听到门铃声。

    会是谁呢?纪珩一向用自己的钥匙开门,莫非是sam回来?她边想着边跑去开门。

    “请问找哪位?”打开门,她就见到一位温婉的女士站在门外。

    女士神秘地微微一笑“我就是来找你的呀,可爱的小姐。”

    “但我不认识你呀。”田蜜疑惑了,如此美丽高雅的女士,要是她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她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你是田蜜,对吧?”女士见她点点头,又说“那就没错了。我就是要找你。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女士语音和婉悦耳,田蜜自动自觉地侧了侧身让她进屋。

    “还不错。”女士进屋,四下打量了一番,坐下点点头。见田蜜怔怔地站着,便拉她坐下,亲切地说“你也坐,我们也许要谈很久。”

    “怎么称呼您呢?”田蜜最最想知道的就是眼前的女士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看样子,还不止知道她的名字这么简单。

    “看,我真糊涂,见到你就高兴得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安秀,有个儿子叫蒋安森。不过他的朋友都叫他‘sam’,还有个干儿子叫纪珩。”安秀朝她眨眨眼说“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原来是阿姨!我不知道sam的妈妈这么年轻而且漂亮高贵,我刚才还以为是哪个情敌,害我还紧张得直冒冷汗。”田蜜惊讶之余不忘拍马屁。

    “你真可爱。不但样子甜美,连小嘴也甜得像蜜一样,哄得我心花怒放。”安秀笑不拢嘴地说。

    “我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对了,前段时间sam匆匆回去,不会发生什么事吧?”田蜜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只是他的奶奶惦记着孙子,叫他回去让奶奶看看,小事一桩。”安秀轻描淡写地说。但是她接下来说的就显得诡异万分了。

    “相信吗?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清楚你和纪珩之间的所有事情。”她压着嗓子在田蜜的耳边说,更显神秘。

    “怎么可能?!难道阿姨有神秘力量?”田蜜好奇地说,但随即又想到,纪珩认识他们母子的时候,他已经失忆了,阿姨又怎能知道纪珩失忆前和自己的事情呢?

    安秀微笑着摇摇头“我有一样东西。”说着,她打开手袋,拿出一本厚厚的硬皮簿,递给田蜜。

    “这是纪珩失忆之前的日记,里面记录了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田蜜不可置信地接过日记本,她从来没有听纪珩说过他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颤抖着翻开了第一页,只见扉页龙飞凤舞的的确是纪珩的字迹,她急不及待地想翻看下一页,却被安秀阻止了。

    “别心急,先让我把话说完。”

    田蜜点着头,轻轻合上日记,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当sam告诉我他遇见你的事,我真的很高兴,也很心急地想见一见你,因为像你如此情深的女子真是越来越少了。另外,我又有点担心,担心纪珩的冷漠会让你放弃现在的他。从日记里,我明显地感觉到现在的他和以前是截然不同的。”安秀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阿姨,如果我对纪珩的爱真是如此肤浅的话,我就不会在不知结果如何的情况下等他十年,说不定已经忘记这个人,和别人结婚生子了。”田蜜神情变得既严肃又认真。

    “如果他一直记不起以前的事,你会放弃吗?”安秀仍未完全放心,不禁又问出心里另一个疑问。

    “其实,在我知道他失忆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他重新爱上我。因为我已经爱他爱到难以自拔,不管是以前的他、现在的他,还是将来的他,我对他的爱是不变的。只是问题在于他是否能够接受我,像以前那样。”说到最后,田蜜坚定的眼神不禁蒙上了一层薄雾。

    安秀再一次被眼前的女子打动。

    “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了。”她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阿姨,别这么说嘛。这完全出自你对纪珩的关心,我真的很感激你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田蜜见状,急忙解释。

    “你真好骗。我只是逗你玩的。”安秀拍拍她的肩,愉快地说。

    田蜜才松了口气,噘着嘴说:“我刚才还有点怀疑,但现在我真的相信你确实是sam的妈妈,两个人都这么爱耍人。”

    安秀笑笑,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见她的衣袖卷起了,就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正在准备晚餐。”田蜜甜甜地笑着“纪珩说他会回来吃晚餐。”

    “进展还不错嘛。”安秀向她挤挤眼,笑着说。

    “一点点而已。”田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我岂不是成了特大瓦数的‘飞利浦’?我看我还是在纪珩回来之前赶紧到酒店checkin好啦。”说着,就拿起手袋走向大门。

    “阿姨。”田蜜连忙拉住她“你来得刚刚好,我正愁着不知纪珩现在的口味如何,你可以教教我。而且,要是让纪珩知道因为我的关系而令你去住酒店,他一定会生我的气,那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建立的一点点感情不就泡汤了吗?求求你,无论如何,为我,为他,都要留下来。”

    安秀边听边点头“好吧,我就将我的拿手绝活通通传授给你,让你首先牢牢抓住他的胃,再得到他的心。”

    “谢谢。”田蜜满心欢快地应道。

    “下班一起去轻松一下吧。”散会后,洛俊铭跟着纪珩走入办公室说。

    “下次吧,我要回去。”他一边整理桌面的文件一边回答说。

    “别扫兴了,辛苦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一点成绩,和员工一起去轻松轻松,表现一下你的亲民形象。”走近他的身旁,洛俊铭搭着他的肩,努力地游说着。

    “你代表我就行了。我也不想他们看见我都拘谨起来,玩也玩得不尽兴。”

    “你回家不也是对着四面墙吗?有什么意思?”

    “那可不一定哦。”他心情颇为轻松,愉快地反将洛俊铭一军。

    洛俊铭瞪了他两秒,夸张地退后了三步。

    “你你是何方妖怪?冒充纪珩有什么企图?”

    “你神经错乱呀?我就是纪珩!谁能冒充得了?”

    “我不信!我认识的纪珩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过。”

    “你眼花了,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快从实招来,是不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所以就甩开我,不和我去happy了。”洛俊铭又上前勾着他的脖子,打趣地问。

    上次开会时出神,就已经很可疑了,这下子更加挑起了他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了。

    “什么野女人?”纪珩拍开他的手,脑海里出现田蜜的样子“我跟别人有约在先,怎能随便爽约?”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甩掉我,重色轻友!”

    “你和他们尽情地玩一晚,今晚所有的花费都签我的单,这自粕以了吧?”纪珩拍拍他的肩,很大方地说出他的最终目的。

    “勉强接受吧。”其实他也是找个冤大头付钱而已。至于那个能令纪珩失神的神秘女子,他有的是时间慢慢从纪珩那像拉上了拉链的嘴巴里打探到,所以他不急,真的不急。

    望着轻轻合上的门,纪珩坐回他的皮椅。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心血来潮地说要回去和她吃饭,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添麻烦,也许是受那些独特的茶香所迷惑,才会不经意地放下戒心,冲口而出。

    虽然他喜欢喝茶胜过喝咖啡,但并未对茶文化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也没有对某种特定的茶叶特别喜爱。可是为什么他却对她所泡的茶特别有感觉?为什么他只在她的身上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纪珩回来时,就见到田蜜和不应该在这里的秀姨在小小的厨房里有说有笑,热热闹闹地准备晚餐。顿时,回家那种温馨的感觉,使他整个人都放松了,嘴角李起了淡淡的微笑。

    这顿晚饭大家都吃得很愉快。三人说说笑笑的,虽然大部分时间是田蜜和安秀在说,纪珩静静地听,但他并没有不耐烦,反而一直陪着她们。

    因此,一顿家常便饭竟让他们像吃法国大餐一样,足足吃了两个多钟才恋恋不舍地结束。

    田蜜回到家已经十一点有多了,高晓晓也睡觉了,除了赶工作不得已之外,晓晓每天必定准时十点上床睡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保养肌肤。

    田蜜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给自己泡了一壶浓茶拿进房间,她之所以喜欢上喝茶,也是受到纪珩的影响。

    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纪珩的日记由头到尾读一次。

    这本日记比一般的硬皮本厚一倍有多,封面是一幅很美的海天相连的粉彩画。虽然有十几年的历史,却保存得很好,没有任何磨损,只有很深的因翻动而留下的痕迹,由此可以看出它的重要性。

    她吸了一口浓茶,缓缓放下杯子。静静地注视了半天,她才打开这本日记,她知道这就仿佛走进纪珩的内心世界,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在其中。

    8月29日星期五睛

    今天是新学期的注册日,原本应该是很开心很兴奋的一天,但,一切都被我脸上那因为皮肤过敏而引起的又红又痒的包包玻坏了。

    我吓人的样子,让所有的新同学都尽量选择远离我的位子,最后,教室都坐满了,只剩下我旁边的座位仍然空着。

    突然,她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一样,坐在我旁边已经空了很久的位子上。她太阳一般的灿烂耀眼的笑容,带有丝丝甜意的嗓音抚平了我内心的不安、焦躁。

    现在我的心版上已经牢牢地刻上了她第一次对我说的话。

    “你好,我叫田蜜,田地的田,蜜蜂的蜜。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她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接着又是粲然一笑,就像盛放的太阳花。

    田蜜,田蜜!这个名字将永远记在我的心里。

    那个男生就是纪珩?!十三年来不时浮现在心里的疑问终于解开了。

    田蜜抬头望向窗外无月无星的墨黑天空,思绪渐渐飘远,回到那时。是的,那天是升上初中的第一个注册日,但她却迟了差不多大半个钟头。

    在大堂的公布栏找到了所在的班别后,她就急急忙忙赶上楼去,等她找到教室时,里面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只剩下一个座位,空空的,显得特别突兀,她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坐下。

    旁边的男生默默地低着头,安静地坐着。她和他打招呼,他却不自在地望向她。这时她才看见他以大大小小的包包,连眼皮也红肿了,眼睛只剩下一条酚邬。

    “你是不是爬树被树上的虫子咬了而引起过敏?我也有过。”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轻声友善地说。

    见男生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安慰他说:“放心好啦,过两天就没事。我有支葯膏”班主任的出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而她也一直不知道这个男生的名字,原因是两天后正式开学,他已经恢复原样,她认不出他来了。

    那时,她也尝试着找出这个男生。但她问遍了班上的男同学,甚至连几个体形比较高大的女同学,她也不放过,却统统都回答不是。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执著要把这个男生找出来。

    神秘的男生成了她心里的一个谜,想不到纵里寻他千百度,那人竟然就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纪珩!

    现在想想,当年纪珩的回答好像是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自己仔细瞧清楚,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说着,他站定让她看看清楚。

    当时,她的眼神一接触到他,心跳就莫名地加速,脸不自觉地发热,匆匆瞥了一眼,就否认了这个可能性。因为她很难想象当那些红肿的包包褪尽了之后,那个男生的真正样子竟会像纪珩这样出众、英俊。有可能吗?

    那时的纪珩听了一定气得七窍生烟吧。

    她为自己的糊涂苦笑着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继续看下去。

    9月1日星期一晴

    今天正式开学,本来我是怀着期待的心情去学校,但到了学校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心里还觉得闷闷的。

    原因很简单,脸上的包包就如她所说,完全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而她却一点都认不出我。还到处问同学前两天那个长了满头满脸包包的男生是谁!

    当她眨着明净水盈的大眼睛,笑容可掬地问我时,我真的怄极了!既希望让她知道我就是她要找的人,但又不想答案从我的口里说出,想让她自己去发现,很矛盾!看她一副仿佛很聪明,实际上却很迷糊的样子,要是我不说出真相的话,也许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那个满脸长包的男生!不过,我才不会这么早就告诉她的,因为我现在的心情还很不爽!

    小气鬼!太小瞧我了!我哪用花一辈子的时间,只是用了十三年就搞明白。还不是因为你误导我的关系!

    她心生不忿地想,朝这篇日记做了个鬼脸,

    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就觉得好笑。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平伏心情,翻看下一页。

    io月2日星期四阴

    正当我烦恼着和她的交情只停留在一句起,两句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同学关系时,下午班主任交给了我的一个任务令我看到了一丝曙光。

    从今以后,编排座位的工作将交给我负责,他不再过问。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出于小小的私心,我安排了她坐在我的前面。希望借此,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难怪!每次调整座位,他总是坐在自己的附近!因此,两人接触多了,交谈也多了,了解更多了,不知不觉地熟络了起来,后来真的发展到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程度。

    原来一切都是他这只‘黑手’在幕后刻意安排的!

    想到这,她不但不生气,心里还充满了无限的甜意。

    11月16日星期日小雨

    我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灰蒙蒙一片,阴阴沉沉,冷冷湿湿。

    原本以为,能够和她这样一个机敏、活泼、单纯又可爱的女孩成为好朋友,我应该已经心满意足了。

    事实却刚刚相反!我越来越不满足!

    我不满足,不满足我只是她一大群朋友中的其中一个;不满足在她的眼里除了我还有其他男生的存在;不满足我们相处时总有一大帮人围着。

    不满足、不满足我想要更多更多!哦,我是不是变得贪心呢?究竟我想要什么?有一个答案在我脑海里若隐若现。

    “霸道!笨蛋!”她在心里暗骂,脸上的笑却甜得快要滴出蜜来。

    天边渐渐发白,日记却只读了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