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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昭大义凛然,胸襟磊落。知道此刻不是内讧的时候,闻言亦不多说。
雨侬自出道以来从未吃过如此大亏。面子今天不找回来,以后就难了。一把推开付天,怒道:“这事跟你楚家兄弟没关系,看我不撕了这丫头片子。”说罢,作势欲扑。雨飘急忙上前抓住姐姐手道:“姐姐万万不可,这红泠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就放过她吧。”
雨侬面带厌恶猛地一把甩开道:“滚开,只要你在,总能碍手碍脚的。”雨飘闻言螓首低垂,退后一步,默不作声。雨侬夫妻虽然狂妄,但心机累累,早已暗下寻思:他们与楚家兄弟有些交往,再说他们有家有业,不敢随便得罪付天,定会保持中立。自己二人斗谷昭、红泠,倒也颇有胜算。因此,更是盛气凌人。
见雨侬如此跋扈,红泠从谷昭身后转出,浑身精神焕发,俨然如同一只好斗的小母鸡。她凭刚才几招,已然试出和雨侬一战,虽有点差距,但也并不可怕。自己这身功夫大有可为。就是功力略逊于雨侬,自己大可扬长避短,凭借精妙的招式来弥补内力的欠缺。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
绿笛儿灵机一动,道:“欧阳大小姐,比斗也不看看时候,你就算要跟人家徒弟比试,也不先给人家师父问个安,连这点江湖规矩都不懂了吗?”绿笛儿知道雨侬并非浪得虚名,生怕红泠吃亏,又怕白筱天碍于身份不便出手。对自己这个任性妄为,飞扬跋扈的结拜姐姐,心生不满,是以说话直呼大小姐。
雨侬夫妻二人闻言,大为震惊!这才知道坐在篝火旁一声不吭,形同睡着的斗笠老者竟然就是二十年前的顶尖高手,号称“关外一羽白”的白筱天。
雨侬气势顿衰,心下权衡利弊,急收起戾气。走至白筱天身前,腆颜一躬,嘴如灌蜜道:“哎呀,原来是白伯伯,晚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恕小女眼拙,家父时常提起您老,白伯伯身体可好?”
白筱天和关雪寒交好,自不希望两家晚辈有矛盾,亦有心叫他们冰释前嫌。闻言,略一点头道:“嗯,老朽很好,你父亲也好吧。”
雨侬道:“是的,家父母和睦融洽,身体康健,全仗白伯伯撮合。”欧阳柳春和关雪寒闹别扭时,雨侬已是少女,自然十分明事。
楚云霄见气氛缓和,笑道:“呵呵,既是一家人,大家坐下来烤肉。”
谷昭这数月来亦很想寻到付天,问清原由,一雪被困之耻。刚刚见雨侬咄咄逼人,一股子火气充斥胸腔,暗暗打好谱:只要她一动手,自己就顺便讨还公道。不料,师父大度,有叫大家和睦之意,不敢违拗师父。只得坐下,众人围聚篝火,边烤狼边谈着各自遇险经过。
唯有那付天,一声不吭。眼角余光不时盯着白筱天,时而迷茫,时而透出厉光。想付天自出道以来,一帆风顺,从未遇到敌手。当年击败白鹤仙人后,更是傲视天下,自负天下第一。一心欲寻二十年前的两大高手——古东城和白筱天决斗。而雨侬唯恐老公内力不敌,坚决不许。古、白二人毕竟三十年前就是天下顶尖高手。付天武功不弱,但内力修炼,除了旷世奇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主要靠的是时间和耐力。因此千方百计寻找灵丹妙葯,希望走捷径增加付天内力。只要能再增加半甲子内力,便可正大光明找上门去,击败白、古二人。真正得到天下第一的称号。
此刻,白筱天近在眼前,付天内心极速翻,转犹豫不定。一个声音叫他冲上前去击败他。另一个声音告诫他:还不是时候,等吃下万年参王,内力大增以后再找上门去一战定天下。岂不更加稳妥?
雨侬见老公脸色飘忽不定,知道他想法,便拽至一旁,附耳道:“天哥,这老儿就连我爹爹都说他内力修为天下第一,你且不可冲动,乱了方寸。待伺机得到参王,再叫他知道厉害不晚。”
付天闻言,这才放下心思,闭上眼,又老僧入定去了。
雨侬城府深沉,心机万变,知道陷害谷昭之事,白筱天必然亦不满意。便乖嘴解释道:“谷大哥,以前全怪小妹耳软,听不得几个好友苦苦哀求,方才寻谷大哥的晦气。不成想谷大哥竟是白伯伯的徒弟,如今一看,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啦。真是多有得罪,小妹这厢赔礼了。”
众人心道:天底下,谁不知道谷昭是白筱天的徒弟?这娘们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看着她继续表演。
好在谷昭胸襟不凡,闻言笑道:“不知者不怪。”
欧阳雨侬看着红泠笑道:“好漂亮的小妹妹,人小武功不弱,姐姐我若不是不防备,险些不是对手。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言下之意,仍为自己刚刚窘迫开脱,由此便可看出雨侬是多么争强好胜。
红泠闻言,假假一笑:“小妹适才多有得罪。”便扭过头去和竹叶儿谈笑风声。
欧阳雨侬见众人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从来她到哪里都是众人焦点,哪受过如此冷落,怒从心起,暗暗发狠:总有一天,叫你们见识姑***厉害。
绿笛儿这时问道:“雨侬姐姐,你二人在此已经数天,可有什么发现?”
众人闻言附和道:“参王固然重要,但是倘若命都没了,参王还有什么用?”
欧阳雨侬灵机一动,计上心头道:“我二人仗着轻功,数日间几乎走遍了这里的每寸土地。不知为何,总是转圈圈。难道出路就在最后我们没去的哪里?”
众人闻言立时齐声问道:“哪里?”
欧阳雨侬看了眼入定中的付天,然后牙间挤出一行话道:“狼谷,真正的狼谷。”
红泠小孩脾气,好奇心一起,顿时就忘了还在跟她置气,道:“狼谷,这里不就是狼谷吗?”
欧阳雨侬道:“这里才有几只狼,从这里一直往里走。你们看,就是那蟒形山的腹部位置,聚居着数万只饿狼。每日白天聚集在那里休息,晚上便出来四处捕食。”
谷昭顺指看去,正是蟒蛇般挡住去路的山峦,阮老五早告知那山名叫玉蟒山。谷昭问:“凭你二人武功,为何不一探狼谷究竟。“
欧阳雨侬道:“哼,我二人功夫再高,也不能抵挡数万饿狼。那里是个空旷的山谷,一棵树也没有。数万饿狼挤在一起。难道叫我二人踩着狼头往里冲不成?只远远看一眼,便浑身汗毛直竖。”
谷昭不禁想起胡老大留下的遗言:九幽谜谷,暗夜狼林,夺路无门,畏死无生。难道是要告诉后人,越是畏惧死亡,就越是没有生路吗?
略一合计,越想越觉得有理,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明日便要一闯狼谷。遂与众人商议,谷昭和楚家兄弟明日前去探路。那付天特立独行,众人也不叫他。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三人整装待发。红泠在巨石上点了湿柴。浓烟滚滚,几里外看得清清楚楚,以防备三人迷路时,好指引方向。三人施展轻功在树冠上跳跃,向着莽山腹部位置奔去。大约二个时辰,终于看清玉蟒山近貌,树木越发稀少。有时一个树间隔五六丈,轻功飞不过,只得跳下树来。不久,来到一个土崖,崖角上翘,象是突起的尖嘴。三人走至崖头往下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见下方雾气蒸腾,灰蒙蒙匍匐着一片饿狼,数不胜数,一直延续到玉蟒山山下,足有五百丈距离,看样子何止数万。这里与玉蟒山峭壁相距太远看不真切,三人这下犯了难,想要凑近看看玉蟒山山体能否攀爬,必须先穿过狼群。眼见饿狼匍伏于地,胸腹一鼓一鼓,有节奏地换气,显然正在睡觉。恐怕闯不到一半便会被饿狼撕碎。
三人犹豫不决之际,谷昭又想起“畏死无生”这句话,心下权衡半晌。眼见时间过去不少,遂对兄弟二人道:“是生是死,谷某准备闯他一回。你二人在此侯着,莫要惊动狼群。”
楚云傲道:“那怎么使得,要去同去。”
谷昭知道他性烈,道:“你们掠阵,万一谷某有难,也好做个接应。”
楚家兄弟这才同意。谷昭施展轻功,轻轻钻进狼堆。可是狼挨狼密密麻麻的根本无从下脚。左突右奔,努力找空地落脚,生怕踩着灰狼。辗转行了百丈,一不留神,还是踩到了一灰狼的尾巴。谷昭一颗心顿时高高吊起,提到嗓子眼,汗流浃背。不想,那狼只拿眼角余光懒懒地瞥了眼谷昭,似乎极其困倦,根本没当回事,又昏昏睡去。谷昭心下大奇,行过百丈,一不小心,又踩到一灰狼的前爪。那灰狼仍然纹丝没动。谷昭恶向胆边生,猛地一脚,踩在灰狼的后腿,那狼似是无知无觉,仍自昏睡。谷昭干脆一脚将其踢飞,接连撞到其它几只灰狼。那些灰狼拿眼瞅瞅谷昭,有气无力地继续睡觉。谷昭大喜,急忙朝楚家兄弟打手势。楚家兄弟看得惊奇,已施展轻功跃来。三人不再小心翼翼,施展轻功在狼谷疾驰。不到一炷香时间,已然到达玉蟒山下。但见玉蟒山山体如同斧劈刀削,平滑如镜,高约百丈,想凭轻功攀上,难比登天。
楚云霄眼尖,一眼瞧见纵深处隐约有一黝黑洞窟,离地约有三丈,洞窟遍布爬墙虎,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三人大为振奋。来至洞窟下,飞身纵上。洞窟深邃,行至十余丈,便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前进。里面冷风嗖嗖,显然不是死胡同。三人一商议,里面必是出口。楚云霄道:“不如把大伙接来,到时制作些狼油火把,再作计较。”谷昭闻言也是,前面不知凶吉,还是一起闯关才是。三人施展轻功,出了狼谷,跃上树冠,望着浓烟,两个时辰左右便与众人回合。谷昭把经过告诉大家,尽皆欢呼。唯独雨侬心下不爽,暗暗自责:自己太过谨慎,当日若是胆大点去试探下狼群的动静,说不定早已离开此地。这群人就不会知道出路,困死于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