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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介绍完了一圈,虽然解了睿王的窘迫,但金冶子傲慢的态度却也激怒了在座的每一位王爷。这些人平日养尊处优,权势熏天,都是鼻孔看人,哪里料到今日竟看了回别人的鼻孔。但骇于此老的威势,加上身边并没有护卫,也不敢作声。
一想到护卫都不禁向信王看去。信王见到众人目光,他年轻气盛,早比其他人更想出手教训这个西域狂人。忍不住也回头看了眼他的护卫,猛地灵机一动。便道:“金老先生的大名小王早已有所耳闻,听说在西域一带无敌手。”
金冶子鼻孔哼了声,身后恶魔陀道:“我师父岂指是在西域无敌,在中原也是无敌,就连关雪寒也被我师父拿下了,你不服就找个人出来比划比划。”
此言一出,引来一片惊呼,他们虽不行走江湖,却都长者耳朵,都听说过鼎鼎大名的高手关雪寒。就连万历帝都曾下诏聘请名垂天下的四大高手进宫当侍卫,四大高手没理他就是了,万历帝虽生气,却也不敢招惹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神鬼一般的人物。
信王道:“金老先生虽然号称无敌,但小王知道有一个人也是非常厉害的,不知道他和金老到底谁更加厉害些?”
他这一说,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齐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信王端起茶杯不说了。东林人士唯信王是命,听他这样一说,纷纷附和:“对对,那人肯定不比金老先生差。”
金冶子此次出山便是为一会天下高手,好印证下自己新创的绝学,闻言大喜,道:“你这娃娃且说说,到底是谁?”
他称信王为娃娃,引得魏忠贤等一干人大乐,信王丝毫不以为意。福王道:“信王说的可是白筱天?”
信王摇头道:“非也,此人比白筱天还要厉害。”
淮王道:“难道是消失了许久的古东城?”
信王继续摇头道:“古东城算什么。”
张好古还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急性子,道:“传说中的两大高手都不是了,难道是神仙不成?”
信王见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效果达到了,尤其是金冶子两眼放光,显得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便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罢,手一指正在低头夹菜的魏孤行。众人诧异的目光齐集到魏孤行身上,魏孤行平素注重韬光养晦,外人只知道他武功不弱,但无人知道他究竟强到何种程度。就连谷昭也不知道魏孤行武功的境界,虽然简单交过一次手,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魏孤行再次见到金冶子射来咄咄逼人的目光。急忙放下筷子谦虚道:“本督主哪里是金老先生的对手。”
魏忠贤看出信王有意在煽风点火,金冶子本是他请来对付信王的,现在信王几句话大有让金冶子反戈一击的可能。心下骂道:好你个黄毛小儿,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魏忠贤急忙道:“金老先生切莫当真,我这义子若是论武功就连给金老先生提鞋都不配。”此话一出,魏孤行虽然知道魏忠贤是以大局为重,但魏孤行现在什么身份?在此众目暌睽之下,被这一句话说得好生难堪,心中愤怒:什么叫提鞋都不配?你怎能如此小看你义子。魏孤行强忍怒火,面带不悦。魏忠贤则用眼光再次警告魏孤行,不可意气用事。
金冶子盛气凌人的目光,再次遇到魏孤行的怯懦躲避。就连在座的王爷们,本也想魏孤行能挺身而出为他们出口恶气,见状无不失望气馁,纷纷把希望寄托到信王身上。因为京城内藏龙卧虎的两大集团就是东厂和信王府。
信王也没想到平常那么威风的魏孤行会在此众目睽睽之下,低声下气装孙子,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出头。这时,魏忠贤道:“我这义子颇有自知之明,自知不是金老的对手。但信王府藏龙卧虎,老夫却知道有个高人十分了得。今日何不请出来,与金老切磋一番,权当给大家伙助个酒兴?”
“这”信王反被将了一军。他虽然知道魏阉没安好心,但年少气盛的他哪有魏孤行的城府。再一看,众王爷充满迫切的目光。一直以来欲压倒魏阉的私心,此刻彻底爆发。不管如何,今日信王府若是压制了目空一切的金冶子,从此,二魏在自己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信王想到此,回头看了眼护卫。道:“李长河。”
身后为首的汉子抱拳道:“属下在。”
信王道:“本王命你,与金老切磋一下,记住点到为止。”他还好心,看金冶子岁数不小,怕李长河伤了他。
这个李长河入府多年,干练而稳重,信王从未见他败过,视其为心腹臂助,也是王府内第一悍将,信王心中对他充满了信任。毕竟信王年轻见识短,如此年轻又是皇族,也算是皇族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谷昭就对他非常的赏识,怨不得李维死前请求他关照下信王。如今一见,其果然是干练敢为的人杰。但与东瀛的德川家光一比较,信王缺少了德川家光身上的沉稳,显得有些毛躁。
金冶子没想到信王派出来的竟是个随身护卫,他老早就试探过这些人的内息,没个像样的对手。但李长河此时已走至园子正中的木台上,这木台本来是为酒后观戏所建造,道了一声“请。”众人便把目光齐集到金冶子身上。金冶子一张老脸顿时气得发黑。知夫莫若妻,白希珍一瞧,知道老公抹不开面子对付这种无名小辈,急忙一推正在傻吃浑喝的恶魔陀:“还不去替你师父。”
恶魔陀忙擦下嘴巴,拎起怪刃,跳上戏台。道:“想挑战我师父,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说罢,也不待李长河答话,舞起怪刃兜头砍落。这李长河自幼跟随名师学艺,学成后便奉师命保护信王,一直待在信王府,从未踏足江湖,所以江湖上都不知道他这一号。眼见怪刃袭来,并不着急,足尖一点,轻轻闪到一侧,这一跃身轻如燕,妙到毫颠,众人道了声好。旋即,李长河抽出兵刃,是一把贴身软剑。所谓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软剑剑身极为柔韧,剑刃却异常锋利,在李长河内力摧动下,软剑抖得笔直。加上李长河人也长得精神,往那一站浩气凛然。而对手恶魔陀本就长得丑陋,手上用的怪刃更是貌似其人一般怪异,通体透射着嗜血的光芒。众人心中大多暗暗支持李长河。
恶魔陀见李长河亮出兵刃怪笑一声,扑上身去,舞起数十道强霸刀气团团将李长河罩在中心。李长河气定神闲,见招拆招,一把软剑舞得滴水不透,任是恶魔陀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却也丝毫没有破入李长河的剑网。二人就这么一个攻一个守,足足进行了一盏茶时间。表面上恶魔陀占据上风,因为他处于进攻的位置。而李长河上来便失去先机,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但明眼人不难看出,李长河在纵横的刀气中犹似闲庭信步,不急不躁,似乎是在等待最佳的反攻时机。
恶魔陀等三人初来京城,便名动天下,李长河早已暗中观察,知道东厂三恶的厉害。此次交手,李长河了解对手,但由于其名气不响,恶魔陀却不知道他,首先便吃了一亏。再加上李长河善于运用头脑,这也是恶魔陀远远不及的地方。
战至五百余招,恶魔陀额头沁汗。此刻的他真是心急如焚,越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好给师父争回脸,但急切之下却越是难以奏效,反而露出破绽给李长河以可趁之机。李长河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是不愿意浪费体力,他要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予敌人一击致命的打击,从而尽量保持长久可持续的战力。这么一说,李长河颇具谋略眼光。事实确是如此,李长河的师父便是智慧与武功并齐的人物。从小他学到的不只是武功,还有韬光养晦的胸襟和运筹帷幄的战略头脑。
恶魔陀此刻便是一只上窜下跳的山豹,而李长河则是名经验丰富的猎手,他不慌不忙躲闪着山豹的攻击。山豹数次攻击无效,终于渐渐露出疲态,密集的攻击露出不大的破绽。然而,这足以让猎手一展身手。李长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快如闪电。他岂容久久等到的机会错失?但见他凝神扭腰,剑身横转,剑气蓬勃绽放,瞬间向恶魔陀挥出十六道剑气。如一道道气浪,汹涌袭向恶魔陀。恶魔陀一看不好,这招他瞧着这么熟悉呀。急忙化攻为守,舞起怪刃抵挡。金冶子大惊,再次遇见师兄独创的剑法,想不到一日之间,连遇两次,只不过谷昭当时挥出了十四道剑气。而此人竟然挥出十六道剑气,此剑已然大成。金冶子不禁暗暗后悔当初自负,没有将师兄的剑法传给自己的徒弟,虽然自己能轻松破解,但主要也是内力占优,若是师兄无忧子使出此剑,金冶子能不能从容化解,他自己也没底。
光看恶魔陀面对此剑的紧张程度,金冶子也知道恶魔陀要丢他的脸。好在恶魔陀吃过一次亏,长了些记性,勉力抵挡了这招,还没来得及擦汗。李长河第二招又接踵而至,用的正是“风平浪静。”剑气刚柔转换得心应手,可见李长河此剑法果然大成。这回,恶魔陀突然感应不到对方霸烈的剑气,只见对方绵软沉稳地发出一剑,恶魔陀不敢大意,无计可施之下,干脆舞起怪刃还了李长河一刀。刀气刚出,便遇到一股绵软的内力,刀气顿时如打在棉花上。恶魔陀暗叫不好,急忙来个后翻,剑气贴面而过,恶魔陀一个激灵,浑身霎时汗透。差那么一点点便身首异处。才要提刀还击,陡觉一物从眼上掉落,急忙用手一抓,原来是自己的眉毛被剔落。众人这时才对李长河精彩至极的一剑,轰然叫好。