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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钗腰佩珠玉体,阴云硝烟星影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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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充华生小皇子的时候也正是北魏多事之春,当时正有南线战场噩耗报来。江淮之间的战场上,北魏刚刚损失近十万人马,其中仅战死者就有一万多人。一石惊破千重浪,北魏朝野上上下下都惊慌万分。真是一场战事过去,有人喜欢,有人痛哭。
这个天下,也真有巧得很的事,母亲出生时,正临一场生死的博杀;儿子出生时,偏偏也逢一场殊死的博杀。母子两人都是在这博杀中出生,面临着人间世上一些生死的抉择。母亲出生那时的博杀是由蠕蠕人引起的,小皇子出生时的博杀则是北魏人因自己的无聊引起的。
说起来,真是天下本无事,官家自犹之。原来,北魏荆州刺史元志为了求取政绩,争得个升官发财的机会;突发奇想,驱迫汉中少数民族向北迁移,致使大批百姓怨声载道。百姓被强迫做他们不愿做的事,又没有个说话和出气的地方;于是便纷纷逃向南方,投往梁朝去寻生计。梁朝司马朱恩远乘机率兵攻魏,并逼迫逃过去的人反攻荆州。造成元志被杀,魏兵仓皇应战,哪里经得住如狼似虎的梁兵和拼命反驳的叛逃者联合攻击?一下子就弄了个战死一万多官兵,还有七八万人溃散的惨局。
魏主得报之后,正在六神无主奥恼的时候,后宫来报说胡充华生下皇子。魏主原本一肚子的怒火顿时烟消云灭,把众多朝庭大臣扔下不管,返身向宣光殿跑去。跑到一半路程又下诏,急调御林军来。魏主先是用军兵将宣光殿围了起来,接着又亲自抱起皇子乘车转到东宫。诏令,立即派一千名卫士保卫东宫,并诏令中给事刘腾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分昼夜守在这里,选良家百姓育儿好的女人十名做乳姆,择靠得住的持御二十人进东宫专门哺育养护皇子。其他人员一律不准进入东宫,违者杀无赦,如有贻误必取你人头。”
正说之间,高皇后风风火火地赶来东宫要见皇子,魏主拦住问道:“爱卿可曾去看胡充华?”
高皇后说:“臣妾刚刚得知喜讯,按礼仪先给皇上道喜,然后好好地关照一下咱们皇儿。安排完这边的事,即刻便去看望胡充华。”
魏主又道:“皇宫大内第一件事便是扶育皇子,爱卿作为母后,为何姗姗来迟?”
高后见说又向魏主身边凑了两下说:“谢皇上提醒,臣妾这就是来看我儿的。这回好了,有人说我无子,现在上天给我送来了太子。”
魏主听了此话,反倒犯了心思,连忙止住高皇后说:“免了吧,从现在开始,皇儿之事由朕亲自安排,后宫所有人员一律不准过问,皇后宫务繁忙就不用分心了。”
说完这话,又回头对刘腾说:“好了,皇后从此也不来打扰你,这边就由你全权负责,万一有丝毫差错,你也就怨不得别人了。”
刘腾只有喏喏连声说:“奴才以身家性命和这颗人头担保,必定照看好皇上龙子安好无恙。”
高皇后听说此番话语,第一次感到了受冷落的滋味,过了半晌又说:“皇上英明,但最应提防胡充华,万一她为自己苟活,暗下毒手,岂不更糟。”
魏主见高后此说,又对刘腾说:“严禁胡氏探望,对宣光殿所有人员都要防范。”
高皇后补充道:“依祖宗规矩,我儿迟早必为太子,这是举国尽知之事,不如趁天下之愿,即刻立为太子,也免了皇上担忧和胡氏的痛苦。”
魏主转头看看刘腾,问道:“依你之见,如何?”
刘腾眼珠一转,心想皇上是在试探自己对皇子的诚心,忙跪下回禀:“回皇上话,皇后之言十分有理,此事早晚必行。但是皇子刚刚降临人间,大喜还没庆贺,怎好直接庆贺储君大喜?依奴才之见,还是先庆皇子生辰之喜,然后再立太子不迟。关于胡氏之事,就只好待册封太子时再定。”
魏主听此,点头道:“有理,此事缓行。”
于是高皇后和胡充华,以及所有后宫人员都无机会进入东宫探看皇子,恨得高皇后直跺脚,心痛得胡充华常常啼哭。冯赢陪伴在傍,安慰说:“母子分离虽是痛苦,但皇子平安不用你照顾,倒是好事,也可利用这个无牵卦的机会,好好休养身体。”
胡充华啼泣着说:“母子之情岂能说放下便放下,自己生下孩儿,却无权看视,身在咫尺,却毫无办法,天下人情难道就这般模样?”
冯赢无话可说,只好相陪落泪。
胡充华生儿七天,刚能下地行走,便让冯赢搀扶,步向东宫。来到宫门口,看门卫士不准进入,也不给通报,告诉她说:“这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只让我们看守大门,不准为任何人通风报信。就是皇后,也是皇上当面说过的,不准她进入东宫,不准她过问这里的事。我们的这颗脑袋全都挂在这个大门上,请充华见谅,实在是不关我们的事。”
急得胡充华站在门口,连哭带求地请门官为他去找刘腾,让她进去探视。门官无法,只好站在一旁装作听不见,任凭她站在面前哭求而不理会。东宫中,刘腾正在里面不远处的树阴下打嗑睡,听见大门有哭闹声,伸头看是胡充华,又急忙缩回头躲了起来。胡充华见露头人正是刘腾,忙向着他喊道:“中给事,中给事大人。”刘腾只装作听不见,躲着再也不露面。冯赢见此情景,叹息着一个劲地摇头,无奈之下,连扯带扶地把胡充华劝回宣光殿。
从那以后,如是数次,胡氏始终未能见到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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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又过了二十多天,胡氏一直没有机会看望小儿子。她想:要看儿子,只有请求皇上。便离开宣光殿去找皇上,从中宫到嘉福殿,再到太极殿等都没见到皇上的影子。接连几天,她一直想方设法地找皇上,结果还是连皇上的影子也没见到。宫中上下都不对她说真话,急得胡充华心如火烧一般。
宫中太监对她宣旨:“皇上口喻:这些日子,不许你再去找皇上。”
胡氏再没有什么希望了,她站在庭院之中徘徊了好长时间,也无人理她。正垂头丧气返回后宫时,刚好碰上刘腾从东宫去太极殿见魏主。胡充华忙给刘腾施礼,求他转告皇上见儿子的请求。
刘腾不好当面拒绝,只好敷衍应允,急忙走开。到了太极殿,刘腾见了魏主,汇报完小皇子情况后正想走开。
却听魏主又问:“这段时间可有人干扰东宫吗?”
刘腾答:“无人干扰,只是皇后吩咐奴才——”说到这里又打住了话头。
魏主问:“吩咐什么?”
刘腾才慢慢吞吞地说:“皇后娘娘让奴才严格看守宣光殿,日夜增加卫士,防止胡充华满月后逃走出宫。”
魏主又问:“你办了没有?”
“奴才按皇后娘娘懿旨,已在宫中内外增加了卫兵,并未发现异常”
魏主说:“多此一举。虽说胡充华异于常人,但终究没见她有什么不同,进宫多年并没有什么大错,怎好就随意给人增加是非?”
刘腾见皇上态度已经表露,便随风转舵地说:“奴才刚才看见了胡贵人。”
魏主问:“如何?”
“胡贵人虽是满面愁容,却也秀气异常,实在是”刘腾吞吞吐吐地说到这里又不说了,眼珠却直直地看着皇上。
魏主听到兴头上,是必要知道底细的,便紧追着问:“如何?”
刘腾这才接着说下去:“实实在在是一个病西施。”
魏主说:“后宫秀女无数,不知为何,朕只对这个胡美人放心不下。”
刘腾接口道:“何不让这个人来陪陪皇上?”
“依卿言。”——皇上虽然金口玉牙,若要开时,确也容易。
这几天,魏主因平阳发生了罕见的大疫,病死三千多人的事,天天在太极殿议政。就连高皇后也接到了不许去找皇上的钦旨,她虽然常向皇上耍娇,但国务大事还是知道厉害的,岂敢去违抗圣旨?所以皇上这些天来一直是独睡空床的。刘腾明知这一点,这才敢于大着胆子向皇上提出胡美人的事,一来可讨好皇上,二来可了去胡充华这个将来也许能发达的女人的情面。而皇上则是为了寻开心,早就巴不得有人给他提这个事,这个机会太遂他的意了。
刘腾如小人得志一般来找胡充华,得意洋洋地说:“胡贵人,大大的喜事,皇上召你去持寝。快去吧,这可是奴才费了好大的心事才为你争取来的机会,不要忘了奴才的孝心。”
胡充华接到刘腾通知,心中高兴,急忙换装。梳洗打扮,来到太极殿旁的福乾殿向皇上参拜,请安:“奴卑来谢皇上恩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主一见阶下美人,立即眉飞色舞,朝着站立在旁边的众人一挥眼色,随从人役全都乖乖退下。魏主走下龙座,对胡充华说:“起来回话”胡充华这才敢抬头起身。魏主面对面地端详着这个漂亮的脸蛋,顿时一片热气冲上心头。其实,胡充华本来天生丽质,这一个多月里多在室内保养,又因有时哭泣,所以在她那苍白的脸色中配上微有红肿的眼睑。本是不用化妆自然红润的小嘴,使那压抑不住的秀丽掩饰了本应的憔悴,焕发出了仙子一般的气质。不待再说什么,魏主早已按挪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拥入寝厅。
胡充华本是忧心忡忡,想找皇上求个情,那有心思扯这个皮?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先忍住话头,任由皇上轻薄。她顺从地躺倒在床上,主动地脱去衣服待魏主像馋猫一样连舔带抓,吞嚼腾吐,直到气喘嘘嘘地从她身上爬下来,已是睡眼难睁,躺在一边打起呼来。哪里有胡充华说话的时间?她只能卧在皇上的身边默默哭泣。还不敢弄出大声来,怕惹皇上脑火,事情将会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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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充华起身坐在皇上身旁,眼看着皇上,盼他醒来。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皇上翻了个身,看样子好像要起来。胡充华满怀着希望,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向皇上求请的时候,帘外传来张晋的求见声:“请胡贵人叫醒皇上,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接皇上起驾。皇后娘娘在嘉福殿恭候皇上,有急事相见。”
魏主这时已醒,正闭着眼睛养神,听见皇后有请,口中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还没等皇上起身,张晋便命令两个宫女进来服持皇上穿衣起身。胡充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软塌塌地跟着张晋离开这里,毫无办法。
时间像机梭一样飞快地流逝,胡充华终究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整日里在煎熬中度日。高皇后见胡充华直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恨得一个劲地咬牙,急得她也和胡充华一个样的心急如焚。皇上好长时间不和她说闲话了,高皇后心急也没办法,只能以最大的耐性忍耐着。
一天,高肇进宫对她说:“胡氏之事无须费心,只要册立太子自然有结果,请皇后静待佳音。”
高皇后说:“皇上迟迟不做决定,是有意护着那个溅女人。依我的主意还像上次那样,找个杀手乘着黑夜进宫把她解决算了。”
高肇说:“万万不可,上次是对于皇后,她不会武功;现在是对胡充华,她会武功。那次若不是我冒险出手,胡充华就可能将杀手当场抓住,要是她得呈了,你我就没有今日了。”
高皇后说:“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杀手一起将胡充华杀死?”
高肇说:“胡充华武艺高强,我和杀手岂是她的对手?那天我若下手再迟些也没有今日,这样的风险不能再冒了。”
高皇后费尽心机找不出好的办法,便每天带着张晋四处游荡,希望能有机会见到胡充华,当面找她的茬,就有借口凭着皇后的权力除掉她。可是因四处卫兵太多,弄得宫殿之中杀气腾腾,哪还有什么闲人出来游玩?她一直也没能碰上胡充华。
胡充华本来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那里还敢在这时出来闲步?她整日在自己的寝处和冯赢说谈,琢磨着如何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再就是每日里悉心向佛,把小时候姑妈教的那些佛经不知背诵了多少遍,希望佛主保佑她们母子团圆,脱离苦海。
高皇后的这根眼中钉拔不出来,实在是心中不甘,她经常派人去催高肇,让他抓紧机会在朝庭建议立太子的事,她在皇上耳中也总是吹着立太子的枕头风,只是无奈这个软绵绵的皇上总也不表态。
忽一日魏主高兴,宣胡充华。溪嫔。李婕妤等众美人同到青霄阁,皇上要亲自为她们讲经讲法。众美人巴不得有这个机会,都规规矩矩地注视着皇上听讲。虽然皇上讲的有些地方与佛教经卷上的内容不一样,可皇上是谁?真龙天子,金口玉牙,皇上所讲的一切都是至高无上的真理,是超越一切的大法,众人出耳朵听就是了。胡充华本是心中有事,听到后来更有些心中愁怅之情,便一边听,一边翻看佛经。
魏主见众人都目不转睛,唯有胡氏漫不经心,似有不快之感,就指点着胡充华问道:“你知道朕的佛心宏大吗?”
胡充华说:“妾知道。”
魏主又问:“你如何知道?”
胡充华答曰:“当今华夏百姓无论在南在北,无不尊佛拜佛。就连南朝主子也在向百姓推崇佛教,四处建寺建塔。我们本是天朝大国,自然更是佛光普照。皇上圣明,必然体恤民情,更加佛心宏大。妾闻我朝所建寺院。浮图早已远远超过了南方的数量,又继北都当时北魏有南北两个首都,北都是现在的大同市,南都是洛阳。云岗石窟之后开凿了南都的龙门石窟,这全是皇上佛心浩荡,国民有幸。”
魏主说:“民心向善,是朕之所盼。”
胡充华说:“正始二年公元505年龙门石窟的尊佛工程开工以来,卓有成效,这是皇上功德与天比齐,爱民如子之心感动天地,更是国家兴旺。天下富足之福”
魏主笑道:“此皆你当年倡议之功,大德不浅矣。”
胡充华说:“妾只是重复先帝改制之遗愿,志在固国强民而已。”
魏说:“改制至今已经一十六年,虽然成效甚好,还需再度发奋。”
“全是皇上英明,才能把旧习旧制摈弃。”胡充华接着皇上的话头说到这里,有意地顿了一下,转而直截了当地说道:“当今万年之计已定,只不知何时册封太子?”
众人和皇上听她突然问及此事,全觉颚然。坐在身边的宫中才女李婕妤暗中拉了一下她的裙带,胡充华向她笑着点了一下头,仿佛在谈别人的事。
魏主问道:“你不怕死吗?”
“妾不怕,只怕先帝开辟的迁都。改制,去陋俗。创新业的旷古大业不能始终。”胡充华回道。
“何出此言?”魏主怪慎地问。
胡充华说:“天下皆知先帝所谓改制之本乃是革除故旧陋习,利国利民。而杀功臣,封遗孤,决非明主之举。”
魏主听到这里,呼地一下愤然地站了起来说:“你诬朕昏庸?”
胡充华忙跪在座旁,脸色不变地禀道:“皇上休怒,妾言非指圣上,而是说至今尚未完全废除过去的旧习陋俗。这是指我朝历来册封太子以后,其母赐死。这样的规矩并非华夏习俗,况且历代圣主谁不思亲?皇上圣明,能重亲生之亲,亲皇后为重,难道说不是亲亲之心所至?我朝传统是恐怕嫔御之子一旦成了太子,再日后当了皇帝,则其地位难度,国家生事。这是忧佣人之忧,只知担那些不应该担的心,而不知能生太子的人必是有仁心之人。再说,哪有圣主无亲生母亲之理?只凭这一点,就可以说这是我朝当前最应革除的陋习之首。否则,是视君王不君,亲人不亲,则天朝风气不可能归正,仁孝之心不可能施行。
“再说,嫔御之中敢于生下太子,为社稷和皇家延祠,这本是国家功臣。而功臣不能得活,这不是圣明之举。就因为这个传统规矩,而遗误多少大事。如果皇后不生皇子,嫔御之中谁还敢再生皇子?这就是现在后宫之中没有皇子的一个主要原因。在此大势之下,独妾一人冒死生下皇子,不是妾不识事务。假如我不生皇子,可以保全自己苟活而享受荣华,其实那样才是有罪于皇上,有罪于社稷。我既然得了皇恩,就应该为皇家承担责任,分担皇上之忧,为皇室延续子嗣。
“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不是单为了我一个人,只希望在我之后不再有宫人为此而死,我心足矣。继先帝遗愿,改除旧制,当务之急,请皇上三思。”
这一番话把众嫔御说得频频点头,胡充华的话音刚落,溪。李二人便带头齐齐地跪在皇上面前奏禀道:“先帝遗愿,废除旧制,皇上圣明。”
魏主从胡充华开始说这些话时,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话,众人说完,他低着头默默地出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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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五年(公元512年),元翊已经三岁,宫中从皇后到一般宫女再没有生下皇子的人。魏主已经二十九岁,朝庭上下一致要求册立太子。魏主决定正式立储,并改年号为“延昌”元年。
显然,这个年号是延续。昌盛,希望国运富强。子民旺盛的意思。朝庭议事时,关于如何处理太子母亲的事,皇上只字不提,众臣也没有主动提起的。高肇几次想提胡氏的事,但看皇上一直对他侧脸相向,也没敢多说。
皇上见朝庭再无异议,于是诏令:在全国实行大庆,并大赦天下;又给尚书令高肇加封司徒,皇弟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怀为骠骑大将军,老臣崔光为太傅。
皇弟汝南王元悦本已封王,但他辞官不做,一味信佛访仙。魏主禁止不住,也只好听之任之。
高皇后一听这个结果,当时便气得大声地叫了起来:“这还了得,这不是眼中没有祖宗,没有国法了吗?”她当即便叫张晋出去找高肇进宫,对高肇说:“胡氏不死不但是没有国法。没有祖宗,将来把我这个皇后放在哪里?高氏家族将来怎么办?胡氏岂不是要做太上皇了吗?”高肇当然是一拍即合,两人为此商量了好长时间,然后高肇急匆匆出宫去。
第二天早朝,魏主刚刚坐定,王显和魏偃两人便出班联合奏禀道:“按我朝惯例,已立太子,应即刻将胡充华赐死。”
话音未落,四王爷。皇上的弟弟清河王元怿出班奏道:“皇上,先帝已有改革旧制的遗训,不应再墨守旧规,而使太子像我们一样无亲无母。”
高肇见势出班奏道:“治国以法为本,而今新法未明,旧法未废,还应遵循原法贯例,顺天下意愿,赐胡氏升天。”
元怿又奏:“老子曰:仁义。礼制,教之本也;法令。刑罚,教之末也。本末相应乃治国之略,法和刑是要在礼制和仁义的基础上而施行。我们用法应比南方国人更圣明一些,不能使无辜者枉死。”
王显奏道:“胡充华多谋奸诈,妖姿惑主,留在后宫终将是祸害。”
魏偃奏道:“胡充华时时都在排挤皇后,势欲两立。如不赐死,今后必将以亲子贵为天子而霸后宫,那时后宫将无宁日了。这样的祸害先例,古往今来还少吗?请陛下再次斟酌。”
元怿又奏道:“胡充华进宫十年,并未见有什么谬误,高皇后也曾赞扬她是仁义之女,何来排挤之词?我听说:被好人赞赏的人一定不坏,被坏人赞赏的人一定不好,高皇后赞赏的人怎能是坏人呢?”
崔光出班奏道:“先帝立志废黜弊端,是要使我朝更加兴旺。而今朝庭宗嗣乏人,不能不说是旧制弊端所造成的原因。要想皇室子孙昌盛,再不改掉影响这样的弊端,底确是不行了。”
中领军于忠也出班奏道:“臣闻胡充华整日诵经拜佛,生太子之前就宁愿自己去死而保皇家有嗣,这样的美德是应该给予褒奖的。”
侯刚也出来奏道:“我朝明主在堂,百官齐备,后宫皇后德高望重,岂虑一女子作乱?况且让胡充华活下去是朝庭善行,功德会彰显天下。让她去死,与朝庭无益。天下之事,何不扬善而抑恶?”
高肇早已听得不耐烦,站在朝堂中大怒道:“一派胡言滥语,依你们之见,祖宗何在,法制何在?”
魏主这时表态说:“胡充华冒死生下皇子,是为有功。我们不可再枉杀功臣,而绝后宫生子之路。我意已决,不须再议。即日下诏:赐胡氏为贵嫔。”
众臣自然再无对此事多言者,不过是又议了些别的事情之后,魏主宣布退朝。话音刚落,却有江阳王元继出班奏道:“请皇上担待,微臣有一言奏禀:臣十分拥护皇上决意,只是还有一事想讨皇上恩准,不知可否?”
魏主说:“尽管说来。”
元继说:“臣愿借太子之吉光,为犬子元叉求聘武始伯胡国珍次女为媳。”
“准奏,退朝。”
魏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边说边走下朝堂去后宫了。
元继可是乐得合不上嘴,他回到自己府上,着实的庆祝了一番。他对自己的王妃说:“如今太子新立,胡氏不但不死,反而晋为贵嫔,明摆着是将来的太后。我把儿子元叉与未来太后的妹妹联姻,这是百年大计,宏福于后。过些年,元叉这个太后的妹夫就会有所作为,咱们等着亨清福吧。”
王妃说:“此事虽有皇上钦订,可咱们也得下个聘礼才行。”
元继说:“这事不急,既然已有皇上口喻,就是铁板之钉。可现在还刚刚起步,大事尚未露端倪,还要看看风头再说。”
王妃问:“皇上定的事还看啥?”
元继说:“皇宫之事变化多端,不是咱们能看得到的,现在把事情都办完了,以后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今日先投一机,也要为后面留有余地。这就是说定而不定,先放起来再说。”
王妃素知元继老奸巨滑,最会见机行事,虽然不知后事如何,却也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